萧时之后脑勺一阵一阵疼,转身离开了这院子。
李德全赶紧跟上去,“陛下,听说淑妃娘娘那边早早准备好的火锅,口味很是香辣。”
萧时之疲惫不堪的眸子瞬间清醒了,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很多。
李德全小跑着跟上,大老远就闻到了火锅特有的花椒八角味。
光是一闻,口舌生津。
李德全:“娘娘可着实是费了心思,夏季没有胃口,特意弄的火锅这种开胃的,吃一吃刚好,能发发汗去湿气。”
萧时之颔首,觉得很有道理。
她这几日“商业会谈”辛苦的很,能来白浮雪这解解乏,着实是一件美事。
萧时之到了逐月阁,便见到小花厅中间摆了一口铜锅,里面炭火烧的极为旺盛。
桌子上摆满了鸭血,动物内脏,现切的牛羊肉卷,烤制的香菇等等。
李德全一看到盘装的动物内脏,呵斥边上的宫女。
“谁允许你们把这等肮脏之物端上桌子,污了陛下的眼睛!还不撤下去!”
小宫女们被训的立刻跪在地上,脸色吓得顿时煞白。
“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办事。”
几个小宫女不敢擅自把盘子撤下去,李德全小心瞧着女皇陛下的神色。
萧时之:“留着吧。”
李德全心中诧异,这东西哪里能吃!和他小时候在码头边上瞧见工人们吃的低贱之物有什么分别?
李德全不敢有异议,奇怪道:
“娘娘怎的还不出来?”
松萝:“公公,娘娘正划一小船在湖中采莲蓬的,片刻后便能回来和陛下一道用晚膳。”
萧时之右眼一跳,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坐在白浮雪平日里爱躺着的贵妃榻上。
一刻钟过去了,人没有来。
两刻钟过去了,人依旧没有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要不是没有异常通知萧时之还以为小美人淹死在了荷花池里。
李德全头上直冒汗,“奴才这就去喊娘娘,许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萧时之早就腹中空空,喝了几口茶水,勉强把心中的燥热给压下去。
萧时之:“不必,朕倒是要看看白浮雪什么时候回来。”
小美人翅膀硬了,敢给她脸色看了。
萧时之面色阴沉,空气中飘荡的火锅味,却让人无法生起气来。
萧时之沉声道:“最近你们家娘娘可有异常?”
松萝扑通一声跪在女皇陛下面前,泪声具下:
“咱家娘娘最近是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每日都站在门边,期盼着陛下您的到来,从天黑等到天亮,不曾合眼。”
松萝越说越离谱,真情实感哭出来,“咱家娘娘性格温和极了,自知不能去骚扰陛下的雅兴,只敢远远的望着您在的方向,聊解相思之苦。”
萧时之听这个小宫女说的越来越离谱,不忍心拆穿。
她从来都没有在别人那里过夜,何来从天黑等到天亮。
李德全都看不下去了,“陛下不如您先吃?”
淑妃娘娘这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让女皇陛下在这里干等着,最离谱的是陛下乐意等着。
萧时之看了一眼火锅,要一起吃才热闹。
独自一个人吃,怪可怜的。
萧时之揉了揉眉心,“这几日是朕疏忽了,没有顾及你家娘娘的情绪。”
松萝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道:“咱家娘娘可是每日入夜便开始哭,思念您,眼睛都要哭瞎了。”
松萝为数不多的小聪明,此刻全都用上了。
萧时之:“。”
……
白浮雪身后背着整整一箩筐的莲蓬,还有两朵荷花,慢悠悠地从荷花塘走回住处。
远远的就能见到容贵妃和宫女们发脾气。
“都是你们没有伺候好陛下!不然陛下怎么可能不来本宫这里过夜?”
“今日本宫都那样求着陛下了,陛下还没有留下来,是不是你们哪个贱蹄子勾引陛下——”
容贵妃整张好看的脸此刻气得皱成了一团,眼中满是妒忌。
白浮雪步伐加快,哼着小调调回到住处。
她不明白容贵妃在嫉妒什么,本就有了泼天的富贵,却还不知足,想要得到萧时之的心。
萧时之每日都卷成那样了,自个都快猝死了,怎么会有心思放在后宫?
就好比白浮雪007回家,却还要处理好几只猫咪之间的吃醋问题。
笑死了,随便抱起一只猫使劲rua才是正解,
白浮雪把很重的筐子放到地上,“陛下来了?”
萧时之此刻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幽怨地看过来。
白浮雪把一个莲蓬掰开,扔到萧时之手里。
“陛下尝尝?”
萧时之咬开一个,清甜的香味涌入口腔,顿时一枪抱怨没了。
萧时之被不久后要来的江南水患,折腾的后脑发麻,见到白浮雪才舒心。
“爱妃来坐坐,朕已经把鸭血下进去了。”
白浮雪撸起袖子坐在萧时之对面,像是寻常恩爱之人,没有讲究。
萧时之温言道:“只有爱妃这才是朕的温柔乡,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白浮雪浅笑道:“陛下去找贵妃妹妹,为的是江南水患频发?不如和臣妾聊聊?”
萧时之夹起一块jsg鸭血,倏然掉回锅里:?
吃火锅还在聊工作,搁这加班?
朕不该去找贵妃,朕认错好不好。
别,别卷了,真卷不动了。
第35章
三十五
白浮雪眼见着萧时之眼睛里失去光彩。
像极了,一听到下班时间要开会加班的自己。
白浮雪将一筷子鸭肠夹到萧时之碗里,“陛下是皇帝,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该每日只想人来臣妾这讨点好吃的。”
萧时之:“……爱妃不懂朕的心。”
这一顿火锅吃的极其憋屈,萧时之欲说还休地看着白浮雪,
“爱妃难道不知为何朕爱往你这里跑?”
白浮雪用手帕擦擦嘴,边上伺候的宫女立刻把冰镇过的甜点端到桌面上。
白浮雪坦然对上萧时之忧愁的目光。
“陛下馋臣妾的身子。”
萧时之脸色突然一红,茶水呛在喉咙里——
咳咳咳咳
萧时之用帕子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眼尾闪过一抹红润。
这是能说出来的东西吗?!
朕把这丫头惯的越来越不懂事了。
白浮雪无辜的替萧时之擦下嘴角的茶水,“不早了,陛下该歇歇了,明日还要愁着江南水患之事。”
萧时之后脑勺一阵一阵疼,别的妃子都小心惬意的伺候着,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出来当解语花。
白浮雪倒好!
因为她去了贵妃那坐了几天,小美人就让她坐在冷板凳上空等大半个时辰,吃火锅时故意说些朝政之事。
简直是离谱至极。
萧时之面色沉沉,转身就离开了白浮雪所在的逐月阁。
在临走之前,萧时之回头看去,白浮雪靠在贵妃榻上,悠然地打着扇子。
萧时之咬牙切齿低声说,“朕每日工作劳苦,爱妃一点都不心疼。”
可以说是非常撒娇委屈了。
那双高挑起的凤眸,上面覆盖着一层雾气。
白浮雪悠悠然地抬起桃花眼,瞧着面前的萧时之,“陛下作为一国之君,享有山川湖海,万里江山,自然也该庇护民众,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萧时之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浮雪,转身就走。
修建大坝工作一直都有在进展,水患来后的救灾工作也有在缓步推进,国库此刻银钱还算丰足,一切都是较为良好的状态。
全都靠萧时之的一己之力。
白浮雪怎么就不知道心疼?
……
李德全小跑着赶上女皇陛下的步伐,“娘娘只是无心,陛下切莫动气。”
萧时之冷笑一声,“白浮雪教生,惯养习惯被人哄着,半点不知道心疼人,这什么毛病。”
李德全用力叹气一声,“陛下可要回院落休息?”
萧时之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下意识走进了打牌三姐妹的院子。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搓麻将的声音和欢声笑语。
规定不可赌博钱款,这三个人便去赌夏天的份例冰块。
不过玩到最后赌钱几乎成了必选项。
三个妃子,加上一个贴身宫女,自成一处热闹。
萧时之这个皇帝的存在,都是个多余的。
萧时之:“。”
整个后宫都在悠闲玩乐,就她每天忙得合不上眼。
萧时之站在月下,冷哼一声,“这几日朕都不去白淑妃那,叫她好好冷静冷静。”
李德全连连称是,“这娘娘也忒不懂得疼人了,依照奴才所见,娘娘心里是有陛下的,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听李德权说完,萧时之的表情缓和的片刻,转身回到院落中,继续批阅奏折。
再也不往白浮雪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
松萝担忧的整颗心脏都揪成了一团,“娘娘!您怎么能把陛下给赶跑呢!”
白浮雪靠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轻薄的毛毯子,宫女们小心地揉捏着双腿,不远处的乐师弹奏着琵琶。
白浮雪轻轻哼了一声,“陛下若是在本宫这里待的不痛快,就去别人那里。”
松萝:“娘娘又说气话!”
白浮雪拢了拢衣服,喃喃道:“本宫哪里见到她辛苦了,至少还有时间来本宫这吃火锅,有时间去散步,还能对本宫发脾气,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松萝听到自家娘娘这大逆不道的话,又气又害怕。
怒其不争!
白浮雪这边的动静皇后自然也得知了。
贴身宫女浅笑道:“皇后娘娘,陛下和白淑妃产生了嫌隙,陛下大晚上就从逐月阁离开,这可从来都没有过。”
皇后揉捏着发胀的额头,“白浮雪恃宠而骄,陛下也不过是有几分新鲜劲。”
皇后眯起眼睛,看着远方白浮雪所在的院子,大晚上的那边竟然连一盏灯都不点,想来是真的落魄了。
皇后弯着嘴角,端的是一国之母的端庄大气。
“白浮雪多久没给本宫请安了?”
贴身宫女:“回娘娘的话,有大半年了。”
皇后眼中流露出一抹狠厉之色,“没有教养的东西,明日把白浮雪给本宫叫来。”
肃清王门口的残肢断手到现在都没个说法,白家在边关和肃亲王势均力敌,隐隐还更甚上一筹,白小将军也是个大难不死的,在水下被暗杀能全身而退。
也不知背后的那股势力,是陛下的还是白家的。
不论是谁,白浮雪都逃不过清算。
……
次日一早,白浮雪抱着薄被,恍恍惚惚睡得香甜。
被宫女小心摇醒。
“娘娘到点该起了。”
白浮雪眯起眼睛看着外头刺眼的日光,“下午了?该吃午饭了。”
白浮雪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混混沌沌地坐起来。
松萝:“娘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去,此刻已经是卯时了。”
白浮雪眯起眼睛在心中一换算,现在才五六点?
开晨会都没那么早,请个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