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浮雪踢了一角浴桶,整个桶里的水都在晃荡,“陛下该从桶里出来了,泡久了伤口该渗血了。”
萧时之:“……”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
爱妃应该羞答答进来一起泡。
白浮雪在萧时之眼里看到了一丝迷茫和困惑,不清楚这人究竟在想什么。
她拿的妃子工资中,可不包括给人处理伤口和伺候人洗澡。
萧时之刚一站起来,水珠从她高挑的身躯上缓缓滑动,论身材并不比白浮雪差。
萧时之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自以为是不错的,再看一看白浮雪,后者的眼神出奇地平淡,好像在看……
他妈好像在看案板上的一块猪肉。
白浮雪尽心尽职地拿起一块硕大的软布把人给包裹住,贴心jsg地擦干身上的每一滴水。
萧时之心下复杂,“爱妃也忒不会伺候人了,竟然都不知每一个部位,需要用不停的软布擦拭。”
白浮雪替萧时之穿上中衣,浅笑道:“从前都是陛下伺候臣妾,臣妾哪里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
小美人双手环绕住受伤的女皇陛下,鼻息间是陛下身上擦拭的药粉味道,一时间整个帐篷内水气蒸腾,又恍惚又迷乱。
小美人灿然一笑,萧时之的心脏砰砰作响。
她照顾我,她一定很喜欢我。
见美人笑,萧时之所有的小情绪全没了。
白浮雪气吐如兰,“陛下,臣妾早就与陛下是老夫老妻,擦个身体罢了,陛下不必紧张。”
萧时之在白浮雪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惹得美人娇笑。
萧时之略微叹息,她才没有紧张,她希望看到小美人紧张。
可惜萧时之不知道,小美人在北方上大学,那大澡堂子……
一眼看上去赤条条的一片,眼神都不知该往哪里落。
熟悉了之后,已经可以大方躺在阿姨面前搓背了。
白浮雪把萧时之搀扶回了帐篷,李德全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看到白浮雪出来,李德全赶紧上前询问,“陛下龙体可安康?”
祝秋荷和萧时之也围了过来,两个小姑娘明明怕的要死,却鼓着勇气到自个娘娘身边。
白浮雪:“陛下已经歇息了,伤口本宫已经包扎过了。”
李德全:“奴才见几个暗卫,在医术上聊有成就,不妨给陛下再瞧瞧?”
娘娘一看便知是在深宫中呆久了,哪里受过伤,就算受过伤,哪里会包扎伤口?
万一伤口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德全吓的满脑门汗水,一般老骨头颤颤巍巍地想往帐篷里面瞧。
白浮雪侧身让暗卫进去,“咱们队伍可有人伤亡?”
李德全:“回娘娘的话,有一个侍卫受了轻伤,已经得到妥善医治了。”
白浮雪心下有些诧异,双方的战力已经悬殊到了这种地步了?
萧时之这边的属下不说吃的有多好,每天的蛋白质和维生素摄入妥妥在线,不是鸡肉就是牛肉,再不济也有猪肉灌下去,配合有素的训练,身体迅速强壮。
反观肃亲王那边,完全把刺客当成了消耗品来用。
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白浮雪见几个大臣脸色也不好看,微微叹了口气,将篝火燃得更甚一些。
明月从乌云中探出个脑袋,白浮雪回到帐篷,只见一个有些眼熟的暗卫,站在床前,查看着萧时之的伤势。
暗卫半跪行礼:“属下见过娘娘。”
白浮雪眯起眼睛:“本宫确实见过你。”
暗卫略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时常监视在娘娘身边的人。
陛下虽说是防着王爷下毒,可被监视着的人心里不痛快,那可是太正常了。
暗卫心慌慌,正准备着跪地请罪,白浮雪:“你就是那个每次看到我烤鱼想吃又不敢说,总是蹲在房梁上的人吧?”
暗卫:“!!!”
那咽口水的声音,想忽略才难。
听到第一声咽口水,时白浮雪狠狠的同情了一下古代人的饮食问题。
萧时之:“?”
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
暗卫脸色发红,急促道:“陛下的伤口没问题,娘娘的包扎很好,属下先行告退。”
白浮雪还没反应过来,暗卫已经消失在了帐篷里。
萧时之脸色憔悴地靠在床榻上,俨然是一副没有白浮雪伺候就动不了的样子。
萧时之奄奄一息:“夜半了,爱妃伺候朕就寝吧。”
没有雪雪睡不着。
萧时之得了一种离开白浮雪,伤口就会疯狂发疼的病,怀疑小美人在伤口里下蛊了。
经历了一晚上的风波,白浮雪精神疲惫,侧躺在床榻上,轻轻地将手搂住萧时之的脖子,缓缓地往自个的身上靠。
白浮雪将萧时之埋在胸口,像安慰小孩子般一下一下顺着这个受伤大猫猫的脊背。
白浮雪在萧时之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
女皇陛下老脸一红。
……
在伤口疼痛的折磨下,萧时之没有睡多久,太阳刚起来,人便已经醒了。
忍着伤口一阵一阵的抽疼,萧时之在李德全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坐在马车上和几个大臣继续开会。
那几个大臣人都快要猝死了。
哪有女皇陛下那么能卷,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还能保证脑子清醒。
萧时之展开地图,语气平静理智,哪有晚上面对自家小女朋友的傻狗狗样子。
早会一个时辰,几位随行的大臣摇摇欲坠,就连最年长,曾经的卷王都忍不住劝慰:“陛下龙体要紧,切莫太过操劳。”
萧时之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工作一个时辰就会喊累的闲鱼了,现在的她可以连续开会,一整天都不喝一口水。
李德全小心翼翼道:“陛下,小心伤口,要注意休息。”
萧时之手拿着文件,继续和大臣们开会,过了片刻,外面传来帐篷门开的响声。
远远就瞧见穿着平民棉麻衣裳的白浮雪,将干粮掰成小块放在火上烤。
粮食的香味飘散在清晨中。
李大人正要开口劝陛下该休息了,会随时都能开,身体累坏了可无人替。
李大人还没开口,萧时之喉咙里闷哼一声,坐在篝火边的白浮雪立刻投来了关心的目光。
白浮雪把粮食放下,小步跑过去,“伤口又疼了?”
萧时之额头上立刻涌出冷汗,黑色的凤眸中是因疼痛而破碎的光,睫毛轻轻颤着,整个人颤点倒在了白浮雪身上。
白浮雪心脏一疼,赶紧把人扶着,坐在篝火边上。
李德全端来刚熬好的药,“陛下该喝药了。”
白浮雪端着药,入口试了一下温度,双手递到萧时之面前。
萧时之硬生生从白浮雪坦然的目光中看出了,“大郎,该喝药了”
萧时之索性不要脸了,“手疼抬不起来,爱妃喂给朕喝。”
白浮雪小脸一红,耳廓边缘红了一大圈,“那么多人在场,你别闹。”
萧时之不依不饶,委屈的又开始冒冷汗,“伤口又开始疼了,爱妃喂药,朕才不疼。”
旁边几个大臣已经识趣的离开了,像极了路边的流浪狗,莫名其妙被人踢了一脚。
白浮雪脸红的都快要冒气了,这人怎么能随时随地说骚话!
真不愧是狗皇帝!伤成这样了还不歇歇。
白浮雪撩起袖子,遮挡住旁人的目光,将药汁喝在嘴里,慢慢俯下身亲吻在萧时之嘴上。
苦涩的药汁瞬间在舌头的交织中变得甘甜,尽管那只是错觉,却让人想要喝下更多。
舌尖与舌尖触碰,整个灵魂都在颤栗。
一碗药下去,两个人精疲力尽,香汗淋漓。
萧时之胳膊受的伤,自然不能动,就连擦汗的工序,也由白浮雪来代劳。
用过早膳后,白浮雪和萧时之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萧时之借着胳膊疼,直接躺在了白浮雪的大腿。
马车行的有些颠簸,萧时之喉咙里哼哼唧唧着破碎的语调,听上去疼极了。
白浮雪也分不清是真疼还是假疼,柔嫩的掌心贴在萧时之的额头,温软安慰:
“不疼了,不疼了,睡着了就不疼了。”
萧时之面露委屈:“要喝水。”
白浮雪哪能吃得消这个心机绿茶的套路,立刻端来一壶茶,吹到了合适的温度送到萧时之嘴边。
瞧着萧时之勉强喝下了半杯,这才松了口气。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正在白浮雪大腿上的萧时之一个颠簸,鼻子蹭着白浮雪的肚子。
白浮雪倒吸了一口凉气,肚子上痒痒的,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萧时之撩开了她的衣服,滚烫的双唇贴在了她柔软的小腹上。
白浮雪头顶立刻喷出了一股热气,这个人怎么能在马车里那么孟浪!
白浮雪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小心将萧时之推开,又担心碰到了皇帝陛下的伤口。
“陛下!”
萧时之眼中又开始闪烁着那脆弱的光了,“伤口好疼,想和雪雪贴贴。”
白浮雪恼羞成怒,“臣妾的身子怎么能够止疼!陛下莫要胡言乱语!”
小美人生起气来眼眶发红,因为不能大声叫出来嗓子沙哑的很,纤细的天鹅颈,气得蹦起了青筋。
让人格外想欺负。
萧时之立刻将小美人的衣服给拉好,规规矩矩地坐了起来,不再枕在小美人的大腿上。
一路上,萧时之都脆弱克制极了,每当白浮雪看过去,都能见到女皇陛下落寞的神情。
一直到了水患的重灾区,萧时之也没从落寞中缓回来。
白浮雪正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冰冷了,萧时之望着外头萧索的景象,道:
“都是朕没用,不该jsg疏忽大意被刺客划破胳膊,还操劳爱妃鞍前马后照料伤口,都是朕的不对……”
受伤的女皇陛下披着披风,往日充满骄傲的凤眸此刻染上了一层阴霾。
像极了下雨天被人扔在路边的大狗狗。
白浮雪正要说话,萧时之扶着马车下去,只留给白浮雪一个颇为清冷的背影。
难民四散,各个口鼻上带着白布,不远处是焚烧尸体的篝火堆。
城外搭起了简易的帐篷,周边艾草味浓烈,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抱着一个年迈女人的尸体放声大哭。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白浮雪脑子一嗡,立刻跟上去,小跑着搀扶住萧时之。
“臣妾没有嫌陛下烦,臣妾也很忧心陛下的身子,”白浮雪最是见不得萧时之露出受伤的神情,“若陛下枕在臣妾的肚子上睡,便能止疼,臣妾也乐意……”
白浮雪口不择言,瞥见萧时之开始渗血的伤口,心里更加心疼。
她自责想道:不就是被受伤的枕边人摸摸肚子,被吃豆腐又能如何……
萧时之破碎的凤眸闪过一抹光,“雪雪是认真的?”
白浮雪听眼前人小心翼翼的试探,心脏又是一疼。
小美人张开双臂,仅仅把女皇陛下搂入怀中。
此刻别说是吃豆腐了,无论怎么玩都乐意。
萧时之埋入小美人的颈间,好看的凤眸中哪里有什么破碎和脆弱,分明是精明的得逞笑意。
原来雪雪吃这一套。
萧时之笑容更甚。
第49章
极目远望,目光所到之处,全是一片萧索荒凉。
几位大臣只在奏折中看过对于灾区的描述,亲眼所见,着实是震撼的很。
先来到的人准备好了帐篷,赶紧小心地把陛下娘娘和诸位大臣迎接进去。
萧时之顾忌到白浮雪,毕竟是后宫中人,从小长在深宅大院中哪里见过这景象,关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