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顾念一把抓住了秦纵的胳膊，力道大到他清瘦的手腕都在颤抖，他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老于说的对。”
考虑得越多，越难成功。越是想抓住什么，就越容易失去。
人生就是这样，像一行行零碎的诗句，永远都猜不到下一句会是什么。
关于注射疫苗的争吵总算尘埃落定。
顾念当晚头痛欲裂，辗转反侧睡不着。
最后还是秦纵开了灯，挤到一张床上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他才在后半夜昏昏沉沉睡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老于就和做好准备的母亲一起来注射疫苗。
令顾念没想到的是李乐他们也一道过来了。
“你们科学界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实验具有普遍性，对吧，我们这里有男有女，有高的有矮的，有帅的有丑的——”
“诶诶诶！”齐耀祖掏了掏耳朵，“别带私人恩怨！”
老于卷起袖子，认真道：“不用。至少也先等我观察结果出来你们再注射，防止做无谓的牺牲。”
众人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针管中的药物被推进血管，紧接着又推进一管含有病毒的血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室内很安静，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大概过去了半小时之久，不知是谁问了一句，“这算是……成功了吗？”
顾念紧绷的脊背一弯，单手撑住膝盖，有些想吐地捂住嘴巴。
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心脏狂跳不止，就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他知道，自己这是紧张和害怕所致。
幸好秦纵在他身边捏了捏他的手，他才不再冒冷汗。
又过了许久，老于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众人凑上前去。
只见老于眼睛黑白分明，没有任何变异征兆。
“真的成了！”张非嘴巴长得老大，大喊一句。
“啊真的吗！”、“太好了！”
齐耀祖激动地打了空气一拳，其他人都呼啦啦围到老于身边。
只有秦纵弯腰掀起顾念额前有些遮眼的碎发，关切地问：“不舒服？”
顾念摇了摇头，努力忍住指尖的哆嗦。
幸好成功了。
注射的不是他，他却比注射的人还担心。
“该我了，还有吗？”李乐高声问。
他们见疫苗确实有效果，更加想试一试、排除偶然性了。
有是有，但没剩多少了，最多只够再实验一次。
李乐近水楼台先得月，从秦纵手里一把拽过顾念，理直气壮，“刚刚已经给男人注射过了，现在我是女人，应该给我注射！”
秦纵不爽地挑眉，弹开李乐搭在顾念肩上的手，“男女授受不亲，注意点距离。”
李乐挑衅地“切”了一声，撇撇嘴，“念念，你家傻狗控制欲真强。”
被成功的消息冲到大脑发晕的顾念才缓过神来，听到这话双眼微微放大，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
什么叫“你家”？
李乐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她知道多少？
无数千奇百怪的想法蹿过脑海，顾念故作镇定地抿了下唇，装傻装得漏洞百出，“什么？”
第77章 生的火焰
李乐被顾念的反应逗笑，朝秦纵投去揶揄的目光。
秦纵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表面还要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去去去，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其实巴不得李乐多说几句。
顾念借口上厕所，独自走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洗脸降温。等他再出来时，脸虽然不烫了，但耳垂还是红的。
秦纵眼中含笑，倚在窗边看他。
顾念的疫苗研制成功，老于比任何人都要兴奋。
“太好了……太好了！”他上下扫视着自己的身体，眼中流露出欣喜若狂的情绪。
没人能理解一个亲身经历过五年前那场灾难的研究员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和慨叹，甚至能让他热泪盈眶，之前受过的一切痛苦在这一刻都值了。
老于的母亲也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儿子刚刚豁出性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都揪了起来，每分每秒都在默默祈祷。
如今试验成功，儿子平安，她心中的自豪和感动几乎溢出来。
人类的文明似乎有救了。
李乐后来也注射了疫苗，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也没有变异。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和欢呼声。
齐耀祖高兴地满脸通红，对顾念充满了钦佩之情，但同时也有很多疑惑，“顾教授你真是我们的救世主，可是研究所那么多人，为什么几年了都没有研发出这种完全克制病毒的疫苗？”
顾念看上去冷静，其实一被人围在中间夸就会不好意思。他不由地伸手摸了摸后颈，“我只是尽我所能做了一点小事而已，是大家用生命做赌注，才证实了疫苗的有效性，救世主的名号我受之有愧。”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收起了喧闹声，认真听顾念解释。
“其实研究所之前的研究方向有误，病毒虽发生了多次变异，但每次变异都只是它用来迷惑人们的手段罢了。上次出安全区的时候，我与秦纵回到他原来的家里拿到了病毒最原始的资料，并通过我自己的血液为媒，发现了病毒同化人体细胞的方法。”
出了老于恍然大悟，其他人都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顾念继续说道：“研究所一味研究如何对付变异病毒，完全走了歪路，自然不管花费多少功夫都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就在这时，顾念脑海中似有电流闪过，他转头看向老于，“我记得研究所所有研究员在入职前都要体检是吗？”
老于不知道顾念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顾念放松的神情转瞬间凝滞，他冒出了一个让人细思极恐的猜测。
“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抽血了，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张行知都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所有人入职前体检？而且……我是五年里唯一一个直接通过他面试就顺利成为研究员的人吧，这么巧合，是不是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很吸引他？”顾念喃喃自语。
秦纵听到后脸色立刻变了，他径直走到顾念身边扶住顾念的肩，“他一定是通过血检知道了什么，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秦纵的手劲有点大，顾念被捏得眉头一皱。
“没有……”顾念忍了忍，觉得再捏下去肩头就要青了，于是红着脸小声低估，“你弄疼我了。”
这句话只有秦纵能听见，他连忙松手。
险些忘了，他的顾教授细皮嫩肉，稍微一掐就能留下印子。
李乐他们陷入沉思，片刻，齐耀祖提议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研究所和张行知还有他上面的人不可信，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张行知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们迟早会找机会报复我们。不如我们先发制人，偷偷将这个疫苗在居民之间流通，让大家免疫起来。”
这样就算再发生动乱，即使活死人进来了也能保住大量居民的生命安全。
研究员和联盟兵的意义不就在于这个吗？
只要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周遭一阵安静。
大家都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凭他们微薄的力量对抗联盟总部，就像以己战天，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但是——
“我愿为人类文明的延续做贡献，不计任何后果。”秦纵坚定地开口，他永远都会站在顾念这边。
若顾念是对的，他就用尽所有办法帮助他。若顾念是错的，他就和顾念一起承担后果，就算死也无所谓。
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顾念无挂无碍，顾念和居民是他最后的信念。
“我也甘愿为人类文明牺牲，绝不后悔！”
“我也要加入！”
“我也愿意，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
一圈七八个人，竟没有一个人退缩。
“大家……”顾念嗓子有些沙哑，艰难地吞咽着。
李乐粲然一笑，单手握拳捶了捶胸口，“放心吧，我们是朋友，不离不弃。”
朋友。
顾念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感动和酸涩纠缠不清，最终化为坚定不移。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半空，秦纵的手率先覆了上去。
紧接着是李乐、张非……就连老于的母亲也不由得为之动容，将布满皱纹的手放在上面。
“就将我当作全体居民吧，大家要是知道此事一定也会支持你们的，愿幸运之神保佑你们。”老人眼中闪烁着泪光，紧紧握住众人叠交在一起的手。
外面的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安全区里的居民们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的生活，人人都期盼着病毒有朝一日能够彻底消失，没人知道整个世界即将改变。
自从那日在医务处房间里商讨对策之后，几个人就自行组成了地下小队。
齐耀祖和张飞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潜入研究所盗取研发疫苗需要用到的药物和工具，李乐则暗中保护着老于的母亲，让老于可以安心和顾念一起制作更多的疫苗。
秦纵则动用了他的人际关系，有心无心地在买东西时散播一两句关于疫苗的言论。
不出十日，安全区的居民就开始高度关注起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也没人清楚一开始这个言论是谁说的了。
这天，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在大街上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喊：“疫苗真的有用！疫苗真的有用！”
街道两侧的居民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来，有人甚至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将他拦住，“你在说什么疫苗，是我们这几天一直关注的病毒疫苗吗？”
工人点头如同捣蒜，“没错！我免费领到了，已经自己接种了，你们看！”
他露出胳膊上的针孔，然后又展示自己伤口上的乌血。
“我接种后故意蹭破了点皮，然后从铁丝网上搞了点活死人的血涂在上面，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我还好好的！”
居民们看到后先是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可紧接着看到工人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纷纷骚动起来。
“真的诶，他真的好好的。”
“疫苗好像真的管用，可是联盟为什么不在广播里说呢？”
“在哪里领啊，我也想去领一个。”
“我想去，就算打了疫苗涂上血后变异，那也是无痛变异，总比什么都不做等着被活死人咬死强。”
工人振臂高呼，“大家稍安勿躁，目前这个疫苗只是小规模生产，数量不多，想要的人可以去北区蛋糕铺那里领取，先到先得！”
说完这句话，工人就趁着大家不注意，溜进了小巷子中不见了。
这是个死胡同，等在巷尾的秦纵从墙头伸下一个梯子，对着赶来的齐耀祖竖了个大拇指，“忽悠得不错。”
齐耀祖伸手擦掉脸上故意抹的烟灰，麻溜地顺着梯子翻过墙，“嘿嘿过奖。”
居民们想要找散步消息的工人了解更多情况，却怎么都找不到刚刚那人，于是只能半信半疑地顺着工人给的信息朝北区摸过去。
北区是离军部最远的地方。
人们到那里果然找到了传说中的蛋糕铺。
“老板，买两个小蛋糕。”有人壮着胆子走过去，借买小蛋糕为由，偷偷问，“你们这儿……是不是发疫苗？”
按理来说这种不起眼的小店铺不可能是联盟正规发放疫苗的地方，人们应该很怀疑才是。但他们已经受够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每天都笼罩在死亡的恐惧里，联盟研究了五年，却毫无进展。
他们宁愿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
坐在橱窗里的老于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他什么都没说，将食物连同针管一起递给了对方。
那人见真的有疫苗，欣喜到双腿发软，他像捧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护着针管，神色匆匆地往家里跑。
其他观望的人们看到此景立刻动摇起来，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买小蛋糕。
顾念站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给老于递疫苗，他们这次带来的不多，没过多久就发完了。
原本他们还担心疫苗数量不够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没想到没领到疫苗的居民一改往常的争抢风格，全部都客客气气起来，殷切又礼貌地问：“明天还有吗？每天到底什么时候可以领？”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生的火苗，一张张被绝望生活摧残的脸一下子生动起来。
第78章 雪地里的红梅
夕阳西下，远山笼罩在暮色中，金黄色的地平线上盘旋着几只飞鸟。
两个身影并肩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吹着迎面而来的晚风，有时候垂在身边的两只手会不小心碰到一起，互相依偎。
“今天真是大获成功，群众的反映非常好，已经有不少人自行接种了我们的疫苗了，并且没有任何人产生不良反应。”
秦纵手指微勾，将顾念的小拇指裹挟进掌心。
顾念看着远处被风吹散的落花，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轻松，细眉舒展，忽然转头望向秦纵，“听说过量子纠缠吗？”
“？”
“只有产生共振的两个人才能走到一起，哪怕最后因为种种事情分开，缘分已尽，但也算是有缘的标志。我是说，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长时间的相处，不管哪种，都有数不清的量子纠缠，才会产生关乎情爱的东西。”
顾念伸出那只空闲的手，轻抚了一下空中飘零的花瓣。花瓣微微驻足，随后又跟着风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风吹着落花，落花倚着风，怎么不算相拥？
秦纵还是不太明白，听得云里雾里，头一次感觉到对象是高知分子的压力。
顾念静静看着安全区里升起的袅袅炊烟，解释道：“简单来讲，和你相遇是一种永远无法抹除的缘分，我喜欢你。”
突入其来的表白让秦纵大脑一片空白，他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涌上一阵狂喜。
“为什么今天说这个？”秦纵将顾念整只手裹在掌心中，忍不住来回摩挲起细腻的皮肤。
顾念：“因为今天是一个挺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的生日。”
“什么……”秦纵停下脚步，怔怔盯着顾念微笑着的脸庞，浑身上下冒出一股无措感。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什么都没准备，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假冒普通居民的粗麻布。
“我现在就去买好吃的，你等着。”秦纵抬脚就要向路边店铺走去，然而手摸进口袋掏了半天，这才想起所有的钱都塞在军装裤兜里了。
“那个，我……”秦纵清了清嗓子，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情，他心中正盘算着走哪条路线回宿舍最快，就听前方传出一声“扑哧”的轻笑。
秦纵兀地抬眼，漆黑的瞳孔中映照着顾念拳头抵在嘴边的笑颜。
顾念平日里声线清冽，这会儿因为克制显得闷闷的，眉眼弯弯，像仲夏夜的月牙，纯净又明亮，透过镜片与秦纵对视。
他说：“没关系，我们去食堂吃饭就好，我已经很久没过生日了。”
秦纵问：“为什么？”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那个可以拥有蛋糕和礼物的日子吧。
顾念笑容渐渐化为一池淡淡的忧伤蕴藏在眼底，“因为我的生日也是我父母的忌日，我似乎还没跟你说过我父母的事情吧。”
秦纵心脏像是被藤蔓缠住，渐渐收紧。他轻轻擦拭过顾念微红的眼角，看着顾念带着几分悲凉的笑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会安静地陪伴在他身边，声音低沉，“你说，我听着。”
顾念也不清楚今日为何倾诉欲如此强烈，兴许是因为多日的努力获得了回报，或许是能在迷雾中窥见一丝光明的未来，总之他和秦纵边走边说，等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已经将父母和姑姑的事全告诉了秦纵。
“所以你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我总是充满了戒备，正是因为这些事，我一直不善与人相处，并且惧怕黑暗。”顾念叹了口气，“他们是我最想念又不敢面对的至亲，可是，我却渐渐忘记了他们的脸，我感觉很愧疚。”
秦纵感觉喉咙哽住，嗓子沙哑生疼。
他心疼地将顾念拥入怀中，摁着顾念的头，却没有用力，他垂眸看着顾念的耳尖，声音温柔地不像他，“不要觉得愧疚，你没错，你已经做的很棒了。这么多年都一直努力学习，成为优秀的教授，还研制出了拯救人类的疫苗……叔叔阿姨都会为你高兴。”
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顾念的耳尖，感受到怀中的身躯一颤，秦纵低沉的笑意从鼻腔中传出，连带着胸腔都在一起震动。
“要不要喊李乐他们过来一起庆祝一下？”秦纵征询着顾念的意见。
顾念没动静，几秒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要。”
“那行吧，我去食堂将饭打包回来。”
秦纵抽身要走，却被顾念拽住胳膊。
“怎么了？”
顾念将头埋在秦纵的肩窝，灼热的呼吸喷洒，被柔顺的碎发半遮住的耳朵红透了，“明天……不是没事吗？”
秦纵仰头想了一下，“嗯，确实。只要下午将剩余的疫苗运到蛋糕铺就行，老于会在那里接应。”
“……”顾念抿了抿唇，闭上眼睛，“那你想不想……”
“想什么？”秦纵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太过于惊喜而不敢确定，他的呼吸骤然加重，下身有了反应，在逼仄的空间里存在感极其强烈。
顾念手指紧紧攥着秦纵肩头的衣服，不知道这货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过也无所谓，顾念觉得秦纵躺好就行，反正都是自己出力。
他头顶都快热得冒烟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秦纵推搡到卧室。
“如果疼的话你要告诉我，我会停下的。”顾念一条腿撑上床，双手开始解秦纵的扣子。
越害怕失去，越要得到。
一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顾念的手指就有些抖，脸上泛起红霞，鼻尖都出了汗，不太灵活地摆弄着，仅仅几粒扣子，解了半天都没解完。
秦纵仰面躺在床上，静静看着顾念又羞又害臊，在他即将解到最后两粒的时候彻底忍不住了，一把将顾念掀翻在床，直接大力一拽，崩掉了剩余的扣子。
顾念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被压在了下面。
他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抬手去推秦纵倾过来的胸膛，却被抓住拉至头顶，用从秦纵腰间抽出的皮带捆绑住。
“你……干什么？”
顾念瞪大双眼盯着秦纵猛然加深的眼眸，里面似乎闪烁着精光。已经无法从他的身上找到之前的温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后背发毛的兽性。
“顾念……顾教授……”秦纵知道顾念耳朵敏感，就卑鄙地故意在他耳边轻唤，让顾念软了身子，“我想你之前可能对谁上谁下产生了什么误解，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我来吧，别逞强了。”
“你真是——唔！”顾念被灼热的唇瓣堵住，心中纵有万般不服，此刻也只能憋着。
秦纵布满薄茧的大手熟练地插进了他的裤腰，非常迅速地褪去了他浑身所有衣裳。
这还是第一次完全暴露在秦纵眼底，顾念缩了缩双腿，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秦纵支起身子，将衣服随意地扔在床下，随后再度俯下。
……（此处省略几千字审核爸爸不给写的内容）……
顾念大脑浑浑噩噩，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
秦纵就像一辆卡车，无情地碾压着他的身体。
他只记得自己醒来又睡去，睡去又被弄醒，反反复复，直到天边都泛起鱼肚白，秦纵才抱着他去卫生间。
氤氲弥漫中，他到达了最后一次巅峰，双腿筋疲力竭地挂在秦纵的臂弯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
“秦纵！开门！”李乐手中拎着两个袋子，里面装着盒饭，脸上写满了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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