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灰色的鸟————久熏

原来能够得到他喜爱的朋友只有灰。
那时候的月焰根本就无法弄懂感情方面的问题，他也仍是无法理解爱这个词。
他唯一能明白的就是他喜欢灰。

月焰和灰，两个小个子的男孩，在属于他们的时空里，共同分享着拥有彼此的快乐。
灰不断地带着月焰在这座城市里面游走。只是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
自从月岛的人决定住在这里的时候，月焰就把这座城弄得熟到不能再熟。因为对于猎手来说，总是要搞清楚自己所在的森林。

那天晚上，月焰和灰一起在海边放焰火。
灰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焰火。然后充满幻想地看向月焰问。
“焰，你可不可能永远都只有我这么一个好朋友？”
此时的灰，深色异常的复杂。他知道方凌非已经开始动手了。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阻止一切地发生。他很想跟月焰说，千万不要接近方凌非，因为他不是好人。可是这么说成吗？
月焰看着灰，再看向天空中不断闪亮的焰火。有点怪异地想着，这是不是所谓的山盟海誓？
灰的双眼中充满了期盼。那是不是代表着天长地久？

月焰有些迷惑了。老大月寂总是说，很多事情，当你爱的时候，就明白了。到时候，你会心痛，会懊恼，也可能会感到异常的苦涩。但是爱就是爱！
月焰看着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灰。自己爱他吗？连这个问题他都没有弄清楚。
灰等不到答案，只好带点失落地转过头，看向天空中美丽的焰火。
焰火很美丽，但是存在的时间却又是那么的短暂。
所以到了最后，美丽也就变成了遗憾。
直到天空中最后一个火花消失的时候，灰突然梦幻一般地说着。
“有时候，我会幻想着可以一起离开这里！”
灰看着月焰，他的眼中似乎有着太多太多的话要说，但是到了最后，那些最终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月焰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开始隐隐作痛。

灰说，“月焰，你一定要记住。方凌非不是好人。千万不要和他亲近！”

很多时候幸福都异常的短暂。

Ps：我都没想到自己可以一天之内就写一万多字。到了现在头脑有点晕。却不断奋进着。我希望有人会喜欢我的灰。

5 成灰
灰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绑在柱子上。身体上的疼痛不断地提醒着他。刚才宋钰是多么的生气。
就因为他回来的晚了点……
宋钰一边骂他是跟月焰一起去鬼混了，骂他贱；一边把他打个半死。
宋钰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灰小心地关上自己的耳朵。
终于……宋钰似乎累了，还是其他的。他停住了，狠狠地瞪着灰……
然后宋钰又不知因为什么而愤怒了……再打他……
宋钰的愤怒似乎是永无止尽。
就算他不去见焰，过不了多久，宋钰又会找到别的理由修理他。
小的时候他还会一边哭着一边问为什么，可是现在已经不会了。
因为他知道有些人是天生的虐待狂。宋钰就是这样的人。
宋钰其实也不算太坏的人，他只是喜欢发泄。喜欢通过鞭打他人的方式，把自己积压在心里的不愉快发泄出来。再怎么说，幼时的宋钰面对没有父亲的事实也是软弱又无能为力的。太多的悲伤积压太久，总是需要发泄出来的。
灰很不幸地成了倒霉鬼。
不过有时候，他甚至会为此感到庆幸。因为如不是宋钰的古怪的洁癖以及那可怕的独占欲，灰可能早已被别人撕碎了。
正因为宋钰的变相为护，灰才活到了现在。
只不过痛苦似乎是永无止尽的。
有时候灰也会猜想自己的渺茫的未来。不是被宋钰活活打死；就是宋钰腻了，找到别的发泄方式，然后把灰处理掉。
灰从没想过要逃跑，因为他的身体构造是与众不同的。这样的他不伦到哪都有可能会被撕得粉碎。方凌非那样的人就是个可怕的例子。
事实证明，外面的人其实比宋钰要残忍，冷酷的多。
所以，灰根本早就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宋钰阴沉不定地看着伤痕累累的灰。在那一瞬间，他似乎作了个可怕的决定。
灰下意识的颤抖着，这样阴沉的宋钰让他从心里感到害怕。
“你很喜欢那个月焰吧！”宋钰上前拽掉了灰那破烂的衬衫，用一种很危险的眼神看着他。
灰静静地看着他，太多时候，面对宋钰的那些有点新奇的手段，他总是无可奈何地被迫接受。
绝望之中的灰想起了焰，那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那么单纯，却又那么耀眼。似乎只要是有焰出现的地方，就不一样了。连他这种残缺的人也可以感受的到。
一开始灰是不打算接近其他人的，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等待死亡的那一时刻。可是后来遇见了焰，他才发现原来他的生命也是可以那样快乐的。
“他是我的朋友！”沙哑的声音里透出了极度疲惫。却又因为那个男孩的名字而忍不住快乐起来。
宋钰对于他脸上那种带点陶醉的表情，简直感到难以忍受，所以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灰缓慢地吐出了嘴里的血。心里想着幸亏牙齿没有掉，否则以后，他便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了。
然后，灰带点挑衅地看着宋钰笑了。好像在说你宋钰就交不到月焰那样帮的朋友。
宋钰看到他的表情当然是更加生气。
他忍不住想再打灰一次，但是动手之前却突然有点阴险的笑了。
“你这种肮脏的人，不配拥有朋友。为什么不说出心里的话，你很想拥有那个男孩子吧！”宋钰诡异地看着灰，然后揭开了绑住了他的绳索。
灰无法控制地跪在了地上，头昏沉沉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宋钰。
他从来没有对焰产生过任何妄想，他也知道自己是不配的。
宋钰却在他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将灰扔到了床上。
灰无措地看着宋钰，心里开始充满了莫名的恐惧。一直以来，宋钰总是喜欢换着花样的折磨他。灰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宋钰远比他想象的可怕。
宋钰充满了压迫感，一步一步地向灰逼近，脸上布满了阴险的微笑……
灰下意识的想逃跑，但是却被拉住了脚……
——你要干什么？
灰几乎要尖叫。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你不是很喜欢男人吗？……
宋钰很残忍地看着他，同时分开了灰那细得有点可怕的腿。
——我是男的！
灰第一次如此地愤怒。他一直以为宋钰再怎么折腾他也不会这么做的。宋钰不是一直都嫌他脏吗？为什么又要这么做？灰奋力地向收紧自己的双腿。
——男人？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根本就不算男人！
宋钰冷笑着，不手伸进了灰的双腿间……
——不……
灰尖叫！
……
灰赤裸着双脚，衣不遮体地跑出了那扇大门。
身后不断地传来宋钰的怒骂声。
灰却充耳不闻地向前跑。他不断地对自己说，跑，跑，跑出去就没事了。
那段时间对于灰来说似乎是永无止尽的……
伴随着几乎无法承受的恐惧感，灰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他甚至觉得他的心脏已经快要从口中跳出来……
耳边不断地传来自己那粗重的喘息声……
还有二百米，他就可以打开门冲出去……
还有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突然一阵尖锐的叫声，划过了空气。“给我拦住他！”

灰听着自己浓重的喘息声，他的双眼变得异常的模糊……
却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前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严肃老人。
很多年以前，他曾经不死心地跟着他，希望可以叫他一声外公……
可是他所得到的永远都是老人那鄙视仇恨的眼神……那眼神在说，是你害死了我的宝贝女儿……
然后……他放弃了……不再试图讨好他，也不再幻想有人能够接受他……
他和老人也就成了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人！
此时，老人站在灰的前面，像一座山似的挡住了灰的道路，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样子。
灰听见自己的心不断地跳动……
他神经质地重复着，求求你，放我走……我要离开……
老人却始终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是最严厉的法官。
他在说，灰，你有罪！
用他的眼神说……

灰不明白是不是在老人眼里，自己是不是永远都得不到宽恕。这些年里，他虽然总是下意思地躲着这个老人。不去看他的表情，也不听他讲话，却始终对亲人抱有着幻想似的期待……
可是，事到如今灰才明白，其实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期待什么。

在那一瞬间，他跪倒在老人面前，然后匍匐下去……
他认罪了……
泪不断地流出了自己的眼眶，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地接近这个应该叫做外公，却始终没有资格叫的人！
在那一瞬间，灰不断地颤抖着……就像一条垂死的狗……

直到后面有人狠狠地踹向了他的腿。灰甚至听到了骨头断掉的声音……
灰迷茫地抬起头，他觉得那声音很好听！
满脸都是血的宋钰狠狠地打向灰的脸。
……卑贱的东西，你再给我逃呀……
灰始终呆傻地任由他抽打，直到他拖着他往前走的时候，灰才开始奋力地挣扎……
灰哭喊着，求求你杀了我吧！
宋钰却发狠地把他扛到了肩上……
灰低着头，无声地哭着，在上楼的一瞬间，他两眼空洞地看向那个老人……
自始至终，宋钰根本就没有看过那个老人一眼……

灰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只是个没有任何感觉的玩偶……
可是当那个可怕的时候，像野兽一样撕咬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仍然是感觉的到……
宋钰那可怕的手不断地移动着，灰终于无法忍受地哭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每根汗毛都在发抖……
宋钰却不管这些，他用绳子绑住了灰那细得可怕的手……
在发现灰怎么样都无法反应之后，他很干脆地分开了他那已经断掉的双腿，然后……
灰那可怕的尖叫声传遍了整座房子……
就像是被撕碎了灵魂似的！

管家先生始终沉默地站在原地，就像灌了铅似的，一动也不动……
任由灰那绝望的哭喊，求饶声，不断地穿透他的耳膜。
直到最后，灰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大厅里就像死亡一样安静……
在那一瞬间，管家先生的脸抽搐了一下，很多事情不断地在他那几乎干涸的记忆里复苏着……
他第一次意识到灰是他的外孙子！
也是第一次如此后悔，难过！
他当然知道灰遭遇了什么……就像是他那可怜的女儿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他也是凶手！

6 萌动
“他怎么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不冷不热地问着。那声音熟悉又陌生，他曾经无数次的盼望过的……
“腿断了。再就是……你也知道的，钰少爷下手实在太狠了！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另一个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忍。
“少爷吩咐让你好好给他治，最好别留下什么伤疤！”仍是一样的冷漠。
“伤疤？”那人冷笑着。
“不留下是不可能的！你看看他的上身就明白了。别提伤疤不伤疤了。能够不残废就算万幸。这都好几天了，这孩子还是睡不醒！真怕他就这么睡过去！”
睡死过去才好呢？那将是他今生的最大幸福……
……
“咦，他醒了！”带点兴奋的温和声音。
灰费力地动了动眼睑，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空洞的双眼，看着慈眉善目的医生，以及带着少许激动的总管大人。
“你还好吧！”医生温和地拍了拍他的头。
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心里却开始地冷笑，他怎么可能会不好。只不过以后可能又要多一项新工作罢了。

管家先生亲自拿了一杯水，小心地灌进了灰的嘴里。
灰缓慢地喝着，他从来都没有任性地理由。
他疲惫又麻木地看着医生，问，“什么时候，可以上学！”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生注定是个可怕的梦！
“等你可以动了之后！”

灰静静地躺在空荡的大房子里，等待着自己的脚可以站起来的那一瞬间。
唯一让他觉得庆幸的是，他再也没有见过宋钰。只是管家先生每天都会出现几次，送饭或是扶着他上厕所什么的。管家先生真的很听自己主人的话，就连对于最恨的人也可以照顾得如此细致。

灰日复一日地睁大了双眼，看着每天都不一样的天空。心却越发空荡。
他就像是一只被关住的小鸟！

大概一个多月以后，医生终于允许他上学了。
离开宋家的那一瞬间，灰突然发现原来呼吸自由的空气是那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在进学校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却装作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往前走。直到那个人无声无息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灰，你还好吧！”那熟悉的声音几乎让他有种落泪的冲动。
他抬起头，看着他。他没有变，还是那么单纯，那么干净！
可是他却变了。
他脏了，丑陋了！
就连他的心，他的灵魂被染上了不大纯洁的颜色。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自己的好朋友那双满是关心的眼。

“你饿不饿？要不要请你去吃东西？”单纯的少年小心地问着，语气中带着讨好。
灰记得不久以前，自己还不断地强迫着这个少年请他去吃饭。
那时候，少年很无奈。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却始终没有拒绝他。
然后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了朋友。
他是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珍贵的朋友。
他们一起在海边放焰火……
那些记忆已经成了灰心目中最美丽的梦境……只是现在想起却异常的不真实。

“灰，我仔细想过了。我这辈子只会有灰这样的好朋友！可是……灰却不见了，我第一感到害怕，我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
少年的声音穿透了灰心目中的层层黑雾……
灰似乎一下子又看到了太阳……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能感觉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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