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到底是怎么会认识这个人的呢?
岑亦岌百思不解,并对现在的状况感到好笑。
他有和那个人那么熟吗?
情书这种东西就是要当面交给对方才对不是吗?
为什么老是得挑他转交呢?
『因为学长(同学、学弟)他只收你的情书阿。』
......听听这是哪国的话(当然是中文)他哪时候写情书给他了啊?莫名其妙到不行的原因,而且还真是非常有默契,每回问都是相同的回答,都问到烦了!后来他也懒得再问,反正也只是传个信罢了!
「你还真是有人缘啊!唷,连外校女生都参一脚,还有各系系花、校花也来了,艳福不浅嘛!」
「那里的话,我心里早有人啦!」
「骗人,怎么没听说过,你喜欢谁啊?」
「学弟都没想过,为什么我只收你的情书吗?」浅笑着,他淡淡的应着。
「对啊,为什么?」做人要有好学的精神,他也的确十分好奇。
「秘密。」吊别人胃口最讨厌了。
「哼!不说就不说,了不起啊!」做人要有骨气,虽然他真的很好奇也不可轻易投降!
「真的不想吗?一点都不好奇?」吊人胃口的家伙怎会轻易放弃?
「当然不想。」才怪。
「......学弟过来一点......」做啥?
「再靠近一点。」笑而不语,只是要他靠近一点。
「这么近要做什么?」不明所以然却仍是照做。
「因为......」话未完,唇轻印上另一人的。
「啊!」抚着被吻的唇,发出一声惊呼,望着没一脸正经的学长,气愤的跺脚。回想他说的原因......一听就知道是耍人的答案。
『因为我喜欢的人跟你可是有非常亲密的关系呢!不先把你摸清楚我要如何追他?』
那天,第一次被他吻的那一天,我站在树林中气愤的跺着脚,站在已枯黄掉落的树叶中,踢树叶泄愤,第一次知道,即使是一个很浅的吻,也是带着难以磨灭的、专属于他的气味,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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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自从第二次被他吻了之后,不多不少两个月,并没有刻意去遗忘,也很难遗忘(谁会忘记被同性吻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只是或多或少有不想再帮他传情书的念头出现,也懒得再去问他有的没的,反正他也不会认真回答。(他可不想又被吻!)
不过,倒是发生了一件很难得的事便是......
「学长,我喜欢你!请、请收下!」非常标准的校园告白模式,信塞了就跑,中途还跌倒,配合上呼呼吹着的,非常「凉爽」又「清新」的北风,留下一头雾水的他。
「是不是弄错人啦?」一片枯黄的落叶被吹起,非常可悲的少女的心也被揉成一团在北风中飘来荡去,凄凉非常。而没有公德心乱丢垃圾的某人,则一脸不在乎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悠闲的让人想扁他。
「学弟,听说有人写情书给你啊?我每次都借你研究,这回也来回报一下学长吧!」笑笑的提起,伸出手讨的天经地义,活像别人欠他似的。
「有吗?啊!我扔了耶!前天下了雨,大概已经腐烂在某一处了吧?」一边扒饭一边不在意的回答。
「那是谁写的?」真是符合他的个性,漫不经心兼随便。看来情书这一招绝不能用,切记、切记。
「我哪知?好象是某个学妹吧?她塞了信就跑,我也没有像你人面那么广,我怎么会知道?」仍是漫不经心。今天的菜不错,问问学长做法好了。
「学长,这个怎么做的啊......」纯真又杀伤力强的某人,可怜被践踏的少女心(大家为她默哀)。
总而言之,难得被告白一次的岑亦岌,自头至尾根本就不知道在干嘛,倒是......
「要我教你啊?没问题,来,学弟。」对他招招手,露出惯有的微笑。
须臾.........
「学弟,接吻时请用鼻子呼吸。」善良的建议。
这个冬天,不是特别的冷,对岑亦岌来说最诡异的一件事就是--学会如何在接吻时用鼻子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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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啦?这样对身体不好喔!」妹妹在自己身上嗅了嗅,疑惑非常。
「没有啦,不是我抽啦,是我学长啦!」漫不经心的一边打报告一边回答。
「嗯?学长抽烟干你屁事,他的烟味难道还会特意选人飘吗?」真、是、可、疑、啊!
「嗯,不知道耶!」开玩笑,他死都不会对妹妹说,是因为被学长吻才会留下的吧?谁会说啊!
「可是,哥,你不是最讨厌烟味了吗?至于那个学长......该不会就是那个你说在大学迎新会续摊上抽烟那一个吧?你不是说『那种人真是没常识!为什么他是我直系学长啊?』因为你碎碎念了好几天,我对他印象很深咧!」
「对阿!后来发现他人不错,有好康的都会同享,而且,他煮的菜很好吃喔。」上次那道菜不错,下次再叫学长多做一点,一边想一边流口水,十分幸福的模样。
「喔!既然人家这么照顾你,那么下次请人家来家里吃顿饭吧!」越听越可疑,直接面对审判算了。
「嗯?好阿!」不疑有他的某人,点点头算是定下了初步协议。
.........数天后
「学长,这周末你有事吗?」简单的问题。
「没事,干嘛?」嗯,有什么事呢?
「我想请你去我家吃饭,可以吗?」
「好啊!」嗯,亦岌绝对不会想到这种事,那么,是谁想见我呢?
.........周末
「这位是我妹岑秋醒,那是我学长舒任郢。」......介绍完了,没我的事了,凉凉的去拿点心的某人,在他离开的时候.........
「你好!」浅笑,企图化解有点「监介」的场面。
「你对我哥有什么看法?」直接切入主题,时间有限。
「妳说呢?」笑而不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以不变应万变为最高原则。
「......。」相视无言,场面爆冷。
「我喜欢他。」重量级回答,直接了当。
「我支持你。我哥哥就交给你了!」不知为何本来看起来十分冷静的妹妹眼中突然出现小星星,握着舒任郢的手一脸兴奋。
「啥?」向来冷静的舒任郢猛然吓到,预想了千万种可能就是没想到是这种反应.........
「嗯,那就麻烦妳了。」在最快速度内回复冷静,至少获得绝对有用军师一名,有利无害。
在短时间内获得共识的两人,不知为何有种狼狈为奸的感觉。(错觉,错觉啦!)
这个冬天,莫名其妙被人卖了的某人,非常幸福的吃着专人准备便当,看起来很像要被吃掉的小羊。
﹝4﹞
怪怪的。
其实他也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只是......为什么,自己的妹妹,会这么关心......,「热切」的关心自己和学长发生什么事呢?
而且还一脸暧昧,好象他和学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他们哪有发生什么......应该吧?
「学长,我们只是很普通的学长和学弟对不对?」有一点心虚的问,连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答案。
「大概吧。」漫不经心的应答。
「可是......好象怪怪的耶?」偏着头,一时也谈不上来哪里怪。
「有吗?」对对,绝对没有。
「可是,学长,请问,你要做什么?」非常非常纯真的问题,但发问者正被某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嗯?那不是重点。」压人的人一脸气定神闲,悠悠哉哉的堵住发问者的嘴。
接下来,没有人再有闲说话,只剩下某些很暧昧,很暧昧的声音......
......正常的学长绝不会把学弟压在身下狂吻吧?
越来越觉得奇怪的岑亦岌,终于意识到事情本来就很诡异,但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哥~~~~」特意压低的清甜嗓音,听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干嘛?」被妹妹的诡异眼神瞧得全身发毛,下意识想起某些事......
「哥,你脸红啰!」声音非常甜美,眼神益发晶亮。
「哪有......」手抚上自己的脸,立刻看到妹妹一脸偷笑的表情。
「到底要做什么?」恼羞成怒......不,是被烦到不行的岑亦岌,两眼一瞪,望向自己的妹妹。
「我是要说,哥......」很无辜,很善良的眼神。
「你要不要药膏?我这里有喔!」指着脖子上的某处,拋出某圆形物体,岑秋醒的笑容很甜,甜的彷佛会滴蜜,但却让岑亦岌有很不好的预感......
「就这样。」砰!猛力关上自己的房门,岑秋醒的面孔消失在房门后,独留下岑亦岌一人。
踱回自己房间,拿着圆盒状的药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当晚,自浴室步出的岑亦岌,在经过放在浴室门外的镜子时,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
「.........」呆立在镜子前,看着位于颈子上的,某个很显眼的痕迹......不只一个......在锁骨上还有......
呆呆的站着,约莫五分钟后。
岑亦岌坐在自己的房里,欲哭无泪的擦着微凉的药膏,苦着脸,倍觉自己做哥哥的威信--荡、然、无、存。
隔天--
「学长......你、你、你、」结巴中,呜--总不能直接叫你不要在我身上留吻痕吧!
「嗯?学弟,怎么啦?」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就好象真的什么都没做。
「这......这个啦!」比着自己的颈子,岑亦岌气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示意要他靠近一点。
「这个啦!」靠的更近。大大方方解开自己衬衫的第一、二颗钮扣,指出颜色稍淡的两个痕迹。
「喔......原来,变淡了啊......」很顺手的抚着痕迹。
......,须臾......
「学弟,耳朵后面还有一个喔!下次要是吻痕变淡了,欢迎来找我。」非常神清气爽的表情。
「......」腿软,有一点没力,很想举起拳头搥人,但实在没有力气......
......学长......是个王八蛋......
一边可怜的抹着药,一边在心里咒骂着。
﹝5﹞
有些事情你明明就知道它迟早会发生,但它真的发生的时候也没法一时半刻便接受--比方道别。
岑亦岌是医学系的学生,要读七年才会毕业。前四年在学校读书,后三年在医院当实习医生。
岑亦岌当然知道身为他的学长,舒任郢迟早有一天会去实习,但真的到了这么一天,还真的是不习惯。
舒任郢的人缘很好,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所以,办欢送会是理所当然的事;先别提那种包括其它将去实习的学长学姊的公开欢送会,光是女生们的「泪水欢送会」、「睡衣欢送会」上至学姊,下至同学、学妹,每个都为了这事浪费了些不要钱的泪水。
而直接一点的,就直接送礼,至于送的是什么礼,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不过送礼也要看人肯不肯收就是。
不过,也有人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反应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学弟,我要去实习了耶。」天气很好,懒洋洋的在树下乘凉。
「所以呢?」不是有很多女生又是欢送会又是送礼了吗?吃饱太撑他也不用再参一脚。
「你不表示一点心意吗?」
「......不是有很多女生『充分』表示她们对你满满的『心意』了吗?」不明就里。
「那不一样啦。」
「哪里不一样?」他又要干嘛?
「很多不一样。」
「......我还是不懂。」......喂!太超过啰!有点无力的看着学长在近距离放大的面孔越靠越近......
然后,良久、良久,才听到舒任郢叹息似的说......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懂呢?」很轻、很轻的叹息。
接着,他在岑亦岌的耳边说了什么......
......数天后......
门铃声响起。
「你来了啊?」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没有其它人吗?」左顾右盼,除了面前这一尊外没见着其它人影。
「嗯,对啊。」他几乎以为他不会来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学长家呢。原来学长家是长这样的啊!
「怎么了?」看那么专注。
「没有,只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顺口响应。
「不太一样?」挑高一眉。
「学长是一个人住吧?」好象没有其它人的样子。
「所以?」
「学长,你随时可以准备嫁了。」做得一手好菜又会整理屋子,现在的女孩子都不一定做得到。
「......你要娶我吗?」面无表情。
「啥?」他只是随口说说的阿!
「......」一阵闷笑声。
......莫名其妙笑成一团的两个人。
「学长明天就要去实习了吧?」
「嗯,所以今天才要找你过来。」
「......?」不是很明白。......如果他明白就不会发生以下的事了......
「要不要喝饮料?」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有什么?」
「你要酒还是一般的饮料?」
「酒?」什么酒?
「酒的话有红酒、白酒、啤酒、威士忌、龙舌兰、香槟、雪莉......」扯出一堆。
「有什么不一样?」
「味道不一样、颜色不一样、价钱不一样......」一样都会醉。
「......可以都喝喝看吗?」
「当然。」拿出一个品酒的小杯。
「......太小了吧?我要那个!」指了旁边一个喝威士忌用的杯子。
「随你。」我不保证后果。
......学弟,同时喝那么多酒到肚子里很容易醉的,而且,喝醉是非常、非常、非常容易出事的喔!
所以......出事了。
看来自己昨天是在学长家过夜的。
在头痛欲裂的宿醉隔天中午,好不容易清醒的岑亦岌在全然陌生又好象有一些印象的房里,呆滞了五分钟所想到的第一句话。
......不太对劲。岑亦岌发现自己坐不太起身,腰部和某个地方传来强烈的酸痛感,而且凉凉的。
真的凉飕飕的。
于是他低头。
「......」沉默。
吻痕。
吻痕自锁骨开始散步到胸膛、小腹......连不太容易看到的大腿内侧都有......
为什么他看得到?因为,基本上他是一丝不挂的。
这下,不管他再迟钝,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学弟,已经被去实习的学长,吃得干干净净,半点不剩。
喝醉真的会出事啊!
﹝6﹞
其实对于自己被吃得干干净净的这回事,岑亦岌没多大的反应,毕竟他是男的,被上就被上又死不了人──而且他对这事也没有多大的印象,除了身上的一-堆吻痕和『某些』地方的酸痛外,他根本没有被上的感觉。
所以,反正他也不会说出什么『你一定要负责!』或是『人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好好对我。』之类是男人就不会说出的话,那为什么学长还要做完了就跑呢?
在忍受妹妹几天的暧昧眼神,还有坐下时某部分的酸痛感后,他真的是想不明白,但想不明白归不明白,日子还是要过的,难道学长不在时间就不会流逝,书就不用读了吗?他就不会被当掉了吗?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去适应『学长不在了。』这个事实。
比方来说,他要做报告不会有完整丰富的参考资料,必须自己找;不会有美味的专人制作便当热腾腾的出现;也不会突然被吻,身上也不会有不该有的痕迹......
但时间,仍然是在过的,不论谁在或不在你的身边,日子还是要过,不知听谁说过这句话,岑亦岌充分的体认到这句话的含意。
......两年后。
岑亦岌今年大五,他也必须去实习了......
......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