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谦君润如玉[上]

FANY抑制不住自己泛滥在眉宇间的笑意，连分手都表达的这么趣味。
BRIAN，我真是小看了你！
※※z※※y※※b※※g※※
尹赫看着面前的FANY，觉得他产生了什么变化。这变化并不是形之于外的，而是发生了隐藏在皮肤下的一些质变。
FANY冷静而泰然的接受着他的观察，沉默的表情无从看出情绪的变迁。
尹赫开口
"BRIAN，已经走了。"
FANY木然的没有表情，仿佛只是听见了一句寻常不过的，不值得回应的消息一样。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失望吗？FANY。世界就是这样，付出和收获不会是公平的对等。"
FANY抬起眉毛
"义父，为什么放我出来？"
尹赫和蔼的笑了
"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能真的忍心废了你？"
"现在BRIAN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也决定原谅你的过失。毕竟你是太年轻，才会犯一些无知的错误。"
他们的过去，原来归根结底只是无知的错误。
FANY笑着
"义父，我会努力弥补一切。有多少工作，我都愿意承担。"
他愿意祝福他大展宏图，他就做给他看。
而他的迦南美地，他才不稀罕！

时光倒流（上）
注视着面前身材修长，面容冷落的年轻男人，尹赫脑中浮现了另一张跋扈张扬的脸。
很显然，这兄弟两个并没有太过相象。
李路阴冷而内敛的气质，好似满月夜里山头独啸的野狼。而李闵浩的自信和张狂，则更像是美洲草原上纵横无忌的猎豹。
这两种敌人让尹赫来选的话，他应该会选择后一种。
李闵浩虽然狂妄,但是将一切凶狠和欲念都摊在太阳下,这样的敌人不会让人产生心思难辨的不安.李路却不同,小小年纪就一派深沉与自持的冷淡.既不轻易泄漏日常所想,到了该办事的时候又绝不手软.
今天李路的拜访在他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BRIAN刺杀未遂的消息传开后，李路几乎和他同时派出了手下搜找两人。这就意味着李路已经不在乎公开和EREBUS宣战，所以今日他的来访并没有让尹赫过于意外。
尹赫所没想到的是，李路居然开门见山的要他提出条件换取BRIAN的一条命。他摸着下巴权衡着眼下的形势，李路此行看起来是无论如何也要带BRIAN走了。
虽然对他们之间的纠葛早有耳闻，尹赫却还是对李路这样甘为鱼肉的决定惊异的无法转寰。
难道李路就不怕重蹈李闵浩的覆辙?他几乎要怀疑自己高看了李路.这样引颈待割的行为在他的眼中是愚蠢至极的，他相信李路也清楚他会如何狮子大开口.
况且以他们现在剑拔弩张的敌对状态，他又凭什么相信李路会安然的看他坐享其成，而不会伺机反噬？
所以他毫不客气的开出了条件
"前阵子承蒙贵帮的"照顾"，我们的场子损失惨重，这点想必你也很清楚。所以我想以BRIAN一条命加上那些损失的补偿，三个繁华区的场子作为条件并不算过分吧！"
尹赫露出宽厚而温吞的笑容,仿佛他只是提出了吃饭请客这样微不足道的要求.他不错眼珠的看着李路，期待着能从他脸上看见精彩的怒意,又或者是克制的忍隐。
然而,李路却无视他眼里的得意与调侃，目光只一味的平静无波。
"那么就一言为定了，尹大老板。您是前辈，也是道上人人尊敬的EREBUS当家人，希望您能说到做到。"
尹赫愣了一愣,他没有听错?他就这么吹灰不费，不损一兵一卒的赚了三个场子。
李路起身
"希望能在兑现承诺之前，让我和BRIAN见上一面。"
尹赫微微一笑
"先不用着急，李路。有些事情我们先说清楚比较好，关于。。。你哥哥的死。"
一丝阴鹜的暴戾在李路眉间闪过，没能逃脱尹赫的眼睛。李路果然还在忌恨，这个死结看起来不得不由他亲手去解了。
他挥了挥手，手下们识趣的退了出去。尹赫看着李路
"你绝对不会后悔听下面我说的一切，李路。"
李路转头对身后的玄柱示意了一眼，玄柱也垂脸带着一干小弟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李路缓缓开口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尹赫从鼻子出了一口冷气
"你应该知道的还多着呢。"
※※z※※y※※b※※g※※
看着从尹赫房间里走出来的李路，玄柱迎了上去
"老板，他说了什么？"
李路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不过是些没有证据的狡辩而已，我现在要去见BRIAN，你们等在门外就好。"
"可是你的安全。。。"
"如果尹赫蠢到让我死在他的大本营，那他也不会是今天的地位了。"
"是。"
玄柱没有再说话。
一个EREBUS的小弟示意李路跟他走，两个人朝着走廊深处的房间走去。
李路深吸了口气，轻轻转动门把手推开房门，仿佛怕惊动什么似的。
房间的光线十分昏暗，一个逆光的背影随着门启动的声响动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声息。
"BRIAN。"
李路冷静的声音多了份干涩。
背影回过身，那样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张脸。李路缓缓跟他对视了几秒，然后移开了视线
"听说你不愿意跟我走，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你是觉得你的羞辱还不够分量，还是因为我刺杀尹赫所以决定原谅我的遗忘？"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我都不打算接受。"
李路苦涩的一笑
"你果然还记恨我，上次。。。我应该是疯了。我以为你根本忘记我哥哥，而FANY的身份又是尹赫的养子，我才会那样报复你。"
BRIAN微微垂了头，再也没有看向他
"对你来说我只是你哥哥的附属品，有他的时候，你叫我一声BRIAN哥。而现在他不在了，我们也不该再有任何关系。"
"所以。。。请你远离我的生活。"
李路抿了一下薄唇，觉得空气干涩的可怕，甚至比枪林弹雨中生死对峙的情境更让他不知所措。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好心用错了地方。自从听说了BRIAN刺杀尹赫的消息，他开始有些明白自己对BRIAN的伤害，是那样无来由的残忍。
其实他早该明白BRIAN是怎样一个人，毕竟是相处了两年的BRIAN哥，曾经和哥哥那样相爱的一个男人。可是当时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狭隘的猜忌，让他深深迷失了自己。
选择了那样讽刺的报复方式，将成为他一辈子卸不去的包袱！
世界上如果有一种后悔的药可以吃，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然后看着时光倒流，他会将所有付诸在无辜的BRIAN身上的伤害，一丝不剩的收回。
可是他能么？李路无助的静默着。此刻的他再不是那个阴狠而冷酷的CHAOS当家人，仿佛又回到了哥哥死前那个仁厚单纯的李路。
"我知道你很难再原谅我，可是我还是希望能救你出去。如果哥哥还在，他也一定希望能看见你活下去。"
不等BRIAN张口拒绝，李路紧接着说
"而且，你回忆起的真相只是事实的一部分。如果你想给我哥哥报仇的话，就必须跟我离开。"
BRIAN这次再没有回避李路的眼神，他疑惑的看着他
"一部分？你的意思是。。。这背后还有别的凶手？"
"甚至凶手。。。并不是尹赫，这样的可能都存在。如果你不跟我离开的话，将永远活在我哥哥死亡的阴影下。难道你不想真正的为他复仇么？用你的力量。"
"我有什么力量？"
BRIAN怀疑的看着他
"希望你不是为了让我跟你离开，所以才编造这样没有意义的谎言。"
李路听出了他的动摇，坦然承诺着
"我给尹赫机会，让他证明了他给我的信息是有价值的。而现在我希望你也能给我机会证明，你再给我的信任必定会是物超所值！"
BRIAN忽然憋不住的露出一丝笑意，这样笨拙而急躁的李路，才像是他认识过的那个大男孩。他语气终于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这样推销员的口气，究竟想说什么？"
那丝温和的笑容转瞬即逝，却还是被李路捕捉到了。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自从哥哥死后，他就跟活在地狱里一样。他必须比任何人都冷酷，都凶狠，才能不让岌岌可危的CHAOS被吞掉。
很长时间了，再也没有人敢对他亲昵。他们将他当成阎王一样尊敬和惧怕，却忽略了他也是一个才18岁的少年。在那样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他真的快冻僵了。
而BRIAN这样融化冰雪的笑容，直接穿透坚冰，击中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按捺住心里的融化
"我想说的是请你跟我离开，我需要你的配合才能将真凶揪出来，为我哥哥报仇。"
BRIAN迟疑了，他不能将身处困境中的FANY一人扔下，去追求什么蒙昧不明的真相。李路仿佛体会了他的迟疑，不紧不慢的说
"你是在担心FANY？你放心好了，以尹赫跟他的感情，没有你横梗其中，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消弥隔阂。"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只要没有你，他就还是EREBUS最有前途的接班人，尹赫疼爱的义子。他这次只不过是救了你，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背叛。只要你离开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不是么？"
BRIAN沉默了，的确是这样。
FANY遇到他之后一次次跟义父产生误会，甚至为了他失去了曾经的一切。他知道FANY并不是不痛苦，只是没有将一切说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清楚FANY并不是GAY，却差点随他走上不归路。如果那夜一切都失控的话，他们今时又该是什么光景？
感情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仔细推敲下来每一段感情都是有危机的。而当时惶惑的BRIAN又怎么知道，自己的一番揣测完全扭曲了FANY的坚持。

时光倒流（下）
"这么说FANY和BRIAN居然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晴美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看着LIO。
LIO点了点头，但这还不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就算如晴美推测两人之间不止于朋友的感情，那也是他们兄弟自己的事情，而不是任何人可以插手的。
现在的关键是该如何让他们面对自己真实的身份，接受扭曲的命运。但愿他们的恨将不会淹没此时的爱才好，LIO沉默的想。
在了解FANY的详细身份后，他才知道当年另一个孩子居然就是眼前的FANY。他不禁感慨着命运的流转，原来是真的有缘分的存在。
兜兜转转的，和那双故人同名的一对孩子又在劫难逃的相遇了。
现在FANY和BRIAN落在了尹赫手里，他对于他们的身份究竟是否知情？LIO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法安心观望，他们和这两个孩子的债应该有个了结了。
"晴美，我必须将他们带回来。哪怕死去我也无法还清亏欠BRIAN和FANY的一切，现在懊悔也无济于事，我只能尽力去弥补。"
晴美将手摁在LIO的肩膀
"别这么自责，LIO。我想BRIAN就算知道了，也会体谅你的。"
LIO苦笑了一下
"但愿如此，我要亲自去跟尹赫见个面。无论如何，这些伤害都该停止了。"
LIO转身坚定的向门外走去，晴美面容忧郁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居然是表兄弟。。。而她的直觉不会错的，BRIAN对FANY的感情一定不止于朋友而已，从那天BRIAN对着FANY的笑容她就知道。
女人对所爱的人的细微变化都是一清二楚的，对她来说，这真是。。。悲哀的能力。
※※z※※y※※b※※g※※
"老板，门外有个叫做LIO的人要见你，他说你们是旧相识。"
"哦？"
最近还真是热闹呢！昨天才送走李路和BRIAN，今天居然又有贵客盈门。旧相识。。。的确是很旧的相识。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再次见面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尹赫已经隐约猜到LIO是为何而来
"请他进来吧！"
随着门声的启动，仿佛命运的轮盘 再次运转。这一开一阖的霎那，就是十五年！
对视的瞬间，千般滋味唏嘘的涌上两人心头，他们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尹赫，很久不见。"
尹赫客气的点点头
"LIO，你还是那么年轻。请坐！"
"你是为BRIAN而来？"
LIO沉默的算是承认，该怎么开口？他们都是十五年的罪人，再见面又在如此的尴尬情形下。
"你知道BRIAN是朱孝力？当年我们分别领养的孩子，再次相遇了。"
"是的，我知道。"
"今天的一切，让我觉得十五年前的决定是愚蠢的。"
尹赫咧嘴一笑
"我没这样想过，FANY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在我这里，他找到了适合他的生活。"
"一个黑帮的男人，朝不保夕的生活吗？"
尹赫没有再笑，最有资格质疑他的就是LIO。
因为当年的决定是他们一起达成，而一切的是非对错也只有同谋者LIO才最清楚。
他们曾经，代替上帝决定了这两个孩子的命运。他和LIO根本没给他们选择的机会，所谓的适合与否也都是口说无凭。
LIO平静而缓慢的将这些年BRIAN的遭遇陈述了一遍，就像一个伏法的罪犯，在法庭上的招认自己沉重的罪行一般。
尹赫的目光也从坦荡，逐渐复杂起来。
虽然他死不承认自己有什么过失，但是他很清楚十五年前他们由于一时的怨恨，对两个孩子的报复并不算什么光明磊落的行径。
"你还要坚持认为我们毫无过错吗？尹赫。"
"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些过错我应该对BRIAN现在的行为既往不咎？"
"你毕竟还活着，掌握着自己的命运。可是我们亏欠他们的，已经永远无法还清。"
"好吧！算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此行的目的如果是劝说我放过他们的话，算是白来了。"
LIO沉下了表情
"尹赫，你何必对两个孩子这样睚眦必报？"
尹赫笑了
"你先听我说完。并不是我不肯放过他们，而是BRIAN已经被李路接走，我也承诺对他不再追究。"
"而FANY。。。我很快会放了他。他毕竟是我养大的孩子，我对他的感情也不下于亲生。"
LIO一时感慨
"你对FANY的保护，比我做得好。"
尹赫微微一笑
"也许将来EREBUS的一切都会是他的，不过，这个前提是他不会再和BRIAN有接触。"
LIO迟愣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兄弟，你不能剥夺他们相认的权利。"
"LIO，你居然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绝对不只是朋友。"
"以他们现在的暧昧，你能让他们相认么？若是他们真的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你我的罪孽更加无法洗清。"
LIO沉默下来，对于这件事情GAY和常人的认知果然是不同的。
他以为两个相爱的男人不存在什么血缘或者其他阻碍，有爱就足够了。而异性恋，就像晴美和尹赫，穷其一生也无法跨越血缘的障碍。
所以他也无法下定决心将一切说开，因为他不知道FANY将会如何看待这真相。更甚至，会不会给BRIAN带来永久的伤害。
他们最终达成的共识是只要两个孩子相安无事的平静生活下去，那么就在他们之间的暧昧消弥无踪之际，告诉他们一切的真相。
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安排吧，LIO安慰的想着。
※※z※※y※※z※※z※※
最近新添的三个场子在FANY的悉心经营下生意红火，为EREBUS增加了不少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