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忻澈不敢动了,这种宁静充斥着燥热的场景让他无措,心又跳得极快,他觉得肩膀处的热度上升。
爹……孩儿……要不要告诉他们,其实孩儿……不痛?
日上三竿,蓝韵嵘才睡醒了,如果不是肚子饿了,他还能再睡两个时辰。怀里的人一直安静地任他搂着,蓝韵嵘再次暗骂自己和韵峥的愚蠢,如果早些听进去爹的话,他们早就能得到忻澈的心了。
“忻澈,我饿了。”蓝韵嵘暗哑的声音里是浓浓的满足。
“我去给你拿吃的。”白忻澈一听,急忙坐了起来,套上被丢在床角的里衣,他没敢问自己的衣服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怕惹来可怕的后果。不过蓝韵嵘却解释了。
“你穿着衣裳我抱着不舒服,就给你脱了。忻澈,好些没?”探上白忻澈的额,发现不烧了,蓝韵嵘松了口气,说来说去这人生病和他有极大的关系。
“没事了。韵嵘,你躺着,我给你拿吃的去。”快速下床,穿好衣裳,白忻澈匆匆离开。
蓝韵嵘舒服地吁了口气,然后他又颇为沮丧,忻澈终于原谅他们了,他们却不能抱忻澈,手上还留有他身子的感觉,双腿间的家伙并未因老大此时的不方便而变得老实,反而更加地精神抖擞。
到外间梳洗了之后,白忻澈去厨房给他和蓝韵嵘拿吃的。快到厨房的时候,白忻澈看到不远处的院子里聚满了穿着黑袍的女人,身上都带着刀剑,文状元和张大哥在那里不知和她们说着什么。庄子里的人也围在门口。
白忻澈不解地走过去,听到状元的声音。
“你们怎能如此不讲理?我们家少爷好心救了她,你们不但不感激,还要让我们少爷对她负责。早知如此,当时我们就不救她了,让她死在那里好了。”
“给她包伤口的是赵大娘,我们家少爷可是持礼之人,没看过她一处不改看的地方。”然后是小四。
白忻澈听得糊涂,他们在说什么。走到院子门口,他出声问:“小四,状元,出了何事?”
“少爷?”听到白忻澈的声音,小四变了脸,急忙要跑过去。可就在这时,院子里那些陌生的女人转身,抽出刀剑逼开人群直奔白忻澈而去。
“少爷!”
文状元大喊一声,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女人的刀剑快要碰到白忻澈的脖子时,几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拔刀挡在了白忻澈身后。白忻澈愣在当场,回不过神来,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杀他。
第二十六章
“胡闹!”
就在紧张的时刻,突然一道女声传来,和暗卫们对峙的几名少女向后退了两步,放下刀,脸上闪现惊慌。只见一名身着黑色长衫,头上缠着黑纱的年长女人快步走了过来,不悦地对领头的那名少女说:“玲儿,为师让你带人来接樱儿回去,并且答谢人家,你为何带着师妹们在这里闹事?你竟然做出此等以怨报恩的事。”
“师傅……”领头的少女不平地开口,看到师傅的脸色后退到了一旁。
“少爷,您没事吧?”小四着急地查看白忻澈,气愤不已。
“梅门主,”和梅宫燕一同过来的白孟远不高兴地说,“白家庄乃白国公的旧居,庄外有皇上亲笔写下的御牌,别说方圆几百里,就是整个惠耀,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梅门主,我家少爷好心救了你的弟子,可你的弟子竟然在白家庄里闹事,还对我家少爷做出此等无礼之事。这不仅是对国公的不敬,更是对皇上和阙王的不敬!”
梅宫燕急忙躬身赔礼,道:“梅姑管教不严,让她们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梅姑给白二爷和大少爷赔罪,还望白二爷和大少爷看在她们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不与她们计较。”
“师傅……”还是刚才的那名少女显得很焦急地出声,“徒儿不是故意闹事,可按照门规,大师姐已经失了贞洁。大师姐一向恪守门规,若他们不对大师姐负责的话,大师姐醒过来之后定会痛不欲生。师傅……徒儿实在不忍师姐受了重伤还要受如此痛苦。”
“什么叫失了贞洁?”文状元上前瞪着梅玲玲怒道,“她只是被歹人所伤,又没有被凌辱。我们把她救回来,她身上的伤可是赵大娘清理的,我们可是一眼没瞧。”
“难道你们没有抱过我大师姐吗?只要与男子有半分的碰触,那就是失了贞洁。”梅玲玲不甘示弱地喊道。
“住口!”梅宫燕抬头给了梅玲玲一巴掌,对方马上涌出眼泪,一脸委屈地,“师傅……”
“你们……为何不问她的伤有多重?她……何时会醒?是谁伤了她?”
站在侍卫的身后,白忻澈低声道,他的话让在场的女人们有片刻的不自然。
“她伤得很重,不知何时能醒过来。小四发现她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她死了。有一剑直接刺穿了她的胸口,至少有四五个人围攻她。又从那么高地地方摔下来,还能有一口气,已经是上天垂怜,不愿看她枉死。”
白忻澈很难过,受了如此重的伤,可同门的人却只在乎她是否被男人碰了,是否不贞了。他不清楚那是个怎样的地方,为何贞洁比命还重要,更何况他们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医者父母心,他只是为她治伤而已。
有人按上了他的肩,白忻澈抬头,心安了。
“忻澈,去给我拿吃的,我饿了。”披头散发,随便套着外衫,甚至还露出半个胸膛的蓝韵嵘趴在白忻澈肩上道。
“韵嵘……”本想叫对方先回去,在看到对方的眼神后,他道,“韵嵘,别生气,只是些误会。”
“忻澈,去给我拿吃的。”依旧是这句,蓝韵嵘朝小四看了眼,让他“陪”白忻澈去。
小四会意,扯扯白忻澈:“少爷,奴才陪您给王爷拿吃的去。”他的话一落,素水门的人惊慌地看向蓝韵嵘。
“韵嵘,你别……”被小四强行拽走的人求情。
“小四。”蓝韵嵘声音沉了下来,小四马上拖走了白忻澈。
等白忻澈被拉走了,蓝韵嵘倦怠地看着周围的一堆人,睡眼朦胧地坐在侍卫们特地给他抬来的软椅上。他一坐下,梅宫燕就下跪道:“‘素水门’门主梅宫燕拜见王爷。”她一跪下,还在糊涂的少女们也纷纷跪下。白家庄气急的众人把她们围了起来。
蓝韵嵘没看她,而是转向白孟远:“二叔公,您和叔叔婶婶们先回屋吧。”
“啊,哎,好。”白孟远让庄里的老人家先离开,把年轻一辈的留了下来,知道下面的事蓝韵嵘不想让他们瞧见。
“王爷。”临走之前,白孟远出声,也是希望蓝韵嵘能手下留情,不过对方似乎很困,阖上了眼睛。
等该走的都走了,蓝韵嵘半睁开双眸,看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女人们,问:“文状元,那个女人死了没有?”
“回王爷,少爷医术高明,昨日醒过一回。”文状元看着蓝韵嵘的脸色,心知今日的事不会善了。
“还活着……”蓝韵嵘一手支在扶手上撑着脑袋,调整了下坐姿,等了会儿,开口,“丢出去。”
“王爷!”梅宫燕慌忙抬头,急道,“王爷,此事全是梅姑的错,请王爷饶了樱儿。”
“丢出去。”蓝韵嵘不耐地说,他的两名随身侍卫走进屋内,梅姑起身去拦,两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就像之前她的徒弟对白忻澈一样。
“师傅!”
素水门的弟子们惊慌地看着蓝韵嵘,为首的梅玲玲也吓到了,不知会出现这种变故。
仍在昏迷的女人被人抬了出来,梅宫燕“咚”地跪下,求道:“王爷,此事梅姑愿承担一切,请王爷饶过樱儿,她已受伤,会受不住的。”
“求王爷绕过大师姐……”
蓝韵嵘根本不理会,让他的侍卫把人丢在了白家庄门口。
“王爷……”梅宫燕急得涌出眼泪,梅玲玲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等侍卫们丢了人回来,蓝韵嵘这才开口:“把她带过来。”他指指梅玲玲。马上,那两名侍卫上前把梅玲玲拖了起来。
“师傅!”梅玲玲吓得花容失色,不知王爷为何要找她。
“王爷!”梅宫燕出手,挣开侍卫,想去救人,而她还没碰到梅玲玲,蓝韵嵘的死士出手了。梅宫燕虽是江湖中人,但这批由蓝韵嵘亲自训练的死士哪里是普通的江湖人可以对抗的。没过几招,梅宫燕的胸口上就挨了两掌,吐出血来。
“师傅!”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少女们吓得只知道哭。
侍卫们压着梅玲玲跪在蓝韵嵘身边,他伸手摸上她的肩。
“啊!不要!不要碰我!”梅玲玲哭喊起来。
蓝韵嵘冷着脸,顺着她的肩摸上她的胳膊,就在对方惊叫之时,他手上用力。
“啊!!”
梅玲玲的右手臂被蓝韵嵘硬生生的震断了,剧痛让她险些晕过去。
“我碰了你,你是否也要让本王对你负责?”收回手,蓝韵嵘在衣服上擦擦,然后讥笑道,“你们看了本王的身子,那本王是否该把你们全收到王府去?”
“王爷……求王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们……梅姑愿代她们承担一切的罪责。”梅宫燕磕头祈求,如果她和弟子们一道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蓝韵嵘冷哼,厌恶地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梅玲玲:“她死了与你有极大的好处吧。”他的这句话让其他人糊涂,却让梅玲玲的身子哆嗦起来。
“不过是被人救了回来,就算是有那种无聊至极的门规,也不至于如此不顾轻重,不等人醒来就忙着把她赶出师门。”揪着梅玲玲的头发把她的头提起来,蓝韵嵘盯着她慌乱的双眸道,“你的这种伎俩本王根本就无需去猜。”然后,他把对方狠狠地甩到一旁。
“玲玲?”
“二师姐?”
梅宫燕和其她人疑惑地看着蓝韵嵘和梅玲玲,越想心里越发寒。
懒得解释的蓝韵嵘看着梅玲玲道:“这个人留下,其他人全部轰出去,今后,‘素水门’的人不得踏入白家庄半步。”
“王爷,师门不幸,请王爷把玲玲交给我,我定会……”梅宫燕开口,引来蓝韵嵘的愤怒。
“不要试探本王的耐性。”扶着椅子,蓝韵嵘缓缓站起来,“留她一个,本王已是手下留情,否则就凭她们意图伤害忻澈,本王就可以治你们一个犯上作乱。”他的忻澈连他都不能欺负,更何况是别人。
“韵嵘。”
身后传来白忻澈急喘的声音,蓝韵嵘回头,只见对方满头大汗。
“韵嵘,早膳我做好了。我……我和你回屋吃。”
“你做的?”蓝韵嵘一听,脸上的怒容不见了,眼里是欣喜。
“嗯,我和小四学的。韵嵘,我……”看看脸上带泪,又怕又急的女人们,白忻澈拉上蓝韵嵘的手,“韵嵘,我们一起回屋吃吧,小四把早膳端过去了。”
“王爷,少爷坚持不让奴才做,您跟少爷快回屋吧。”小四在一旁帮腔。
“好,回去吃。”一手搂住白忻澈,蓝韵嵘快高兴死了,忻澈可是头一回给他做饭呢,“忻澈,你都给我做了什么?”
搂着蓝韵嵘的腰,扶着他往回走,白忻澈道:“我也说不上来,你自己看看。不过味道没有宫里的好。”趁蓝韵嵘不注意,白忻澈右手向后摆摆,让该走的人赶快走。
“谁说的,忻澈做的一定比宫里的好吃。”蓝韵嵘忍着疼加快步伐,恨不得用轻功飞回去。
“少爷把王爷带走了,你们快些走吧。”见两人走远了,小四低声对梅宫燕道,然后拿出一张药房,“这是少爷给你的大徒弟配的药,这副是外用,这副是内服,一日三次。人被少爷安置在柴房里,我带你们去。”
“谢谢,谢谢您,谢谢少爷。”梅宫燕连声道谢,然后让人扶起脸色惨白的梅玲玲,跟上小四。
“太子爷和王爷最疼少爷,今日的事若让太子爷知道,或王爷再想起来,怕不会罢休,你们还是离开此地吧。”带着人到了柴房,小四叮嘱道,然后赶紧走了。
揣着药房,看着屋内昏迷的大弟子,梅宫燕心伤地看向梅玲玲:“玲玲……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刚被扶着坐下,蓝韵嵘就迫不及待地拿开碗上的盖子,当他看到碗里的东西后,他顿住了。
白忻澈无措地站在他旁边,小声道:“韵嵘,我想让你消气……”
碗里是普通的白米饭,不过白米饭里有红萝卜、红豆、豌豆和切得很细的青菜,这些东西摆成的图案让蓝韵嵘半天没有动静。
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在吃胡萝卜。
小心地把另一道菜上的盖子拿走,白忻澈推到蓝韵嵘面前。菜很简单,竹笋和蘑菇,可是摆成了一朵朵花,不过有的大有的小,一看就知道刀工非常不到家。
再小心拿开最后一道菜上的盖子,这道菜更简单,炒青菜。可青菜被窝成一个个的菜卷,组成了一张笑脸。
就像给孩童做的菜一般,白忻澈做地这两道菜和那碗蒸饭极具某种哄人高兴的味道,好似他哄的人今年才五岁。
“韵嵘……”见蓝韵嵘半天不吭声,也不动筷,白忻澈越来越没底,他做地好像太……“啊!”突然被人拦腰拉入怀中,白忻澈的唇被人堵上。
被吻得七荤八素地白忻澈心里浮上疑惑:韵嵘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第二十七章
蓝韵嵘这几日的心情很好,虽然他因为“有伤在身”很少出门,但他身边的人确实感觉到了主子的好心情。人呢,心情好,胃口就好,胃口好了,这饱暖就思那个啥,睡醒了就缠着白忻澈在屋里“耳鬓厮磨”一天,哪怕不能做,逞逞手足之欲也是好的。
不同于蓝韵嵘的欣喜,白忻澈其实是异常苦恼的。虽说经过那晚的事,他心里的芥蒂去了大半,尽管两人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可对这些太亲密的事,他还是不习惯,毕竟有些事还需要些时日才能真正放下,而且在爹的房间里,他总觉得这样不好。而且白忻澈想把爹曾经看过的书趁这段日子多看一些,可某人却常缠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忻澈,我得回京了,真不想走。”
早上醒来就在白忻澈身上东摸西吻的蓝韵嵘突然冒出一句。全身发颤的白忻澈一听,神智清醒了。
不舍地离开,抬起上身,蓝韵嵘摸着白忻澈的脸,道:“忻澈,再信我和韵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