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这张俊俏的脸似曾相识?
九王爷,多日不见几乎认不出你来了。段无痕微讽道,到不是说他的脸有何异样,而是
他全身绷带的模样确是罕见。睥视着赵鸿麟那张赛若天仙媚惑人心的绝美容颜,不禁心生微
疑,那些人下手难道亦要挑地方不成?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脸上竟然连一点疤痕都没有?或
许对着这张脸,任谁都不忍心下手吧?
咳!你赵鸿麟看了他半晌,又收回目光,你不是靖儿在哪里?靖儿倒在床上四处看不到
赵靖,他不顾自己无法动弹,又挣扎起来,累得满头大汗却依然无法起身,缠着绷带的伤口
处渗出殷殷血迹。
段无痕微一皱眉,冷淡道:不用找,他已经死了。双眸紧盯着赵鸿麟,一瞬不曾稍离。
只见赵鸿麟先是一愣,继而似泄了气般一动不动,曾经清亮柔媚的眼眸如一潭死水,呆
呆盯出某处出神。惨白的双唇蠕动着:死了?他死他死了是啊,靖儿的身子本就很差,又怎
能受得住赵长庆暗含了内力的一掌?这个傻靖儿,明知自己毫无武功,为何还要替他挡这一
掌,这无异是寻死啊既然靖儿已经死了,这世上已无他可恋之处,倒不如随他而去。转过头
,他看着床前的人,眸中毫无生机,静静道:你杀了我,我已经不想活了。
见他如此,段无痕心中一震,暗暗叹了口气,冷哼道:你若死了他才真的死定了!他现
在就在那边昏迷着,想要救他你必须要快些好起来。这个白痴,竟然想以死相随,想骗谁的
眼泪啊!
瞬间,赵鸿麟的眸中闪过强烈的光芒,激动地猛咳了好几声,这才问:你说靖儿没死?
他真的没死?这是真的?
点点头,当下段无痕将朱无命的话转述一遍,却见赵鸿麟的脸上露出白痴似的笑,不禁
感到好笑。想这天下谁人不知勤王赵鸿麟是个清媚绝伦,冷若冰霜之人,这般傻笑若让人看
到了可是会破坏形象!
赵鸿麟又岂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赵靖有救了!以后他不会动不动就生病,不会风
一吹就咳个不停了天啊!他头一次觉得老天爷其实挺可爱的!
段无痕无奈地直摇头,心下却也放心不少,虽然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何事竟令赵鸿麟的转
变如此之巨,但看他对靖哥的感情应该是深入心扉,他也深为靖哥感到欣慰。目光触及他渗
血的伤口,段无痕来到门口,看到溪边那红色的身影后,心中略一突。他怎的忽略了红灵,
这个对靖哥痴心情深的女子,她是靖哥的结发之妻,她将如何自处?
寒风带起一片枯叶,在空中旋转一个圈后落入溪水中,随着流水缓缓而逝。愣愣盯着这
片落叶,直到转了个弯看不见后,红灵这才收回目光,起身回屋。
门口处,段无痕看了她一眼,触及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后便转了头,以平静的声音道:赵
鸿麟已醒过来,他的伤口又流血了。
红灵的身子略一停顿,转个身往左边的茅屋而去。那边的屋子里全是药材,段无痕笑了
笑,若非赵靖喜欢的是赵鸿麟,他到更希望留在赵靖身边的是红灵。
看到红灵,赵鸿麟又怎不惊讶,更惊她竟然给自己换药?
红灵抿着唇,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将他的伤口处理好,上药后再包扎。
咝--赵鸿麟暗暗抽了口气,她上的是什么药,为何伤处竟然似火烧一般的痛?
看着痛得满头冷汗的他,段无痕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红灵也算绝,虽然这种药可以
使伤口好得更快一些,可是却会令伤口无时无刻地像是烧灼似的痛,而药屋里分明有另一种
药效相当且不痛不痒的药材只能说,这苦活该赵鸿麟他要受!
等上完药,红灵转身时,赵鸿麟轻轻地说:谢谢。
段无痕几欲狂笑,硬忍着出了门,这才咧开大大的笑容--可怜的赵鸿麟,被人摆了一道
还要谢人家!
来到右面的茅屋推门进去,里面只有一张床,包裹在被褥中的人依然沉睡着。走近床边
坐下,笑容在他脸上凝住,神色逐渐变得沉重。抚上那俊俏雪白的削瘦面容,段无痕失神了
片刻。目光落在他淡粉的薄唇上,这张唇曾任性地封住自己的,甚至吻遍他全身抚上他密长
的睫毛,段无痕的呼吸微窒,隐藏在这漂亮的眼睫之下的,是一对灿若星晨的乌眸,每每使
计时总是闪着邪邪的光芒只因他的迟疑与犹豫,却让长白三怪有机可趁对五弟下毒,更可恨
的是芸妃,她是五弟的母亲,却将天玑门的独门毒药千魂香交付长白三怪,致使五弟昏睡了
一个多月!
五弟,快快醒过来吧,只要你醒过来,大哥什么都答应你!包括你说要压倒我那晚五弟
跑到他的寝宫中意图压倒他,却被他轰了出去,翌日晚间五弟差人请他,说是向他赔礼道歉
,他担心这又是五弟捉弄人的幌子,犹豫再三后并未赴约,结果等他见到五弟时便是现在这
般模样是他的错,不该让五弟独自一人的
咳我说师弟,你要亲他我不反对,可是这样一来会增加我的负担。这千魂香之毒尚未解
除,你若沾染半点的唾液便会像你五弟一样昏迷不醒,你确定要陪他一起睡?朱无命不知何
时倚在门口笑嘻嘻看着他。
我不是想亲他,我只是叹了口气,段无痕在他打死我也不信的鬼脸中住嘴,起身至他身
边问:有事?
大事--朱无命一脸正经严肃地问:你不吃饭么?
段无痕翻了个白眼,随他出了房间,瞟向中间的屋子道:赵鸿麟醒了。
知道,我还知道另外一个小美人也醒了,想不到大美人竟然是小美人的爹,看不出!儿
子都这么大了他竟然还如此年轻!抚摸着下巴,朱无命的脸上又露出怪怪的笑意,八成是想
拿赵鸿麟来试什么药吧?
尚未来得及警告,便见红灵自里边出来,见到他们后视而不见地走开。段无痕的目光随
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进了药房,收回目光却见朱无命怪怪瞅着自己,不由怪道:死猪,你看
什么?
朱无命盯着他半晌,见他只奇怪地看着自己,便摇摇头嘀咕着:她可是我的药人,要是
师弟喜欢上她,我可怎么对她下药啊?
段无痕当做不曾听到他的话,远远地走开。难道对这死猪说:师兄,我不喜欢她,你尽
管对她下药?呵,他还没这么恶毒。
夕阳早已落下,暮色中的山坳渐渐与山溶为一体。
冷风呼啸而过,溪水急流而下。灰蒙暮色中,药房门口站了一人,寒风扬起长发,红色
的衣袂飞扬。隐约中,沉沉的叹息在风中飘散。
身影去了又回,手上已端着一盘子的粥,进得房中见赵建成已醒,至他身边给了一碗粥
,目光却是瞟向赵鸿麟,道:建儿,端去给他们。
赵建成乖巧地点头,捧了碗至赵鸿麟床边,轻轻道:九叔公,吃饭了。
赵鸿麟笑了笑,让他先给玉如虹拿去,而玉如虹则要他去喂尚未醒来的戒嗔。赵建成从
善如流,来到戒嗔旁边,一勺一勺地喂他,细心地擦掉他嘴角流下的粥水。
看到这情景,红灵微哼一声,总算他们父子也有为他人着想的时候!转回头,舀起一勺
稀薄的粥喂进赵靖口中,轻轻地擦掉他嘴角的的饭粒,眼里一酸蒙上了一层薄雾。
曾经英挺俊朗高大威武的人,现在却是消瘦至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怎不令她心疼
?
惟今之计只等赵鸿麟的伤好后才能救得赵靖。虽是万分不愿,在喂完赵靖后,红灵还是
自厨房端了两碗粥来,建儿,这碗拿着给他。用下巴点了点赵鸿麟的方向,自己则来到玉如
虹面前。
我自己来。看她一脸莫测高深地站到床前盯着自己,玉如虹怀疑自己是否会被她呛死。
红灵到是二话不说将碗放在了床沿,又回到赵靖身边坐下。
父子二人相视苦笑,会有这么一天任谁都想不到。
看向那坐在赵靖身边,细心照顾轻轻抚触他脸颊的红色身影,赵鸿麟不免暗叹,心中暗
生酸意。她是靖儿的妻子,照顾他本是天经地义,何况现在他们都是重伤在身,不得不依靠
她来照顾。然而,她定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对靖儿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可恨自己却是身
不能动!
倘若他不是无法动弹,又岂会让这女人如此嚣张?自恃是靖儿之妻就以为能呆在靖儿身
边?
九叔公,你的眼神好凶!给他喂粥的赵建成微微感到害怕,送到他嘴边的汤勺亦停下来
,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赵鸿麟暗自一怔,对着他微微一笑,专心地喝起粥来。喂完他,赵建成又来到玉如虹边
上继续着重复的工作。
自赵建成身上收回目光,赵鸿麟又将目光落到赵靖那儿,由于无法看到赵靖,亦不想看
到红灵对靖儿的温柔之举,只得目光调到屋顶,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他与靖之儿间,慢说礼教伦常,眼前便有一女子身为赵靖之妻,何况有一个乖巧的儿子
伴在身边靖儿醒来之后将会如何选择?
便是自信冷傲如他,亦不由得茫然。
25
三日后,赵鸿麟及玉如虹的伤开始收合,已经能自床上坐起来。
虽说被神医限制下床,至少让小小的建儿不再忙碌,每天给他们三人喂饭亦是挺耗时的
。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各自看着昏迷不醒的心上人,心情俱是沉重。
玉如虹与戒嗔的床相近,看着毫无苏醒迹象的人,心中难忍焦急,问着正给戒嗔把脉的
朱无命:朱神医,他何时能醒过来?
他?这两天就会醒了,比起那边一脚踏进鬼门关之人,他的体质好太多。但由于他五个
月前所受的内伤过重,且在未调理好之前便妄动真气,现在又是外伤又是内伤的,他没有废
掉已是极大的幸运了!朱无命头也不抬地说着,掀起盖在戒嗔身上的棉被,动手解开他的衣
襟--
你这是做什么?玉如虹心中一紧,盯着他问。
朱无命懒得看向他,已经解了戒嗔的衣物,再打开缠在他肩上的绷带,边上药边回道:
你自己不会看啊!
离得近,玉如虹将那道自肩骨处到胸口的刀伤看得清楚,心里一跳,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自从戒嗔跟了他之后就一直受伤,每次都几乎送命,是他连累了戒嗔但若叫他放弃,万做
不到!今后刀山火海地狱鬼窟,有戒嗔的地方便有他的身影!
正心疼戒嗔所受的伤痛,只听朱无命的声音又传来:他是学武的吧?由于内腑震伤移位
已伤及经脉,便是身体复原了,他的内力亦将消失大半,想要恢复原有的内力已是不太可能
。
玉如虹浑身一震,望着昏睡中的人,心头涌上的不知是内疚或是怜惜,僵问道:可有方
法复原?习武之人失去内力无异于是要了他的命!
上好药包扎妥当后,朱无命终于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地瞅着他道:有两个,但等于没
有。
是何方法?玉如虹固执地问。
一,少林寺镇寺之宝--易筋经。
果然是有等于没有!玉如虹苦笑,在武林大会上发生那样的事,少林寺还能给他们易筋
经么?
那么二呢?
二?朱无命把目光投向赵鸿麟,和那边的人一样,服用再生果。但是此果只一枚,你们
要怎么用?
怎么用?玉如虹不语,盯着戒嗔的脸出神。用再生果是不可能,赵靖若无此果便无生还
之理,而戒嗔只是失去一半内力。就算他想用,慢说父亲不肯,便是戒嗔亦会拒绝,他定不
会用别人的救命药来换回自己失去的内力!惟今之计怕是只有易筋经了目光闪烁不停,玉如
虹捏紧了拳。
与他相邻的赵鸿麟见他沉默不语,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片刻,转过头目光落在对面的床上
,看着面色仍然凄白的赵靖,心里泛起几许波澜。知子莫若父,如虹在想什么他多少猜到一
点,但是少林寺的镇寺之宝又岂能轻易让他得手?然而他并不相劝,他不会将再生果让给儿
子,若是到了二人非要此果的地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和如虹抢!为了心爱之人,他可以和
亲生儿子反目成仇!他也清楚,为了心爱之人,如虹亦不会跟他客气。只因他们是父子,流
着同样疯狂的血液。
等到朱无命给玉如虹换过药,轮到赵鸿麟时,他随口问:这种事情不都是红灵在做么?
怎么劳神医亲自动手了?伤口传来的清凉舒爽之感令他呼出一口气,还好不是这三天来一直
火辣辣烧痛的药悟到原因所在,清眸中闪过冰冷锐利的光芒,一闪即逝。
她在熬药走不开,只有我自己动手了。朱无命包扎完他身上的伤后,给他把了把脉,笑
咪咪地点头:不错,你的功力确实不错,伤口复原得比我估计的要快,你是否服过什么奇药
?
赵鸿麟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我师傅配的。
朱无命一双狭长的眼瞟了他片刻,最后说:好好养伤,我还要靠你的功力来救那边的人
,不然师弟会烧我的金线莲花和兰盅王。
不必他说,赵鸿麟是恨不得自己即刻能帮上忙,赵靖一日不醒他便一日无法安心。就连
睡梦中,亦会因梦到他就这么逝去而惊醒
十月入冬,寒风更甚,山坳里的树叶铺了一地。
半个月的时间,横着进入山坳的五人中有四个人站起来了,只有一个人至今未醒。
那大理五世子段无与连服七日解药后已是清醒,而赵鸿麟与玉如虹曾服过奇药伤口亦已
好得七八,到是戒嗔虽然醒来却仍在床上躺了十天方能下地。
午后的阳光很灿烂,照着倚在门口的人身上,越发使人懒洋洋的不愿挪动。
左边那俊俏漂亮的少年浑身包在狐裘衣中,却依然喊着好冷,将削瘦的身子偎进身后并
不是很宽阔的胸膛。而他身后的人则紧紧将他环在胸口,握起他冰冷的玉手呵着气,一边呵
斥着:让你在屋里呆着你不肯,这下知道冷了吧!
俊俏少年倚着他呵呵直笑:大哥在这里我当然也要在这啊!这鬼地方真冷,等你的义兄
醒来后咱们就回大理,这里真的好冷啊!
五弟,你还是先回房里吧,你的身子还虚弱段无痕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想要将他带到
另一边的房中,他不习惯在那么多的人面前展现亲密的接触。
然而他的五弟似乎不知道大哥的为难,不肯挪动半步,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胸口道
:大哥,里面之人是你的义兄,我要陪你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那也不必如此--过份亲密吧!段无痕几乎不敢去看旁边几人的神色,俊俏白皙的脸有变
黑的倾向。
玉如虹静立一旁,低头将目光停在戒嗔身上。他的身子目前还不宜久立,此刻坐在竹椅
上靠墙闭目养神,淡然的俊脸上无法得知他在想些什么。
瑟瑟寒风吹过,他看到戒嗔缩了下身子,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戒嗔睁开眼,清亮的眸
子看了他一下便又闭上,嘴角微微动了动。
哼。红灵倚立右墙壁,她一手牵着赵建成,一边冷睨他们,看到四人的举动不禁冷哼出
声。
戒嗔及段无痕只当是不曾听到,然玉如虹和段无与却是瞄她一眼,各自给她一个冷冷的
眼神,意思是:不想看就别看!
那边赵建成扯了扯红灵的手,焦急地问:娘,爹现在醒了没有?建儿好想看爹哦。
红灵缓下脸色,蹲下身把儿子抱入怀里,温柔道:建儿不要担心,爹会没事的,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