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这不是我的手!
“不要碰我!”少年的彬惊慌起来,拼命挣扎。
为什么这些景象似曾相识?难道是梦?
不,不可能。真正的我,已经被眼前惊慌的瘦弱少年杀死了。
没有人能改变死后的世界。只是我不想回到从前,眼睁睁的将这些痛苦从头再来一遍!我试图闭上双眼,可是曾经被遗忘的记忆碎
片,却固执的在我的面前逐渐拼合成本来的模样。
“原来不是哑巴。好啦,我不动你就是。可是你的衣服总该换下来吧。”少年的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摊开手。
彬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看我,再看看衣服,又往角落里使劲缩。
“哦哦哦,那就不管你了。”我闭上眼佯装要走,却微微睁开一点点偷看他的反应。没动静。真没劲。
“算了,你喜欢的话就这样好了。”我放弃了,反正不久前我也是这个样子到处乱跑的,“那,你想不想吃东西?我很饿哎。”
终于说到他心动了——看他这个样子,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他咽咽口水,怯怯的看着我,就好象我的脸上有火鸡。真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我伸出手去,“走,去试试运气。”
刚才在喧闹的华人市场上,我们沿街寻找被遗弃的残羹剩饭,不断被摊主们嫌恶的呵斥。我朝他们伸出中指,张牙舞爪,恶狠狠的
吐唾沫。他却把头低的很低,不敢抬起,被人推来搡去。我想他一定不是跟我一类的,至少也没有经历过讨食的生活。现在被大人
们遗弃了吗?结果还不是要跟我们一样,做什么少爷样子[自由自在]。
哼,讨厌的家伙。看了一眼他跟在我屁股后面的窝囊样,我忿忿的踢起小石子,忍不住要把饥肠漉漉的怒气发泄到他身上。
“你……”
呜汪!汪汪汪汪!
我还没有开始骂,巷子深处就传出了狗吠。我死命的往里面冲,满脑子都是香喷喷的狗肉!(偶……汗……)
“哼哼,没想到你看起来挺孬却挺有两下子嘛。”我用力的用牙齿撕着狗肉,满嘴油腻的咕哝着。
他好像笑了哎。没错,确实笑了。
“喂,笑你就笑得豪爽点,不要在那里抖呀抖的。”我踹他一脚,语气里却满是笑意,“大家都叫我靳,你呢?”
“……张……彬。”
“靳,既然这么危险,我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
“这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反而找不到的。”
“靳,你有亲人吗?”
“大人吗?没有呀。兄弟却很多啊,不过硬要说的话——你也算是啦。这么可爱。”
“……变态。”
哈、哈、哈……我喘不上气来,回头看看他——“快跑!你那样会被追上的!你这傻——瓜——”
“不要……不要等我了!你……你先跑!”他在后面索性停下,捂着胸口不停喘,“啊——放开!放开我!”
结果我们都被抓回了营地。
“疼,疼死我了。我的妈呀疼死了,不要碰我。”对于彬的上药我是敬谢不敏,真要折磨死我,还不如死于鞭刑呢——好歹也比死
于上药好听些。
背后的手震了一下,随即便没听到一样继续其伟大事业。我那个气呀……
“张彬!你想弄死老子吗?!”我愤怒的把手向后乱掏,想抓住背后的“魔爪”。
奇怪,痛的厉害,好像穿透了胸背,不似鞭伤而已。
痛得我醒过来。
醒过来?
是啊,本来这一切,我就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他苍白的脸逐渐清晰,我看到他了。人临死时的执念竟如此可怕,我扯开嘴角笑笑,我算不算是达成遗愿了?
渴。非常渴。我要……
“水……”我艰难的张开嘴,发出简单的音节。曼哈顿的老屋里,我微弱的声音回荡了好几遍。
我又回来了,曼哈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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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报复
痛得厉害,胸部曾被子弹打穿三次。虽然已几近痊愈,至今我仍可以真实的感受到每一颗子弹穿过的速度及其带来的灼痛。拜伤口
的疼痛所赐,现在虽然身体不能挪动,意识却异常清醒。
或许人们会说我这样还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常理上根本不可能。很遗憾,我从不相信奇迹,所以也没有奇迹在我身上发生过。这次
也不会例外。不过,只有我和张彬心知肚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体是一个完美而微妙的构造,一点点错误都可能导致死机。不过,若是操纵者深谙其运行规则,一点点小小的偏差都会带来截然
不同的效果。或许这种人很难找,但我就幸运的遇到了两个。
张彬和我都可以成为那个完美的操纵者。我们是同类——职业的刽子手。
醒来后的日子里,他对我算不上态度温和,却也把我照顾的很好,所以我复原很快。有几次他为我擦身时,我难以自禁的呼吸加快
体温升高。每到这时,他就会恶意的捉住我已经硬起来的分身,讪笑着说我只是滥交的兽类。
除此之外,他从不开口。
不知道他把我藏到这里有何打算,但我隐隐感到,等待我的绝对不是死后再重逢老友叙旧之类的煽情场面。
他恨我至极,我知道我已经该有所觉悟了。
“唔……” 曾经一度被我压在身下的苍白的脸就在我的上方晃动。
痛。交合处已经被撑到极限,不断有血丝渗出。他的性欲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我咬紧牙关不让不争气的呻吟声流泻出来,但是却没
有办法阻止淫糜的撞击声穿入耳蜗,进入大脑。
至今我仍然无法接受被贯穿的事实,就像灵魂连同躯体一同被生生撕裂,痛苦到极点。被捆在床头的手从腕部起已经勒到紫黑。
“混蛋……我……会报复……”我咬牙切齿,再次试图扭动双手,“啊……”
他没有理睬我的的挣扎,只是在我的体内努力的探索更深的地方。微阖着双眼,他不断发出满意的喘息。妈的。
“啊!”他突然全部抽出,继而一下冲至根部,我忍不住惊呼一声。
“你……这该死的……我真该杀了……唔……”
在我因惊异而睁大的双眼中,他的脸放大到了极限。
他居然吻我!我恶狠狠的咬他,立即便尝到了他那恶心得令人生厌的血腥味。他只怔了一下,然后我的舌上便锥心的一痛。用力捏
住我的下巴,他契而不舍的继续在我的口腔中搅和。我只能大张着嘴,任由口中的血和着津液从嘴角溢出,沿着下巴一直蜿蜒到颈
上。
好不容易他终于放开我。几乎窒息的我立即把头偏到一侧躲开他,大口的喘气,不料却把颈项暴露在他的视野中。于是他就着方便
咬啮吮啃我的喉结,之后又顺着一路下滑到胸,执拗的用口唇攻击我胸前的点。
体内某一点在他分身的摩擦下痉挛起来,被欲望控制的我只能毫无反击余力的瘫软在他的身下喘息!简直像个女人!
我羞愤难当,几欲寻死。然而,最让我感到生不如死的是这种时候的我居然快要射了!
“唔……我……一定杀了你……”
“那我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你来杀。不过我怕你会舍不得我,我的技术很好——”他吻了一下我的嘴角,加重了抽插,“只有我可以
让你欲仙欲死——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的旧屋?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可笑的学……徒!”
“不,”他淡淡的开口,“只是想念这里,想回到这里。”
“我……真不……明白你这变态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他忽然看向我,那目光熟悉得让人沮丧,“除了对你的仇恨。你应该感到荣幸。”
他的答话驴唇不对马嘴,而我就像个滑稽可笑的小丑。他是智慧派,我竟然忘记。羞辱与愤怒使我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
“啊啊——”
“对,就这样,大声一点。再大声一点。”
“你这变态——”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些真正变态的游戏。啊……”
随即一股热流便冲入了我的体内深处,我听到了他赞叹的声音。片刻的失神后,他满意的停下了全部对我的攻击,抽离了我的体内
。却在我以为已经都结束的时候扳起我的臀部,手指在刚才经受交合的地方不住抚弄,然后我便目瞪口呆的看到了一些暧昧的乳白
色粘腻液体混着血丝从那里缓缓滑出。
真想找个缝钻进去!
“靳,你这方的面潜力真的惊人。只是几天的时间,居然只从后面就可以射了。你不适合做黑帮老大。我看你应该去试试应征男*
,很有前途的。”他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得一本正经。
指节已经握成白色,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你姐姐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相信我的技术。”明知道是自掘坟墓,我还是说了。就像这张嘴不是我的,或者在我的里面还有另
外一个我。
他自得的表情在我的语末僵住,继而歇斯底里。他扼住我的喉咙——如果在平时我当然可以轻易摆脱,但现在的状况下,我只能任
之宰割——苍白却强悍的手臂上暴突的青筋清晰可见,我脆弱的呼吸被轻易切断。意识迷离的时候他突然放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的眼睛被凌乱的黑色长发层层掩藏。
失去意识前我只清楚的记得——他的唇覆了上来。
第十三章 饥饿
那天之后,张彬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已经对羞辱我失去了兴趣,又或者,把黑帮头目活活饿死不失为一种新的游戏。
我自嘲的笑。现的在我们宾主倒置了[自由自在]。
再看看屋子里所剩下,只有大量的水。不断的空腹饮水令我剧烈的呕吐。
饥饿。
真的讽刺。本能的求生欲望总是会轻易的摧毁人的理智。不管地位尊卑,智慧与否,在这种时候剩下的只有动物的本能,还原为兽
类,丑态百出。
也许我应该感谢他,没有人会看到我现在丑陋的样子。
饥饿。
左上腹的空虚感不可收拾的扩散蔓延,将我生生吞没。就像意识连同身体一起被一块一块慢慢锯掉。本我意识不复存在,我变成了
无数残破支离的充满孔洞的小块。每一块都在空虚中叫嚣着,扭动着,挣扎着,哀求着被填补。
食物!
我努力的卷起残存的微弱意识,强迫自己入睡。但腹中拧搅般的疼痛却一次一次把我拖回残酷的现实。那些充满孔洞的部分的我不
允许被置之不理。
嚎叫着,我发疯般的用身体撞击那扇门。
砰——砰——沉重的撞击声不断的回荡在空屋中,直到我用尽仅有的力气,又一次绝望。
瘫倒在门前,我听到自己的喉咙中发出干哑的哽咽。
“张彬,你杀了我吧……”
昏睡与清醒,白昼与黑夜。时间流失,我的体力与意识也随着一起流失。门在我的眼前摇晃。我用尽最后的气力扑了上去。
没有预想中钢铁的冷硬触感——触上铁门的刹那我再次失重,然后重重的跌上地面,换来半身几乎麻木的剧痛。大睁着惊愕的双眼
,我难以置信的看向阴冷楼道的尽头。
门开了!
短暂的惊愕失神后,我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的狼狈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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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妓女
街道的转角处,堆积的垃圾发出腐烂的酸臭,成群的苍蝇嗡嗡飞舞,许多鞋子匆匆走过,几枚硬币乱掷在跟前——再次醒来的时候
,眼前只有这些景色——一身肮脏饥饿味道的我被当作了曼哈顿街头再普通不过的潦倒流浪汉。
已经无从记起我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离开那所废弃的旧屋时,精神与体力严重透支的我早已神志不清。我轻轻摇头苦笑,虚弱的
努力伸出手臂。这些硬币足够我先吃一顿再说——即便要拦路抢劫,这样的身体也是不行的。
没有达到目的,我的手中途就被一只廉价的鲜红色高跟鞋踩住。
我迟疑着抬头,看到一张化着极不相称浓妆的女人的脸。也许年轻的时候曾经颇有姿色,但现在浓妆只是使其上的皱纹更为凸显。
她把我带回了她简陋的住所,给了我食物,并要求我与她做爱。当她发现我没有勃起的时候,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般歇斯底里的尖
叫、踢打,长而尖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我的肩头。她喃喃的抱怨,最后痛苦无声的把脸埋进手中——我看到她的手指缝间流下了红色
浑浊的眼泪。
我想我说过我永远不明白女人在想些什么。她不但没有赶我走,反而热衷于把我打扮起来。我不想让她介入我阴暗的世界,但藏在
这里总比到处躲藏来得安全——他们永远不会想到鼎鼎大名的靳竟会躲在这样一个卑*的女人身边。所以我索性扮起了哑巴来逃避
她的询问。
吸烟、酗酒,所以声音嘶哑,不爱说话,她精神极不稳定,经常带回不同的男人过夜——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她起,我就多少猜到了
她的职业——每到这种时候我都要躲到窄小废置的厨房中。她总是叫得很夸张,我猜是装出来的。女人兴奋时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作为男人最起码应该可以区分到这种程度吧。
遇上不给钱的,她总是破口大骂,大打出手,但通常只会换来遍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然后她就会躲在衣橱里吸烟,害怕见人。
我总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搞出火灾,于是这次我把她从里面拽了出来。
看到她睁大的恐惧流泪的眼睛时我才知道,她只是躲起来偷偷的哭。刹那间,她的形象与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合了——苍白瘦削的脸
颊,触目惊心的泪痕。
我紧紧的把她拥在怀中,轻轻的抚摸她的卷发,任由她颤抖着号啕大哭直到疲惫的沉沉睡去。他的脸更加轮廓分明,肩膀更宽一些
,更结实一些。看着她没有化妆的苍白的脸,我描绘着他的样子。
仇恨渐渐淡去。
难道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想对你做的?宝贝,你现在还是一个人躲在某处偷偷哭泣吗?
隔天醒来后,她突然捧住我的脸,盯着我仔细的打量,然后笑开,沙哑着声音说:“你其实蛮好看的,我以后叫你阿俊吧。”
以后的日子里,她不再带男人回来,而变成一宿一宿的夜不归。但无论多晚,她总是会赶回来跟我一起吃早饭。我们过起了夫妻般
的生活,只是除了性——我还是没有办法,她也不再勉强我。虽然不说话,我们总是可以交流。
真的有了就这样过下去算了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她浑身是血的逃回家中。她中弹了。我沉默着为她处理了伤口——这对过去的我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她紧咬着我的
肩膀,一声不吭,直到结束。
我站起来准备去洗一下肩膀的伤口。
“阿俊……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站住,没有回头。
“算了。反正这里是不能住了。阿俊,带我一起走……我只想跟着你……”她像是怕我生气,放弃了之前的疑问,小心翼翼的提出
请求。
楼道里传来杂乱的跑动声。已经来了。太快了。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我把她藏在了沙发后面——靠背的厚度足以阻挡子弹。
该死。贪恋一时的温柔味道,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门锁被子弹打碎,持枪者涌了进来,但是没人敢*近我。看起来他们被教得相当的乖巧呢。
“靳,你果然还活着。哎呀哎呀,我就说张彬那小子是*不住的。你兴致不错呀,给*女扮起姘头来了。可惜呀,就算你是七十二变
的猴子,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我沉默。现在我只希望她可以逃脱——她与此事毫无干系。低头,正对上她惊恐疑惑的眼睛。
我在心里叹息:对不起,不该把你卷进来。
“我要把你变成一具完美的木乃伊,再看看原还有什么话可说。”远成狞笑着接过身边人的枪,一步一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