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 四 再度沦陷——猫咪果冻

“哥，你最近是不是变了？”
“是啊。”
“不要回答得这么干脆。以前我千方百计要把我的手机给你，你都不要，现在居然……。而且，你以前总是莫名其妙的躲着我，即使我有一点点恋兄情结，你未免也对妹妹太冷淡了……。但是，现在，你总算像个哥哥了。”她拿起我的大衣，瞧见里边的水仙花，挑高了嘴角。

“流苏，你是在抱怨吗？”我拿起电话，“喂？我是慕容斐。”
“我怎么敢抱怨？哥，你恋爱了吧。终于不是对着那位画中人了……终于变成真人了，夕雾……好吧，我不予置评，只要你高兴就好。”取出一株水仙，她盈盈的笑道。

“谢谢你，流苏。”
“说什么客气话，我去看看客人们了。”
人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一株水仙……我叹气。即使是顺手摸羊也别做得这么明显啊。“嗯，教务主任，什么？去巴诺曼？”
要我在这个时候出国？
“啊，我最近不是办画展吗？……研究生啊，他们都有作业，我不想占用他们的时间。”
“艺术会议？邀请函因为邮政方面的失误所以迟来了？”
“真的非我不可吗？”
一次会议的时间少说也是一个月……还得交流作品……那么说至少也得一个半月：“立即出发？”
“嗯，好。”
挂上电话，我深深的叹口气，抱起水仙花：“熙……。”
某只狐狸从旁边闪出来：“我全听见了。你去吧，留给我们五十万。”
“干什么？”趁火打劫？
“报酬。”
我头也不回的向外飘去，背后传来狐狸张狂的笑声：“好吧！你不给！卖画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的！！就算你给我的礼钱！”
礼钱？算了吧。他要和颜结婚，还早了八百年。
应该是我和夕雾发展得更快些，我确信。
就这样，我从夕雾身边人间蒸发了整整四十五天。
等我回家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寒假，我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去他们家找人。不过，思及他以往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我决定去吟水一带的海洋酒吧里看看。
这是我第二次光顾。我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推门而入。
吧台前仍旧只有两三位客人，看来今天是夕雾的表演日，所以才桌椅空空的。巡睃过后，我走到吧台前停下，看着南宫雍笑眯眯的脸——这个可能是黑道老大，现在却正担任酒保的男人给另外的客人调了一杯酒，十分专业。

“你现在和夕雾一起啊。”他出声说，很肯定的语气，配合着仍然笑呵呵的表情。
吧台前的客人都转头看着我，看来夕雾的名气还不小。
都是陌生的脸孔……
我淡淡的笑：“是。”
“好好照顾他。他现在正在跳舞。”
“今天要很久吗？”现在不过是晚上八点，上次我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
“不是放假了吗？他每天晚上要到凌晨两三点。跳一会，休息一会，前后大概七个钟头。”
我点点头，既然夕雾选择这样的生活，我也不好过问。而且，不可否认，他身体的柔韧性和灵敏度非常适合跳舞。

仍然是黑暗的甬道，之后是静寂的、灯光绚丽的舞台。
我靠在门边，看着舞台上、在灯光照耀下，如一团白云般飘逸的夕雾。他今天穿着一身复古的雪白绸袍，长长的水袖如同富有生命力的飘带，随意的、奔放的宣泄着他的热情。曾经，他在昙花盛开的月夜，就这样飞舞在花丛中，人比花娇，影比风轻。

我的夕雾，舞姿动人，且不说六宫粉黛，就算是众多乐工也比不上他分毫。
不仅仅是舞姿，他通晓古琴、筝、箫、笛、琵琶、扬琴等各种乐器，那些音符从他手中蹦跳而出时，整个夕照宫都会沉醉。
还有棋……画……
我从没有想过，这些本来只为了取悦他人而学的技艺，夕雾到底有多喜欢。
他是否厌恶自己天生的才能？他是不是高高兴兴的为我而舞、为我而奏？
然而，现在我终于有点欣慰了……他还是喜欢的。虽然那些被认为是女性德行的技艺曾一度让他痛苦，不过，他还是真心喜欢的……那就好了。
而且，如此优雅的舞蹈，他如果不跳就太可惜了。
台下的观众仍然如痴如醉。
夕雾真是时时刻刻让人惊艳。我眯眯眼睛，淡淡的笑开，朝台上挥了挥手。虽然知道这简直是十几岁的少年才会做的事情，我仍然坚持要引起他的注意。
如此反复了数次，他连目光也没有投过来。
看来他自己也醉在舞蹈中了，我叹气，张望着寻找通往后台的最佳路线。
一曲舞毕，趁观众们欢声雷动的时候，我悄悄的到后台去找他。
钻进化妆室后，我还来不及感叹它真是“小巧玲珑”，就和转身的夕雾撞个满怀，他手中端着的水洒了我一身。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我们坐在化妆台上，对视着。
很久之后，他拿过我的风衣，瞧了瞧，斜了我一眼，含嗔带怨。
“我去外国参加学术会议。”我忙说，装出一付诚惶诚恐的表情，事实上却被他的万种风情迷得心花朵朵开。
“怎么不说一声？”
“手机掉了。”
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可真是个很烂的老师，连最基本的遵守承诺也做不到。”
“是是，来，手机号码给我吧，这回我记在电话簿里。”
“不想给你。”他说，扭过头。
好美。
我笑，捧起他娇美的脸，亲亲他的额头。
他的脸立刻涨红，乖乖的将手机递给我。
之后，我们并肩坐着，我从风衣口袋中拿出夜宵来。他一面吃，一面向我讲述他们在西夕岛冬游的趣事。
第二天晚上，我将家里的密码卡给他。
他张着明媚的眼，勾起红唇，将卡揣在怀里：“再也不还了。”
“本来就不用还。”我说，笑着递给他夜宵。
“分手了也不用还啊。”
随口就说出这样的话，是不在乎还是太在乎了？我皱起眉，没让他看见：“我不会让你和我分手。”
“喔喔，教授你很可怕啊，是个偏执狂！”他愣愣，然后笑得花枝乱颤的。
“你才知道吗？我是个变态、恋妹狂、恋童癖……再多一个偏执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喃喃着低头，再次亲亲他的额头。
他仰起绝美、绝媚的脸，指指自己的唇瓣：“这里呢？”
似乎有所不满呢。我笑：“现在还不到时候吧。”发展得快了，总让我格外不安。脑海中还有个念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夕雾，恋慕着朝。从最初相遇的反应便可看得出来。所以，即使现在他对我有好感，我也不能让这份好感夭折。必须步步为营……

“我说到时候了就——”他有些不悦的蹙起秀眉，双手搂住我的颈，压下我的头颅。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唇贴上我的，轻轻的摩擦着，然后，长驱直入。
柔滑的舌头像跳舞一样在我的口腔里跃动。
我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窃喜。
许久许久，没有吻过他的唇了。如此甜美的唇瓣，如此诱人的柔软舌头……就连他的唾液，也如同沉酿的酒液一样芳香。
我抱紧他的腰，任他主导着，之后，在他吻得无力虚脱之前夺回主动权，云淡风轻的结束我们这一世的定情之吻。
他在我怀中喘息，瞪着黑琉璃一样的双眸：“老顽固！”
我失笑，亲亲他的额头。有什么办法呢？他给我的所有绰号都当作爱称好了。在他眼里，我不会是人前人后都戴着完美面具的慕容斐，不是优雅且学识渊博的教授，只是一个缺点多多的……不坦白的男人罢了。

我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啊……不承认也不行。
第三天晚上，我本来很期待能得佳人芳吻，谁知才进酒吧便觉得舞台好像格外喧闹。发生什么事了？我想到夕雾的安危，立刻加快脚步朝甬道的方向走去。突然，南宫雍走出吧台，伸手拦住我。

“怎么了？”我问，失去了以往的淡然。
他摇摇头。我沉下脸，按捺着急切与不安，等着夕雾出现。
夕雾没过多久便出现在甬道口，绝美、绝媚的脸上红通通的，似乎肿了起来。
我心疼的奔上前，将他抱在怀里。
他的身体渐渐的放松，倔强的眼神依然不屈不挠。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位中年男子冷冷的站在我们身后。
大政官期如誓！夕雾的舅父！
上天竟然安排了这种缘分！
“先生，不管你和小儿是什么关系，请不要管我们家的私事。”
夕雾……我低头，吻吻他的额头，然后，对着前大政官，我的臣子，如今成为我未来岳父的人，淡淡一笑：“如果和夕雾有关，就和我有关系，不知道慕容先生为什么要生气？”

“我只是管教孩子而已。”
他说。
怀中的夕雾突然绷紧身体，挣脱我。“这件事我自己解决，你回去吧。”走向他父亲的同时，他压低声音，说。
我点点头，目送他们走远。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期如誓对这种事情都深恶痛绝，恐怕他也不能容忍我和夕雾之间……。而如果我插手，只能让夕雾的处境更加艰难。
失去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我惟有保持沉默。 （数字）
10
10
四天，夕雾消失了四天。
我在家里坐立不安，暗地里让潇儿去探消息也没有下文。这样成天拿着手机不放还是第一次，我终于知道等得焦头烂额是什么滋味了。
在过年的前一天，我正筹划着要不要去绑架，门突然开了。
我刚从异想天开中回神，就见夕雾气喘吁吁的背着个大包——几乎要将他压跨的大登山包，脚步蹒跚的走进来。
我匆匆的飘过去，帮他把大包卸下来。这，难道是……
“离家出走。”夕雾坦然的看着我的眼睛，很干脆的解答了我的疑问，“而且再也不打算回去了！”
如此坚毅的夕雾。
我轻轻一叹。离家出走固然是很老套的办法……也是不太合适的选择，我却……始终非常期待。期待他放弃他的家人，来到我身边。是不是太自私了呢？不过，如今我已经有把握给他一个比家庭更温馨的环境。那个家庭，也不是他需要的吧。

“你不会赶我走吧。”他突然蹙起眉头，狐疑的表情煞是可爱。
“我怎么舍得？”我笑，将他搂进怀里，“我们同居吧。”
他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一进门你就应该说。”
我淡淡的笑，吻上他的唇。开始非常温柔，撬开他柔软的唇瓣后，力道加大了，情不自禁的用尽所有的气力狠狠的吻他，将他的口腔搅得天翻地覆。待他涨红了脸，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瞪着我的眼泻出几分妩媚。
我提起他的包，走进一间客房。
他往我背后射穿两个洞：“不是说要同居吗？！”
真是积极啊。我放下他的包，回头。他站在主卧室门前，气乎乎的看着我：“难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我淡淡的笑：“同居不是同床，夕雾。”
他的脸通红通红：“你在说我猴急吗？”
还有几分小孩子的别扭。我笑出声来，他跑到我身边，恨恨的将我扑倒在床上：“不要笑！”
我笑得更大声。
“不要笑！”他直起上身，唇贴过来，堵住我的嘴。
我闭上眼，享受着软玉温香。许久许久，……一千年的日子……没有他在身边了。这个味道，这种快乐，这样幸福，再也放不开了。
“如果这是战场，我一定是战俘，而且还是自愿被俘虏的。”
吻毕，他躺在我怀里，我突然说。一千年前，我不能也不敢承认自己是战俘，承认了，就是一种失败。但是，此刻，我毫无顾忌。更或许，不承认的话，将会错过什么。

他在我身上蠕动了半天，然后抬起头，带着倔强和坚毅的神情，很郑重的望着我：“我也是……你的战俘。”
没有撒谎。这不是他撒谎的眼神！
我狂喜，再一次吻住他。原来都是我多想了，前世他那么爱我……即使恨我也是因为爱的缘故！今生，今生我们怎么能再错过？！

蘑菇了好半天，我们才开始收拾房间。我打开他的包，发现里面大多是书，各种各样的旧书。大概对他有特殊意义，所以……就只带了这些书辛辛苦苦的跑过来。
“我们去买东西吧。”
我叹口气，说。
他正在铺床，回过头来，百媚顿生：“好啊。”
我怔怔，恨不得此刻就将他揉到骨子里去。但是……想一想刚才是谁拒绝他进驻主卧室的呢？唉……自作孽，不可活。
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了。开车到市中心，我找了个停车位不急不徐的泊车，夕雾等不及了，率先打开门，拿着我的信用卡冲进一家店。我才站到店门口，他又跑出来，非常兴奋的把一件米色的大衣塞给我。

我看着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大衣，笑了：“情侣装啊。”
“这衣服样式很不错啊。”他欲盖弥彰，别过脸。
我笑，回车里换下大衣。
就这样，两个人穿一身米色的大衣，在街上引人注目的晃来晃去。衣服也买了，但是仍然很想一起走走，大概是觉得这样被人关注的感觉不错吧。
很久之后，他突然指着一家外观别致的服装店：“我们去那里吧。”
我看过去，一个颇为眼熟的女子正在服装店外整理着店前摆的花盆，然后，店里伸出个小脑袋，转过来时，是一张俊俏的、笑眯眯的脸。
忘了，潇儿跟我提过怀袖在开店。我点了点头，回头看附近还有小超市，将夕雾扯过去。
“干什么？”夕雾有些疑惑。
“他们家住附近吗？”
“是啊。”
“那我们买点菜过去吃火锅。”这家伙，对熟悉的人总是很随意呢。快过年了，怎么能两手空空的到人家家里去？
他高兴的答应，我们俩便在超市里选了一大堆食材。潇儿早就看见我们了，追过来看，帮忙一起提回家。
店门前，秀丽的女子虽不是前世的模样，但是仍然温婉。
“姐姐！”夕雾把东西扔给我，扑过去。
我接住，潇儿也过来帮忙：“爸爸不要吃醋啊，怀袖姐姐对夕雾就像对弟弟一样。”
这小子。我将袋子放下，伸手揉乱他的头发：“我知道。”要是眼前的人是摇微的话，我就要上去给几个眼色看了。
“这位就是慕容斐先生吗？”怀袖问，轻柔的。
我点头：“尹小姐。”
用不着太多的话语，疼爱夕雾和潇儿的心都是共通的。我们很快熟悉起来，她在店里给我们挑了几件衣服，然后提早关店。
热热闹闹的在潇儿家里待了快一个晚上，凌晨的时候，我们才告辞，潇儿带着暧昧的微笑将我们送出来，招招手。
我淡淡的给了他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他手摇得更起劲了。
“嚯……总觉得潇儿和你有什么秘密啊。”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夕雾自然而然的挽上我的手，说。
我笑。
“不准笑！我只是好奇！”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他的脸上飘起两朵红晕。
“是。潇儿可是很支持我和你一起呢。”
“他怎么知道？嗯，不过……那个家伙从小就鬼灵精一样……”
“今天没有什么打算吗？”
他望望灰蒙蒙的天空，细细的雨丝仿佛因他这分比春光还明媚的眼波而醉，从天际掉落下来。我将他往怀里搂，加快了脚步。
“去看雪吧。我长这么大，连雪都没见过呢。”
对雪还有一种执念吗？我拿出手机定机票，幸运的是，还有去撩晔的飞机票。“那去撩晔吧，现在那里可是雪的世界呢。”
他的眼闪烁着什么，不知是要看到雪的愉悦，还是即将看见朝的兴奋。
我承认朝对夕雾而言永远都是特殊的，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再嫉妒……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家伙反应更大。想到这里，我再拨了一个号码。
“喂？谁啊！半夜三更的！”
火气还真不小，我打扰他们了吗？“是我。”
“干嘛？”曦的声音中有几分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