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轻易言爱————祁莫

"别回公司."银压低嗓音命令道.
我应了声,把车开到他的别墅.跟随银这么长时间知道他恋家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他从不接受外出过夜或者离家数天.
"路,"银迟疑了一下,"找个医生看看吧."
我残冷的笑,看到后视镜自己苍白的脸:"我没病."
他没有再说话,我看到他阴沉的脸.麻木的握紧方向盘,阳光从云层里穿透开来,天空放晴了.
 "你进来."到了门口他冷着脸吩咐.
 我无奈地随着他进入,意外地发现让我绝对抵触的心理医生.一股愤怒在我的心底燃烧,我掉头就走.
银一把抓住我,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必须留下来."
"你妈的少多管闲事,我有病没病关你屁事?"我恶狠狠地冲他囔.
银表情复杂地看我,挑衅地问:"你会害怕?"
我们僵持着,最后我颓败地点点头:"OK,来吧来吧."
倒在皮椅上,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对面坐着一脸好好先生的心理专家,正有趣地研究着我,我紧紧抿住嘴唇,怕会忍不住打死他.
"路先生?"他试探性地唤道.
"恩."我有气无力地回应.
他见我态度良好便开始没有顾忌,从一些浅问题越问越深.最后我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倒下了.顶着满身淤青,他咬牙切齿地总结出我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强迫症和抑郁症.

银看我的表情有些无奈还带着丝令我毛骨悚然的纵容,我想他才该好好看看医生,估计他有幻想症.
站在一边,我没什么兴趣地看着蒙古大夫冲着银叽叽喳喳地说个没玩.翻了个白眼,习惯性地握紧手,指甲愉悦地陷进手心.凋零的花瓣飘摇地落到我的脚边.

手里拿着一大包治抑郁的药物，我一脸郁闷地回到别墅，开门进去就见南衣衫半退满面惊恐地看着康司，显然某人欲霸王硬上弓．我摇摇头，莫可奈何，把装药的袋子狠狠砸向康司的脑袋，他见了我大吃一惊，红着脸吱吱呜呜：”坤，坤哥．．．”

南一见我就躲到我身后，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我暗笑康司竟蠢到想打南的主意，指指椅子让康司坐下，低头让南帮我点烟．
”打扰到你了？”我一脸似笑非笑．
康司见我不怎么生气，仿佛松了口气，嬉皮笑脸道：”坤哥，这小子不错．”
”恩．”我敷衍地点点头，”怎么个不错法？”
康司满脸淫欲地盯着南吹弹可破的肌肤，不怕死地张嘴：”工夫不错．”
我明显感觉到南隐隐的颤抖，微微颔首：”你可以去死了．”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枪干掉了他．嫌恶地看着满是脏血的沙发，示意管家清理掉．径直上了楼，南却紧跟在我身后．

看着他，美丽的脸蛋上有淡淡的恐惧，叹了口气我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不叫陈叔？”
他自嘲地浅笑：”谁会看得起我？他们不帮着欺负我已经很好了．”
闻言我皱了皱眉，他有些怕地看着我．
出乎他的意料，我把随身的灭音手枪放在他手里：”自己保护自己，恩？”
他愣了下，握紧枪别过头去，我知道他在哭．有些无力地看着天花板，我像哄小孩一样抚摸他的后背，他慢慢停止哭泣靠在我的胸口睡着了．
我盯着手边的药袋，若有所思．
晚上的时候我让管家把药送到南的房间，我认为他更需要．
不管他是否欺骗我，利用我，我只知道他的痛苦不会是假．我尊重每一个人的痛苦，因为我希望痛苦可以放过我．
坐在宾馆的沙发上我无聊地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直到银优雅地走下楼，我这才起身，神情严肃．
”晚上有什么约会么？”他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
”陪我去吃饭．”他没的商量地说道．
我表情夸张地点点头：”只要没有心理医生．”
”你还在意？”银有些困惑．
我替他推开大门，戴上墨镜不在意地回答：”不，没什么好在意的．”
银眯起眼危险地看着我，良久缓缓开口：”希望你心口如一，路．”
”放心，我不是女人．”我一语双关地冲他笑笑，满意地看到他有些发青的脸．
我心情愉悦地踏踩着阳光，迎向远方．
喝了口上好的香槟，我自顾自地切割着面前的牛排，神情自若．
银目光冷淡地擦拭了一下干净的嘴唇，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以为你会更喜欢中餐．”
我不在意地摇摇头：”无所谓，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银脸色阴森：”这不像你说的话．”他听出我明显的敷衍，顾而把话题一转，”我送你的礼物怎么样？”
我故意笑得色欲熏心：”很棒．”
他冷淡的神情带着些诡异：”我以为你是个痴情的人．”
把最后一块牛排放进嘴里，我故作绅士地擦擦嘴角，正色他：”我一向就是个薄情寡意的人．谁爱上我就是谁的不幸．”
银面色微微一僵，随后带着嗜血的笑：”你真的很该死，路．”
”谢谢，可惜我就是死不了．”我挑衅地无奈道．
银闻言缓了缓面色：”你以为我拿你无可奈何，路？你以为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对你用强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沈之林？”
”不要说你爱我．”我低声说道．
他叹了口气，银色的水眸上蒙上淡淡的五彩．失神地看着他忧郁绝美的侧脸，我想在他手里我凶多吉少．
”我尊重你，不要逼我撤消底线．”他恢复了暗藏杀机的自己．
双手交叉放在腹上，我无惧地看向他：”银，你说你尊重我，很抱歉我从没有感觉到．尊重我当初就不该把沈之林放在我身边，他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人不是么？你让我爱上他，你让南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想让我爱上男人？现在，不管沈之林还是南我都可以不再计较，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只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虽然我是个死不足惜的小人物，但必要时我也是会不择手段的．我尊重你，我用生命保护你，这是我唯一对你的回报．”

银神情隐晦地低头点烟，自嘲地笑：”有一点你说错了，你从心底里看不起我，不是么？你认为我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自命清高的纨绔子弟，而你历经沧桑，你用过来人的姿态审视我，冷眼看我，你觉得我们甚至不该有任何交际，那会污了你的眼．路，你比任何人都要骄傲甚至自负．”他顿了顿，”所以，别在我面前该死的顾作姿态高谈阔论，你是什么人，我很早就清楚．”

我抑制不住笑意，微微抖动肩膀：”你他妈早就看透我什么了，恩？和你一样的人？自私，冷血？你是不是没睡醒？”
银冷冷地看我：”你怕？你怕会再动感情？你外表坚强内心比谁都脆弱，所以你总是放弃，你甚至从不去想为什么沈之林会是我的人，为什么？因为你不敢．你不敢去想，你不敢听他亲口跟你说，他爱我．”

我内心烦躁地抽烟：”你想干什么？剖析我？你很有成就感，你怎么不去当医生？你他妈少给我惺惺作态．”
银邪笑地抓住我的衣领：”你恼羞成怒了？说到你痛处了？除了我没人会受得了你，路．”
虚弱地盯着玻璃窗外的夜色，我感觉银的气息慢慢覆盖笼罩我的脸，绝望的感情让我不知所措，咬破他柔软的嘴唇，血滴像珍珠一般在吊灯的照耀下璀璀生辉，看他妖娆艳丽的表情，狠狠覆上他的唇，吞没他的气息混合在我体内，直到我呼吸停止．

六 悲喜人生　
夜凉如水，我拥着半眯着眼的银，时间在头顶上绝望的逗留盘旋．情欲过后，我们茫然却又清醒．他呻吟了一下，银眸里有说不出的妩媚．我伸手把水杯递给他．

”现在几点？”银庸懒地问道．
”三点，还可以再睡会．”我熄掉烟头，提醒他．
应了声，银托起我的下颚，美得危险：”你在想什么？”
”想怎么收拾残局．”我老实地回答他．
”残局？”他冷笑的一下，把我压倒身下，温热的气息游移我的全身，”你能怎么收拾？”
我无奈地睁着眼，任由他在我身上胡闹：”这是个无法弥补的错误，真他妈该死．”
银冷酷地冰下脸，轻咬我的耳垂：”刚才你他妈爽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这是个错误，恩？”
闭起眼，我叹了口气，嘲笑：”你没爽得鬼吼鬼叫？”
银闻言展颜笑开了：”不错，和你做爱我喜欢．”
”你的也够紧．”我邪笑地挑逗他的敏感地带，他冷抽了一声．
银不甘示弱地反守为攻：”你也不赖．”
和银肆混到天亮，我已筋疲力尽，却发现银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也不愧他现今的地位．银一脸暧昧地看我起身穿衣，撇撇嘴不去理他．
”路，你还是不穿衣服时可爱．”他终于得到结论．
”谢谢．”我无关痛痒地笑． e
”来来　我是一个草莓　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　来来　我是一根香蕉　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银一脸诧异地盯着我响个不停的手机，在他讪笑的目光下我接了起来．

”喂？”抚着眉心我应道，”恩．．恩．．我知道了．．恩．．我马上回来．．．”
”你有事？”看我挂掉手机，银皱眉问道．
”你的小礼物有些状况．”我不怀好意地朝他笑笑．
银嗜血地舔舔我被他咬破结成痂的下唇：”我送你？”
”随便．”
我轻笑着掠夺他的嘴唇，感觉到他混乱却坚定的味道，享受他潮湿的咸腥．慢慢化开纠结在身心的晦涩．
七　混沌
南像一个残破的精美娃娃一般倒在血泊里，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仰望天空，眼睛寂静一片．我不由自主地朝他看着的方向抬头，昏暗的天空苍凉一片，隐隐约约的光线明媚的穿透过云层，洒向他冰冷的身体．

我看向身后无动于衷的银，面色苍白．
”把他收拾掉．”银冷淡地吩咐，看我的眼神复杂．
”怎么回事？”抬眼，我沙哑地问．
管家恭敬地回答：”刚刚才发现的，没救了．．．”
点点头，我决然地绕过南的尸体，觉得有些胃痛，合着酒精吞下药片，世界仿佛现在才清楚，我看得清楚．额，原来南已经死了．
银不动声色地推门进来，拿过我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怎么？心痛？”
瞥了他一眼，我没接他茬：”我想要弄个明白，你把他弄到我身边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少给我说些没用的废话．”
银轻笑着从我的雪茄盒里挑出支雪茄，神情闲散：”意图？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抓住他诡艳的长发，烦躁地开口：”别他妈说废话，别再把我当猴耍．”
轻松地争脱我的禁锢，银神态高雅地坐在沙发上，一脸好笑地看我：”你怎么了？按奈不住了？为了个下贱的男妓，你的伪装呢，你引以为傲的冷静呢？他死了不正合你的心意，你看到他就会想到以前的你吧？你很痛苦却也很享受？可惜他不是你，他难逃一死，”他微笑着吐出烟圈，附身磕落烟灰，”得了吧，路，像他这样被人卖到美国来的多得遍地开花．或许死才是他最好的出路．没人帮的了他，你想都不要想．路．”

我警觉地看他：”你知道些什么？”
银忽而柔和地笑了，低身亲吻我的短发：”只要一切与你有关，我全都清楚．不相信？你以为你是怎么从克林手里逃出来的？你以为艾伦会这么好心？你以为凭你们两个能闯出些什么名堂？呐呐呐呐．．．，”他嘲笑地玩弄我的碎发，”有时候你还是会无法抑制的觉得世界愚蠢得美好．”

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我怔怔地看着银嚣张狂妄仿佛掌握一切的脸，第一次觉得他的可怕，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渺小．我像一个戏子，可笑地演着他编他写的剧本，竟然我还乐在其中不自知．过往的一切像是轰然破碎，留下一道道丑陋的痕迹，有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擦去，但是奇怪，为什么现在的我却只想吃一碗牛肉面．

闭了闭眼睛，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吃惊：”那艾伦也是你杀的？”
”他？”银一脸嫌恶，”他实在是太蠢了，他竟然跑到我面前告诉我他爱上你了．然后希望我成全你们．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吃惊和愤怒么？所以我让他见鬼去了．”

我麻木地听着，喉咙有些难受：”那沈之林也是你安插的？那杰森霍又是怎么回事？”
银不屑地挑眉，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天真：”那个？是他自己跑来要找我，我不要白不要．”
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勉强接受，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看上我？那时我可是只蚂蚁，随便一脚就可以踩死．”
”感谢上帝吧．”银轻描淡写地撇撇眉，然后意味深长地朝着我复杂地叹了口气”你撞到了我，路．你撞倒了我．”
不解地看着他，片刻我释然．
刚来美国的时候我就像是一只疯狗，冲动不认命，经常带头逃跑，打一次逃一次，逃一次打一次，我却乐此不疲．有一次我又趁他们不注意飞身逃跑，当时我快乐死了，空旷的大马路仿佛都是我的地盘，可以为所欲为，不用再听任何人摆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贪婪地呼吸美国上空稀薄的空气，心脏剧烈跳动．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豪华房车停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一把黑色的伞率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接着就看到了他，一身尊贵得好象不属于这个肮脏龌龊的世界，他眼神傲慢，他骄傲的光环重重压向我的神智我的神经，上前，我鬼使神差地在他震惊地目光下，狠狠撞倒了他，然后孬种的没命地跑了．

听不到身后女人惊讶的尖叫以及保镖粗鲁的咒骂，从那一天起，我找到了目标．可我却整整忘记了１０年．
　”原来是你。”我摸摸鼻子，恍然道．
银淡淡地叹了口气，随后眼神凶狠地抓住我的领子：”我也不希望是我，你这他妈该死的小杂种，竟然无缘无故跑来撞倒我．当时我真想杀了你．”
”可惜当时你只有１０岁．”我笑得猖狂无赖．
松开我，银对我表现出了迷惘：”可是，我却猜不到原来你是这样的性格，路，你应该痛苦地去跳楼，而不是坐在这里抽烟．”
目光如炬，我嘲笑地拍拍他的背，他恶狠狠地瞪了我眼：”跳楼？我犯得着？谁死谁活都他妈跟我没关系，你以为这是拍纯情电影还是认为我是沈之林第二？什么情情爱爱，全他妈见鬼去吧．”

银对我的表现更是怀疑：”包括你遭受的事情，也令你释怀了？”
无动于衷地垂下眼帘，我冷笑：”什么事？被人轮暴？你不好意思开口？”
银表情狠绝地看着我，又无可奈何地抚摸我的侧脸：”你知道的，他们全都死了．”
”不死也无所谓，告诉你老子对这种事向来无所谓．身体遭受攻击是必然的，他们只能摧残我的身体，他们没本事打击我的灵魂．”对于过往，我却是深深痛恨，那些残酷的岁月可以让我恨上一辈子．

”是么．”银凑向我的脸，锐利地紧盯我带有血丝的眼睛，”别他妈跟我胡扯，你什么样的人大家早已心知肚明．”
慷慨激昂：”怎么胡扯？我的灵魂是干净的！”我继续和他瞎扯．
银一脸不屑地捏住我的下巴，我被逼直视他：”胆小鬼，路，你这个胆小鬼．”
含含糊湖地我笑骂他：”你他妈像女人一样多管闲事，婆婆妈妈．”
他危险地眯起眼，口气凉快：”是么？原来昨天你还没切身感受到我的雄风？”
我推开他不安分的手和嘴，懒懒地坐正，傲慢地问：”你他妈到底喜欢我什么？就因为我撞你？”我想我的笑激怒了他．
银冷酷地掐住我的脖子，欣赏我呼吸困难的表情：”适可而止，你给我适可而止，别以为我不会杀你，你知道的，我最想杀的就是你，你个杂种．”最后一句他贴近我的耳朵声色温柔．

朝他翻翻白眼，示意我快被他掐死了，我是不在意死亡，可这样死未免也太难看了点，将来我不就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