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随衣(上)————清风舞

作者:清风舞  录入:08-04

  一旁的秦敏和使剑的杀手正斗得不分上下,一颗石子恰倒好处地射中那人的檀中,机不可失,剑,一个对穿刺进了趔趄人的胸口。不带一丝犹疑,因为她知道只要一慢,只要有一点点的妇人之仁,死的人就是自己。

  血的腥味依旧在空中徘徊,冽衣一行人继续向著天衣教的方向行进。
  "嗯,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暗影精神抖擞道。
  "影,你确定你刚才睡著了吗?"那麽浓重的杀气,即使是普通的习武者也能感觉得到,冽衣就不相信象暗影这样的顶尖的高手在那样的环境下真能毫无所觉。
  "我信任你才将自己交给你的嘛。"暗影嬉笑著望进冽衣略显愠怒的眼。要知道高手过招来不得半点疏忽,自己就这样挂在冽衣的身上,冽衣既要对付杀手,又要顾虑到自己不被所伤,确实是如履薄冰。
  冽衣对刚才的险境心有余悸,那剑就差一点要划到暗影的身,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强行用内力震死那伏击在丛林中的杀手,就真的要看到影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了,想到此,不自觉地眉头微蹙。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下次一定小心。"看冽衣板著个面孔,暗影讨饶道。
  "哎!"更深的将怀中的人抱紧,唇齿间的叹息几不可闻:"影儿啊影儿,我该拿你怎麽办?!"

  森林,山路,就在刚才杀戮的地方,立著一个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镶嵌著一双空洞的眼,麻木地看著地上干涸的血迹,惨不忍睹的尸体,嘴角有笑。七杀已经死了,原来的兄弟七人在这次的击杀中只剩下自己一个,呵呵,这是老天爷的眷顾呢,还是老天爷的残忍。

 


  26

  天麟感到有一种强烈的吸附力迫使自己向前向前,再向前,近了,越来越近了。全身的毛孔都在呼唤著叫嚣著向那巨大的磁场开放著。脚步越来越快,虽然很累很沈,但却像脱离了主人的身体般无知无觉,以前所未有的力量飞驰。
  "喂,你发什麽疯啊,跑这麽快!"心儿眼看天麟的七彩霞衣在风中翩飞招展,明明刚才还明晰可辨的孔雀图案眨眼缩小成远处的某个点,不禁著急道。
  要是平时,天麟肯定不会放过唇枪舌剑的机会,但此时的他却充耳不闻。因为他的整个心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未知情愫沸腾著膨胀著。心跳越来越快却不是因为狂奔的缘故,冥冥之中好象有只无形的手拉扯著刺激著,仿佛只要到达了那个前进的目标,所有的一切将呼之欲出。
  正无奈喘息的心儿腰间感觉到来自身後的温热气息,青铜熟悉的内敛沈稳再度在耳边响起;"我带你走。"
  接著,树丛在飞快地倒退,风在脸畔呼呼地吹,脚不粘地的飘飘欲仙感让心儿沈醉。
  呵呵,这可是青铜第一次主动抱我呢!呀呀呀,他的手怎麽这麽烫啊!不行,不行!我的心怎麽跳地这麽快!难道是小兔子蹦进我的心窝去了!不安的小手抚上自己呼胡乱跳的心房。腰边的颤栗电流般传遍四经八脉五脏六腑,酥酥的麻麻的,好奇怪的感觉哦!心儿困惑地皱了皱纤细的柳眉,嘴巴不由下瘪出一个小巧的弧度。
  奇怪,有琴声。天麟感觉到那汩汩的琴音从丛林的深处弥散开来,婉转柳莺,空灵中带著浓重的激狂,清幽中盈著深厚的情愁,虽然自己不懂韵律不习丝竹,可却莫名地感到那琴弦的碰撞和拨弄扣击著自己的心,深刻地感受到抚琴人此时此刻的心境和气韵。
  随後,他便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的眼前有一座海市蜃楼般的美妙图景:明明是用葱绿竹片构架的简易居舍,却奇迹般地散发著七彩夺目的光辉。那光从雕刻精美的翠竹中氤氲而出,象夜间拖著尾巴的萤火虫朦朦陇陇地点缀其间。光,七彩斑斓的光就这样纵横交错地盘旋笼罩在竹屋的四周,最後凝聚在小屋上空的一个点,象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给人无限的神秘感。
  更让人惊诧的是,在小屋的旁边有一棵七色的树,赤橙黄绿青篮紫,所有人类能想象得到的颜色都涵盖在那片冲天的树冠上,树顶有一只"鸟",一只金色的"鸟",它象王者般睥睨地梳理著自己光华柔软的毛发,对外界人的侵入不理不睬。
  "这是什麽地方?"心儿虽然承认自己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江湖中林林总总的古怪掌故也常拿来当作茶余饭後的谈资。但眼前如此新鲜的场景,还是闻所未闻。
  青铜不知所以未答,天麟就这样默默地站著,似是被眼前的幻境迷了心智:这麽熟悉的琴音好象自己许久许久以前听过,这麽美丽的仙境,仿佛自己很久很久以前住过。里面的每一串音符好象都蕴藏著自己的欢笑,里面的每一片竹雕仿佛都印著自己的足迹。想要证实这种不真实的真实感,天麟缓缓地向前走,也就在他抬起步的瞬间,竹屋在旋转!地上生长出无数细密的竹子。但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在动的不是竹屋,而是忽如其来生长出的翠竹。这是一种极为深奥的五行八卦阵,青铜拉住也要向前的心儿,心里默默思道。
  天麟仿佛未看到不停地在自己眼前晃闪的妖竹,径直向前走。明明是不懂任何的阵法和易理,无章可循的身影却迫著那片竹退避三舍,未沾到来人的一片衣角。
  踏上"咿呀"著低唱的竹梯,深吸口气,手缓缓地推开显然尘封已久的门阀。"匡铛"一声,风争先恐後的灌入散发著竹香和墨香的小屋,卷起书桌上的一叠白纸,再往近看才发现纸上有字。密密麻麻的写著同样的一个字"凰"。
  没有向前走,因为这时的天麟发现了一个更让人乍舌的诡异场景:屋的正中央摆著一架凤尾琴,琴的弦在拨动,里面流淌著的就是刚才自己在途中听到的乐曲。但琴旁没有人。是的,没有人,半个人都没有!
  天麟很奇怪在这样诡异的情境下自己竟然没有一丝的惧意,恍惚间竟真切地感觉到包围周身的熟悉的气息,一种让自己依赖的气息。
  "凰,你终於来了!"极度压抑的声线将主人的激狂暴露得一览无疑。那是内力很深厚的人用腹语传音之术将自己心中所想传达给目标之人惯用的手段。D10E10D错都古走瘦

  天麟在听到那声"凰"的呼唤时彻底怔住,这是在叫他吗?为什麽自己会觉得这声呼唤将沈睡在内心最深处,一直未曾触碰的某个角落唤醒?那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为什麽自己会有如此熟悉而强烈的感觉?
  "你是在叫我吗?"极目四望,屋内一片寂静。琴声的余韵已消,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什麽也听不见,更别提有其他的人。
  "是的,凰,无论你现在是谁,长什麽样,你都是凤的凰。"
  "你在说什麽,我怎麽听不懂?"虽然记忆的某个角落正在慢慢地复苏,天麟还是没法将眼前巨大的变故消化理解,因此平整的面皮又皱成白面的包子。
  "你听得懂的,你不可能忘了我的,因为我就是凤啊!"
  "凤?凤?"一遍遍地念著让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欢呼雀跃的名字,仿佛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曾这样喊过。
  "想起来了吗?"说话人的声音有些个不稳,虽然看不到那人急切焦躁的面孔,但从他的话语中可窥一斑。
  "啊啊啊............好熟悉的字眼哦。"天麟歪著头,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死命地回忆著,不时用白玉的手腕拍打著自己不争气的脑袋。
  "你别急啊,说不定一会儿它就会从这里蹦出来哦!"天麟从来都不是个敏感的人,但他直觉地就认为眼前这个看不见摸不著的人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不开心。
  "怎麽给你换了副皮囊,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可爱呢!"宠溺的叹息伴随著说话人沈浸以往美好回忆的感触:"还是喜欢穿成这样啊!"
  "不过,真的很合你的气质哟!"仿佛怕眼前人生气似的急急地补了一句。
  "凰,看著我。"
  "嗯?"不明白,明明眼前空无一物嘛!
  "看著我!"郑重其事地不象说笑
  天麟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著刚才笼罩在竹屋四周的七彩绚幻迅速地集中,渐渐地汇合拼凑成一个人形,屋顶的水晶球发出眩目的光直照向来人的身,渐渐的,人影愈来愈清晰。天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眼前的男人有一头金色的长发,桀骜不驯地披散在双肩。眸中泛著墨绿的光此时正专著地看向天麟惊异的瞳孔,使得原本深沈的眸色变得愈发浓重。他有著宽阔饱满的额头,刚毅笔挺的鼻,厚薄匀称的嘴唇。一身的玄衣,修长的身姿更称出脖颈的优美弧度。高傲得象只天鹅,不,即使是天鹅也没有他这般的俊伟果敢,在他的身上流转著天然合一的刚性美,带著与身俱来的狂放,只有凤凰,惟独凤凰的高贵与霸气才能与眼前的男人相匹配。
  天麟望著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记忆的匣门豁然打开 :凤和凰本是同气连枝的一对双生子,他们的相依相连在胚胎的最初就已经开始。从小一起长大,耳鬓的嘶磨早已让爱情的种子深深地播种在两人的心底。欢笑著蹦跳著,一起走过了十六岁。
  十六岁,是一个初识情滋味的年龄,青涩的渴望象野草般在心田疯长。相较於凤的我行我素,凰是怯懦的,他深切地知道两人过於亲密的肢体接触早已超过了兄弟应有的程度:如果只是兄弟,怎麽可能让对方的舌探入自己的口中?如果只是兄弟,怎麽允许让对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肆意触摸?更让他恐惧的是,他不仅不对这种违逆天道伦常的行为感到一丝一毫的抵触,相反的是一种欢喜。凤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呢!凤的脸长得可真是俊美呢!多少少女都追著他跑呢,不过自己不用担心,凤是他的,永远永远......
  "你想起来了吗?"凤在一瞬的狂喜後陷入沈痛的忏悔,原本不羁的面庞带上了一抹落寞与神伤。
  记忆又回到了十六岁的那个夏天,那个让自己与凰坠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一天。
  "呜,在这里泡温泉真的很舒服呢!"凰享受般地呢喃
  此时的凤与凰正赤裸裸地躺在冒著热气的温泉里,惬意地舒展著手脚仰望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
  "呜.................."凰的一声惊喘正好让入侵者的灵舌更深地探入其甜腻柔软的小口,一手抵住凤紧贴自己的胸膛,一手插入他金黄的长发,虽然一遍遍地告戒过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是要遭天遣的,可是就是禁受不住这种滚烫的诱惑。

  凤的眼中凝聚著无法预测的光,那光有些噬人。凰看了,心中一惧,此时的凤像个入侵者,充满了危险。
  手指,来到凰的後庭,凤的行动告诉了凰他接下去要做什麽。
  我要你!我要和你成为一体!
  凰骇然。似乎听到了凤的心声。
  你是我的!凰是凤的!
  乌丝金丝交织成一片,颤抖的吻,在唇瓣绽开,既熟悉又陌生的触感,闭上眼,感受著彼此的亲昵,仿佛回到了过去,两小无猜地飞翔於百花丛之间。凰在前面飞,凤在後面追逐。嬉笑著翻滚於花丛之中,玩得一身的花瓣儿。
  "凰,你还有我们在凤凰珠里记忆麽?"
  "记得,怎麽不记得了呢?"绝豔的脸,妩媚的眼,娇柔的唇,诱惑著覆在身上的少年。"那时候,我们蜷缩著,相拥在凤凰珠里,有百年之久呢。"
  "是啊,我们曾相拥而眠了百年!虽闭著眼,却能心心相映。你总是嘟嚷著珠子太挤,动来动去的,弄得照顾我们的城主担心不已,最後,我们还是提早出生了。"
  凰微红了脸,,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泛出一片潮红。"那是因为............你有时候抱得我太紧,害我............喘不过气来。"
  "啊?"凤舔了下他的耳垂,含在口里轻咬。"是这个原因吗?"
  凰扯了一把他的发,咬在嘴里。"难道不是麽?"
  "像此时我这麽用力的抱你吗?"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在精美的衣物上,如丝如绸的黑发与如月如光的金发交织著。
  "傻凰儿。"怜惜地吻他,慢慢地深入他。
  凰刹时皱了双眉,十指弯曲,指甲在凤的背上划出几道血痕。
  "很痛吗?"凤担心地询问他。
  "不............不是很痛。"喘了口气,他道,"比起......能和凤在一起,这不算......什麽。"
  凤重重地拥抱他,承诺。"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即使舍去他的命,他也要保护凰。
  凰是他的生命!是他的半身!
  深深的结合,带著疼痛,却伴著神秘的快感,当高潮来临时,两人激情地呐喊出声。
  凰在颤抖,拥抱著凤的双臂感到一股刺痛!双唇渐渐泛白,瞳孔倏地缩小,全身流窜著麻痹神经的电流。
  为什麽!
  为何......宿命............永远都无法改变!
  "我不後悔............真的不悔............"慢慢淡化的,是凰那灵空绝美的身体!
  凤──能吃凰!
  "不要!"凤大吼。
  "莫难过............凤......"凰略是哀伤地笑。
  "不许消失!"凤紧紧抱著那渐空虚的躯体。
  耳边是凰消失前的呢喃声,眼望著双手,指间那一缕一丝轻烟徘徊不去。
  "凰──"坐於一堆精美的衣物之间,双手中凝聚的是一团凰消逝後的白烟,愤恨与悲痛使他无法抑制,金发蓬飞,凤眸冰霜,眉心一阵炽热,若隐若现地浮出一个图腾。一个凤凰的图腾!
  "呵呵,凤吃凰成凤凰吗?"对著水面抚上眉心,"这是天意吗?"凤的眼闪过狠决的凄厉。
  "凰,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但是我既然答应过永远和你在一起又岂能食言呢?"
  "既然天意不允,那我偏偏就要逆天而行!"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天麟望向凤痛苦的眼眸企图将他从悲惨的回忆中拉出。
  "你看,我没有消失,我还在这!"天麟伸手想要拉住凤的手,却惊异地发现眼前的人不是一个实体!
  "我知道。"看出了天麟的意图,也辛酸於自己虽与爱人重逢却无法触摸到他,不禁悲从中来。後悔吗?不,当年为了保住凰的魂魄不惜动用了自己不死的凤凰之身,从此自己就变成了一具有形无体的游魂,终於在五百年後的今天,等到了凰的转世。呵呵,谁说天意不可违!自己就要证明给天看,凰与凤是可以在一起的!虽然其间隔了五百年的孤寂和期盼!
  "你不用难过,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办法真正地拥抱你,但是请相信我,我会好起来的。"
  重重的,天麟点了点头,从没有一刻他象现在这样郑重其事。 .

 


  27

  十五月圆之夜
  "冽衣冽衣,这药好苦呢,我不喝!"暗影坐在床塌上向身边的人儿撒娇。
  "影儿乖,这可是秦敏姑娘费劲心思为你配的解药,喝了你的功力就可以恢复了。"轻柔地拍打著皱眉人娇弱的身,捧著药碗的手就偎进爱人紧嘟的红唇。
  "哼,她还不是为了她那个自作孽不可活的父亲!"想起今早到达天衣教後在冽衣的"逼迫"下不情不愿地交出关锁秦天穆的钥匙,自己就忍不住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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