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子————和也

作者:和也  录入:07-17

“你脾性倒好。”那男子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笑笑又好象随意一问。“对了,你脱了几次皮。”
巫吃了一惊,不知道那人怎么也知道自己是蛇。他仔细看了那人一眼,也看不出那男子本身是什么。老老实实答道,“原来多少次不记得了,不过我有了人形之后就再没有脱过皮。”他仔细想来还真有些奇怪,自己还仍可换身为蛇形,怎么却不脱皮了,自己在山上呆的时间虽然不多,在海里却也有一段时间了,身上的皮肤也没有变硬过。
听见那男人“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自己,巫觉得他的视线过于剌眼,低了下头回避他的视线,一直感到那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才再抬眼看向那人。就见那人皱起眉来,有些呆呆的,不知道是在烦恼什么,想到刚才此人见到自己的面叫得第一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玉京子?”
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字,只觉得好听得不得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物。那男人听到他提起玉京子,脸上却显得更加恼怒起来,“这世上本来没有的东西,不过却有个傻瓜老是在找。”
巫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说谁,只是想这人怎么变脸怎么变得如此之快。那人又已经温柔笑开,“你别怪我,我在这里睡了好长时间,外面的事情都好久没有听说了,见到小兄弟是同类,忍不住生起了亲切之心,便啰嗦起来。”
巫大吃一惊,既是同类,为什么大家长得这般不一样。忍不住羡慕起来。他一向不会说话,便也只在眼神里流露出来。
那人显然是对人家这样看他外貌习以为常,又问,“你是怎么上山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沉沉的声音说,“玉儿,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
巫再回头看去,却是钟站在那里。吓了一跳,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石头一滑,跌在地上。钟却看都没有看一眼,已经往外走去。那人看看钟的背影,又看看巫,嘻嘻一笑,过来扶着巫。“还是我来扶你吧。”
等巫站起便和巫一同向外走去,“我原来没有名字,是钟捡我回来,给我起了名字叫玉。他叫我做玉儿,那就是只有他一人叫得,你不如叫我小玉好了。”
巫心里被莫名被针剌了好几下,只是看着钟在前面大踏步地走着,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再去讨好钟才好,心里难受,也顾不上和玉说话。再看玉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心里有了疑惑,也不知道玉和钟过去之间怎么了。又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好。那玉儿长得这么美,钟平时不知道怎么看自己污秽不堪的面容,再看那扶着自己的衣袖洁白无比,一双手便如玉一样精致无比。心里一恼,站起来,微微一挣,摆脱玉儿。
玉也不在意,在后面慢慢走着。钟不知道何时在前方招来一群萤火虫带路。三人一起慢慢出了穴洞。穴洞门口已经重新被水封住,钟破水而出,巫没他本事,钻出来,一身的水,淋得湿湿的,冷得发抖。钟叹了一声,扶了一下他,施了法力将他身上的水弄干。巫又惊又喜,抬头去看钟,想要解释一下。再看钟的眼睛冷冷,并没有变暖的样子。便是有再多话也说不出来了。硬生生的都咯在嗓子眼里,就连想念什么的也说不出来。更何况边上还有一个对他来说极为陌生的人。
玉儿伸伸懒腰,“哎呀,好觉。”他就连伸懒也做得妩媚无比。站到那水边石头上,整理自己。望着那水波,左看右看,忽然又悠悠地问钟,“钟,我们多时不见,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钟说的生硬。“没有,走吧。”
玉儿笑笑,“你有没有想我?”他说话娇嗔,又似漫不经心又似哀怨无比,就是巫听着心都一阵乱跳,就是屏气在心里,直勾勾地看着钟,自己也不明白希望从钟耳里听到哪样的答案。钟却是静静不语,停了一会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叹道,“走吧。”
巫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心里隐隐痛起来,只觉得他这样不回答,比直接答是还是否还让他痛苦。

直到晚上三人的僵局都还没有打破,巫困了后,自然想化为蛇形去钟的脚边窝住,偏偏玉却不走。正大光明地自说自话,钟找了个药罐在捣药,也不怎么说话。过了许久,巫就觉得自己频频点头,仍然强自支撑,只盼着玉先支持不住去睡。可他几日未睡,哪里比得过玉儿的精神足。不一会,就感到钟轻轻推他,“巫,你今天去隔壁的药房里睡吧。”
巫错愕抬头,却是无法提出一句话的意见。才走出门一步,就听到玉轻轻地叫着,“我想你。”
转头一看,他已一下子扑到钟的怀里,正在吻钟,巫觉得眼睛一热,钟已看到他,推开了玉,偏偏玉没有离开他怀里,回头挂着无辜的笑看着自己。巫扭头跑出了屋子,站在外面深深的呼吸着压抑心里的难受。

躺在床上,虽然困却觉得头痛睡不着,翻来覆去,好象整座山都不平静,不知道外面的花妖树精都在说什么,偏偏又不真切。好象都在互相询问,谁才是真的玉京子。玉京子玉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去。眼前不久就是迷雾,巫在梦中却明白知道自己是做梦,便怕是尊的手法,偏偏却又醒不来。在梦里的迷雾里穿来绕去。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人趴在哪里,好象是受了伤。巫忙走了过去,想要扶起那人,却被那人一下子拉住了脚。巫一向习惯光着脚,那人张着嘴便咬巫的脚,巫吓了一跳,跌落在地,这才发现面对的居然是尊。
但尊咬得他只是痒,并不是很用力,麻酥酥的也不难受,只是弄得心里面象被毒蛇咬了一下。巫警觉地用力推开他,本来以为尊会很有力气,哪知道,尊居然轻易地被他推翻滚落一旁,巫慌忙跑开,跑了几步觉得奇怪,尊也没有追上来。他停了下来,回头去看,就见尊缩在那里不动,巫还担心他是不是装病,不敢再靠前去细看,只是停了十几步外看他。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到,“你不用怕,这只不过是梦,我只是想你了。”
巫怎么敢相信,他和尊在一起的时候,尊十句有九句骂他下等动物讨厌,平白无故想自己一定没好事。仍不敢靠前,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尊笑笑,“你别怕,我受伤了,我不可能拿你怎么样。我为了你的事情受了父王的责备。”巫信了七八分。尊也不知道哪里受了伤,好象极痛苦,呻吟了一声,倒在地上,龙尾都露了出来。巫有些怜悯地扫了一眼,尊马上抬头怒喝了一声,“不许看我。”巫见他这般痛苦,也有些不忍心,心里却被他这句话又惹火了,知道尊还是拿他当一个下等人。在他眼里只有龙是高高在上的,冷哼了一句,“你好好养伤吧。我想回去了。”
尊的眼睛寒光一闪,“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叫钟的了?”
巫别过头道,“不关你的事。”
尊冷笑道,“他身边不是有人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被尊说中了心事,巫心里一阵难堪,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一屁股坐在地上发起呆来。半天才问了一句,“你原来认识他。”
他不提钟的名字,尊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谈谁,听巫说话的语气中忧怨,气得大叫,“你坐过来些,离我近一些。”
巫抬头看他,疑惑地问,“我听得见,你干吗不回答我。”
尊更恼怒他的愚笨,“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偏偏不想提起他。”
巫气恼他说话的态度耻高气扬,又听到尊说,“做蛇的下等动物果然是淫荡,不过这么几天,就缠上人了。”
说到此愤愤不平,“我进不了他的结界也不怕,就一直留你在梦中陪我我一天进不了,就一天留着你,所以你还是祈祷我早点找到法子进他的结界吧。”
巫见他处处霸道,站起身道,“我不想陪你。”心里想还是钟好,但是钟与玉的身影在自己脑子里混乱的打架。可是一想到留在梦里,那便一辈子不能再见到钟了。钟去借水,自己不是天天牵肠挂肚吗?喜欢钟,就算远远地看着钟也开心,山上的人比龙宫里的人好多了,更何况是在这样别扭的地方看见尊。
尊由自得意,“多亏在你头上下了符,现在可由不得你说不了。”听他说到符,巫吓得摸了下额头,过去尊骄横跋扈,现在自然仍然是心有余悸,便是见尊现在也没有多大改进,不理他,便想去找出路。尊似有持无恐,自己调息养伤一样。巫在梦里绕来绕去,就是不见有出路,走着走着就绕回了原点,见尊趴在原地休息似已睡着。大失所望,他走得累了,就想喝水,忍了半天,又觉得肚子饿得咕咕之叫,偏偏尊却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心里又急又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尊才在梦中醒来,好象精神恢复了很多。巫现在便是急得要哭了,径直问他,“我要回去,我,我想吃饭,还有……”尊望了他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大笑起来,“你就在我的面前撒尿又怕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奴隶。”他说得粗俗,巫周身怒火上窜,就觉得头又痛起来,好不容易按捺下来。尊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酒菜,放在巫面前,“你好好留着吃吧。”
巫心里着急,又怕喝了水,更想尿尿,偏偏口干之极,见到了水,越发觉得干,犹豫一会终于扑上去喝起来。哪里知道那梦中的水却是虚幻的,喝了半天却没有感觉,只能越喝越渴,这样活活忍饥挨饿,比直接拿刀子在身上砍自己还难受。就觉得火烟象从嗓子眼里,一直烧到心里去,把被个血管都烧得沸腾下来,心象被蚂蚁抓一样难受。原来倔强从来不情原说出口的话都叫了出来,“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到了最后就只能喃喃叫道,“钟,钟,救救我,救我。”手掐住自己的咽喉,难受得不得了,恨不得抓着自己的皮肤,把那种饥渴感从自己皮肤里切出去。
尊本来见他这样也有些着急,可是好不容易困住巫,又不舍得放他走。在他挣扎和犹豫的时候一听从巫的嘴里叫出来的钟的名字,气得一把他抓过来,吻住巫干干的唇。他抱得那样紧,就像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巫觉得自己象被窒息一样难受,更让他害怕的是尊那强夺的眼神。而尊的舌头丝毫不顾他意愿地卷了进来。巫想说话,又被堵住,当尊稍微放松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呛得咳嗽了起来,痛苦之极,就好象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一样。
“我和你说吧,你还是死心吧,别说钟现在不知道是和谁在一起呢。他就算是喜欢你,也不敢来梦里的,在梦里离开了他母亲,他的力量从哪里来呢?”
说着,尊得意得笑笑,摸着巫的头,眼睛越来越深沉,“我喜欢用那种方式喂你水吗,你还觉得渴吗,我觉得好渴,我快烧起来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摸着巫的方式也越来越暧昧。
巫警戒地看着他,好久没有出现的绝望感觉又弥漫在心里。尊见到那双蛇眼里传来的茫然迷乱的情绪,一阵情动,才俯下身子想要亲巫,被巫一把撞开。“我要恨你一辈子。”尊本来也受了伤,气力不如前,被撞开后,不怒反笑,说道,“你就倔吧,我也不急,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时,梦境却被振动,远远有钟的声音转来,“巫,你醒醒,你怎么了?很难受吗?”巫惊喜不已,几乎要掉泪。偏偏尊冷冷笑道,“看他敢不敢进来。就让你看看你在他心里几斤几两。”
巫心里激动也没在意尊说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象是被钟摇动着,就快要从梦境中醒过来了一样,可是偏偏就是醒不过来,眼睛里似乎都还能感到钟就在自己身边走动,头沉沉地好象要死了一样,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偏偏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就是醒不过来,可不是把人急死了。钟在他身边转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他睡得沉,叹了口气,走开了。巫想要张口叫他,偏偏就是喊不出来,又是绝望,又是伤心,还有种怨恨,我就这样死在你面前,看你以后还会不会为我伤心。一想到钟以后没准就会把自己遗忘,心里越发难受得要命。
尊在他边上大笑出来。那带着讥讽的笑声,宣称着巫的失败。
巫一句话没有说,直直地站起来,狠狠地盯着尊,只到看到尊的声音不自然的停住,猛然尊一扬手一个巴掌打过来,“不许用那样的眼睛看着我!”巫头被打得偏在一旁,却是一副全豁出去的样子,别回头来仍直直地盯着尊。“你笑话我的失败,有什么用?你看到我不开心你就真的这么感觉开心?象你这样的人,凭哪一点老是感觉高高在上,耻笑别人?”尊被他说得又羞又恼,心里百转千结,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从何为自己分辨起来,手一抬才想向巫打下去,又看到巫的眼睛一点也回避地看着自己,这一掌又落不下去。
两人才僵在那里,就听见钟的声音,“巫。”
巫回头一看,可不正是钟站在那里,飞奔而去,死死抓着钟的衣襟。“你怎么才找来。”
钟拉过他,细细打量,“真的显得憔悴了。你已经睡了三天,把我担心坏了。”
巫头埋在他怀里叫道,“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又心急,又委屈,说着狠狠打了钟几拳都不觉得解气。
钟搂着他,“我总要睡着了做梦才能进来呀。你要知道想做梦又做不了梦的滋味也不好受。”
巫再仔细看看,钟的眼睛充血,胡须纠缠在一起,果真象他所说,果然是几日都没有睡好。心里一暖,总算知道钟没有忘记自己。不自觉中流露出在心上人面前的依赖心理。脸色都温柔下来。习惯性地又抱着钟。看在尊眼里又妒又恨。一掌便向钟打过来。钟出乎意料地被他打翻在地。巫被掌风扫到,也重重摔在钟上,听到钟闷哼了一声。
巫大吃一惊,不能明白为什么钟的能力如此不济。忙上前扶起他。钟似在梦中全无抵抗能力,咬着牙说,“你先出去。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困住两个人。”
尊冷笑道:“你胆子倒是大,没有你母亲,看你还能做什么。”说话间一掌再一击,钟的手还没来及抬起抵达,又沉沉倒在地上。
巫紧忙爬了两步,挡在钟的面前,伸开手,却是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直直的看着尊,摆明一副护着钟的样子。一双眼里全是恨意,只觉得尊伤害了钟比伤害他本身还要让他难过。尊冷笑道,“好,我就在你面前杀了他,看你还去喜欢谁。”说完他拉动身体,没想到触了伤口,痛得咳嗽了一下。借此机会,钟在巫后说,“你快走,出去后,别忘了把我放在地上。”说完猛力一推,巫被他振的一动,才发现自己身体沉重起来,原来已经从梦里醒来,正从睡着的屋里的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茫然四顾一看,开始还觉得自己刚才好象是做了恶梦一样,忽然钟的影子从心里升起。“钟?钟!”
心里蹦蹦乱跳,什么也顾不上,奔到钟的房间,几乎是撞开了门进去,跑到钟的房间。钟停在睡梦里,两眼紧闭,拳头紧握,就见血一丝丝从嘴角渗出。“钟,钟,你怎么了?”说着拼命摇着钟,钟的身体沉沉,人却没有丝毫反映。“醒醒呀醒醒钟。”巫眼睛里烧灼的历害,偏偏就是流不出泪来。
“你怎么不把他放在地上?”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巫恍然想起钟说过的话,慌里慌张地拖动钟。钟身子沈,巫一把扶不住,两人一起滚落在地面。感到钟的身子剧烈地弹起了一下,就象又被谁重重打了一拳。人却并没有觉醒。巫心里心痛,摇摇他的身子,却不见反应,忍不住抬起头向玉吼着,“你怎么不帮忙?”
玉姿态优雅地扶扶额头,“帮忙?要我帮什么忙?你等会看看他吧,他有母亲护着,死不了的。”说着施施然转身,“真是服了你,一早上就在吵,精神真是好,坏了我的美容觉,伤脑筋呀,这下可怎么补救回来好呢?”
巫瞪着玉出去,一直守着钟的身边,再看钟眉头稍稍舒展开了呼吸也平稳下来。巫伏身趴在他身上心跳的位置担心地聆听着,心脏跳动有力,似乎已经有了力量。不一会儿感到钟四肢动了一下,却是悠悠睁眼醒了过来。一开口却是问,“你没事吧?”巫慌忙摇头,却是滚落了几颗泪珠。才张了张口似要说什么,忽然又弹落起来,护着裆部。一张脸又羞又急,一股尿臊味飘在空气中。
钟诧异的张开眼睛,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巫难堪地坐在地上,他本来就憋了很久,情绪又一直紧张,没想到钟一醒过来。情绪上一放松,就尿了出来。钟笑了一会,感觉到巫的羞赧。一边笑一边安慰巫说,“没事没事,只是尿床了。来,快把衣服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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