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讶异地看着他,调侃似地问,"是不是当兵都会变色?"
进益耸肩,"可能因为太无聊吧!也没别的东西可以想..."不过自己心里清楚,跟当兵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彼此分离与现实阻隔,让欲望变得明显,无所遁形。
"你要是被操要忍住喔!"
进益点头。
"有空再回信就好,没时间不写也没关系..."修文接着又说:"要记得每天唸喔!"
进益微笑着,心里却苦甜参半。
"你知道要唸什么吧?"
"我要是再不知道,放假回去一定会被你打死。"进益笑着说。
修文勉强微笑,"知道就好..."又望了时钟一下,"走吧!等等我就不陪你下车,我直接坐回来车站。"
进益望着修文,眼眶又隐隐含泪,伸手拍了他肩膀,"走吧!你还是要每天写信给我喔!"
修文点头。
两人上了计程车,车子驶往偏僻的郊区,天色灰黑,星辰稀疏。
修文手拍着进益大腿,频率越来越快,后来索性贴住不动。进益心里也不好受,直接握着修文的手,"你等等回去,路上小心。"
修文点头,急忙别过头去,伸手偷偷拭去泪水。
营区大门就在眼前,司机停下车。
"你保重!"修文说。
"我走啰!"进益说完便推开车门下车,往营区大门走,他不只回头一次,发现车子一直停在原处,内心充满折返的冲动,不过不可以!这回离别比上次入伍的心情还难捱。直到验了假单,走进营区大门,远处的计程车才驶离,一下子便在夜色中消失。
第052章
天敌与共生 (52.纪念)
当所有人背着陆军背包声势浩荡的在操场集合时,进益除了归心似箭、也有想哭的冲动。终于盼到这一刻,可以回家了、三天的假期。
那种感觉很不可思议,有点像被监禁在笼里的野兽,瞬时获得短暂的自由,内心充满期待与雀跃,迫不及待想挣脱束缚,呼吸自由的空气。只是自由的假期很短,开始的同时便一边倒数,你不能逃,还得乖乖自动回去报到,这一点很无奈。所有事物在本质上并没有特别不同,但感觉都变了。
只因时间有限,自由不多。凡事变得珍贵异常,感觉再平凡也觉津津有味。
修文陪他逛夜市、弹琴给他听、听他说话、两人骑着脚踏车到处晃。扣除自己必须回家的时刻,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自己像客人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在自己家中,父母亲待自己特别客气,不知道是自己错觉还是啥?总之,就是感觉不太一样。
修文则把他国王一般款待,唯命是从,柔顺到无法挑剔。自己既得意也满足,不过反差太大了!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也不习惯。心中矛盾与挣扎更多,这一切仿佛只因为自己时间不多,快乐的一切不过昙花一现,很快便会成为过眼云烟,疑虑和感叹也在心中并存。说的更白一些,或许更像末日来临前的那种心态,一方面不甘愿,所以巴不得把每分每秒充分利用,抱持着恣意挥霍的狂喜,但却又因为时间一直在流逝,获得快乐的同时,平静的时分不多,心里很快便渗进忧郁及伤感。
收假前一个晚上,修文开始显现那种坐立难安、动辄得咎的不安与茫然。尽管极力掩饰,但进益还是瞧在眼里,自己的心情也一样,充满不安及不舍,只是时间无情,依旧不停地向前奔驰,说不定还偷偷加了速...
两人静卧对望,像飘浮在时间的河里缓缓挣扎。
"这几天谢谢你..."进益觉得这不太像是自己会说出来的话。
修文纳闷也带着埋怨,"谢什么?无聊..."
当进益把手探进修文衣服,触着他腹部,修文缩了一下身子,"你干嘛?"
进益没理他,即使是放出牢笼的动物,不管多自由,天生的兽性不会消减,况且是在欲望容易高涨的夜晚。进益的手接着抚向修文胸部,另一手伸向他胯间,缓缓抚摸着。
修文抗拒着,"不要啦!好奇怪..."
"没关系!我明天就要抽签下部队了..."进益一边说,同时拉下修文裤子。
修文急忙用手臂遮住自己眼睛,他知道自己开始勃起,觉得很尴尬。
当进益用口含住它时,修文身体抽动了一下,发出呻吟,伸手用力推着进益肩膀。
进益忽视他的抗拒,直接将修文上衣撩起,褪至肩膀的部位,先是吻他,然后吸吮着修文胸部。修文和他同样敏感,身体不由自主起伏并发出明显喘息,进益感觉到修文的微弱抵抗,但决定置之不理,又把修文衣服拉高,掩住了鼻尖,然后继续用舌探索,伸向修文腋下时,发现他反应激烈,像触电!
修文只觉自己像要晕眩,脑中一片空白。进益因他脸上无法自己的表情及低吟声而满足,于是更卖力,自己也随之亢奋。
直到修文抵达高潮,释放出欲望,进益才停止动作。他帮修文脱掉衣服,"舒服吗?"
修文腼腆地别过头,微微点头。
进益站起身,勃发的部位对着修文,"帮我一下...我也想出来..."
修文弯起身,"我先擦一下。"
"不用啦!等等直接洗澡..."
修文温柔地用嘴将它包覆,进益脸上呈现平常看不见的私密、舒爽表情。身体抖动着,有时还踮起脚尖。修文将手伸直触及进益乳头,原本只是轻抚,后来发现自己稍稍用力时,进益便会同步发出呻吟,身体的收缩更剧烈,原本并不明显的腹肌,瞬时区块分明。
进益要修文躺下。双手撑住床面,胸部贴近修文,湿热温暖的感觉掠过自己敏感的部份时,手臂霎时感觉无力,但仍努力坚持,身体上的疲累与挣扎,似乎让兴奋更强,连痛苦也变成欲望满足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进益俯身深吻修文,甜蜜的感觉漾满全身,自己一边用手迅速抚弄着,喘息越来越来越明显,底下则像是越涨越大,越来越无法忍受。他压在修文身上,仍然吻着,下半身则紧紧贴住,不断磨蹭,时快时慢,后来则像百米竞赛,拼命加速冲刺。修文只觉进益越抱越紧,就快要窒息,自己腹间一片湿热与硬物抵住不断上下摩擦的律动。
直到射出热液,进益才缓缓停下动作,身体仍不停起伏,那边还微微抽动着。
进益勉强撑起身,伸手在修文身体画着圈圈。
"你射好多..."修文说。
进益点头,略带腼腆地笑着,"因为很久没打出来了。"说完又压在修文身上。两人身体之间一片黏腻。
修文笑着问,"你不是说很脏?还贴那么紧?"
"你都不怕了,我也不怕..."进益接着说:"你要等我回来喔!"
修文迟疑了一下,他不太懂进益话里"等待"的意思,"你比我早当,会比我早退伍,是你等我吧?"
进益点头。
"你没生气吧?"进益小心翼翼地问。
修文摇头,笑着说:"干嘛生气?难道换我再来一次吗?"
进益也笑了,试探地问,"等我们睡起来,再做一次可以吗?"
"我以为你会跟我说这是最后一次..."
进益摇头,"你不喜欢?还是觉得怪?"
修文摇头,"你当兵不会也这样乱来吧?"
"哪有可能!我又不是变态..."进益接着说:"是因为你,我才敢..."
"是因为现在没女朋友吗?"修文问。
进益愣了很久,最后点头,"也许吧!不过我一直很喜欢你,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比好朋友还要好..."
修文爬起身,"洗澡吧!洗完该睡了。"
两人后来相拥着,睡意很淡,别离在即的气氛则渐趋浓厚。
"你今天不要穿衣服睡好不好?"修文说。
进益没答话,直接将裤子脱掉,随手丢在地上。
"你都不问我干嘛?"
进益微笑,"反正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是一直都很听你的话..."捏了修文脸颊,接着说:"你高兴就好了,反正等等睡起来也要脱,现在先脱也一样..."
"你真的越来越奸诈了!"修文拍着进益骼臂。
"听你的话也奸诈,不听你的,你又不高兴,那你说,我要怎样比较好?"
修文微笑着,"你好好照顾自己,有放假记得来找我,就算我没放假,记得也要留张字条什么的?"
"好啦!赶快睡了啦!不然等一下你又要开始碎碎唸,然后越讲越难过,搞不好又要哭..."
修文点头,"晚安!我要睡啰!我睡起来再唸好了,做梦的时候我顺便想一想,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进益笑着,虽然心里很舍不得睡,但也无计可施,"晚安!睡觉吧!"随后紧紧拥着修文。原本疲软的胯间,因为靠着修文臀部,又缓缓勃起,呈现张牙舞爪的勃发姿态,佯装熟睡若无其事地紧贴着,偶而偷偷挺动。他不知道修文睡着没有?一方面怕吵醒他,更害怕自己进一步的动作会吓到他,只好按兵不动。
于是整晚兴奋着也痛苦着,因为一直无法满足,所以欲望始终存在。他很想尝试,但又不敢,眼看自己只要稍稍挺腰用力,往前推进一点便可拥有另一番全新境界,但就是欠缺临门一脚,既有胆怯也有对未知的恐惧与紧张。
直到天光洒进了窗,他才觉得睡意来袭,缓缓闭上双眼。
第053章
天敌与共生 (53.距离)
进益醒时,才发现已经快九点。修文躺在身旁,睁着眼望着自己。
"你终于醒了,你还真能睡!"
进益微笑着,"你醒了怎么不把我叫醒?"
"我看你好像很累,反正下午才集合,就让你睡饱点。"
"你就这样一直看着我?"进益伸手抚着修文脸颊,"不会无聊吗?"
修文摇头,没说话。进益知道他八成又开始不舍,脸上尽是眷恋的神情。
修文伸手先是摸着他的脸,然后用食指沿着他肩膀曲线,一路往下滑,到达腰际之后,则干脆把覆在进益腰间的毯子掀开。
"干嘛?"进益笑着,动都没动,也没有遮掩的意图,"想看就给你看啊!"
发觉修文脸慢慢泛红,"我都没不好意思了...你是在害羞什么?"进益笑着问。
修文随后压在他身上,轻轻吻了他的眉,然后深吻他的嘴。进益只觉很舒服、很甜,就像裸身躺在草地上,晒着暖暖阳光那种感觉。自己底下又硬了!涨得有点难受,于是用力顶着修文的腹部,彼此紧紧拥抱。当眼角感觉有水滴落时,他才睁开眼,先是叹了气,语带安慰地说:"你最近真的很爱哭..."
修文直接揉着眼睛,没有答话。
"等我抽完签,如果没去外岛,应该很快就可以放假了,你不要哭了啦!到时候害我担心你,想逃兵怎么办?"
修文突然说:"我总觉得你好像很想去外岛当兵..."
"哪有?"进益急忙解释,"不然我要怎么说?"
"反正我说过了,你要是真的抽到外岛签,你就倒大楣..."
进益哭笑不得,张着嘴却说不出话,隔了好久才说:"我要是真的抽到,那也没办法啊!不然你要我怎么办?你说!"
修文随即离开床铺,"起来刷牙了啦!等等回家整理东西,你妈要你回家吃午饭。"
进益连忙起身,刷完牙走出浴室。离开修文房间之前,他在门后又吻了修文,把他推向角落紧紧抱着,然后才心满意足、依依不舍地踩着单车回家。
修文下午陪他坐车到车站,两人一路无语,心情十分郁闷,尽管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彼此心底却都有点清冷。集合哨音响起时,修文还是那句话,"自己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进益望着他背影,很想随后跟上他步伐。脚却不听使唤,眼前很快一片模糊,不过硬是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
自己从没料到,这次分别其实不长,不过只有三天。抽完签时,班长仍不透露分发的单位是哪里?只知道连上的阿兵哥迅速被分成好几组,睡了一觉起来,连上弟兄忽然少了一大半,不知去向。
自己则和其他人被带往车站,刚开始心中暗自庆幸,坐的是北上火车,自己绝对不会去金门!只是一连过了台北、松山,班长仍一派神闲气定的模样,就是没打算下车。直到出了基隆火车站月台,班长点完名之后才说:"每个人让你们打一通电话,不准超过两分钟,你们可以通知家长或是朋友到韦昌岭会客,这两天应该都还在..."
进益心里盘算着,要打给家人还是修文?轮到自己时,他还是拨给了修文,"我们这两天在韦昌岭,你帮我跟我爸妈讲一下...你要来吗?"
修文语带哽咽,"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看你..."
他们一行人等了好一阵子,最后在风雨中上了军车。和人事官交接完毕,班长才对他们说:"你们自己好好保重,有家长可以来会客的,叫他们帮你们准备睡袋,不用买太好的,会保暖的就好。"班长停顿片刻,接着小声地说:"你们这一批都是去马祖!外岛当兵也不错,虽然无聊,不过可以存钱..."
修文隔天九点不到便来会客,脸色跟外头的风雨一样阴霾。
进益看见他时,差点就要落下眼泪。修文勉强绽出笑,像久违的阳光映着彼此。有时候,漫长的等待就像凌迟,如果可以选,进益宁可一枪毙命那种干脆。受到台风影响,而且还一连两个,开船遥遥无期,待在韦昌岭的日子变成一种煎熬,虽然天天看见修文让他备感欣慰,可是他太辛苦了。
修文每天搭很早的火车到达基隆,然后再搭计程车上韦昌岭。遇到中午用餐时间,修文总是要他选择午餐,然后又搭着计程车到基隆市区购买,然后再回来。进益也成了自己同梯弟兄的救星。修文后来身上总是带了好几张身分证,可以会客好几个人,他的同梯因此也可以出来透透气,或是讬修文帮他们买些东西。
在这小小的营区,虽没有不自由。但待在寝室那种没完没了的等待叫人无聊到心里发慌。
第五天的时后,进益终于开口,"你明天不要过来了!"
"为什么?台风还没走啊!还在海面绕...我有看新闻。"
"你天天这样跑,很辛苦,每天不是风就是雨..."
"我有说过辛苦吗?"修文望着他,迟疑一下才说:"还是谢颖雯要来?"
进益摇头,"我根本就没跟她讲,你不要自己乱想..."
"那就好啦!我现在喜欢下雨天,特别是台风..."修文逐渐压低音量,但脸上笑着。
进益摇头,"迟早还不是要坐船?"
修文瞪了他一眼。
进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伸手拍着修文肩膀,表达歉意。
"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没事带你去拜妈祖...还真是灵验!"修文带着讽刺的语气。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啦?"进益望着修文,"我自己的运气就是这样!去外岛当兵也好,可以多存一点钱。"
"哪里好?一点都不好..."修文将视线望向窗外,外头依旧风雨交加。
当天际露出阳光时,修文叹了气。他已经连续来韦昌岭十天了,前天进益家人也有来,气氛很惨淡,简直哽咽到快说不出话。难就难在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安慰自己同时平抚进益的心情。
"你明天不用来了。"进益说。
修文心知肚明,点了头,"你自己好好保重喔!"说完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