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我在等......我在等他反抗,我在等他求我......只要他有那么一点点反抗,只要他求我,我就立刻下令停手,可是他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除了皱眉头,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在他眼中看不出恨......他应该恨我的......他应该恨我的......他连恨都不屑给我......"
一次次用酒麻痹自己,却让自己陷入更痛苦的深渊,这是什么?情吧。只有情才会这么折磨人吧,可以让人快乐的飞上天,同样也可以让人痛苦的坠入地狱!
"他应该恨我的......他应该恨我的......"
这么坚强的一个人,竟然在哽咽,一挥手,桌上的酒壶全部摔在了地上,尽碎!
摇晃着身影,企图站起来,我忙去扶他,却被他推开,"别管我......"红透的双眼暴露出了他的杀欲。
跟在宫主的身后,脚步虽然缓慢,却坚定着自己的目的。
一瞬间,雪域宫分宫地牢的囚犯,统统死光,唯一的伤口,只有脖子上那道细细的伤口。
"其实我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我指示他们的......"靠在地牢的门口,看着遍地的尸体,宫主低喃。
"子沄......若离他一定不理我了......"
"不会的。"
"都是我害了他......"
"......"
"以后我对他再怎么好,他都不会再理我了......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样的宫主,让我这个局外人看了也难受,忍不住说:"宫主,去看看他吧。"
"看他?"蒙上雾气地双眸疑惑地看着我。
"嗯。"
"你叫我去看他?"宫主再一次问道。
"是。"
"你叫我有什么脸去看他?伤害了他,再对他好?他会怎么想?"
"宫主如果不去看他,他又会怎么想?"
"呵呵......呵呵......总之我现在不管怎么样都是个混蛋就是了......"宫主晃晃悠悠地拖着身体离开地牢。
"连若离啊连若离......我该怎么对你......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谁来告诉我......"
"若离......我果然不该伤害你的......看吧,报应来了......报应来了......到最后苦恼的还是我。"
"离儿......离儿......离儿......"
"我的离儿......我雪墨涯的离儿......"
"离儿......"
"离儿......离儿......"
宫主忧伤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知道,他一定是去了他的身边。
铃铛
小风说我的寿命只有一个月了,我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记得谁和我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拥有太多,当即将失去时,他会悲痛欲绝。
我。
曾经拥有很多。
现在。
到底有多少,对我来说,竟是一个未知数。
不知被小风灌下什么药汁,睡意重重地压着我的意志,没有多想什么便沉沉地睡去,直至再一次醒来。
敏锐地直接告诉我,床边有人。而那熟悉的气息告诉我,是他。
而此时的他,呼吸似乎有点厚重。
"离儿......"
离儿。多么亲切的两个字啊,瞬间就瓦解了我还没来得及坚固的心房。
"离儿......"
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看来他离我非常近。
"你醒着,我知道的。"
我无奈地睁开看不见的双眼,虽然无法与他对视,但我同样紧张,同样害怕,害怕感受他此刻的心情。
"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口齿不清地让我知道他喝醉了,从来不曾喝醉过酒的人也有今天啊。
"告诉你什么?"
"我该拿你怎么办?嗯?我该拿你怎么办?"凌乱的气息泄露了他现在凌乱的心。
"你不需要对我如何。"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一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我怕,我怕声音会颤抖。
"我们回宫吧......好不好?"现在的他仿佛在乞求我似的,究竟,我即将离去的噩耗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究竟,他知不知道现在的我已心力交瘁。究竟......他明不明白他让那群囚犯当着他与他手下的面轮奸我的时候,我是多么的痛......我的心在一开始是多么的痛!痛到最后,麻痹了那双始终看着他的双眼。痛到最后,麻痹了自己疼痛的心。痛到最后,企图已咬舌来了断这被玷污的灵魂。
"雪墨涯......"话到嘴边,我却只能吐出这看似简单却对我来说十分困难的三个字。
"嗯......"
"明天,我带你去找‘秋风辞'吧......"我真是孬种,所有指责他的话深深地被我咽回心中。
那厚重的呼吸不再充斥着我周围,有点举棋不定的脚步声慢慢响起,接着是椅子被撞倒的声音,然后是打开房门的声音,"好。"
让我窒息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无声的泪悄悄划过我脸庞。
第二天也许是下午吧,雪墨涯一人进入房间,替我穿上衣服,裤子,鞋子,披上厚厚的披风。
我们都没有打破沉寂。
"宫主,马车在外等着了。"子沄原来在门外候着。
"不要马车。"我连忙说道。
"怎么了?"
"东西就藏在我家里。"虽然我不认识雪域宫分宫在哪里,但单清风是把我带到我的家乡,我曾经生长的地方,分宫离我家一定不是很远。
"外面很冷。"
"不要紧,马车路过一定会引人注意,单清风得不到不会罢休的,说不定他还在这附近。"雪墨涯带着我如果真的与单清风交手一定会顾此失彼的。
"好,那我们慢慢走过去。"
"这里是哪里?我好告诉你们去我家的捷径。"
"醉红楼。"好聪明,将分宫设立在妓院里,任谁也发现不了吧。
交代了路线后,雪墨涯便扶着我向目的地前去,他对子沄和其实侍卫交代:"我们身后别跟着很多人,要跟离我们远点,分散点。"所以一路上只听见我和他的脚步声。
"宫主。"
"你叫我什么?"他的口气里明显听到了不满意。
而我打算听而不闻,"宫主。"
"做什么。"虽然他不满意,想必也没有办法。
"单清风一口咬定钥匙在我这儿,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什么是钥匙,如果拿不到,你不要怪我。"
"怪了你,就能拿到吗?"
"也对。"y
这样短短的几句话结束后双方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咳......咳......咳......"本想忍着咳嗽的,却越咳越厉害。
"冷?"雪墨涯话刚到嘴边似乎就已站在了我面前。
"不......咳......不是......接着走吧。"原来我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
没有听到回应我的话,我已感觉身体被他抱住,双脚离开了地面。
"你,放我下来......"
"四周没有人。"他知道我怕羞。
他既然抱了我,就不会打算放手了,所以我决定乖乖躺在他的怀里......唉,突然好像说一句话,"久违了。"久违了这温暖踏实地怀抱。
在他怀里的,时间仿佛过的特别快,没多久便到了。
"放我下来吧。"我想下来走,走一走这我想念的每一寸土地。仿佛明白我的想法,他没有多说什么,轻轻放了我下来。
"宫主,能帮我描述一下这里是什么样子吗?"我看不见,我看不到。
"和原来一模一样。"
"别骗我。大火后怎么可能一样。"
"兴许是重修过了吧。"
伸手靠着墙走着,有时候会摸到柱子,确实给我的触感是光滑。
"别摸了,都是灰,把你手都弄脏了。"
"是你吗?是你派人重修的吗?把宅子保存了下来?"我能想到的只有身边的这个人。
"嗯。"嗯地很轻,但我听得见。
"大火之后就重修了吗?"
"嗯。"依旧嗯地很轻。
"谢谢。"微微扬起嘴角,发自内心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随着我脚步的移动而移动脚步。
我熟悉这里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而我更加确信那间爹所禁止我们进入的房间在何处,小时候姐姐贪玩,曾拉着我企图偷偷溜进去看看,却被爹发现,结果爹第一次对我们发火,打了我们的手心。
慢慢推开房门,说道:"找找看有什么机关。"
不一会儿,冰冷的手就被同样冰冷的手牵起,"这间房间当年似乎没有被烧到,有被翻过的痕迹,但是东西好像都还在,机关在一副破损的画后面。"
一定是单清风以前弄乱的吧,真可恶。
密道很窄,我要侧着身子才能前进,但被他牵着手走,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怕。
"没路了。看来是需要钥匙才能继续走了。"
"单清风他们应该也是到这里没有钥匙才放弃的吧。找找看有没有插钥匙的地方吧。"
他并没有放开我的手,用另一只手敲击着墙面。眼睛看不见听力好像就变的比以前敏锐,一声异样的响声,让我忙叫道:"就是那里。"
"嗯,果然有机关。"还没待我开口询问什么样的机关时,他便继续说道:"我稍微用了点力,就翻了一块面,有两个圆圆的小洞。"
"圆圆的小洞吗?"我想了想伸手想把手指插进去,他却忙制止,说道:"当心,那两个洞很浅,也比你手指大了好几圈了。"
"那......是什么呢。"我怎么也想不通了。
"你想想你爹娘有没有留下过什么东西给你。"
立刻浮现在我脑海中的便是"鸢尾",但不可能,而且那把剑应该还在雪域宫躺着吧。
铃铛?!
圆圆的,两个小洞。
"铃铛,墨涯,铃铛。"我激动地抓住他的衣服。
"呵,我们想到一起了。"原来铃铛已经在他手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好听。
石门打开的声音让我再一次扬起了嘴角。
"离儿,走吧。"随着他的前进,我也迈开了脚步。
墨涯,刚刚我一激动,竟将这亲密的两字轻易地说出了口。他的那声离儿,也是顺着我而唤出的吗?
寻宝
"看来,你爹非常爱你娘。"没走几步,雪墨涯便对我说道。
"你看到了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全是你娘的画像。"
"你怎么知道是我娘?"我从没有见过我娘,从来没有......一种渴望看见的念头突然压抑着我整个心头。
"你爹一生只有你娘一个女人,不是你娘是谁?"
我傻傻地笑了笑,对哦。"快找东西在哪里吧。"说着,我便摆脱了那只牵我的手。
沉默了一瞬间,"好。"
慢慢摸索着周围,不一会儿我就摸到了墙边,手触碰画纸的感觉让我心酸,我能摸到却看不到......
"我爹够忠心吧,把你们宫里的东西保护地好好的,和我娘保存在一起。"
"嗯。"
"雪墨涯。"我的心突然纠缠在了一起,不是病发,而是......我恨......我恨为什么老天会对我如此,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是多么想看因为我而难产死去的娘亲。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啊......
"若离?"他的靠近让我退却。
"别过来......"我急忙后退,谁知没有站稳,身子顷刻往下坠落,但是我不怕,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会接住我。
果然,我的背稳稳当当地靠在了他的怀中,没有一丝悬念。
"你果然不会让我摔下去,呵呵。"我没有挣脱,只有无奈。
他没有说话,只有沉默地抱着我,呼吸围绕在我的耳边。
"我想看见......"不知为何我情不自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会让你复明的。"这样的承诺我该不该相信呢?
"怕是晚了吧,我想见我娘......"
"你想见你娘我会让你见到,但是我不会让你去找她。"
"呵,你好自私。"
"只要是你,我比任何人都自私。"
我无力地笑了笑,如果这样的话换在以前我一定会很开心,只是现在,已物是人非了。"雪墨涯,拿到‘秋风辞'后,你放我走吧。"我累了,最后的一个月让我休息一下吧,这是我对他最后的请求。
听我说完话的他浑身僵住,然后便是任性的两个字:"不要。"而他的声音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现在的我已经不起任何人折腾了,难道他不能大法慈悲放过我吗?
"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除了放你走。"别扭的有点不像雪域宫宫主。
"那杀了我吧。"
"不要!"他地低吼让我全身一愣,接着便感受到他抱我身躯的手臂加紧。仿佛放开我就会消失一样。
"这样的你不像我所认识的。"
"那什么样的我才是你认识的。"
"看着我被轮奸的你吧。"如此轻易地说出这句话,却让我整颗心如碎裂的玻璃一般剧痛,越发不可收拾。
他的身体在颤,像怕冷的孩子寻求温暖的慰藉一样,抱紧着我。在我与他都不曾再开口的这个密室里,他抱着我,我被他抱着。
而一向沉稳的他,竟发出了轻到几乎听不见地哽咽,我甚至能感觉到有晶莹地水珠滴入我的颈项中。
这样的他,真的不像我所认识的啊。我所认识的雪墨涯,是一个可以冷静地面对任何事,就算有丝心慌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人,现在的他竟然因为我的一句话而......
他难过吗?他伤心吗?他心痛吗?
可我更难过,更伤心,更心痛。
"雪墨涯,替我形容一下我娘长什么样子好吗?"
他听后抬起了头,应该是在看画像吧,"你娘和你很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已大致明白娘的容貌。
"是嘛......"我淡淡地扬起两边的嘴角。
"嗯,你娘很美。"
谢谢,赞美了我娘,同样也赞美了我。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萧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这是什么?"我知道这是刘彻的《秋风辞》,但是他为什么突然吟诵起来?
"你娘画上的诗。"
"为什么是在我娘画上?"
我被雪墨涯扶着慢慢行走了几步,接着又停了下来。"离儿,我们找到‘秋风辞'。"
"这只是刘彻的一首诗啊,而且又是在我娘画上的。"
"画上有色差。"说着我便听见纸张撕开的声音。
"你干什么?!"我激动地拉住他,这是我娘的画啊,他竟然把它撕了?!
"我只是把有诗的地方撕了下,色差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有诗的那块和其他地方颜色不一样,是衔接上去的。看样子是你爹弄的。"
他将纸放入我手中,我摸着手上纸的质地,再摸了摸画,真的不太一样。手中的纸似乎厚了一点。
"这张纸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