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清尘若昔

可是，我现在却没有时间去心疼，虽然我第二天伤心了很久。
别喝这么快。看着苏延大口大口地往下灌，我有些放心了，他能这么喝酒应该就没什

么事了吧。
空坛子被我抛起来正好让小六子接住，他对着空坛子叹了半天气，看来是比我还心疼

呢，不过如果酒能救苏延的命也就没有什么好心疼的了。
苏延喝光了酒，脸上有些红红的，比刚才抖得轻点了，我抱着他连自己的衣服都跟着

湿了一片。
等我再看他的时候他好象已经睡着了，看来还是喝酒管用，下次着汾酒都可以当药用

了，我把他抓在我衣服上的手轻轻地放了下来。
还是第一次看他睡着的样子，我把他又放回去给他盖好了被子。
小六子，让小二半个时辰后送碗醒酒汤来，他这种年纪酒多了不行。我一点也不想睡

了，看看他没事再说吧。
是了，爷。小六子走走停停去门口，回头又跟我说了句，爷，你变了。
小六子说完这话也没等我说什么就开门出去了，其实他要是等我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说

什么。
你们两个小贼在这里干什么，没看见这里都是官爷吗？一个千总指着真不真和假不假

叫嚣。
什么小贼，我们两个是大侠，周围人都这么说，官爷算个屁啊。假不假下巴翘得老高

比千总还要张狂。
滚，什么大侠小侠的，别妨碍爷爷我抓人。千总是个粗人更不会客气。
什么爷爷，你怎么会是我们的爷爷，我们的爷爷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你少来蒙人

。真不真站在弟弟前面声音更大。
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我们的爷爷，我们又没见过，也许他就是呢。假不假和他哥

哥说，他有些活动心思。
我是大哥我觉得他不是他就不是，不信来比比看，比我们厉害就是我们的爷爷，打不

过我们就是我们孙子。真不真的话也是疯疯癫癫的，但却也还有点道理。
哼，两个疯子还装什么大侠，我倒想看看是哪个疯子封你们大侠！千总拔刀出来，旁

边的人都闪到了一边，这是对决，别人参与就有失公平。
我们兄弟两个是一起的，要比我们两个一起上。假不假也拔下身上带的那把刀，真不

真背后的剑已经出鞘。
苏延醒了，他活动了活动眼珠，在晚上喝下那碗醒酒汤之后他一直睡到了天亮，他身

上也不热也不湿了，小六子脸上的酒红色也退了下去，当我睁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

正举着两只大大的袖子看着我。
我什么时候睡的我也不知道，也是醒了才知道自己是靠在床头上坐着睡着了，小六子

也坐在他那张床上打坐呢，看来是我坐着他也不敢躺着。
小延，好了？我手撑着床坐直了问。
苏延的眼珠乱转，不知道是不是穿我衣服把他穿傻了，他看了我半天才说了句话：谢

谢王爷哥哥。
我只是笑了，可他却低下了头。
坏了，这酒不是有毛病吧。
（三十五）
苏延半晌抬起了头，眼睛扑闪扑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小家伙是不是感动过头

了，我弯起了嘴角想着他怎么个感动法。
忽而，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小嘴有些微动，像是有话要说。
他要说什么？这么为难？
爷，苏延没事吧，您怎么就这么睡了，小的也不敢叫您，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小六子

不知什么时候扑到了床跟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苏延又把头低下去了，我的好奇心也被小六子这迎头一问画上了句号。
没事了，我没有说小六子什么，小延，昨天你怎么了？
苏延被我问了，像是被吓了一跳，他不想说，我看得出来。
小六子，早饭。我抖了抖抱苏延时弄湿的衣服，现在衣服干了加上苏延的手抓住了好

久不放都起了褶子，又另外吩咐小六子去给我找件衣服穿，另外给苏延也买一件。
当我转过身来去开窗户的时候苏延一直在看我，眼神间有兴奋和落寞两者交融，不时

地又定定地看着地面，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在想着什么。
哥哥是好人。苏延的声音很小，我听得有些模糊，是不是好人......？
小延，吃饭。我手里拿了把勺子递给他，他接了过去又愣在那儿了。
苏延，叫你吃饭呢，小六子我排了好久的队。小六子把一盘小菜也推到他跟前。
两条胳膊搭在桌子上，这孩子才把勺子伸到碗里，以前他对吃喝一向抢在前面，今天

可是第一次。
小六子，外面有什么消息没有。我从小六子手里拿过扇子，取过一片黄瓜。
今天客栈生意不错，底下都坐满了，我没地方坐只好贴门板上。小六子很快看到了眼

前我的筷子。
直接说你这只壁虎都听见什么了。我说了声张嘴夹了一筷子红椒到小六子嘴里，当即

小六子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城外有人打架了。小六子满嘴豆汁。
王爷，出事了。
谢子宁正在自己家里喝酒却听外面有人来报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没见王爷我正喝酒吗？心急是品不出酒的味道来的，真是跟

你们这帮人说不明白这酒的精粹来，哎。谢子宁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打扰他喝酒，

比打扰他睡觉的结果还严重。
王爷心中能品酒之精粹的恐怕只有临王爷，而属下正是为了和临王爷有关的一码子事

才打扰王爷的。来人说话很是聪明。
哦？和子安有关？难道是找到他和那个孩子了？谢子宁总算清醒了些。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十九位王爷所组兵士昨夜在金陵城郊的山道上遇上两个怪人，损

失了不少，怀疑此二人会和临王爷有关系。两个怪人？谢子宁顺手锊过鬓边垂发，不

知此为何故。
你所言是真？谢子宜也听到了属下的禀报，但是他却难以相信谢子安会与这类人士有

交往，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昨日在承恩殿上谢子安用手中的一颗小珠打破老道志清的脸

那件事。
他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不是混迹于江湖而外人不知？谢子宜皱了皱眉：但愿不

是真的。
属下句实言。
你下去吧，看看再说。谢子宁一个人在书房里想不通这件事。
谢子宣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应喂给鱼儿的食撒落了一地。
（三十六）
大哥，他不是我们的爷爷，叫了这么多帮手仍然打不过我们。假不假在死人堆里开始

乱翻想要找些好玩的东西。
你们是什么人连王爷们的兵将都敢杀。千总受了伤，身上还在流血。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是两位大侠，大侠才不跟王爷讲什么客气。真不真收起剑站在

那里。
敢问两位‘大侠'，这样难为官家是不是因为临王爷？千总被几个随从扶住，这句话他

是不得不问。
什么临王爷？有我们两兄弟厉害吗？我们才不管什么王爷只管自己自在，看到你们在

玩找人的游戏才过来和你们玩玩。假不假跳到千总面前指着他鼻子说。
你们在找谁还不快说，不然我们两兄弟把你鼻子削掉，让你做个没鼻子的千总。真不

真大笑。
我......我们在找临王爷，还有他身边带的那个孩子。千总看着假不假的刀尖正点在

自己鼻子上，血不流改流汗了。
真不真听到此话叫弟弟把刀放了下来。
小六子把一整件事都给我讲了一遍才继续吃他的早点，我边听边想倒是吃了一肚子黄

瓜，现在哥几个已经联合起来追我谢子安一个，我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可惜现在却不

能回府看看那道闪耀的门楣。
都是苏延不好。苏延没吃几口一说话吓我一跳。
不怪苏延，怪就怪志清和志清背后的那个人，也许也是那条国脉命该出现人间。我找

不出别的话来解释。
小六子飞速地收拾了碗筷下去又蹦到了我旁边：爷想当皇帝坐天下不？
国脉是能让我做到皇帝得到天下，自古以来，谁又不想当皇帝坐天下？我反问了小六

子一句，是说笑给他听，也是把答案打乱给他猜。
爷要是当了皇上，小六子都神气了。小六子心里美滋滋的。
我也是当了皇上，小六子可就要离开我身边了。我有些惋惜地说。
为什么？爷不要小六子？小六子开始往我身上擦眼泪。
因为离皇上最近的是太监啊，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小六子当太监。我才把后半句说完，

小六子像吞了鸡蛋似的。
小六子不要当太监，爷还是不要当皇上了，就当个王爷，小六子就一直跟着。小六子

心里痒痒可是又不愿意当太监，我早知道，肚子里的笑都快忍出内伤来了。
王爷哥哥峡谷内自己拿到国脉吗？苏延这个时候又显出了平时灵头灵脑的样子，只是

额前的刘海有些乱。
想。我看着苏延，看到他的脸色是如何变化。z
苏延的脸有些灰蒙蒙的，别说是他，或许连小六子也不会想到我会说想，因为我看到

小六子又吞了一个鸡蛋。
王爷哥哥说国脉命该出现人间，现在王爷哥哥想拿国脉，也是为了做皇帝坐天下，那

么王爷哥哥把苏延带出来也是为了江山美人吧。苏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中的兴奋

与落寞现在只剩下了落寞。
你不能这么说王爷，要不是王爷，你现在......小六子还没说完便被我噤了声。
也许是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苏延的聪明和这分敏锐让我有些哀伤。
江山美人，如果有江山美人，我宁愿弃江山而要美人。我没有去讲江山美人图，而是

自解了江山美人，而这张江山美人图却带来了太多的纷乱。
我想找到它毁了它。这才是我要说的话。
（三十七）
苏延的脸上是不信，或者说是不敢信，这孩子的脾气犯上来了我都拿他没办法。
可是我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大哥，怎么办，他们要找的临王爷是那个人，这样就不好玩了。假不假扛着刀和真不

真往回走。
怎么不好玩，他们找他肯定是有原因的，王爷找王爷，这样的希奇事你见过没有，我

们也能玩一玩。真不真也想掺一脚进去看看是什么游戏。
好啊好啊，王爷还真是好玩，可是那个王爷叫我们大侠，我们怎么好去抓他们？假不

假提出了一个疑问。
你说的也是啊，他说我们是大侠，那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像大侠了吗？真不真开始头

疼了，这让他两头犯难。
哎呀，大哥，我们先找到那个什么王爷再说，到时候就知道他该不该抓了。假不假看

不得着急的事，他什么时候都把任何事想得一笔简单。
好，我们就去找这个王爷，看看他们在干什么。真不真和假不假互相手搭着肩跳出了

山林。
你们跟着那两个兄弟一定能找到谢子安，但是你们的行动不可以过于明显，明白了吗

？谢子宣叫来了一直住在府中的十二名剑客，他们还从未行过命令，谢子宣已经留他

们很久了，这次第一批先派他们出去。
是，王爷。十二名剑客转瞬不见。
同明，皇上那边怎么样？谢子宣问的是志清的随行二弟子之长同明。
回王爷，家师在皇上身边每日陪皇上讲求道家之术，和平常皇帝无异。同明是代他师

父出来的，因为谢子宣觉得志清出来不太方便。
皇上没有再提国脉的事？谢子宣有些不明白。
皇上倒是没怎么提，他说谁找到国脉就让谁当皇上，这个意思和那天说的一样，还说

，临王谢子安带着苏延一定会很快找到国脉，说如果不是苏延身上有那张图他真愿意

把苏延留在身边做个小皇孙。同明一句一句有重点的没重点的都说了出来。
这个疯疯癫癫的老爷子就知道有子有孙，如果不是他生了这么多儿子哪会有这么多麻

烦。谢子宣有些怒气，不过儿子少了就没意思了。
一定不能让谢子安得逞，天下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王爷，潼王撤回了不少人。
谢子宁酒过三巡正是迷糊之时，听说潼王撤人也是不惊：老十一是个胆小鬼，连老婆

都怕何谈带兵抓人，撤人也是意料之中，你们快加些人手去找，不但要抓到苏延还要

把临王给本王带回来。
只有他有资格和本王喝酒，我的弟弟呀。谢子宁有些哀叹，可也不过是无泪之哀。
我们也撤人。谢子宜手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孩，这个孩子是他刚出生的儿子，

和皇帝新生的第二十六子差不了多少天，可是却差了一个辈分。
王爷，难道......？属下不解。
现在无须多添人命，看看他的命吧。谢子宜逗着怀里的孩子说道。
找国脉，找国脉。我自言自语地叨着，可是我哪里知道国脉在哪儿，但我想肯定不会

在金陵附近，既然是先祖遗留说不定在开国立业之地。
爷，青鸟城到了。小六子指着城门跟我说，这一路上一个人没碰见，能找到这个青鸟

城实属不易。
青鸟城，我站住了脚在城门口，离金陵越来越远了。
（三十八）
苏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小六子用尽所有的逗笑方法让他开个口笑一个可都一点用处

没有，我想如果不是在这种时刻他可能会自己去跑个无影无踪。
说人话说鬼话，现在我对苏延竟说什么也跟没说一样。
来者何人？青鸟城的门口过来一个查问的。
在下谢安，这是舍弟谢延，跟班小六子久仰青鸟城大名特来拜访。我一拱手那个守门

兵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公子未得城主相邀若想进城便须得通过一关，守门小将与我言说，这关是我城四位少

城主所组，若公子能够过得了这一关小的便开门请公子入。
怎么还有这种鬼讲究，进我的王府都没这么麻烦，看来这一关也不会太容易。
那么就请四位少城主出来，在下愿意一试。我在担心这月关的同时还想着刚才的介绍

不要露馅才好。
公子莫急，我们已经到了。我看向声音的来处，是青鸟城的城门楼上站出了四个男子

，身着紫，绿，蓝，白四色，年龄并不相仿，看来这城主也是和我老爷子一样多子多

孙又多福。
四个男子还没等我再细看便都一个纵身跳了下来，离我也就几步远，刚才说话的那个

是紫衣的男子，这次他旁边的绿衣男子开了口：我们是青鸟城主的四个儿子，因为青

鸟城一般禁人通过所以特来审查一番，这位是我大哥欧阳思，我是老二欧阳行，我三

弟欧阳言，四弟欧阳书。
原来他们还是按年龄站的一排，思行言书，倒都是好名字，我再见礼：见到四位少城

主实在幸会，不知四位少城主的这一关又是如何一关？
少......少爷，不是他们要打架吧，要是打的话，您可别上手，我小六子来，怎么着

我也从您那学了不少东西。小六子一副要挡在我前面的样子。
不打不打，家父并不尚武，再说，进与不进都是客人，怎么能随便打呢。欧阳言放声

大笑，声贯城墙。
这人内力不小，要打，小六子还不一定是对手。
那么我们就可是出题了，谢公子可要答好啊。这个声音来自老四欧阳书，他和他的三

个哥哥不一样，要说他的三个哥哥至少还算是正常，而他却很不正常。
扑鼻而来的都是他身上的脂粉气，描了个淡妆，声音柔声细气的。
他拖出来的娇滴滴的尾音让我又想起了百美楼，他在那或许还能挑上一号。
谢某听题了。自小在皇宫内读书的我虽说老师都是大学士但可惜我天生没有做学生的

命，最后学得也是勉强通关，他们这里是要出什么题呢？
公子请听第一题，欧阳思先问了，行风流动风流翩翩公子招惹风流。
小六子在旁边听得挺精神：爷，这不说你呢吗？
这是个上联是让我对下联，这题并不算难题我有些纳闷这也会成为入城四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