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墨雪,你冷静点,我们明天还得赶路呢。”我压抑着自己的欲火,气息不稳的推着他。
他一边挑逗我一边沙哑的说:“我抱着你。”
不行!坚决不行!我挖空心思和他磨,最后终于在我的苦苦哀求中停了下来。当两人面对面坐起身,我发现我已经……
他冷冷的扫我一眼:“你帮我解决!”
我嘟起嘴:“明明是你自己……”
结果话没说完,我又被他推倒在卧榻上,我赶紧投降:“墨雪……墨雪,我帮你,你放开我。”
“晚了。”
他的声音低哑诱惑,我欲哭无泪。
玉箫声缠绵痴醉传入耳际,我和墨雪天雷地火一夜销魂……
第十五章 血祭
当幸福来的太过汹涌澎湃的时候,我就属于那种会被其冲昏头脑的类型。其实没什么不好,人生苦短,何不及时享乐呢?当十九个春秋从眼前一晃而过之后,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曾经瞻前顾后,终于失去了本来能够给予言的一切。
所以,我不会掩饰对墨雪的爱,把每一天都当做诀别的那天一样珍惜。如果那个晚上我真的死去了,岂不是像言一样遗憾。只是我不愿意相信,即便是一百年的快乐,也都是短暂的,因为快乐的时候,我们都沉溺其中,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我又怎么会想到,在穹幽教的日子虽然单调,却是我每一次回忆的开始及终点。后来才不得不承认,那里发生过的一幕幕,都是我支撑自己前进的方向……
我们行进的路线并不是嵩山,而是华山,这是我在墨雪的怀里第N次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发现的。墨雪的怀抱像他额上的墨色雪瓣一样让我痴恋,也是我终于下定决心不要学骑马的唯一原因,一如他坚决不肯教我练武一样。
我慵懒的打着哈欠,蹙着鼻子问:“墨雪,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墨雪面无表情的说:“好久没来,有点怀念了。”
我知道当这种口吻出现的时候,我和他是没有办法沟通的,也就不再问了。
上山的路崎岖蜿蜒,马儿的步调明显的慢下来。可怜我们骑的这一匹,还要一直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路上时常会遇上一些人,看起来不像我这样的武盲,估计是华山的弟子吧。但是他们并没有惊奇,只是叽叽咕咕小声议论些什么。
我终于忍着下面的不适坐起了身子,因为实在没有墨雪那种自我到完全不会顾及别人目光的能耐。
一座门楼出现在眼前,自下而上看去,甚是端庄素雅。仿佛还有零星几个人,都冷若冰霜,和着薄雾,飘飘欲仙的站在那。
终于走到和这些人直面相对了,我瞬间感觉到一簇簇仇视的目光。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衣着庄重、精神矍铄的老人,看上去五十来岁,很有一代宗师的道骨仙风。
“华山派掌门燕川鹤携众弟子恭候墨雪教主多时,墨雪教主光临本派,实乃荣幸!”老人向我们拱拱手,身后十几个人堵在门口阻住了去路。
墨雪翻身下马,轻勾手臂把我也拖下来,才拉着马向那帮人走近。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在燕川鹤的示意下,怯怯的走向我们来牵马,却被墨雪一个冷冷的神色扫了回去。
墨雪再往前走,一直走到和燕川鹤一个高度,于是那些人缓缓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直到给我们留出足够的空间,这个时候墨雪借着身高的优势,就对燕川鹤居高临下了,说话的口气也很是不善:“燕掌门不必客气,墨雪今日来不是做客——只想杀人!”
我的心一阵震颤,为什么我竟然一直没有想到,墨雪他明明……但事已至此,我只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
燕川鹤的脸色似是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穹幽教主果然快人快语,这一点燕某人早已想到。不过既然来了,先到敝派休整一下再动手不迟。”说完转身向里走去。
抬头往前看,华山的似锦繁华就呈现在眼前了。大大小小的房屋错纵有序的分散开来,依山傍势,鳞次栉比。建造虽然并无奢华,却素洁恬淡,看起来很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恢宏气度。
眼前是一处硕大的较武场,华山弟子们正在一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习武,虽然动作并不算齐整,但嘿哈声却很是撼天震地。
燕川鹤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我们到达似的,这一派生平却震慑的景象也像是特意做给墨雪看的。但如果是墨雪想要做的事情,是不会有任何回旋的吧?
墨雪是一个完全不会换位思考的人,他的位置也成就了他唯我独尊的情结。连龙椅都敢拿来一坐的人,他还会在乎什么?
我总是喜欢逃避,即便大多时候都会后悔。如果,在来的路上能问一声我们的目标,如果,知道了墨雪的心思之后,可以适时的说一下自己的想法……那么现在,我们会不会正走在前往嵩山的路上——虽然,这个可能也足够小。
我是一个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的江湖中人,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没有杀伤力,这一点,在一步步发现之后,也成了我呆在墨雪身边最大的痛苦。但是现在,愚昧如我,正一点点滋养着这种痛苦的茁壮成长。
墨雪丝毫不介意别人看我们的那种鄙夷,他永远都能享受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一直以为这叫自恋,直到最后才明白,这是真我。
他牵着我的手一步步往华山派的议事厅走,我一次又一次想把手抽出来,都失败了。他回头淡淡的扫我一眼,像是告诉我不要捣乱,于是我就乖乖的跟着他往里走。
燕川鹤备了丰盛的宴席招待我们,但我一口都不敢吃,就差门口贴上“鸿门宴”三个字了,能不小心嘛。可是墨雪却丝毫不介怀,吃得甚是优雅。我在下面使劲拉他手,最后指甲都用上了。
这燕川鹤就算不是岳不群,可墨雪毕竟是个东方不败,话说水火不相容。再说了,就算人家玩点下三滥的阴招,对你也只能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江湖上说起来,你是罪有应得,人燕川鹤那叫惩恶除奸。
“连公子,莫非饭菜不合胃口?”燕川鹤一脸慈怀的看着我。
我的脸一阵抽筋。
墨雪啊,如果你直接趴下了,那我就成了他们今晚的下酒菜,你能不能别这么怂啊?更夸张的是,迷殇花弄他们也吃得那么开怀,我真的疑惑这到底谁是主谁是仆啊?我……我,我豁出去了。
事实证明,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燕川鹤只是为了用这一顿饭的功夫,来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因为我们刚刚返回议事厅,外面已是一阵喧哗,燕川鹤也笑盈盈的疾步迎了出去。
“燕掌门,琼某人像是来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一惊,琼蝶?!说真的,这个琼蝶到底赚了多少的出场费,怎么到处都有他?
“琼庄主!”燕川鹤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兴奋,然后两人一阵客套。
“墨雪。”我伸手去拉墨雪,心里有点乱糟糟的,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墨雪抬头看看我,回手稍一用力拉我入怀。
我急忙挣扎,回头瞪他一眼:“你注意点影响!”
“影响?”墨雪笑笑,“为什么要注意?”
我无语,我一碌碌无名之辈,还不是为了你——可是,墨雪好像是没有注意的必要,人们传的那么恶心,他的反应也不过是心情好的时候少杀几个人罢了——在他身边呆的太久,我也变得有些BT了,竟然杀人都能让我想的如此轻松。
没能挣脱,倒挣得他的呼吸越加粗重了,我一惊,停止了动作。他邪恶的在我耳边笑:“紫儿现在越来越敏感了。”
敏感?敏感的是你好不!
不过这么一闹,刚才的坐卧不安倒是减了许多。
燕川鹤一定是很早就知道了我们赶来华山的事情,所以找琼蝶坐镇的吧。但是琼蝶的出现真的让我担忧,墨雪上次破功就是在水镜山庄,谁知道他都会使些什么阴招——但是我为什么会如此心甘情愿的堕落,而此刻只一心为这个该下地狱的人担忧?
脑子里正一团乱麻,燕川鹤便携着琼蝶走了进来,是的,他们就是携着手!我差点呕吐,虽然这个时候我正坐在墨雪怀里。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伪的人,而燕川鹤这半日来留给我的美好印象也付之流水了。其实我和琼蝶也不过打个照面的缘分,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而且和他有关系的人事物,都被我列入了虚伪的行列。
琼蝶还是一身炫丽的华衣,对墨雪谦卑的笑着拱手:“穹幽教主,一年不见,身体恢复的像是很好。”
我想站起来,但被墨雪手下用力按住了,他连拱手都没有,只懒懒的回了句:“托琼蝶庄主的福,墨雪现在神功已成,所以很想找人练练手。正好琼庄主来了华山,我也就不用再跋山涉水了。”
琼蝶眼神里一丝讶然瞬间划过,然后目光在我身上停驻,我的神色更尴尬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忽略自己坐在墨雪怀里的事实。
“连公子,这头发……”
“琼庄主有心了,这头发不好看么?”我正不知如何开口,墨雪却淡淡的回了一句。
“好看,好看……连公子姿色天成,白发更显绝尘。”琼蝶一脸肃然,却满口风流,我听得汗流浃背。如果这句话出自墨雪之口,我以前当他变态,现在当他调情,可是琼蝶,一个名门正派的庄主……
我使劲咬了咬上下牙齿,齿缝里挤出三个字:“过奖了。”
琼蝶像挤便便一样满脸哽噎,估计再没见过比我更厚颜无耻的人了。
于是两人往前走,后面声势浩大的跟班们也尾随而入。然后几声悦耳的鸟鸣,我看到了一个剥剩下骨头都忘不了的人——林洛!
我对每一位关注过的人都会有一个还算中肯的评价,但是独独除了这位林公子。第一眼的惊艳,水镜山庄大厅里的赞叹,再到墨雪受伤时的恐惧……他,简直像个带着面具的幽灵,让人看不透。
墨雪抱着我的胳膊紧了一下,我下意识的回头,正看到了他双眉微蹙。尽管只是瞬间的事情,可是我却看的清清楚楚。
“墨雪……”我看着他的眼睛呢喃出声。
墨雪一眼都没看我,眼睛里含着阴邪的笑意望着门口:“林公子,久违了。”
我转过身,林洛正看向我们这里,眼神纠结复杂,一如他留给我的印象。
他呆呆的站了片刻,终于朱唇轻启,声音涩涩而出:“……墨雪。”
第十六章 血祭
凭着穿越男人敏锐的第六感,我确信,墨雪和林洛之间,一定有JQ!
但是两人再没有说话,林洛只在向琼蝶走过去的时候,眼梢在我身上停留了几次。我却是一直瞪着他,就冲他刚才嗔死人不偿命的那俩字,我都要用眼神杀死他——不管他曾是墨雪的第几房老婆,但墨雪现在是我的正牌夫人!
虚伪的两个人又在寒暄了,先是互相吹捧,再是什么江湖道义,讲的那叫一个激昂澎湃,热血沸腾,可惜了,没出生在抗日时期。
墨雪一直不做声,到最后连呼吸都听不到了,只感觉到心脏有韵律的跳动着,我几乎以为他睡着了,不禁回头去看。
他冲我笑笑,手握上我的指尖,他的手心凉凉的,清清爽爽。我抬头去看林洛,他温柔的逗弄着手背上的小鸟,整个议事厅里,一派祥和。
这种酝酿,往往一发不可收拾,我抓着墨雪的手,一点点泛起润潮。
墨雪真沉得住气,两个人一直无视他,他就一直静静地坐着,如果那两人寒暄上整个晚年,估计他也会默默地给他们收个尸吧……也可能是来个碎尸万段。
两人寒暄过了,吹捧完了,激昂了一个口干舌燥,终于大眼瞪小眼……没话题了!
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墨雪,琼蝶笑眯眯的看向我们,手又拱了起来:“穹幽教主,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但不知燕掌门哪里得罪了阁下,不如让老哥来做个和事佬,你看……”
老哥?您老人家真看得起我媳妇,我在心里恶狠狠的鄙视了他一把。
墨雪侧低着头,玩弄着我颈上一缕白发懒懒的说:“琼蝶庄主的好意,墨雪心领了。可能是本教主刚才没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琼蝶庄主也不是局外人。如果今天庄主不来,明天我一样会拜访水镜山庄。”
我看到林洛怔了一下,一直低着的眼眸迅速的划过墨雪的脸。
“墨雪,这里好像还是我燕川鹤的地盘,不是穹幽教——你也太嚣张了!”燕川鹤终于一脸怒意的直起了脖子。其实这个老头城府少了点,现在被呛的是琼碟,你充什么炮灰。
墨雪冷哼一声,抬眸扫过燕川鹤的脸,我看到他眼眸的黝黯深处一抹绛红闪烁着阴森。他轻轻抚弄右手的无名指,脸上挂上了一丝邪谑的笑意。
这个时候的墨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毁灭的力量。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我牙齿轻轻打颤,眼眸凝重的对着墨雪摇头。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一呆,是谁?
“秦贤侄!”燕川鹤风一般迎了出去。
琼碟轻轻咳了两声。
“燕伯伯,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空灵婉转,我脑袋再次当机,秦柳——他怎么会来?
门外又是一阵寒暄,但是我却开始变得坐卧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秦柳看到我和墨雪这个样子,于是拉开墨雪的胳膊,试图站起身。
“紫儿。”墨雪在我耳边轻语,“这个人,你好像认识。”
“不……他……他,长得像我一个……老家的一个朋友。”我急忙解释。
“朋友?”
“就是……”言字刚过喉,我又急忙咽了下去,“普通朋友啦,一个同事而已。”
“同事?!”墨雪把臂收紧,我的试图宣告失败。
我开始警告自己,秦柳不是言,只是长得像而已——不知道言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我的消失会对那个社会造成什么影响的话,应该只有言的伤心欲绝吧。
所以现在,我会全身心守护给我温暖的这个人,以此祭奠我的言!
我回过头深深看了墨雪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要好好活在我身边。”
估计墨雪被我这莫名其妙的忧郁吓到了,明显怔了一下,然后紧紧环住我的腰,柔柔的拨弄我耳边的银丝,低眸不语。
秦柳进入议事厅,身上还携着一丝赶路的仆仆风尘,早知道他也来这里,当初一起走岂不更好。不过看这个样子,应该也是燕川鹤的救兵吧。
他倒很是潇洒的朝我们走过来问好,还和迷殇略表了杯酒之谊,然后眼眸盯着我凝视了片刻,我被看得不太自在,很快垂下眼睑。
“燕掌门,如果你的人已经来齐了,就准备受死吧。”墨雪冷冷的开口,燕川鹤刚端起的一杯茶当啷一声摔在地板上,一群持剑的青衣人瞬间堵在了议事厅门口。
“墨雪,敢来我华山寻事,你倒真让老夫佩服。”燕川鹤站起身,神色凌厉,“华山弟子听令,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得入内!”
门口一番沉寂,严阵以待。
还别说,这个老头确实有些正气。
燕川鹤拔剑出鞘,锋刃上泛着清冷的光:“穹幽教主,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