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游戏——词穷

“废话。”聂祁听到张欣这么问，立刻底气十足的回了两个字堵住对方的话，想了想又补充说，“起码他不会像你们那样欺骗我。”这次语气里却是带着些愤恨和鄙夷的。

“也不知道是谁先设的局让我走进去，这次却来怨我了吗……”

“你……”聂祁闻言一阵气噎。

那天的事情害得他颜面尽失，如果不是聂家如觉得事情闹大不好，聂祁怎么可能毫不计较。

张欣不道歉也就算了，现在却还敢过来翻旧账！

今天什么日子，他们一个个的都欺人太甚了吧。

聂祁脸一黑，刚要爆发，张欣再次开口，这次的内容却是意外的顺乎聂祁心意。

“算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别计较了。”张欣想了想，笑着说，“那件事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小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

做朋友？聂祁心想，哼，做梦吧。当人都傻子啊，让我那么丢脸，谁还要跟你做朋友。

但在女孩子面前，特别是前女友面前，聂祁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小气，于是只能很骄傲的点了点头，意思已经原谅对方。

点过头，聂祁才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聂家如奇怪也就算了，张欣今天怎么也这么乖。

竟然主动道歉哄人？简直是奇迹。

聂祁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欣，搞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

张欣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很久不见她了，模样倒是一直未变，清清爽爽的，阳光而明媚的女孩子，最和聂家如的口味……

唔，怎么又是聂家如……聂祁失笑揉了揉太阳穴。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小祁，聂家如不是你的亲生哥哥吧？”

“……你怎么知道？”

“是你告诉我的啊。”

“不可能。”聂家如并不是聂家亲子这件事，聂祁从来不和别人说，聂祁想到一个人沉着脸问道：“是不是顾云那个混蛋随口造谣。”

“呵呵。真的，是你告诉我的。”

“你胡说！”

爱情游戏 （14）

聂祁声音挑高，张欣声音却毫不乱，继续说：“他对你像亲生哥哥一样好，不对，是比亲生哥哥还要好……小祁，你真的觉得他毫无所求吗？”

“闭嘴！”

“小祁，你真的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吗？”

“我不听。”

“你想想看，就算我和你，你对我好是想追求我，我顺着你的意思配合你是因为我也玩儿了这一局。没有谁会毫无理由的对另一个人那么好的……”

“闭嘴！不许你说我哥坏话！”

“他对你好，只不过是因为你是聂家的少爷，而他是聂老爷的养子。”

“不是……不许你说他坏话……”

“我没有说他坏话啊，我是为了你好，小祁，你自己想想……如果你不是聂家的少爷，聂家如，还会对你如此吗？”

“……”

“他会对你这么好吗？会一无所求？会毫无保留？呵呵，说的再直白点，你那少爷脾气，有几个人受得了，难道聂家如就真的能够忍受而毫无异议吗？”

短暂的沉默。

聂祁两眼失神，喃喃回道：“……不，不会……”

聂祁难过得想要哭。

张欣的问话一句接一句，看似苛刻而咄咄逼人，可想想看的话，又似乎真有些道理。

如果他不是聂家的少爷，聂家如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也不会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更不会毫无怨言的跟在他的身边。

对啊，聂祁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他的脾气确实很烂，说起来，聂家如会跟在他的身边，其实也是因为他父亲的吩咐吧。

事实上就是如此，因为每次聂祁问聂家如为什么要跟在身边管他闲事的时候，聂家如都会老老实实的回答“老爷让我照顾你啊”。这样的话从来就是直白的摆在眼前的，只不过，只不过聂祁自以为是的忽视了。

身边有个人跟着，把一切都打理妥帖的感觉真得很不错，身边有个人处处维护自己，眼中只看着自己的事情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哪怕已经有很多人为在周围不停的拍马屁献殷勤，可心里还是会明确的分辨出只有这个人是特别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能看得那么清楚呢？其实这些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明明聂家如一向温和有礼，明明聂家如一向对人照顾有加，可他还是会一厢情愿的觉得聂家如是喜欢他才会对他那么好。

想要霸占这个人的心思太明显却又太隐秘了。

明显的，不想要任何人出现在这个人身边，不希望这个人的注意力被自己以外的事务所分散。

隐秘的，那么直接的感情就一直摆在眼前，竟然始终没有发现……

聂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脑子里乱七八糟塞满了东西。

第一次和聂家如见面，那个人比自己大不过两岁，却明显稳重的多，温柔的牵住自己的手，带自己去玩儿。

即使被自己恶作剧捉弄，也会好脾气的哄着自己。

不管多么过分或者明显的刁难，也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会在生病的时候守在他的床边，明明嘴唇都急得裂开了皮，还会想着先给自己喂水。

惹了祸，不管事出有因为何，他都必会先出头挡在害怕的自己身前。

……

还有好多好多，走马灯样的，往事一幕幕从聂祁脑海中穿梭过。

聂祁有些伤心的想，聂家如做这些的时候，难道也都是老爷要求的吗？

不可能吧……

聂祁没有主意，只好求助的看着张欣，这才发现张欣早就已经不在身边。

消失了？

聂祁有点害怕的左右环顾，周围很安静，这个早上太安静了：都快到上课的时间，路上竟还没有一个人。

张欣呢？聂家如呢？

聂祁舔了舔嘴唇，继续扫视，远远的，似乎能看到一个人影，隐约是聂家如的身形。

“哥……”聂祁喊道。

“哥哥。你在哪儿？”这次聂祁的声音很没出息的带了些哭腔。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出现。

又被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吗？聂祁鼻子一阵酸涩。可你说好了绝不会丢下我，绝不让我一个人啊！

你敢骗我——聂家如！

爱情游戏 （15）

“……祁……小祁！”

“唔……”聂祁睁开眼睛，身子沉沉的，头也很疼，浑身疲惫的好像刚做过一番激烈运动未及休息。

视野里漆黑一片，刚刚那是……

“小祁，醒醒。你做恶梦了？”聂家如的声音适时的出现在耳边，聂祁这次彻底清醒过来。

屋子里黑黑的，模糊的能看到人影。

聂家如坐在床边，手轻轻放在聂祁的额上，温暖而有力，他轻声说：“小祁，没事了……”

聂祁脑子还有些迷糊：刚刚是在做梦吗？

他下意识的伸手拉住聂家如，紧紧抱住对方的手臂，一面用力拉进怀里，一面嘴里喃喃道：“哥哥……”

聂家如看自家的小孩这样子，心想大概真是做了噩梦被吓坏了，稍微犹豫了下还是脱鞋钻进了被子里。

聂祁半天睡不着，在聂家如怀里蠕动来蠕动去，呼吸也有些急促，很不安的紧紧搂住聂家如的腰部。

聂家如被聂祁拱的一阵心烦意乱，下身阵阵发热，只觉得聂祁再这么不老实，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好在聂祁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后，总算安静下来了，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

反倒是聂家如本来还想陪着聂祁好好睡一觉，这次是半点都睡不着了：闻着少年熟悉的味道，听着对方安稳的呼吸，脑海里不时会回想起两人亲热时候的场景，越想要克制，越是告诉自己不要继续胡思乱想了，身体便越发滚烫。

唉，没救了。

聂家如苦笑着把聂祁圈在怀里，稍微向后移动臀部，隔了一会儿见聂祁已经睡熟又把脸慢慢靠向对方。

呼吸间都是彼此的味道，是不是也能算是一种气息交融，相亲相爱呢。

唔，便当作如此好了。

聂家如闭上双眼，微笑着也睡了过去。

聂祁睡了个好觉，隐约是觉得做了梦的，不过朦朦胧胧的记不清，和之前梦靥后的惊醒不同，这次梦里很温暖亲切。

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聂家如淡淡微笑的嘴角。

温热的呼吸随之缓缓传递过来，然后是彼此吻合起来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持续而有力。

好像不断被人鼓动着，聂祁的心跳渐渐提速。

因为心跳不再重叠搭配不上对方的速度，聂祁莫名的有点心急，可越是心急便越合不上拍子。

如此循环往复，血液开始都充斥到面部的毛细血管，聂祁竟然有点脸红透不过气。

只是不安的动了动，聂家如便好像有所知觉似的要睁开眼。

不是吧……聂祁咬着嘴唇，先不要醒过来，我还有点乱啊。

聂祁再次往外蹭了蹭。

聂家如虽然没睁眼，却很顺手的把聂祁一把捞回怀里，嘴里一边低声嘟囔着：“怎么又往地上掉……”

“……靠……”聂祁忍不住了，猛然掀开被子下地冲到洗手间。

聂家如刚刚睁开眼，还迷糊着想继续睡，只看到聂祁匆忙离开的背影。

聂祁站在镜子前，镜中的人眼睛瞪得很大，脸上是未及退去的微红，头发因为刚起床还是乱糟糟的，聂祁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清醒点，奈何力道没控制好，疼得他差点叫出来。

“小祁，你怎么了？”聂家如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有些担心的看着聂祁一起床就开始“虐待”自己。

“没、没什么！”聂祁不想自己这么丢人的样子被对方看到，赶忙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水。

聂家如吓了一跳，刚才看到聂祁脸色很红，回想对方夜里做梦除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他探手摸着聂祁额头，还好，虽然脸很红但也不是很烫。

聂祁本来想要往后缩不让聂家如摸他或者干脆打开对方的手，但真被对方碰触到的时候身体却有些发软不会动了。

皱着眉头，看到对方有些担忧的眼神便也会觉得心跳加速：脸不是更红了吧，会不会被看出来什么啊。呃……看出来什么？靠，乱想个毛，老子有什么怕被看的啊！

“还好，不是很热。你怎么起的这么早，睡好了吗？”聂家如见聂祁半天不说话，又走近了些。

“我、我洗澡。你出去。”聂祁往后一退，最后还是干巴巴的把聂家如撵了出去。

聂家如楞了一下，没说什么，笑着给他带上门。

聂祁打开花洒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聂家如没有离开他，没有讨厌他，还是那个会在黑暗里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的人。

有些奇怪怎么会做这种梦，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会想到张欣呢。

一年了吧，和张欣分手，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假期。开学后本来打算去找那两个人算账，结果顾云突然留学出国，张欣更是一见面就先笑着道了歉，让聂祁把所有的话都噎回了肚子里。

聂家如知道事情始末后，笑着安慰他，和个女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再说这事你本身也有处理不当的地方。

聂祁别扭了几天便也就接受了。

这其间断断续续又谈了几次恋爱，不过都不是很顺。

直到上个月聂祁闲得发慌，突发其想提议两个人出去租房子，聂家如便又联系了中介在学校附近租了所房子。

聂祁有了自己的窝点，这段时间几乎都不去学校了，天天在家里宅着上网打游戏，无聊了就约着酒肉朋友们吃饭喝酒唱歌。

如此逍遥不顾一切的后果，就是某次聂家如扶着喝醉酒的聂祁回房间，一路都在抱怨聂祁又长高变重了。

唔，对于聂祁来说，变化最大的确实是长高了——大一时候刚勉强和聂家如相持的高度，现在已经又拔高了将近半头，甚至可以稍微的俯视聂家如。

不过不光聂祁有所变化，现在的聂家如，张欣也都和梦里的样子有所出入。

真奇怪呢，聂祁揉揉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回忆起他们以前的样子来。

梦里的一幕幕随着水流而不断淌过，聂祁觉得周身忽冷忽热。

他仰起头，回想起梦中遍寻不到聂家如时的恐慌和悲伤，又略略想着聂家如的好，喃喃道：“哥哥……原来我喜欢哥哥……”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聂家如有那样的感情呢？

明明，聂家如只是哥哥……不是吗……

聂祁有些茫然的擦干身子，走出浴室后看到床铺已经整理好，衣服也整齐的摆放在床边。

“小祁，吃饭了。”聂家如好像算准时间一样推开门笑着招呼聂祁。

“嗯，就来。”聂祁点点头。

直到坐在饭桌前，聂祁还不时发呆，也不知道他是不习惯起这么早还是身体不舒服。

聂家如担心的坐到聂祁旁边，关切地说：“小祁，你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聂祁惊了一下，近距离瞅了瞅聂家如，忽然脸红摇头，飞快的扒起饭来。

“呵，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聂家如笑着夹菜给聂祁。

早饭只是简单的鸡蛋柿子和一点咸菜，绝谈不上美味，放在平时，还会被聂小爷嫌弃抱怨几句，今天聂祁不但毫不犹豫的全部吃干净，还在聂家如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猛地伸出手要求再添一碗饭。

聂家如被彻底震住了，他想不懂，一夜过后，聂祁怎么就变化这么大……

爱情游戏 （16）

聂祁最近十分懂事，感觉是长大了。

这是聂老爷来电话问问儿子们情况的时候，聂家如给他的夸奖聂祁的话。

说起来，尽管聂家如顶着帮聂老爷照顾聂祁的名号在某些方面对聂祁有所限制，但不管怎么样平时他是没少说聂祁好话的，错误之类一概揽到自己身上。

虽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包庇的味道在里面，但是聂老爷知道他兄弟俩感情好，没什么大事便也乐意当作哄小孩那样含糊着随他们去。

面对聂家如首次如此直白简短又有力度的夸奖，聂老爷心情大好，许诺放假时候带两兄弟出去玩儿。

聂祁在一旁听到了，顿时喊道：“我和哥哥出去就好，你跟着我们还玩儿什么啊。”

聂家如听到聂祁声音不禁吓一跳，他是挑了聂祁睡觉后的时候才出来打电话的，没想到还是把聂祁吵醒了。

聂老爷听到聂祁声音后，在话筒另一边笑着直说好，要聂祁接电话，不过聊了几句聂祁便把手机又给了聂家如。

聂老爷随后又问了问聂家如两人的近况，聂家如一一回答，态度依然是谦恭有礼。

聂祁在一旁站得不耐烦，想拉聂家如回屋去，不过灯光闪过，照出聂家如脸上严肃的神色让聂祁有些退缩，只好乖乖站在一旁。

终于聊完，聂家如放下手机轻轻松了口气，转头笑着抱住聂祁：“怎么醒了？”

聂祁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半夜醒来看到身边没人睡不着，只好出来找人，于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说：“上厕所。听到有声音就过来看看你和谁夜半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