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看见他依然眼睛里依然是渴望,身体也仍然亢奋着。但是最后他只是吻吻我
,然后说,我去洗个澡。
期末考试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考英语听力快要开始的时候,他才发现耳机是坏。试听的时候,高飞远翘着二郎腿,
托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地给我抛媚眼。我以为他不想考试了,狠狠地瞪了他几眼。
结果高飞远立即乖乖地再戴上耳机。可是依旧冲着我傻笑,没有一点认真听听力的样
子。于是我继续翻白眼,高飞远一脸委屈地指指耳麦。
英语本来就是他软肋,要是连最简单的听力分数都拿不到,估计得挂科了。我叹口气
,把耳机递给他。高飞远赶紧摆摆手,无所谓地把耳机还给我。
我沉下脸,假装生气。高飞远只得乖乖地戴上耳机。
我正琢磨着,怎么把那么多听力题猜得好点。突然,坐在隔边的林诗韵把耳机递给我
,做着口型说:“我还有一个。”我感谢地冲她笑笑。
英语考试结束的时候,我才发现林诗韵压根就没有两个耳麦。林诗韵大笑着说:“英
语听力我有没有耳麦都一样的。我美少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外国佬讲鬼话,多恶心。
”
高飞远嘲笑她说:“那啥,之前也不知道谁说想去欧洲去美洲的……”
“我那是纯粹想看看风景,又不是去听鬼话的。”
“你要连鬼话都听不懂,估计比男足还惨,国门都出不了了?”
“你少废话了,我英语四级上学期就过了,你呢?大少爷!!”
我看着他们争吵的样子,心里却微微地发酸。
暑假和炎热开始席卷过来。奶奶回乡下老家去,叔叔要她回去帮着带表妹。我有些不
放心,因为奶奶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彻底,隔不久就会咳嗽。可是奶奶坚决要去,我
知道老家的叔叔有多么霸道和强势,奶奶不去的话,肯定收不了场的。临走前,高飞
远去药店把之前止咳强肺的药都配齐了拿过来,以防万一。然后买了一盒强效花旗参
胶囊让奶奶每天坚持吃,以免过度劳累,体质差了。
林诗韵又和她表姐飞到名胜古迹去度假了。而高飞远让我干脆住他家,变相地让我伺
候他三餐茶水。因为就他一个人住。于是假期有些凌乱地开始了。
七月的日子过得简单可是幸福。每天早上做了早饭然后,变着法子整高飞远,逼他起
床。但是高飞远的睡功实在无人能及,免疫力超强,耐药性也超好。拉完窗帘,掀被
子;鸡毛用了,换扬声器;喷雾器喷了,换风油精。最后连最阴险的挑逗我都不惜用
了。但是阴招也有失手的时候。
比如某天做好早饭,跑去叫他起床,可是他硬是对周公流连忘返。招招失效,只得轻
轻地吻着他最敏感的唇,然后轻轻挠着他的后颈。结果没一会儿他真的张开了眼睛,
我还没来得及大叫“噢耶,胜利了”。整个人就被他拉进怀里,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
压在他身下,身体被他的唇舌和不安分的手狠狠地肆虐了一遍。缠绵过后,洗澡换衣
服,太阳已上高杆,望着白花花的阳光,我们只好打消去买菜的念头,中午将就着吃
蛋炒饭。
每天我们吃完早饭都会一起去农贸市场买菜买水果。高飞远显然很少来这样地方,拿
着小白菜瞪大眼睛啧啧称叹说:“这么一捆小白菜才2元?”
我笑笑说:“不然你以为中国农民能这么贫穷么?”
后来卖菜的大婶都能一眼认出我们,说:“谁家的孩子呢,兄弟俩都长这么俊,还这
么懂事,自己来买菜?”
高飞远嘻嘻哈哈地说:“大婶你弄错了,这是我媳妇儿!”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高飞远才撇撇嘴委屈地迅速补充说:“的弟弟。”
我赶紧说:“你别听他瞎说,我们是同学。不过现在住一起。”
大婶笑呵呵地说:“没事,阿姨知道,你们看起来也就才上大学,怎么可能有媳妇呢
?”
然后我们一起回家,看电影,玩游戏,或者上网。吃完午饭,我收拾桌子,高飞远洗
碗,然后我煮些消暑的粥,高飞远削水果。夜色降临的时候,我们才出去,散步,逛
街,去广场吹风。
这样的日子幸福而安宁得有些虚幻。晚上躺在高飞远的胸口时,我问他:“你觉得我
们像不像在过日子。”
高飞远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说:“笨,我们本来就在过日子。”
“我们这样能到多远呢?”
高飞远俯首看着我,轻轻地啄了下我的眉毛,说:“很远很远,跟永远一样远。”
然后我就做着期许永远幸福的梦安睡到天亮。
但是安静的日子似乎才刚说要到永远的,第二天就立即被打破。
早上我们买完菜回来,高飞远在玩游戏。我在洗菜。门铃忽然响了。我纳闷着会有谁
呢?高飞远玩得正起劲,大手一挥说:“老婆,你去开门,估计是推销员。”
我踢踏着拖鞋,开了门,柳菲菲大笑着,我正想说什么,柳菲菲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
声,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准备吓吓高飞远。
高飞远正在客厅玩得尽兴,应该感觉到谁靠近了,于是大喇喇地随口问了一声:“老
婆,是不是推销员啊?”
然后高飞远转过头,先僵了。柳菲菲也瞪大眼睛被瞬间冰冻住。我铁青了脸,后悔得
不行。
56风雨同行的爱情
然后柳菲菲嗷嗷大叫着,恍然大悟地转身看着我,嘿嘿地笑着说:“小羽老师,你们
——嘿嘿——”
高飞远立即跳起来,说:“你这个丫头片子,进来也吭个声,真没礼貌!”
“我要是有礼貌了,就没好戏看了,你们老实招了吧!”
我赶紧说:“解释什么啊,你表哥就这德行,你又不是不了解的,我完全是被压迫着
才伺候他一日三餐的,这个美名也是他恩赐的。”
柳菲菲不折不挠地看着我,说:“就这样吗?”
高飞远蹭蹭蹭一下子蹦到我们中间,说:“什么这样那样的,你干嘛来了,要是蹭饭
吃的话,我给你钱你去饭店去!”
柳菲菲哈哈大笑起来,说:“哎呀!表哥啊,我越来越觉得你很厉害啊,居然这么快
就把这么一个完美的小受给攻下来了,我真的太激动了,你们的两人世界我当然不好
打扰啦。我今天来就是专程来问问表哥,你和小羽老师的进展了,上次看你们好像闹
别扭一样的,我都一直纠结着呢。”
高飞远以免推着她,一面说:“好了好了,少罗嗦了,没你掺和,进展会更快。”
柳菲菲一面走出去,一面既不甘心地问:“现在进展到哪了?”
高飞远把她往外面一推,说:“走你的。”
结果隔了两秒,门铃又响起来了。
高飞远打开门,说:“还有事?”
柳菲菲压低声音说:“你要温柔点啊,你五大三粗的,要不先把优质攻必读借你看看
吧……”
“怦!”门又关上。
结果隔两秒,门铃再度响起来,高飞远猛吸一口气,开了门说:“你要是不想被灭口
,请走得干脆点!”
柳菲菲激光枪扫射一样,说:“我是说正经事的,我刚刚太激动了,我是来传话的,
我妈妈说要是不想吃外卖就去我家吃饭。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我想吃小羽老师做的
菜,要是你还像个兄长,请给我留点,晚上我过来验收。小羽老师再见,还有,消炎
的药膏和芦荟胶准备好哦。”说完一溜烟一样跑了。高飞远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反应过
来。
我满脸疑惑地问:“什么消炎药,什么芦荟胶啊?”
高飞远笑得跟抽筋似的,赶紧摆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她说话向来莫名其妙的
。别管她!”
然后时间重新铺平涟漪。日子从指缝来缓缓地划过,过滤出幸福和平静。
然后7月跟我说再见。暑气进入白热化。偶尔我们会趁着难得的阴天出去玩。钓鱼或
者登山或者去庙里祈福。
八月一来,天气忽然变得宜人起来,温度微微地下降,空气里充满了水汽。灰色的云
朵一大片一片地挤满天空。高飞远抱着说:“老婆,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去哪玩呢?
”
结果还没讨论出结果,开了电视就发现台风“桑美”即将登陆。没过多久小区里的广
播立即播出了台风预警通知,要求我们关好门窗,待在家里别出去。于是我赶紧查看
冰箱里的食物。还好足够了。于是和高飞远七手八脚地把房间的门窗全部关好。还没
来得及喘息,我们的手机都嗡嗡地叫起来。我的是林诗韵打的,高飞远的是他爸爸。
但是内容完全一致,让我注意安全千万别出去。林诗韵更加夸张叫我钻被窝里去,说
我弱不禁风,何况是台风,没准就会给刮走的。
“桑美”的动作我想象得快多了,刚刚还只是多云的天空,突然就狂风暴雨起来。北
方的天空流云飞速地变动。雨点雨线,横横斜斜,可见风力的强大。
中午打算吃青椒瘦肉片。切肉的时候,忽然“哐!”一声巨响,一面巨大的广告牌砸
在了窗户上。我手一惊,菜刀狠狠地切在了食指上。没有任何痛觉,手指上的伤口苍
白了一瞬,然后下一秒鲜血像是破堤的洪水猛地汹涌出来,汩汩地沿着手指流下来,
滴在砧板上。
“怎么了?怎么了?”高飞远闻声跑进厨房。我看着砧板上的血,头忽然昏沉沉起来
。
高飞远瞪大眼睛看着我的手指,愣了一秒然后冲过来,抓着我的手,紧张地大叫:“
怎么回事,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晕沉沉地摇摇头。
高飞远焦急地大叫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流太多血了。”
我抿抿嘴,微微地张嘴说:“我晕血——”
然后高飞远赶紧给我清洗,包扎。可是消炎药用完了。我晕沉沉地坐在沙发上,眼睛
模糊地看着满客厅翻东西。
“算了吧,没事的,别找了。”
“不行,伤口很深,要感染的。”
“没关系的,明天就愈合了。”
高飞远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却忽的从抽屉里抽出一件雨衣来。然后走到门口换雨靴
。
我看看窗外的狂风暴雨,心里狠狠地紧了下,赶紧挣扎着站起来说:“你疯了?外面
有台风!”
高飞远冷静地看了我一眼,坚定而冷静地说:“你是被菜刀切的,除了可能感染之外
,还有可能破伤风的。我必须去买消炎药。你好好在家待着,千万别乱走。”
我还没来及说,他开了门然后顶着风钻了出去,门被狠狠地关上,灌进来的风狠狠地
吹倒了鞋架,扑到我的脸上,像是不轻不重的掌力。
忘了恍惚了多久,晕血的劲终于熬过去了。可是飞远还没回来。我赶紧给他打电话。
手机终于通了,可是我很快发现《梦中的婚礼》的旋律在客厅的沙发上悠扬地传来—
—他没带手机。
心脏像是被安上了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秒可能会传来噩耗。我终于明白等待是一件
多么熬人的事情。最后只好打开电视机,结果不断转换的频道都是直播台风的情况。
“8月10日下午17时25分,超强台风“桑美”在浙江省苍南县马站镇登陆,登陆时中
心气压920百帕,近中心最大风速60米/秒。虽然其狰狞面目刚刚显露,但已经创下了
多个第一,堪称“台风之王”。”
“受台风登陆影响,截至10日17时,共有1个站过程雨量超过100毫米,10个站超过50
毫米,最大为新安100。9毫米。”
“近23%的船只沉没,树木被连根拔起的多不胜数。全市7万多口渔排网箱全部被毁;
福鼎沿海20公里之内没有一间房屋幸免于难。”
“全市已经进入台风的红色警戒状态,广大市民一定要关好门窗,注意安全。路上的
广告牌,树木都可能倒塌,不要轻易出门。”
“……”
每一则新闻,每一个台风肆虐的画面,都像是重锤过顶,而我坐在下面动弹不了,面
色安详地坐以待毙。树木倒塌,广告牌四处乱飞,风力大得惊人——飞远,他怎么还
没回来?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盯着时钟和手机,神经绷紧,心脏高压。当年的高考也没让
这样坐如针扎吧。起身,坐下,看看猫眼,望望窗外。我看看手指上鲜血浸透的的纱
布,终于按捺不住——我必须出去找他。
没有找到雨衣,只好戴上安全帽,然后披上外套,顶着大风开了门出去。
好不容易下了楼,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的水世界,我真怕方向都分布清楚。咬咬牙终
于冲了出去。
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模模糊糊的只有疯狂摇晃的樟树,和摇摇欲坠的站牌和广告牌。
风声咆哮着,歇两秒再又卷土重来。塑料袋和快餐盒漫天飞舞,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
座城市这样萧瑟到恐怖的样子。
风越吹越大,手指上忽然撕扯一样的疼,我看看手指,鲜血已经浸出纱布缓缓地留下
来了。我皱皱眉头,努力回忆着附近的药店。然后沿着店面的屋檐下艰难地摸索着。
兰桂园药店关门了,然后咬着牙找到一正药店,也关了;举步维艰可是我也总算找到
了褔寿堂,可是,也关门的。是啊,这么大的雨,这么烈的风,还有谁会上街了。我
眯着眼睛看着风雨肆虐的街道,瞬间丧失了所有力气。我筋疲力尽地在药店门口蹲下
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鬼哭狼嚎一样的风声越演越烈,雨水打在我的身上都有钝重的痛。我闭上眼睛心想,
就这样吧,听天由命。
“小羽!”
忘了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在叫我,雨水迷蒙着我的眼睛我才发现我居然虚脱到要睡
着了。我费劲地站起来,一阵眩晕,只得靠着墙。然后我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个人穿
着雨衣一边费力地跑一边艰难地开口叫我的名字,声音被风吹破了,像是电量不足的
收音机,可是听在我的耳朵里依然非常温暖。
“我在这里!”我知道是高飞远。
我看见飞远循声看向我这里,愣两秒,突然疯狂地朝我这跑过来!
高飞远地跑到我的跟前,气喘吁吁地看着我,然后突然神情激动地大吼起来:“你干
嘛啊?我不是叫在家里吗?外面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
我抿抿嘴没有说话。
“要是你出什么事怎么办,风这么大你还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担心得快要发疯
了!”
我只是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像狮子一样为我发怒为我担心的人,我忽然觉得很幸福很
幸福,像是被一片温暖的热带海域给淹没了,暖暖的,清澈的。幸福像个五彩缤纷的
热带鱼一样在我的四周身姿婀娜地游动。
“你还受伤的,流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