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送你回来你为什么要再楼下独坐那么久?你在犹豫了对不对?”高飞远表情激
动地斥责着。
我看着他,冷静地说:“你想得很到位。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好补充的了。那么你做
好决定了吗?”
高飞远走过来,狠狠地捏住我的肩膀,眼神有些疯狂,看着我说:“这么说你是真的
这么想了?”
我一把推开他,平静地说:“对不起,现在我不想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
觉得我就是这么想的。”说完我想走回房间。
高飞远一把拉住我,说:“你去哪?你还没说清楚呢。”
“我们现在需要冷静下,我去收拾东西,我们暂时分开吧。我会等你的,一直等到你
想清楚你和何雪琪订婚的事情之后做好决定,我也需要时间来想清楚我们之间应该是
怎么样的。”
然后挣脱他,径自向房间走去。
高飞远在身后愣了两秒,突然发疯一样冲过来,从身后狠狠地抱住我,大声地说:“
不!小羽!不要说分开,暂时也不可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一
下子事情太多了。订婚是我爸爸的做的决定,不是我!小羽,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不
会用我的爱情去换我爸爸的事业的!小羽,我求求你,无论怎样你都要相信我,我不
会放开你的!谁都不可能让我离开你的!小羽——”
我看见高飞远像个孩子一样紧紧地抱住我,像是怕失去宝贝的孩子一样。我听见我的
心脏微微地疼了一下,闷哼出声。
我转过身,狠狠地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说:“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坚
持。我一定不会放手的。”
这个晚上飞远睡得很浅,我听见他断断续续地梦呓,断断续续地叫着我的名字。我闭
上眼睛,然后温暖的眼泪划过我冰冷的脸颊。
高飞远还是没有亲口告诉我他家里面临怎样的家里,甚至没有问我怎么知道他要和何
雪琪订婚的事情。
而聂天的攻势终于展开了。
本来以为会重新回到去年那么疯狂而张扬的样子。结果聂天的攻势却出人意料的温柔
。每天变着花样在门口放一支花花瓣上用金粉写上花语。
然后是每天坚持的短信。
高飞远也知道,脸色深沉却不动声色。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想掩饰,于是两个人总
是有了些隔阂。
林诗韵来的时候都嗅出了我们之间气氛的异样。于是找着机会偷偷地问我怎么了。我
还没回答,林诗韵就皱着眉头说:“是不是聂天又来捣乱了?”问得我怎么回答都不
知道。
林诗韵眨眼睛看我沉默,于是我也知道自己算是默认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寒假里我几乎没迈出一步。高飞远也一直没有舒展过眉头。有
时候叹着气躺在沙发上发半天的呆,我以为他睡着了,结果一站起来,高飞远立即神
经兮兮地站起来问我:“你要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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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样开学的时候,我开了门居然觉得不知所措了。然后才发现自己好久都没有出
门过了。迈出门口看见门口的垃圾箱里塞着满满的各式各样的花,花瓣落了一地,鲜
艳得触目惊心。
高飞远看了一眼,然后伸手牵了我的手,说:“走吧。”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走近的时候我才看见聂天
把车子停在门口,手上捧了一大束玫瑰。高飞远脸色难看得像是化石,我看见他的手
狠狠握了起来。这些日子,高飞远的怒气已经积累到无法排遣的地步了,聂天这样子
明目张胆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也狠狠地愣住了,要是他走过来了,要是他把花给我了,那么以后我就一定不可能
安安静静地再这里生活了。
可是聂天却真的捧着花,满脸微笑地朝我走来。一步一步都地走进。所有人都停下来
看着我们。我觉得时间好像变慢了,像是被慢放的镜头一样。
终于聂天走到了我的眼前,我看见他的嘴唇张开了,我感觉到他要说什么惊人的话来
。我也知道他一旦说出来,高飞远的拳头绝对会紧随其后。
“小羽——”聂天叫了我的名字。
“哎哎哎——聂天,我来啦!”林诗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跳到我和聂天的中间
,转身笑眯眯地看着聂天,然后从他的手里接过鲜花,说,“你找小羽干嘛,我之前
都和你说清楚了,我和陆小羽只是好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不用和他说什么的
,鲜花我接受了,晚上我找你吃饭,把话说清楚。”
说完在聂天莫名其妙和众人恍然大悟的眼神里,林诗韵拉着我和高飞迅速走开。
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林诗韵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们。高飞远脸色冰冷。我
沉默。林诗韵摇摇头自顾走进教室去。
高飞远看着我说:“小羽,我想我应该亲自和他谈判。”
我瞪大眼睛,说:“不行,绝对不行!”
高飞远看了看四周,有点激动地压低声音说:“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他这样骚扰你
吗?”
“对不起,飞远,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会和他说清楚。如果到时候还不
行的话,你再出面好么?”
“你?你还要单独去见他?我能允许么?”
我赶紧说:“我让诗韵和我一起去。”
开学的第一天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天气依然有些寒冷。
晚上,我站在天台上,风吹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冷气钻进了骨头里一样,彻彻底底的
寒冷。林诗韵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说:“小羽,你现在很痛苦对不对?聂天已
经连续4天在教室门口放玫瑰了。他这样子……”
我点点头说:“我现在很痛苦很难受,心里乱得像一团麻,我觉得快崩溃,为什么事
情会一起发生呢?”
“小羽——”
“我真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带来麻烦——”
“小羽,你别这么说,我们过两天不是要去找聂天谈判么,谈了之后或者情况会不一
样呢!乐观点啊!”
“你不了解聂天,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骨子里要是坚持的东西谁都不可能要他改变
的,连他的爸爸妈妈都不能改变他的注意何况是我们呢?”
“事情总是有解决的方法的。他也肯定有软肋的。”
“呵呵——”我无奈地笑笑,说,“他说了他不可能会喜欢女生的。我很清楚这次他
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的,他认为自己可以为了我破釜沉舟的,他可以不顾一切,不顾
别人的看法。可是我不一样。一旦他说破,他做了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那么我的生
活又完了。我想了很久很久,可是没有一个对聂天是有用的。我怕飞远最后忍不住和
他撕破脸,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那就收不了场了。”
林诗韵看着我,说:“小羽,没事的,不要老是这么悲观啊,天大的事,也还有我啊
——”
我转过脸看着林诗韵,林诗韵转脸看着远方,补充说:“还有我们四人帮——”
我微笑下,说:“谢谢你——”
林诗韵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啦,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下
对白,我想几个宫心计,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啦。”
谈判的日子还是来了,我从来没有这样子害怕过一件事情。林诗韵说:“把你辩论赛
那会儿的架势拿出来啊,多帅啊!君临天下的感觉!女生们都为了疯狂了!”
我笑笑,走进去。没有说话。因为没有信心。
聂天穿着好看的英伦外套,看见我们微笑起来,样子美好得无懈可击。
林诗韵看看我,然后和我一起坐下来。
66意外的胜利
聂天穿着好看的英伦外套,看见我们微笑起来,样子美好得无懈可击。
林诗韵看看我,然后和我一起坐下来。
聂天把菜单递给我,说:“你们想点吃什么?”
我还没开口,林诗韵抢着说:“我们想喝啤酒!”说完那林诗韵看着我眨眨眼睛。
我看看她,然后点点头说:“就喝点气氛吧!”
林诗韵补充说:“喝啤酒比较有聊天的气氛!喝点酒解解闷,老是这么正儿八经的多
憋屈啊!”
聂天爽朗地大笑起来,说:“说得好,现在我和小羽之间缺乏的就是轻松的沟通。服
务员来几瓶啤酒。”
啤酒才端上来,高飞远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心里一紧,生怕他按捺不住情绪,结
果高飞远出人意料地笑着说:“怎么,都这么看着我,不欢迎我吗?”
于是高飞远在我的旁边坐下,林诗韵坐在聂天旁边。
高飞远的出现让我之前本来就挤出来仅有的几句话现在统统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林诗韵和聂天笑呵呵地聊得喊开心。上了几个菜之后,林诗韵就开始大显身手,
猛敬酒,敬辞说得跟唱歌一样好听。聂天显然酒场上还很嫩,于是还没来得及吃点东
西就喝了好几杯了。
高飞远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聂天喝一杯他也跟着喝一杯。
我在桌子底下扯扯他的手,结果他大概酒劲有点上来了,呼一下站起来,倒满三杯,
对聂天说:“是男人的话,我们连干三杯。”
聂天也完全红了脸。大着舌头,说:“喝就喝,你以为你能赢我?”
于是谈判硬是变成了拼酒。
林诗韵没说什么话,高飞远和聂天两人就一连好几瓶下肚了。然后两个人真的完全失
去了理智,开始大着嗓门嚷嚷着互骂。
林诗韵看着两个人狼狈的样子,叹口气说:“算了吧,谈判还是下次吧。”
我拉着手打脚踢的高飞远,说:“现在怎么办?”
“你带高飞远回去吧。我在旁边给他开个房间就好了。”
我看着林诗韵有点不放心地说:“你自己也喝了那么多,能行么?”
林诗韵摆摆手,说:“嗨——就这点酒,我的酒量是这两只菜鸟望尘莫及的。我等会
给聂天喂点醒酒药,趁着他喝醉给他灌输点观念,让他不要这么死缠烂打的——你先
扶飞远回去吧。”
我一听吓出一身汗来,说:“你别乱来啊,把他送房间后就回家去,我觉得你有点喝
多了。”
“呵呵,逗你玩呢。我自己都累死了。快走吧。”
于是我把高飞远拉扯回家。忘了这样的场景见了多少次了,每次原因都不一样,可是
结果都一样,让人身心疲惫。
第二天是周末,高飞远早上起来的时候摸着太阳穴嘶嘶地叫疼。
我把醒酒药和温水递给他,说:“现在知道疼啦,昨天晚上还要逞英雄!”
“你不懂,我不能让他觉得我们在合力欺负他一个人吧,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卑鄙,
要竞争也得公平!也得让他输得服服帖帖。”
“好,我知道你是大英雄!有正义感,那现在他服服帖帖了么?”
说完我才记起来林诗韵都还没打电话过我,正想着,手机嗡嗡地响起来。是林诗韵的
。
“昨晚喝酒了,回家睡沉了,现在才醒。”
我回过去说:“那好好休息下吧。下午过来玩吧。”
过了会儿,林诗韵回过来,说:“不了,我下午还有事的。”
正愣着,高飞远看着我,说:“又是他的?”
我翻翻白眼,说:“你不要老是这么敏感好么?是诗韵的。”
高飞远有点委屈地说:“我能不敏感么,遇见个疯子一样的情敌……”
我点点头,心里也纳闷了,聂天每日必到的短信,居然真没来。可能是昨晚喝多了吧
。
周一的时候,天下了雨,阴森森的冷。
我穿了很多衣服缩在位子上还是觉得冷。高飞远看着我粽子一样的衣服,无奈地叹口
气。林诗韵来得很迟。看起来精神有些萎靡。坐在我身后,直接趴桌上睡觉了。
中国哲学史的老师唾液满天飞,声音却小得不可思议。这差别让我觉得这世上真是无
奇不有。更加神奇的是,他用了两节课的时间跟我们讲了一个孔子的思想:“仁”。
满黑板的板书,却没一个人记。我也只是浮光掠影地随便摘了几句话。结果下课铃声
一响,所有人都嗷嗷叫着像出去买东西,中国哲学史的老师依然慢条斯理地说:“这
个‘仁’的思想是这学期期末考必考的一道论述题——”
一句话让所有人后悔得想咬舌自尽,于是一大群里都往我位置上赶,估计以为我抄全
了。
林诗韵依然睡得很香。我推推她,说:“你怎么了啊?春天都快来了,怎么还冬眠啊
?”
林诗韵睡眼惺忪,说:“我昨晚失眠了——”
我开着玩笑说:“失眠是思考者才有的境界,你行么?”
林诗韵指指两个大眼袋,说:“你看你看,不像思考者么?”
日子突然平静下来,平静让我觉得有些怪异。让我才发现聂天消失了。他没有再出现
了。甚至连短信都没了。更别说是玫瑰和礼物。
高飞远对我得意地眨着眼睛,说:“我就说嘛,这样的事情是男人之间的战争,只有
男人的气势才能压倒他。肯定是被我的气势给吓住了!”
我将信将疑,于是问林诗韵:“你那天晚上和聂天说了什么了么?”
林诗韵眨眨眼睛,说:“没啊,那天他喝得烂醉如泥,我把他扔床上自己都累死了,
赶着回家洗澡睡觉呢!不信你问聂天么?”
然后我觉得有些冒险地给聂天发了短信问他是不是回去了。
聂天回了一个字:“嗯。”
我正揣测着他为什么突然回去,他又发过来一条短信,说:“我很后悔自己居然对你
执迷不悟。我看清楚了。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我看着这条短信半天都反映不过来。我无法理解他说的。但是最后心里有些自私地快
乐起来,无论是什么原因,聂天不会再干涉我的生活了。那么起码这一件事情算是完
美落幕了。
于是我只得不情愿地把这个功劳颁给高飞远。
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高飞远特神气地压在我身上,说:“这么多天给那混球坏了心情
,你说怎么补偿,宝贝?”
我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吻着他,说:“这样可以么?”
高飞远坏笑着,说:“怎么样都可以,随你使用,哈哈——”
可是我知道还有更加艰难的事情没有解决。这件事像块石头一样狠狠地压在我的身上
。连做梦都觉得沉重。
67失踪的林诗韵(一)
三月一来,阳光突然变得不那么羞涩了,披在身上也终于有了暖暖的味道。走到河边
都可以看见柳树黄绿眉眼,几欲爆青的样子。日子忽然变得轻松起来。高飞远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