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五信箱 上——青衫湿透

作者:青衫湿透  录入:12-16

你别跟来。”

“哦。”许延在石室内心慌意乱地等,半天才见封毅回来,之前火边蒸干的短裤

全湿透了,挂着一身水珠子。他忽然不好意思细看,着急地抬头:“到底怎么了

?!”

“有人在水潭放炸药炸鱼,妈的,是个生手,炸药位置放得不对,”封毅恼火地

说,许延还是第一次听他骂粗口:“洞口那块薄石壁被震蹋了。”

许延惊跳起来:“那洞口被挡住了?咱俩怎么办?出不去啦?!”

“那倒不是,石壁不厚,我刚才推开了,可是,”他看向许延,一脸忧虑:“延

延,那笨蛋应该是把炸药放在,你说像桃子的那块石头下面的水里,土被炸松,

整块石头翻进水潭里,水一涨,把通道全淹了。”封毅恨恨地说:“这人简直有

病,可能被石头滚下来吓跑了,还卷了我们的东西。”

“……我们的东西,”许延呐呐地说:“是我藏起来了,怕被弄湿。”他焦躁地

说:“小毅哥,通道那么长,我出不去怎么办呀?!”

“你藏的?!”封毅愕然,立刻泄气:“我说呢……明知道有人还会乱放炸药。

”他垂头想想,说:“延延,那通道只有三十多米,你应该出得去。”

“不行的,”许延连摆手,本来就不大会游泳,那隧道高低不平,蜿蜒曲折,又

不是游泳池,根本潜不快:“我肯定憋不出去,小毅哥,你回去找人来救我吧。

“不行!你一个人呆在这儿,我怎么放心?!”封毅说:“这里离家远,一个来

回,天都黑了,你不怕?”他看着许延,温声说:“即使别人来,也还是要你自

己潜出去,这儿没有潜水氧气筒。等凿开水潭放干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那怎么办?”许延急得乱转,那条黑黝黝的隧道,想起来都心寒,裂缝那么高

,又不可能爬出去。

“延延,先别急,”封毅上前搂住他:“跟我去试试好不?”说罢拉住他就向外

走:“不行咱们再回头。”

许延忐忑不安地被他拽着,刚过第一道裂缝,脚就泡进水里了,越往前越深,来

到吊满钟乳石的溶洞,已踩不到底,只能浮在水中。漆黑的隧道出口,如一张噬

人的大嘴,隐在昏暗的水下,阴森地颤动开合。

“不行,我真不行!”许延看得心悸不已,直往后退。

“听话!延延,”封毅一把拉住他,抱进怀里,托起他的脸,轻声哄道:“看着

我,延延,哥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的眸子异样柔和幽深:“你一个人在这儿,

万一又发生点儿什么,怎么办呢?”他不断轻抚着许延的背:“来,憋住气,趁

天还早,咱们赶紧出去。”

封毅带着薄茧的手,缓慢而轻柔的抚慰,让许延渐渐定下心来。他本就不想独个

儿留下,听封毅一说,也怕再有突发事件,只得咬紧牙狠吸一口气,打算试一试

。两个人迅速潜进洞中,封毅拉住他不断撑着石壁,借力加快速度。

呜呜的水流不断挤压耳膜,精神高度紧张,心脏疯狂激跳,氧气迅速耗尽,未到

隧道中段,许延已觉胸闷气短,心慌意乱。围困周身的水,仿佛有生命的邪物,

从他七窍中狰狞地往里钻。许延吓得心惊胆寒,甩着封毅的手就要往回游,哪知

封毅紧抓住他不放,更用力地向外拉,他根本挣不脱。

许延大惊失色,恐惧铺天盖地,立刻拼命挣扎,封毅突然掉过头,一把扣住他后

脑,猛地覆上他的唇,舌尖用力撬开他牙关,大口救命的氧气霎时送进闷痛的胸

腔,许延瞬间呆掉……那一刻,身外心间,所有的一切,全部静止,定格成一幅

美得失真的画面,只有封毅,和他俊朗的眉睫,梦幻一般,在眼前轻舞飞扬……

怔忡间,他再次被封毅拽住,迅捷地向外游去。

10.静夜闻琴语

几个起伏之后,和煦的光线终于再现,温柔地播撒到两人身周。许延抬起头,那

耀眼的洞口如幻如真,像一块铮亮的明镜,在水波荡漾中款款招手。他竭尽全力

向上游去,“哗啦”一阵仙乐般动听的鸣响,两人同时冲出水面。

许延大口地喘着气,咧开嘴想笑,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封毅也是如此,乌亮的眸

子一瞬不瞬盯着他,伸手一带,拉他半靠在潭边倾斜的岩石上。两人都仰起头,

在这久违的阳光下喘息不止。

“延延,对不起,”半晌之后,封毅抬手抚上许延发顶,轻声说:“吓着你了。

许延扭过头,却蓦地惊跳起来,抓住封毅搁在岩石上的右手,那手掌上遍布细小

的擦伤,小臂处竟划开道十来公分不规则的创口,翻卷的皮肉惨不忍睹,被潭水

泡得发白,兀自殷殷渗着血丝。想是他在水中挣扎,封毅情急转身划伤的。

许延死咬着牙,一声不吭,突然手脚并用地爬上岸,快速奔到藏东西的枯叶堆前

,心急火燎地扒开,抖着手抽出那块花布,刷地一撕两半,迎着追上来的封毅,

径自往他手臂上缠,一圈一圈,异样地小心谨慎,泪水随之如珠串般涌出,滚滚

泻落到干洁的布巾上。

许延轻轻打了个结,封毅轻轻搂住他:“别哭了,哥不疼。”他笑着去擦许延的

眼泪:“再哭,我又要笑你像小姑娘啦。”

许延在那一刻抬起头,踮脚勾住封毅的脖子,嘴唇擦过他凸起的喉结、下颌,闭

着眼睛贴上他微张的嘴,伸舌探进去。封毅的身体瞬间僵紧绷直,双手无措地落

在许延肩上,才刚平顺的呼吸立刻紊乱起来。

对方嘴里带着淡淡烟气的清新味道让许延一阵阵晕眩、恍惚,他笨拙而贪婪地舔

舐吸吮,舌尖急切而无助地轻扫点擦,哽咽着低叫一声:“哥……”

封毅的手臂慢慢收紧,蓦地托起他后颈,低头用力吻下去,火热的唇攫住他的嘴

激烈吸舐,舌头顶进他口腔里探索翻搅,挑起他的舌尖反复交缠摩擦。那狂野的

吻让许延的血液顷刻沸腾,颈边封毅手臂上的花布边角,撩拨得他全身酥麻,瑟

瑟发抖,疼痛的心间突然萌生出一种无法明了更无法抑制的渴望。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封毅含住他的嘴,滚烫的手心不断抚摩他光滑的脊背,顺着

腰部的弧线滑落到臀瓣上,起初轻柔地在那微翘的半圆上流连爱抚,片刻之后就

觉得不尽兴,五指焦躁地从他内裤下方探进去,触到他柔腻光滑的臀部,立刻一

把握住,用力抚弄揉捏,随后猛地一按,紧紧压到自己早已坚硬膨胀的下身上。

许延被那硬物顶得一窒,呆愣间,想起他不敢细看的,封毅内裤下的隆起,全身

顿时火烧火燎,满面通红。

封毅也立刻怔住,粗重地喘息着,握住他臀部的手仿佛比刚才更用力,却再不敢

妄动。许延微睁开眼偷看封毅,封毅也直直盯着他,两人呼吸相闻,身体相贴,

大眼对小眼地僵立当场,封毅的俊脸上腾地蹿起一片红潮,突然放开他转过身去

,蹲到地上忙乱地收拾两人的东西。

许延也心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拣起地上的衣服,飞快穿好。直到两人收拾完毕,

仍像煮熟了的虾米,尴尬窘迫地不敢对视。

“延延……咱们回家吧……”半晌之后,封毅低着头呐呐地说。

“哦……哦……回家!”许延反应过来,立刻当先往外走。来到水潭边,突然注

意到满溢的潭水上白晃晃一片。之前水底的游鱼,全被炸翻了肚皮无助地飘上来

,被水流一冲,涌到潭边岩石上可怜地打着旋儿。

“那人怎么那么坏呀?”许延不忍地说:“一下炸掉那么多鱼,他吃得了吗?”

“应该是附近农村的孩子,来玩儿看到有鱼,就偷了家里的炸药。”封毅说:“

大人不会这样乱炸,也没那么容易就吓跑。”

“那我们捞点回家吧?”许延绕着潭边转:“留在这儿多可惜呀?”

封毅噗嗤一笑,轻声说:“你还能想到吃啊……”

许延回头:“我……”刚说一个字,就想起方才的尴尬,被鱼一扰,自己竟然忘

了。他立刻发窘,又不爽封毅借此笑他,咬牙一瞪,说:“你,你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封毅不看他,牵起他的手往回走:“炸死的鱼不好吃,想吃我

帮你捉活的。”

刚才是色厉内荏,许延根本不敢追究下去,正好话题被岔开,顺势跟着封毅往来

路走。经过了那一出,两人都感觉到彼此的关系变了样,再不好意思像来时那样

随意地聊天儿,齐齐闷声赶路,半步之遥的身体间距中,却仿佛有微妙的气流不

断波动。

两人交握的手心异常湿热,互换着某种秘密的渴念和默契,许延既不敢握紧更不

愿放松,全副心思都集中在封毅牵住他的那只手上,感觉两人的手心都一下一下

有节奏地微颤,像共同捂着一颗跳动着的小小心脏。

待到山边,封毅松开他的手,开了车锁跨上去,低声说:“上车。”

许延坐上去,封毅背上的汗水味儿顺着山风直往他鼻孔里钻,他忽然想起之前封

毅开他的玩笑,发觉自己坐在后座上特像个小媳妇儿,立刻臊得没头没脸。胡思

乱想着,直到上了柏油马路,才记起封毅伤了的手,许延立刻跳下车。

封毅脚下一轻,刹车回头问:“怎么了?”

“你下来,”许延红着脸说:“我来载你。”

封毅看着他,突然失笑:“快坐上去,你哪儿带得动。”

许延脸更红,抢上前去闷头夺车把:“胡说,谁说我带不动的。”

封毅握住不撒手,许延根本抢不过来,正想发脾气。封毅忽然摸摸他的头:“这

路你不熟,乖,坐回去,我单手骑,好吧?”

许延见他不肯,鼓气一推,一屁股坐回后座:“随你逞能,单手骑,摔死你活该

!”

“单手也比你带稳当,”封毅咯咯直笑:“待会儿没骑两下,一块儿摔个狗啃泥

,那才叫活该。”

“放屁!”许延一巴掌打在他背上:“你说啥?!你再敢说!”

“我没说啥。”封毅忍着笑,踩着脚踏飞快地蹬起来:“我不敢说。”

“撒谎!你明明说了!”许延又是一巴掌:“你还不承认!”

“哈哈,”封毅忍不住大笑:“我真没说,要不就是忘了!”

“放屁,我叫你赖!”许延伸手就咯吱他的腰:“还敢笑!还敢笑!”

“不笑了!不笑了!我投降!”封毅痒得大叫,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腹部:“别

摔到了。”

许延的手围上他的腰,立刻静止不动,车身每一个颠簸带动的起落都让他心惊肉

跳,毫厘之差的封毅的下身像个燃烧的火种,烤得他混身燥热不安,正胶着间,

手掌边缘忽然感到一个硬物,直直地顶上来。

封毅立刻撤开了按住他手背的手,许延却忘了动,被那东西迅猛的成长惊得呆住

,心砰砰直跳着,任由它急急往自己手里钻,像个充满生命力的小动物,他恍惚

着屏息收拢手指,昏头昏脑地将它握进手心,根本注意不到车速瞬间慢下来。

“……延延……”封毅停下车,气息不稳地低着头,声音异样沙哑干涩。

许延蓦然惊醒过来,立刻面红耳赤地撒了手,笔直地坐在后车架上,脑子就像一

锅煮沸的粥,咕嘟咕嘟没命翻腾,却再不敢乱闹。一路老实地坐回家门口,车刚

停稳就往下跳,招呼都没敢打就闷头跑回房间闩上门,一头扎到床上去。

黄丽萍诧异地追着问:“延延,你咋啦?”

许延听见封毅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他肚子疼。”

黄丽萍听罢马上着急地拍门:“延延,肚子怎么疼了?快开门吃点儿药啊。”

许延无奈地爬起来开门,胡说八道敷衍了好一串,才把黄丽萍哄走。他掉头趴回

床上恨恨地想:你才肚子疼呢!封毅这小子太坏了!

当晚许延惦记着封毅的手,想要过去看看,又不好意思,只能拐弯抹角鼓捣黄丽

萍带药过去,听说伤口收敛了,才稍微放下了心。

第二天两人都没主动找对方,偶尔在院子里隔着围墙撞上,都立刻红了脸闪开目

光。许延要不屁颠屁颠跟着黄丽萍打转,要不心不在焉地辅导夏紫菱做功课,两

只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高,隔壁最细微的动静他都没放过。封毅什么时候出来烧

饭,什么时候刷碗回房,事无巨细,他都一清二楚,了若指掌。

到了晚间,躺在床上更是辗转反侧,不得安宁。许延想到院子里去转转,却终是

不敢,只轻轻揭开道门缝,却蓦然怔住。

隔壁隐隐的琴音穿越温柔夜色,顺着围墙的边缘经由门缝清风般飘荡进来,那低

柔的弦乐时而欢畅悠扬,时而忧郁深情,娓娓道来,不知说与谁听……许延听得

呆了,沿着门边墙壁滑坐到地上,双臂抱起小腿,下巴轻轻搁在膝盖上,只觉一

股股清冽的甘泉源源不断地淌入心田,嘴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

11.一样的月光

当吉它开始轻轻地拨动,夜便飘渺成一幅绵长的黑纱,在那纾缓凄清的低沉弦乐

中徐徐展开,绵绵无绝的思絮缠绕如梦境,如浮云过眼,亦如涛生云灭,从心头

轻轻牵扯起无穷的忧伤。那晚的琴音久久不散,那晚的月色勾动肝肠……

泪是热的,夜是凉的,心,是彷徨的……伸开的五指卡不住时日的飞逝,刹那的

相逢耗尽几千个日夜的蹉跎……许延推门出去,靠坐到院墙边儿上,墙很硬,地

很凉,就像四岁那年一个人呆坐一天的屋角。头顶是沉默的天花,身周是寂静的

四壁,左手跟右手玩游戏——乐此不疲……一个人对着镜子讲笑话——有声有色

……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夜露浸润发梢,直到月辉收干泪迹,直到那双温暖的臂

膀再次拢上他的肩头……被单轻轻覆上来,房门慢慢被拉上,院子里的脚步越去

越远……眼帘沉重地阖上。

许延睡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穿越明亮的玻璃窗,斑斑点点地撒落

在床铺上。许延伸手接住,再握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心。

院子里静悄悄的,洗过脸,刷完牙,吃了早饭,许延想起昨天黄丽萍念叨,今天

要收花生,便从墙上摘了顶草帽扣在头上,沿着屋后的泥路慢腾腾走。热气在帽

檐儿下蒸腾,许延觉得颈子发僵,喉咙干疼,想是昨晚吃了风寒,又不想回屋呆

推书 20234-12-17 :宫孽 第二部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