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我都说了,退下。」古斯塔夫喝道。
「是。」阿克森提纳欠身退去。
「等等……」古斯塔夫突然叫住他。「有关凯尔的身分,先别张扬。」
「这……陛下想护着他?」阿克森提纳急切问道。
「不!」古斯塔夫眸中漾出一抹光亮,「我……只是想跟他打一场仗。」
打仗?打什么样的仗?摘下那朵蔷薇的战争吗?
阿克森提那忧心忡忡地看着王上,古斯塔夫眼中炽热豪夺的眼神让他相当不安。
王啊!您真想用您的血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吗?
第七章
公元一六二五年,丹麦与英、法正式签着海牙条约,结盟为共同军事团体,与神圣罗马帝国主政的哈布斯堡王朝分垒对立,战火一触即发。
月夜,宁静如水。
远离中欧波谲云诡战事的斯德哥尔摩,在月光的 照下,美丽得彷如夜光宝石、熠熠璀璨。
没有执勤的夜晚,凯尔一如,常在房内安睡就寝。吹熄烛火之际,门外细微的脚步声,惊动了他敏锐的听觉。
「谁?」右手反射性的握住长剑,凯尔百着木门问道。一般人不会三更半夜在门外鬼鬼祟祟。
「是我。」低沉的嗓音自门外传来,让凯尔浑身的警告全数转为惊讶。
他迟疑了一下,迅速跳下床,拉开房门。
背着月光,门外男人高大大的身躯 火红的发色,冰蓝如钻的利眸,深深攫住凯尔的目光与思绪。
「陛下……」实在没料到他会深夜来此,凯尔微敢双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请我进去吗?」古斯塔夫打量着他。
凯尔侧过身,挪出空间,让古斯塔夫举步入内。
简单朴实的小房里,没有皇宫内苑的满室华丽,只有令人怀念与熟悉的味道,掺杂着凯尔身上独有的气息。掩上房门,凯尔看了屋内身影一眼,心中思绪百转千回。这种时候、这样的深夜,他孤身一人来此,他……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彷佛看出了凯尔的不安,古斯塔夫勾起一抹暧昧笑意,邪邪问道。
凯尔垂下眼,避开他狩猎般的眼神。「属下冒昧,请陛下见谅。」
古斯塔夫拉长了脸,愀然不悦。「什么时候你跟我说话变得这么客气了?」
凯尔看着他,绿眸中带着为难。
「凯尔……」古斯塔夫走近他,熟练似地勾起弧度优美的下巴,温暖修长的指尖沿着细腻的肌肤,疼惜似的缓缓抚着细白的颈项,从敞开的睡衣前襟,毫无预警地钻人身下轻颤的身躯,「门……锁了吗?」带着索求情欲的声音,问出令人脸红的问题。
凯尔难堪地低下头,没有回答。
古斯塔夫轻笑了声,「锁了……是吗?」语意中净是轻佻。
「何必明知故问?」凯尔终于吐出一丝不满。
古斯塔夫仍是笑着,高扬的唇角充满了征服的快感,「我高兴……」话声方落,他的大手已毫不避讳地直探凯尔身下敏感的私处。
「唔……」撩人的手指在滑过敏感欲望的同时,让凯尔忍不住发出一声惊慌的低吟。
「喜欢吗?」古斯塔夫看着身下人儿的反应,附在耳边柔声问着。
凯尔涨红着一张脸,垂眼不语。
「怎么不回答?」轻吹了口气,古斯塔夫灵巧的红舌像水蛭般吸附上凯尔柔软的耳垂。
「别这样……」凯尔微微挣扎,却始终没有出手制止古斯塔夫热切的爱意。
「怎么样?」丝毫没有松懈的手指,在凯尔昂扬的欲望上来回搓摩着。
温柔细腻的爱抚,随着看似推拒、又似欢迎的扭摆腰肢,逐渐变成令人疯狂的快意享受。
「啊!不……」凯尔强忍住身下一波波如惊涛骇浪般翻腾的快感,一双手像攀着浮木般紧环住古斯塔夫的颈项,狂颤不已的身子,瘫软地整个趴在精壮结实的胸膛上,两具着火似的身躯恣意纠缠。
突然,古斯塔夫停下手中如灵蛇般噬人的律动。
「呃?」凯尔愕然不解地仰起头,眸中透着一丝激情被打断的空虚。
勾起唇角,古斯塔夫捉弄似地经笑出声,将满身欲望横流、衣衫已被褪得几近全裸的人儿整个拦腰抱起,大步向床边走去。
「这种事……还是在床上做,比较舒服吧?」吐着狂焰的气息,古斯塔夫满脸傲笑。
「你……」凯尔的话声尚未出口,双唇再次被霸道的他毫不留情的夺去。
「凯尔,别说话、也不要胡思乱想,现在,我要你专心只想着我,除了我,不准你心中有其它念头……」呢喃的话声、强猛有力的手臂,像一剂醉人的迷幻春药,迅速催化凯尔体内激动渴求的情愫。
「其实……你心里很想要我,不是吗?」细雨似的亲吻,绵绵密密落在凯尔脸上,「今晚……我会满足你……」冷不防地,修长的手指在凯尔毫无预期及心理准备下,猛然戳入他隐密、青涩的后穴中。
「呃……」突如其来的异物插入,让凯尔痛叫出声,整个身子反射性地抗拒起来.
「别慌!」古斯塔夫强压下他狂乱不安的身子,「别怕……这么黑的夜,没有人会看见的,给我……把你给我……凯尔……」低沉诱人的声音,彷如黑森林中神出鬼没的幽魅魔王,一举掳获了凯尔迷乱的心魂。
「唔……」凯尔轻仰起头,将自己痛苦又欢愉的肉体交给了眼前强夺他灵魂的男人。
紧插在内壁中的手指缓缓动了起来,一根、两根,随着凯尔穴内愈来愈柔软湿热的索求,古斯塔夫的手指也肆无忌惮地增加。
汗水涔涔流下,滑过凯尔晶莹剔透的肌肤、润湿身上男人强壮漂亮的肌理。两具疯狂的躯体不断纠葛着,被情欲操控的迷人双颊,醉红得犹如天边落日彩霞,看得人心魂痴迷。
「好美……」古斯塔夫迷恋似地开口。
倏地,他抽出被紧含在滑嫩密穴中的手指。
饱满的温热退出同时,让凯尔身下泛起一股没由来的冷凉,迷蒙的双眼不解地望向灰蓝炽热的双眸,突然,一股强烈的刺痛,猛然贯穿凯尔紧实窄小的甬道,像是要连灵魂都撕裂般的痛楚,痛得他惊叫失声。
「不,不要……」凯尔抖动着下身,想挣脱古斯塔夫加诸在他身上骇人的疼痛,但他每动一下,古斯塔夫坚挺硕大的欲望就更加深入,两人紧密的身躯像连体婴般交融的分不开。
「呃……」凯尔困难地呼吸着,每每觉得自己像溺水之人即将灭顶时,古斯塔夫强烈顶进自己体内深处的剧痛就再次唤醒他。
他仰躺在床上,双手紧攀着身上对他予取予求的男人,十指紧紧掐入丰厚富有弹性的肌肉中,修长的双腿紧夹住身上男体强悍的腰身,一次又一次,凯尔让身下那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感的强烈感觉灌入自己体中。
「呼!啊……」口中轻吐不止的娇喘、眸中满溢润泽的晶亮,充满诱惑的视觉刺激,强烈灼烧古斯塔夫体内满溢的欲望。
拉开凯尔紧缠腰上的双腿,古斯塔夫将自己火热的昂扬热切冲入凯尔湿润黏热的洞穴中,以不同方才的温柔、加速猛烈抽插着。
「啊!不……」突然加快的律动,让凯尔惊喘连连。
「别……别这样……」一声声求饶似的低喃不断响起。
「我偏要!」狂烈执着的渴求,透露出古斯塔夫疯狂夺取的决心。
不断加深的交合与纵情,让两人身体内部涌出一波波野性的狂浪。
除去满身斯文理性后,凯尔本能地响应着压在身上结实精壮的男体,忍受着古斯塔夫贯穿他时如利刃般撕裂的痛楚,也享受着肉体交合时,温热深情的身躯将他紧拥在怀中的满足与充盈。一次又一次,在宁静月夜中,透过肉体紧密的结合,凯尔纵容自己沉溺于生命中渴盼已久、却从来不曾要到手的真情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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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方融不久,树梢稚嫩的绿芽在风中轻绽,绿色杉林颠覆了白色大地,却换不下瑞典皇宫里一身富丽的冰冷。
「去英国?」寝宫内,皇后薇娜琪既吃惊又不悦地大叫。
「没错。」相对于她,古斯塔夫的态度显得相当冷淡。
「为什么这么突然?」薇娜琪咬咬唇,「从北欧到英国,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往返的,陛下这一去,我们岂不是有大半年时间见不到面?」
古斯塔夫看着她,仍是一脸冷静。「英法两国乃欧洲强国,科学、艺术及生活水平都相当优异,是瑞典观摩的好对象,身为一国之君,理应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为百姓谋福。」
又是这种长篇大论的治国之道。他说不腻,她都听腻了!
「那……陛下要带多少随从?」去那么远的地方,可要多带些人护着。
「科林、泰伦斯,还有──凯尔。」
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只带三个随从?「就这样?」薇娜琪不敢相信地问。
「对,就他们三人。」古斯塔夫答道。
这……带科林或泰伦斯她还能理解,他们一个是侍卫长、一个是皇军统领,理应保护国王。但,为什么要带凯尔呢?那个小小的侍卫。
她真是愈来愈不懂古斯塔夫在想什么了。自从半年前,凯尔受伤从宫外归来之后,国王陛下表面上对他虽然相当冷淡,但私底下似乎又相当信赖他。
出门狩猎的时候带着他、上剧院听戏的时候带着他,连晚上在书房念书也常常要凯尔陪着。虽然他是国王的侍卫,陪着国王是理所当然,但薇娜琪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也曾几番追问,但是她与丈夫之间相敬如「冰」的关系,就算问了,古斯塔夫也不曾给过她任何响应。
她低垂下头,看着径自整装准备出门的丈夫,强壮高大的背影,明明就在伸手可及之处,为什么却像隔着一片汪洋大海那般遥远呢?
公主嫁给王子之后,不是都该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吗?为什么他的生活却这么沉重、这么孤独呢?因为瑞典吗?因为这儿是个冰天雪地的国家?一个冰冷得连人心都能冻结的国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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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古斯塔夫带着简单的行李及三名随从踏上了西欧之旅。
其实,之所以会想安排这趟旅程,说穿了还是因为凯尔。
他们两人,现在可以说是一对既奇怪、又奇妙的情侣。
说情侣,并不为过吧!至少,他知道凯尔对他是有感觉的。
每当他抱他的时候,凯尔那火热炙烫的身躯、迷蒙低喃的呼唤、一次又一次在自己怀中解放的高潮,他知道没有爱情的滋润,不会有这样的满足与快意。
凯尔呢?他爱祖国多,还是自己多?
真是可笑,他与凯尔这一生中最大的敌人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命运,从两人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一直紧紧揪住他俩的敌对命运。
凯尔,那个迷惑他心神、鼓动他灵魂的男人,只要不再挑起敏感话题、不去细想彼此对立的立场,其实,他们之间真的像一对甜甜蜜蜜的情侣。
从没有人像凯尔那般了解他,也没有人会像他那样深爱着凯尔,他知道,他们是两个分不开的另一个彼此。
上次,两人在书房闲聊时,凯尔无意间说起英、法两国的繁荣,尤其是法国,人文思想鼎盛的巴黎已开始发行全欧洲第一份报纸,透过印刷及传媒的力量,让各类知识及政治思想深入民间,两人愈说愈兴奋,索性就起了想亲眼见见那些泱泱大国风貌的念头。
不过,促使他想离开瑞典的最主要原因是--他想避开宫中那一双双多得数不清的窥探眼眸,让两人有独处的机会。
凯尔虽然是他的侍卫,可以名正言顺跟在他身边,但宫中毕竟耳目众多、防不胜防,他们真正能独处的机会并不多,出了那座囚牢似的皇宫后,虽然还有两个妨碍者跟在身边,不过比起宫里数百奴仆的随侍,这样的情况已经好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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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五月天,古斯塔夫领着凯尔,乘着船,由卡特加特海峡出海,越过北海,直抵荷兰大城,路经克里夫斯、直达法国。
一路上,古斯塔夫一直以优闲的步调沿路赏花玩鸟,乐不思蜀的心态及频频逗留的脚步,让整个行程的时间不断拉长。等他们一行人越过英吉利海峡,踏上英国的领土时,夏天都已经结束了。
十七世纪初叶,想进伦敦城区大概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穿越班伯里及葛雷顿,进入中央政府所在地;另一条则是经由美丽的克罗普顿大桥,往牛津方向直走
进入王宫贵族云集的西敏区。当然,古斯塔夫选择了后者。
两辆马车沿着河岸,一前一后,前面的马车上,只坐着古斯塔夫与凯尔两人,这当然是经过刻意的安排。他亲昵的搂着怀中的金发情人,将头微微抵在他颈窝间
亲吻着情人身上同自己一样强烈的雄性气味。
窗外的景致一幕幕移动,沿着河岸兴建的贵族毫宅美得令人惊叹,约克、杜翰、索美西等著名宅院,雄壮优美的气势,反应出英国的繁荣与奢华。
「像梦一样……」古斯塔夫低声说着。
「怎么说?」凯尔问。
「像这样将你拥在怀中,欣赏窗外的美景,真是奢侈的梦。」古斯塔夫轻笑
「不是梦,是真的,虽然很短暂。」凯尔用下巴来回磨蹭着火红发丝。
是吗?古斯塔夫仰起头,一把按下凯尔,用火热的红唇堵住他的口,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我宁可它是梦,一场永远不会清醒的梦,也不要它是一个短暂的真实。」
勾起优美的唇角,凯尔轻笑着,面对贪心的情人,他知道,他的愿望永远都不可能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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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伦敦后,古斯塔夫仍然像以往一样悠哉游哉的到处闲晃。
从贯穿伦敦城区的恩慈街,沿着泰晤士河南下、穿越重重拱座,见识伦敦大桥的华美,往北,经过主教门,直往河岸剧院林立的城区而来。
「想看吗?」古斯塔夫站在剧院门前问着,他知道凯尔喜欢看戏。
凯尔点点头,他一直想见识传闻中的「天鹅剧院」,也很好奇法蓝西斯.蓝利究竟是打造了什么样的艺术精品,让屹立伦敦多年的「玫瑰剧院」就此黯然失色。
「那就走吧!古斯塔夫与凯尔并肩走着,身后的科林与泰伦斯连忙跟上。
说真的,这趟旅程下来,他们俩愈来愈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陪衬人物。国王与凯尔之间眉来眼去的炽热眼神,只有瞎子才会看不出来。不过,在宫里早已历经大风大浪的两人,倒是很有默契的从不点破,对于这种不该知道的事,最好的做法就是──视而不见。
凯尔随着古斯塔夫坐在号称全伦敦最精致、最华丽唯美的天鹅剧院里,圆弧形的露天舞台设计、一层又一层的观众回廊,舞台表演者清晰有力的声音,随着抑扬顿挫的音调不断传进他耳里。
是上天的嘲弄吗?是神的刻意安排?院里上演的竟是威廉.莎士比亚的「麦克白」──一个野心勃勃的将军,弒君篡位的故事。
舞台上,麦克白与夫人杀死国王邓肯的戏,一幕幕进行着──
「您要欺骗世人,让您的眼睛、您的手上、您的舌尖,处处流露着欢迎,让人家瞧您像一朵纯洁的花朵,可是在花瓣底下却潜伏着一条杀人的毒蛇。」
「我正在这儿威胁他的生命……言语不过是一口冷气。我去,就这么干;钟声在招引我,国王啊!这是召唤忽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的丧钟?
「啊!可怕!可怕!」
「啊!班柯,我们的主上让人谋杀了!」
「啊!们的父王让人谋杀了!」
舞台上传来一声声惊惶失措的尖叫,国王的死让众人陷入一片恐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