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了一口气,秋绝夜无奈的回道,「谢谢你的赞美。」
他总觉得,司徒囹越来越像个孩子!
他会黏著他,会吵著要他去做让人脸红心跳的事,还会吵著要他陪著他。
这是一种依赖吗?
他不知道,只是宠溺著他。
这也是一种幸福吧,他笑了笑,即使他的要求总让人为难,他还是希望一一做到,因为,他希望他笑得开心,一直一直都好开心!
这样,他就满足了,因为,他真的好爱他,爱到恨不的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但他的本身是这样贫乏,所以,他能给他的只有爱和无限的宠溺了。
他知道这样不好,因为,总有一天他会要些自己给不起的东西。
但他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奉献吧,他想。
「瓷娃娃,想什麽呢?」他贴近了他的脸,笑著看他一脸笑靥。
「想你。」
什麽时候开始,他已能将这种话大方的说出口。
对了,是在他承认爱他的时候。
摇摇头,爱的力量真是伟大!
「又笑又摇头的,瓷娃娃,你真的好可爱!」又吻了他一下,对他的宠爱在无意中完全展现。
很想就这样到永远......
司徒囹轻笑,也许任风说的对,他现在很幸福!
「瓷娃娃,是不是我要你做什麽你都会做?」
「不一定啊,难不成你要我去杀人放火,我也得去?」
「哈哈,傻瓜,我怎麽可能让这双手去杀人放火!」执起他的手,司徒囹细细审视,那是一双修长而又白皙的美丽手指,不适合沾上血迹的。「我是指别的。」
「可以先说来听听吗?」
「嗯,不可以!」
歪著头,他考虑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里吻我。」
「不要。」
「你说要你做什麽都做的。」
「这......司徒囹,你!」
「吻我一下就好,我现在想你吻我啊。」
叹了一口气,秋绝夜双手抚上他的脸,缓缓地将自己的唇凑近,吻上那令他眷恋的唇瓣。
「你好任性!」
「瓷娃娃,我......」他猛地住了口。
「嗯?」
他想说什麽?
爱吗?
他竟想对秋绝夜说爱?
「怎麽了?」秋绝夜没有察觉他的异状,又问了一声。
「我......」他说不出口。
「囹?」他开始有些担心,司徒囹绝少在他面前这样温吞。
「我说不出口。」他放弃了挣扎,直接说出心中想法。
那一瞬间,秋绝夜好似有些了解。「没关系,说不出口就别说了。」
「瓷娃娃......」他懂他在想些什麽吗?
「没关系,真的,我不强求的。」虽然他曾经渴望听到他说出一句承诺,但若他说不出口,那代表什麽?
代表他不够......
见秋绝夜脸色黯淡,司徒囹有些慌了。「瓷娃娃......绝夜,你别这样!」
「你唤我什麽?」
「绝夜......」
「为什麽?」他眼中竟泛起了些水光。
「我不想看你伤心......对不起!」说著,他轻轻低头吻上他的额。
秋绝夜落了泪,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心中有多激动!
这是司徒囹第一次向他道歉、第一次那样正式地唤他的名字......
这是不是代表他愿意承认他『秋绝夜』的身份?
更愿意给他一个和他平等的机会?
一个可以爱他和被爱的机会......他求的并不多啊,是不是?
「绝夜,别哭了,我不喜欢看你哭的。」
听他这样说,秋绝夜连忙以袖擦去眼泪。「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拉住他用力擦著的手,司徒囹低头吻去他的泪水,但泪却掉得更凶了。
「绝夜......对不起!」他不知道为什麽,只是一直的道歉。
也许,是在对他从前作的一切道歉,也或许,是因为他说不出爱他。
「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
「我会说的,总有一天,我会说的,绝夜,等我好不好?」
「好,我等你!」
这是不是一个承诺?
他不知道,就好像司徒囹也不知道一样。
但他们都知道,幸福不远了......
******
「我一定会杀了秋绝夜。」
「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纱帐之内,一名妇人轻声说道。「囹儿都多大了,还要我这样操心。」
「夫人,请把一切交给小人吧。」
「嗯,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她伸出一只柔荑到纱帐外,让他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纱帐外的男子,专注地吻著她的手背,而纱帐内的司徒玉宣却是冷冷一笑。
她不会让任何人坏了她的计画,而秋绝夜已挡到她复仇的道路了!
她一定要秋绝夜死!
二十
绸段般的黑发,散在大床上,隐隐约约的透著一股子水香,白皙光滑的背部在窗外透进的午时阳光下,显得更是动人!
司徒囹将怀中的他抱得更紧,有些独占的意味。
早已醒来的秋绝夜只是笑了笑,由著他去。
一连串细细绵绵的吻,落在他的脸庞、他的颈项,秋绝夜笑出了声,轻轻地推拒著。
「我很累啊!」甜甜的嗓音,还带著点纵情後的馀韵。
「可你醒了啊?」
「还不都是你......动手动脚的,不醒也难。」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动的彻底一点吧,如何?」笑了开来,司徒囹低头吻上他的红唇。
「不正经!」
「我只对你不正经啊,绝夜!」
「别闹,什麽时候了?」推开他,秋绝夜笑著问。
「午时了吧。」
「那还是起身吧,别让淇灵久候!」说著,他就想坐起身子,却又让司徒囹一把拉下。
「再陪我躺一会儿啊,绝夜,你好无情啊,只顾著淇灵,都不管我了!」
笑著拍拍他的脸,秋绝夜没好气的说:「都多大了,还撒娇,不怕人家笑话?」
「陪我!」
「我一定会陪你的啊,明知故问!」叹了口气,秋绝夜没再挣扎,乖乖的任他抱著。
玩弄著他的长发,司徒囹轻轻地问:「绝夜,如果我能够退出武林,你想去哪?」
「我?」
「对,你!」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一个瞎子能够去哪?
「真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对我而言,哪里都一样,也都不一样,不是吗?」他笑著,但那笑容却让司徒囹有些心疼。
「我带你到处去游玩好吗?我们可以到江南采莲、到长白山上看雪,再到沙漠吹风,好不好?」
他笑了,很满足很满足的笑。「好,只要有你在,到哪都好!」
司徒囹没有回话,只是在他额际轻轻一吻。
「就这麽约定罗。」
「嗯,等你退出武林,我们一起游山玩水。」眼眶有泪,他努力的不想让它落下。
「傻瓜,哭什麽?」温柔地揩去他的眼泪,司徒囹笑著将他拥得更紧。
「你知道的......」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
「庄主,七王爷来访。」
「七王爷?」他与他素不来往,今日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但怀中的秋绝夜却突然一震。
「怎麽了,绝夜?」
「没有......」
他该说吗,说出七王爷和他的事?
但根本没什麽事啊......只是,七王爷的造访与他有关吗?
「瓷娃娃,你有事瞒我?」
听他又唤自己瓷娃娃,秋绝夜有些慌了。「没有,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你、你不要生气,囹!」
「说。」
於是秋绝夜只好将他不在时,七王爷多次送他礼物,并想邀他前往府中作客的事,都一一的说了。
「我真的没有收过他的礼物,任风都帮我回绝了,真的,囹,你不要生气......」
司徒囹听了,只是轻轻笑了笑。「我没有生气,绝夜,我只是以为你有事瞒我,我没有生气,你别慌!」
「真的?」
他怜爱的吻著他的唇,保证著。「真的!」
「你别再担心,起身梳洗,和淇灵去吃饭吧,我先到大厅见见七王爷,很快就到!」
「嗯。」虽然仍有些不放心,但秋绝夜依旧听话的起身梳洗。
司徒囹走出了内室,很快的梳洗著装後,便来到大厅。
「七王爷。」他不行礼,这是皇上给他的权利。
「司徒庄主,好久不见。」喝著茶,他有些无礼。
「不知七王爷驾临敝庄有何要事?」
「一方面,是为皇上和柳伊月送来贺礼,另一方面,则是有一事相求。」
看也没看他带来的贺礼,司徒囹问道,「王爷有何事相求?」
「我为贵庄中的秋绝夜而来。」
「为秋绝夜?司徒囹不懂,还望王爷明说。」坐上主位,他同样放荡无礼。
「本王希望能请秋公子至敝府作客。」
「哦,为何?」
「实不相瞒,本王初遇秋公子之时,便已一见如故,实想邀请秋公子至敝府长谈,本王想,司徒庄主应该没有反对的立场吧?」
「我不反对,但有人反对。」
「哦?」他眯起了一双眼,看向司徒囹。
「实不相瞒,正是秋绝夜反对。」他笑著,有些开心。「王爷,我不好苦苦相逼啊!」
「相逼?」赵澄攸笑了,有些诡异的笑了。
司徒囹没有回话,只是看著他的笑靥,有些防备。
「那好,本王也不好叫司徒庄主难做人。」放下茶杯,赵澄攸转身离去。「但请司徒庄主转告秋公子一句,将来无论有任何要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必定转达。」
司徒囹没有送他,只是转身走入後厅。
赵澄攸真对秋绝夜动了心?
不以本王自称,只说我......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很开心,因为,秋绝夜又多了一项用途,但现在,他却只觉忧心。
赵澄攸不一定会使出什麽花招,不可不防!
可恶,又多一事需要烦心!
他难道就不能和秋绝夜好好相守吗?
心念一转,他却又笑了起来,不,这或许是好事一件也不一定。
赵澄攸也算拥有实权,也许......
「绝夜?」
他还没走到厅门口,就见秋绝夜同聿清、聿随站在门外,他连忙走了过去。
「怎麽了,为什麽站在门外?」
「公子说一定要等到庄主来......」
摆了摆手让他们两人退下,司徒囹将秋绝夜拥入怀中,有些心疼。「我不是说没事吗?」
「可我怕......」
「我真的没有生气,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我不能没有你的,囹......相信我。」
「我知道,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好不好?」轻轻吻上他的脸颊,司徒囹问著。
「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
笑著,他任司徒囹用袖擦去他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羞不羞?」
「才没你羞呢!」
「好好好,我羞我羞,我们快进去吃饭吧,到时淇灵若饿昏了,都是你的错,看任风怎麽骂你!」
「任风才不会骂我,他只会骂你!」
「你也知道,那还不快进去吃饭,存心要我让任风骂啊?」
秋绝夜破涕为笑,司徒囹牵著他的手走入厅中,莫淇灵早已久候多时。
「好慢!」
「对不起,淇灵,我们来迟了!」
「我说过你可以先吃啊。」
两人同时回答,却说出不一样的内容。
秋绝夜连忙拉了拉司徒囹的衣袖。「一个人吃饭多寂寞!」
「就是啊,还是绝夜体贴!你啊,笨。」
秋绝夜笑了开来,敢骂司徒囹笨的人,可能不常见哦!
司徒囹拍了拍秋绝夜的头,好笑又好气。「笑?你害我被骂,还笑得这样开心!」
总有方法解决的,也许,是他多心了也不一定......
也许,他们一生也用不上那个赵澄攸!
二十一
拾起了一片落花,司徒囹将它放入秋绝夜手掌中。
「花都谢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别伤春悲秋了,小傻瓜,春天还会再来的!」抱著他,司徒囹揉了揉他的发旋。
但明年来的春天,就不再是他所认识的这个春天了......
秋绝夜没有再多说,只是问:「囹,庄里有梅树吗?」
「嗯,有啊,怎麽了?」
「我对花草的记忆只剩下满园的竹,和盛开的梅林。」
笑了笑,他将他抱的更紧。「好,我知道了,等到冬天来时,我再带你去赏梅!」
「嗯。」
倚著司徒囹的怀抱,他笑了一笑。
其实,他有一点害怕,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
「绝夜,你想看见吗?」突然地,他抛了一个问题。
他楞了一下。「我不能看见的。」爹也曾为他请遍天下名医,没用的,他知道。
「我不管那些,我只想知道,你想不想看见?」
「为什麽这样问?」一般人都会以为他想看见的。
「因为,看的见这世间,并不一定是好的......」他太纯洁,他怕,怕这污秽的人间玷污了他心中的圣洁。
秋绝夜淡淡地笑了一笑。「这句话,我曾听一个人说过。」
那是爹请来的一位名医,他说,用心感受也许比看见更幸福,也或许,更不幸!
「但是,我还是想你看见,我想你的心里,也映满了我的身影!」
秋绝夜转过了身,额头抵著他的胸口。「我的心里,一直都映满了你啊......」
「我知道!」他说著,心中满是幸福洋溢。
「不过,我还是想看见你!」纤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秋绝夜抬起了头,不能视物的眸里,有著他最爱的人的身影,只是,他一直看不清。「我想看见你,囹!」
「嗯。」他笑得那样宠溺,彷佛那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我会要任风想想办法。」
秋绝夜静静的点点头,笑著偎在他的怀中。
纷飞的黄叶轻轻地落下,司徒囹接住了黄叶,彷佛有什麽回忆划过心头!
他曾经这样拥著一个人吗......不、不可能!
「怎麽了吗?」敏感的察觉到他的纷扰的心绪,秋绝夜轻问。
「绝夜,我们今晚到城里走走好吗?听说今晚有夜市,很热闹的,你没去过对不对?」
「嗯!」闻言,他开心的点点头。
「那就这麽说定啦。」他就是喜欢看见他的笑容,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要带淇灵去哦!」他没忘了提醒他。
「该要任风早点回来的......我想和你独处!」每次带著莫淇灵,秋绝夜总只是顾著他,都忘了旁边还有他在!
「别耍性子,又不是孩子了!」他笑得灿烂,一头长发随风扬起,司徒囹看的有些痴了。
他轻轻勾起秋绝夜的脸庞,但就在这时,他微蹙起眉。「什麽事?」
一旁的下人脸色发青的走了过来,附在他耳旁说了些话,司徒囹听完便不耐的甩了甩手要他退下。
任风不在还真是麻烦!
「有事要忙吗?」
「嗯,你想回清云居还是继续待在这呢?」
「我还想吹吹风。」
带著他抚上了花园里的竹栏杆,司徒囹一再地叮咛。「记著,若想走走一定要顺著这竹栏杆,知道吗?」
「知道啦,你好罗唆!」他笑著,摇摇手就要赶他走。
「我担心你啊!」
「快去忙吧!」
笑著,司徒囹拍了拍他的头,便转身离去。
秋绝夜静静地听著他的脚步声远离,他知道,司徒囹在他身边不会故意放轻脚步,他心细地踏出每一步的声音,以免吓著了他,或者,让他知道他已离去。
风吹了起来,他拢了拢身上过大的衣服。
顺著竹栏杆,他走了几步。
「你不冷吗?」
他站住了脚步。
「是谁?」
「突然听见我的声音,你不怕?」
「你没有杀气,我不认为你会伤害我。但还是请你报上你的姓名,好吗?」
「我是赵澄攸。」
赵澄攸?
「或者,说我是七王爷,你会更容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