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不可以这样说陛下的,这实在太失礼了……”
再叹一口气,敖广迈开脚步,决定在玄墨被虾总管气得吐血前去平息事端。刚走了一步,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箭一般冲进了房间,一头扎入了玄墨的怀里。
“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忆儿好想你!”
龙玄墨被小孩儿撞得一个趔趄,反射性地搂住他后退两步,才站稳了脚。伸长手臂,将怀里的小孩推开一些,定睛一看,是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儿,梳着可爱的包包头,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小朋友……”
“爹爹,你不记得忆儿了吗?”
不等龙玄墨说完,小男孩儿就又带着哭腔扑回他怀里,死死搂住龙玄墨的腰。
面对一个陌生的小孩抱着你叫“爹爹”,你该怎么做?
龙玄墨在龙氏集团里能呼风唤雨,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却没有对付孩子的经验,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
敖广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心里偷笑。不愧是长忆,最懂得抓住他爹爹心软的弱点,一下就能命中要害。
看看差不多该自己出场了,敖广忍住笑,撤了结界走入房内。
“长忆,你爹爹不记得你了,不要吓到他。”
“父王……”
长忆立刻配合着呜咽起来,可怜的模样让龙玄墨忍不住将他搂住轻声安慰。
“长忆是我们的孩子,我用龙珠让前世的你怀孕产下的。龙家就是他创下的,这你应该知道。”
敖广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玄墨的反应。
龙玄墨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镇定,潜意识里,他已经开始相信了。
“爹爹,忆儿好想你哦!现在好了,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忆儿好开心!”
长忆趁着龙玄墨沉思的功夫,一手拉起他的手,另一手将敖广拉过来,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用自己的小手夹住。待龙玄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起来,怎么挣也挣不开了……
——待续——
第九卷 拯救龚邪
引子
“护士,里面……”
“难产,你们也看到了。你们是产妇的家人,先做好思想准备吧,拿个主意,关键时刻是要大人还是要孩子。不过,我说句实话,这孩子在肚子里憋这么久了,生出来恐怕也危险。”
说完,两个护士顾不得理他们,径自推开产室隔音效果良好的厚重大门,里面立刻传出了撕心裂肺地哀嚎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也让等在外面的三个人脸色都一变,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说话。
外面的夜空也仿佛感染了着沉重的气氛,从天边传来压抑的轰鸣声。从医院走廊的窗户可以看到,黑漆漆的夜空中布满了厚重的乌云,隐约可见遥远的地方,有闪电的痕迹,一闪一闪的,就象这医院的老灯泡。
……
产床上的产妇挣扎着,惨叫着,脸上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忽然,她的身体猛地一弹,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医生看了看她的下身,神情越来越紧张起来。
他们已经在这里耗了一天的时间了,早产再加上难产,估计这肚子里的胎儿是没什么希望了,他们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胎儿要出来了!快!”
听大夫一说,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动作起来。
“快来帮忙!按住她的上身!”
“血压,血压!”
“氧气!”
“加油!使劲儿!再加把劲儿!看到头了!”
产妇茫然地按照医生的指示用力推挤,所有的感觉似乎都从她周围离开了,唯有眼前的一片白和医生的声音在耳边。
“出来了,出来了!”
忽然,医生的声音里透出放松和兴奋,她只感觉全身一下子放松了,眼前的白逐渐消失,模糊的视线里,几个护士正给她处理伤口,另外有几个医生护士正围着她的孩子在小声说着什么。
我的孩子……
产房的另一边,护士和医生脸色难看地注视着手里的婴儿,婴儿的身体已经简单擦拭过了,去掉血污包裹的瘦弱身体呈现铁青色。
死婴……
就在这时,产房内的灯忽然全部熄灭了,大家陷入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外面积蓄已久的雷电也一并爆发出来,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正砸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上,五六人都抱不住的粗壮树干被纵向劈成两半。强大的火光以及造成的冲力甚至震碎了医院走廊的玻璃。
产房里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居然从外面撞开了产房的大门,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得一愣。
抱着死婴的那个护士只觉得手里的胎儿一震,再低头,就看到那胎儿的周身居然在黑暗中发出了荧荧的光。
吃惊之下正要开口叫人,却惊异地发现所有人都象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别怕,我不会杀你的。等一下,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个鬼魅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护士想扭头,却发现原来自己也动不了,只能努力斜过眼去看,只见一团黑雾在那里伸展收缩着。
黑雾绕到她身前,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上半身化为一个妖艳的女子,下半身却还是一团黑雾。护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却偏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妖将手放在婴儿的胸口上,一阵红光闪过,怀里的婴儿被烫到一般挣扎了一下。
女妖爱怜地抚弄了一下那婴儿瘦弱的面孔,一脸的柔情。再抬起头时,却是满眼的血光,那护士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凉风吹过,似乎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铃铛声,随即无影灯再次大放光明。
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产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哇——哇——哇——”
一直抱在护士手里的婴儿忽然发出哭声,在一片安静的产房里显得格外突兀。护士低头看看手里的婴儿,忽然觉得一股莫名的寒意窜过。
“真是惊险,原本孩子都没有气息了,我们还以为没有希望了呢。不过幸好……”
大夫有些兴奋地跟同样兴奋的孩子的父亲和爷爷奶奶们说着。
“辛苦您了!谢谢,太感谢了!”
“不过孩子毕竟是早产,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暂时要住在保温箱里比较好。”
“那是,那是,我们这就去办手续。”
产房内,两个护士一边给婴儿清洗,一边交头接耳:
“刚才你感觉到没有?好像有阵风。”
“你也感觉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我当时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也是啊,我还听到一阵铃铛声呢!”
“这个我没注意,当时就顾着怕了,我从小就最怕黑了。”
“我听老人说,今天是鬼节!好邪门哦……”
“哎呀,快别说了,吓死人了!”
……
1
龚邪奋力从棉被和枕头的包围中挣扎出头来,按掉了打扰他睡眠的闹钟,又缩回被子里打算接着睡。
“懒虫,还不快起来!”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娇喝,紧接着盖在身上的棉被就飞了起来,带起一阵凉风。龚邪打了个冷战,被迫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前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少女,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活力,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瞪着自己。
这是谁啊?
龚邪瞬间脑子一片模糊。机械地打量一下四周,一间充满暖色的房间,淡黄的墙纸,米色的窗帘,橙色的床单,就连房内的家具都是暖色系的,处处透出居家的温馨。
这是哪儿?这里不是……
思维在这里再次中断了一下,龚邪觉得有些不舒服,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女孩儿,他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自己应该在哪里呢?
“发什么呆啊?赶快去梳洗,全家都在等你吃饭呢!动作快点,我先下去了!”
那少女实在是泼辣,见龚邪坐在床上发愣,索性亲自动起手来,待龚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剥掉了身上的睡衣,只穿一条贴身小裤被推进了浴室里。
茫然地看向镜中的自己,蓬乱的头发,惺松的睡眼,略显苍白的脸,不怎么强壮的身材,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为什么就是觉得怪怪的?
哪有这样的女生啊?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居然动手脱男生的衣服。
摇摇头,龚邪开始打理自己。
再次站在镜子前,已经是一个神采熠熠的英俊少年了。打开衣柜,龚邪忍不住又皱眉,柜子里的衣服,各种款式都有,质地精良,色彩明朗活泼,标准的青春少男装备,可龚邪就是觉得刺眼,真不喜欢这么艳的颜色。
好不容易挑出一件米色的休闲衫配着翻旧处理的牛仔裤穿上,龚邪勉强接受镜子里的自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穿过陌生的走廊,走下陌生的楼梯,来到陌生的大厅,就看到刚才见过的那个泼辣女孩儿正在摆放着碗筷,桌子上已经布置了几道菜。
桌旁还坐着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坐在首座的老人低声说着什么,老人的右手边坐着一个老妇人。这时,一个穿着家居服,带着围裙的中年女人端着一摞碗轻盈地走了过来,将锅摆在桌上,扭头看到站在楼梯上的龚邪,于是露出慈爱的笑脸。
“小邪,你起来了,快过来吃饭。”
看报纸的中年男人这时也收起了手上的报纸,微笑地看着他。
龚邪觉得自己好像坐在观众席上看表演的观众,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但是身体却自动地行动起来,走下楼梯,然后,他听到自己说:
“爸,妈,爷爷,奶奶,早安。”
很陌生的称呼,但对于人,他并没有看到之前那个少女时的陌生感,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的是他的双亲,龚伯颜和刘兰,以及他的爷爷奶奶。
“还早呢?都吃午饭了。”
少女婷婷朝龚邪做了个鬼脸,惹来大家一阵笑。
“你哥哥刚考完试,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倒是你啊,怎么不学学你哥的用功呢?整天就知道玩。”
奶奶笑呵呵地替龚邪说话,顺带教育婷婷。
“奶奶你偏心啊!有个优等生的哥哥还真是压力大啊。”
婷婷夸张地叹口气,又引来一阵笑。刘兰笑着把她拉进厨房帮忙盛饭,龚伯颜见龚邪还站在楼梯口发愣,又招呼了一声:
“还没睡醒吗?过来坐。”
龚邪看到奶奶朝他招手,于是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整个吃饭的过程对龚邪来说都古怪得令他窒息,亲切的父母,和蔼的爷爷奶奶,俏皮可爱的妹妹,大家说说笑笑,相互夹菜盛汤,标准的天伦家庭,龚邪却觉得食不下咽,总觉得这个场合很别扭,好像以前自己从来不是这样吃饭的。
“小邪,怎么了?胃口不好吗?还是菜不合口味?”
忽然的一句话让龚邪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一抬头,就刘兰有些担心样子。
“不会不合口味吧?这些菜可都是哥哥爱吃的。”
婷婷吃得不亦乐乎,口齿不清地说,她不雅的吃相立刻得到了几个白眼。
“这孩子,肯定是前阵子熬夜复习累着了。来,喝碗汤吧。”
奶奶心疼地给龚邪盛了一碗汤。龚伯颜抬起头,温和地对龚邪说:
“凡事尽力就好,我们并不要求你每次都拿第一名,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爷爷点点头:
“龚邪的成绩向来不用我们操心,既然已经放假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吧。你有什么安排没有?”
“还用说吗?哥当然是要跟雅琳姐约会去了。”
没等龚邪开口,婷婷就抢先说,边说边朝他挤眉弄眼地。
爷爷听了点点头:
“也好,前阵子你忙着考试,冷落了雅琳不少,放假了是应该好好补偿人家一下了。雅琳是个好女孩儿,你要珍惜。”
“你这个老头子,小邪和雅琳是青梅竹马,从小到现在就没红过脸。再说,雅琳又懂事又识大体,哪会儿因为龚邪学习而生气。”
奶奶白了爷爷一眼,转头又笑眯眯地对龚邪说。
“不过啊,雅琳这孩子确实不错,人品、相貌、家世,配咱们小邪都是刚刚好,虽说已经订过婚了,你也得抓牢哦。”
订婚?!
感觉越来越诡异了!
龚邪几乎是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餐,就借口休息又躲回那个陌生的房间去了。
关上房门,龚邪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书柜里的书上有他的笔记;床头柜里还有他从小到大的影集;书桌上放着几张全家福,里面有各个年龄的他;钱包里有他的身份证、学生证还有图书馆的借书证,还有一张他和一个文静甜美的女孩儿亲密的合照;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是他的尺寸……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生活在这里,确确实实的,可是他却充满了不安和迷茫?分辨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龚邪倒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疲惫感瞬间涌上来,几乎就在一瞬间,再次堕入虚空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又会是什么呢……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划过额头、鼻子、眼、唇……轻柔的、润滑的触感,带着淡淡的香味,很舒服。
谁?
龚邪慢慢睁开眼,之前钱包里的合照上的女孩儿正微笑地注视着自己,一只手还放在他的脸旁边。
是雅琳,龚邪心里肯定。她今天不同于照片上的校服装扮,一身淡紫色的洋装,高贵而优雅,更衬托出她细白的肌肤。领口露出一截白金的链子,链子上的吊坠若隐若现地闪着光,很吸引人。
丝毫没有犹豫,龚邪伸出手,轻轻将那链子勾起,吊坠露了出来,是一枚戒指,镶嵌着一颗小小的但造型别致的钻石。雅琳也不说话,继续微笑着,只是将身体轻轻向前倾斜了一些,方便龚邪将戒指拿在手里把玩。
订婚戒指……
这个认知闪过龚邪的头脑,再将目光调转回雅琳的脸上,优雅淡定的面孔染上了一些淡淡的胭脂色。清亮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羞涩让龚邪的心颤了一下,不需要大脑发出指令,身体就自发行动起来,手指轻轻用力,眼前妙曼的身子就更加朝自己倾斜过来,菱角型的绯色的唇越来越近,看起来很甜的样子……
这就是他未来的伴侣了,温柔、体贴、美丽,大家都喜欢她。是的,大家,一个和谐美满的家族,也很不错。也许,就这样度过一生,也不错……
“雅琳姐,啊!我什么也没看见!”
……除了这个妹妹!谁来教教这位小姐什么叫“敲门”?
淡紫色的身影象蝴蝶一样飘然离去,心虚的龚小婷也紧跟着溜之大吉,只留下躺在床上的龚邪捂住脸发出无奈的呻吟。
整理好自己,龚邪慢吞吞地走下楼去。只见楼下的大厅里,全家人都聚在那儿了,妈妈正在倒茶,红褐色的茶水从雅致的白瓷壶嘴里流淌出来;雅琳正慢条斯理地将一个精致的蛋糕切分开,再小心地摆放到小碟子里,在蛋糕的旁边,另外还有几个盘子,里面都盛放了精致的小点心;龚小婷象只见了肉骨头的小狗一样馋涎欲滴地围着桌子打转,想找机会偷吃,却总在关键时刻被爸爸拦截;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全家人一起喝着红茶品尝精美小点心,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如果你喜欢甜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