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合之是不是只要有爱——八月和其他

这个下午，独自照看"恋曲"的我遇到了一个令我无比讨厌的男人，也遇到了一个后来让我辗转反侧的、鬼迷心窍的男人，罗弈。
（四）
罗弈没有食言。他真的非常频繁地来"恋曲"喝咖啡，还带来不少朋友，一来二去跟向磊也很快的熟络起来。有时候向磊会故意调侃我，"阿佑，看不出你还真有办法，我一天不在你就招来了一头肥羊，很明显这棵梧桐树是有了你才引来金凤凰的，看看，生意比以前好多了。""什么招来什么肥羊？听起来像拉客似的，我说你的想法别那么污秽，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我仔细看过他，身材一流的。阿佑，你确实不简单，就看个店都能碰上大帅哥。"我是gay的事实在我和向磊之间已经是心照不宣，向磊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疑义，对我一如从前。"你觉得他帅那你就上啊。""搞什么，我真上了的话你还不把我宰了？"向磊笑得很奸诈。我转过身不再理他，自顾自看着窗外，快要国庆节了，罗弈最近都特别忙，不知道今天他会来吗？
"叮铃铃--"门上的铃铛适时响起，罗弈穿了件非常青春的衬衫，白色底浅绿色条纹，下配一条本色的牛仔裤，脚上是年轻人钟爱的帆布板鞋。"穿得这么休闲，公司开除你了吗？"我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愉悦，冲他眨眨眼。"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目前在上海分公司应该还没有半个人能开除我。"罗弈微笑着走向我，我把手中喝了几口的绿茶递给他，他毫不犹豫一饮而尽。据向磊后来的描述，那时的我完全是一副在心上人面前憨态毕露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我有多么盼着他来，见到人后眼睛都在闪闪发光--根本没有半点忧郁和孤僻的影子。天哪，这真的是我，那个人家口中冷漠得把周围人当空气的我吗？
"阿佑，今天周末，晚上去high一下吧。"罗弈兴致勃勃地看着我，眼里那不加隐藏的炽热让我心怦怦直跳，就要来了吗？真的要来了吗？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向磊则在吧台里看笑话般地唱着歪歌，"今晚不回家......"罗弈大笑着对他说，"放心，我不会把你兄弟拐跑的。""你还是担心自己别被他生吞下肚的好！"向磊毫不客气地调侃他，再一次看看我，"去玩儿吧，高兴点。"
蜉蝣。老牌的gay pub。
从未踏足过这类场所的我有点紧张，罗弈扶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语，没事的。这是一个迷乱的，欲望纵横的，全然陌生的地方。震耳欲聋的舞曲让现场温度急速飙升，我和他被一哄而上的人群挤散，有几个人过来围住了我，杯盏交错，眼波流转，恍惚间我觉得自己身处在美丽而危险的断垣峭壁边，一边是风光如画，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罗弈像一头夜行捕猎的动物，姿态优美地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激情的旋律和来回扫荡的射灯都让人强烈地感到不真实。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精致阴柔的男人开始在他身边扭动身体，甚至一个染着醒目白发的家伙已经含住了他的耳垂，他微微地战栗了一下，幅度夸张的身体摩擦引来周围人们的大声叫好。看着这一切我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逆行直冲脑门，我口干舌燥，我想大声喊叫，终于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将他从人堆里拽了出来，紧搂着他的腰，阳刚的身体让我一阵阵眩晕，我在他耳边低声说，要发浪你不应该找他们。罗弈心满意足的，千娇百媚的看着我笑了，能看见你这副样子真有趣。有趣吗，你应该尝尝更有趣的。火热霸道的吻随之罩下，将他迷人的丰满的唇吞了进去，他缓缓开启唇瓣，我手臂收紧，更加深入地强占他的舌，挥之不去的妒火熊熊燃烧着，马上就转化为热辣辣的欲念。出了pub门，我们饥渴地一路深吻，他的手狂乱地在我身上用力摸索，我回以加倍的热情，一波高过又一波的强电流让我下身憋胀得疼痛难忍。坐在他的车里，他胸前的纽扣已经被我全部扯开，我再也无法控制地咬住那暗红的乳尖，罗弈身子后仰轻轻地呻吟着，别急，宝贝儿，一切才刚开始。他语不成句，我也呼吸急促，两人的欲望都坚挺得无以复加，浑身快要炸开了......
终于，我们在一张床单洁白的大床上成功地扒光了彼此。罗弈媚眼如丝的脸庞，光滑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双腿，圆润的窄臀，还有那斗志昂扬的硬挺......这一切都让我如遭雷击，心跳加速。我并不是个三贞九烈的矜持角色，平时G片G漫我没少看过半部，国外的一些gay

web也经常浏览，我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用任何人教的，我伏下身含住那茂盛的小森林深处那可爱至极的硕大分身，这真是造物主的杰作啊，我如痴如醉地吸吮舔咬，配合着右手有力地套弄，罗弈紧闭着双眼一声声淫荡地呻吟，那声音刺激得我更加忙不迭地手口并用。许久，感觉到他的臀部一阵收紧，我抬起头，扑面而来的精液霎时间向我袭来。出来了，舒服吗？罗弈气喘吁吁地点头。看着他满脸的绯红，我激情高涨，我热血沸腾，将他翻过身来，那颜色稍深的幽谷间有不少细密的体毛，我不能控制的，近乎疯狂的反复碰撞着那里，蓦的，那被紧紧包裹的美妙触感让我浑身畅快得快要死去，我一刻不停地冲锋陷阵，伴着他越来越狂放的嘶吼，终于，在震天的鸣金擂鼓声中呐喊着一泄如注......罗弈悄悄地躺在我身边温柔地抚摸我，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这个完美性感的小野兽。我伸出右臂把他圈在怀中，他有一下没一下轻舔着我的乳头，第一次吗。我无力地眨眨眼，好累。没关系，他吻我的嘴一下，以后你会越来越喜欢的。终于，我沉沉睡去。
朦胧间，我看见阿佐充满哀伤地望着我，佑，佑。我突地就醒了，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罗弈，他的睡脸真的很像阿佐，密密的长睫毛美丽的垂下，好看的鼻子，还有弧度上扬的丰润双唇......我和阿佐都长着一副薄唇，这也许是我们身上最相似的部分。罗弈也醒了，开始用力地吻我，他的嘴唇略厚且唇形优美，那丰实柔软的口感让我有种目眩神迷般的幸福，我加深着自己的吻，越来越投入，弄得他气儿都喘不过来，终于，我们在彼此身体上一次又一次需索无度，贪得无厌......
我反复睡去又反复醒来，懵懂不知却又无比清醒，不，他不是阿佐，不是。眼泪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欲望已经被满足得无以复加，但心中却空落落的。阿佐，阿佐，你在做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在哪里？

（五）
我和罗弈的关系，完全改变了。
这种甜得腻人的亲密让从来都独来独往的我有点不太适应，显然我还没准备好在自己的生活中突然容纳另一个人的存在。向磊曾说过，两个人上过床之后关系就会完全变质，不是如胶似漆，就是渐行渐远。现在看来我们俩是介于两者之间，一方面他对我的关心和体贴的确让我有种沐浴在爱河里的虚荣，另一方面自觉有愧于阿佐的我又对他若即若离，说到底，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我不否认自己心态扭曲，却又不知怎么去改变。罗弈说，好多时候我明明感觉你在身边却又摸不到你，归根结底，你最爱的是你自己。也许他说的对，我真的很自私。我迷恋着罗弈阳刚有力的纯男性的身体，又记挂着爱了快10年的阿佐，每次缠绵过后总是闷闷不乐。罗弈被我弄得很辛苦，经常说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小野兽啊，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大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各门功课平均分都在90以上，两项设计还列入了服装艺术学院优秀示范作品之列，拿到了响当当的人民币2000块的一等奖学金。罗弈已经回北京过冬并向总部汇报工作去了。我一个人漫步在寒冷萧索的街头，思索着是回家还是不回？老爸过年期间要孝敬那些省里的头面人物去欧洲旅游，肯定不在家，其实平时他也根本都是不着家的，自从奶奶去世后家几乎已经没有家的样子了，冷冷清清的。如果阿佐再像去年一样对我避而不见，那回家还有什么意义？
坐在向磊店里我问他，"过年你打算怎么办？继续营业吗？"向磊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好，"不，我要去找人。""找谁？去哪儿？""去西藏，找我的爱人。""你疯了吧，这种季节去西藏你还想不想活了？""我是疯了，从遇到她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疯了。"我受不了地搓搓胳膊，"你说话是越来越肉麻了。希望你没冻死再提找人的事吧！"向磊蓦地看着我，"阿佑，寒假你会回家吗？"我心烦意乱地低下头，"还没想好，家里没人，回去也是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向磊冲我挤挤眼，"我很明白你现在的感觉。""你说，我有什么感觉了？""脑子里乱啊，到底要不要去找他？看看那小眼神，失魂落魄的。"我放下杯子，"我怎么就失魂落魄了？""就是这个表情，和我那会儿一模一样！当年她走了以后，我就这样看着天空掉眼泪，连一片枯叶飘落，我都可以哭半天。""拜托，你那是被人甩了，我可是好好的，咱俩没有半点可比性。"我轻嘘一声，继续喝茶。"可你的样子跟被人甩了差不多。老实说，一个人被留在这儿不好受吧？想他的话就去找好了，北京又不像拉萨那么远。"向磊一边擦桌子一边说，"路费不够我借你。"沉默片刻，我站起来，"谢了，我才领了奖学金。如你所愿，这就去买机票。"向磊乐呵呵地，"就知道你小子坐不住。"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一直在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究竟我想要找想要见的是罗弈，还是阿佐？没有答案。当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的那一刻，我的心情莫名奇妙激动起来，××，我来了。那个主语没有填上，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内心的选择。坐在机场大巴上，迟迟做不了决定的我只能用抛硬币来听天由命了。掷出。落下。接住。正面朝上。下了巴士，我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海淀区，北京理工大学。"
（六）
走在北理工的校园里，我刻意地深深呼吸，这是阿佐学习生活的地方，空气中是不是也有着阿佐的气息？
这一年来，强烈的思念让我晚上经常做梦，梦里总能见到阿佐那双无以伦比的美丽大眼睛里布满了忧伤，他一直都是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人，怎会有如此孤独失落的表情？阿佐，你是在怪我吗？分开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让我更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早就问过他的考试时间比我晚，此刻一定在学校里不会去别的地方。我一路疾行，总算来到了男生公寓区门口，抬腕看表，晚上八点半，我惊觉自己还滴米未进，肚子空空的我被马上就能见到他的喜悦注满了力量，等一下先吓他一大跳，再让他陪我去吃饭......我顺利地走上C栋6楼，阿佐的房间号是612，我加快步伐终于找到了他的宿舍，可是，门是紧锁的，房里也没有亮灯。敲门，没有回应，再大力地拍门，还是纹丝不动。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背上的背包也顿时沉重了许多。过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我却听到房里传出异响，很轻微的，努力压抑的，那是我熟悉不过的，情欲的声音。呵呵，看来这里面有人在进行肉搏呢，果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快考试了还这么不能忍耐？无意窥听别人隐私的我笑着摇摇头走到楼梯口，就在此时，那间宿舍门居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我无意识地瞄了一眼，出来了两个人，居然都是男生，乖乖，太厉害了！我定睛一看，他们在小声说着什么，左边个头较高的那个是--
登时，我像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那正是我魂牵梦萦了近10年的，阿佐。
很久很久，我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间，湿热的感觉充满了我的眼眶。我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一直一直地往前跑，没有方向。心碎了一地，天哪，为什么会这样啊？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校园里人不多，备考期间大多在自修室或教室里，偶尔碰到我的人都会很奇怪，在他们眼里也许看到了一个疯子。我漫无目的地跑一会儿走一会儿，不知身在何处。北京的冬天，寒风刺骨的冰凉，我的心却比风还要冷，脸上的泪不知何时凝固了，痛得我睁不开眼。浑身再没有一分力气的我软软地蹲了下去，摸出手机拨下号码，"罗弈吗？我在北京。我迷路了。来接我吧。"
当我清醒时，已经是深夜了。睁开眼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日光灯，眼前全是一片冰冷的白。左手打着点滴，吊瓶架上的玻璃容器里液体正在缓缓滴落，注入到我血管纹路清晰分明的静脉中。罗弈握着我的右手，关切地看着我，"阿佑，什么时候来的？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都快急死了，真不知道能去哪儿找你，毕竟北京这么大！出了门我一直走，没想到离我不远，对了，你怎么跑理工大那边去了？我老爸是理工大的计算机系主任，今天我正好回家看爹妈，不幸中的万幸！"闻言，我百感交集地闭上眼，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重合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第一个爱上的人是个男人，还是我的哥哥，为此我怨憎了自己好些年；第一个跟我上床的男人竟然跟哥哥有这么多相似之处，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在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想见到哥哥时，居然发现他是......这一切都太不真实，太过虚幻了。疲惫的心灵真的再也无法承受这样强烈的刺激，就让我继续沉睡下去吧。
清晨5点多，罗弈开车带着我缓缓行驶在北京的街头。"阿佑，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带你去吃老北京最典型的早餐，豆汁儿焦圈儿咸菜丝，你肯定会喜欢的。""我不饿。"我低着头把脸埋在竖起的大衣领子里，静静地看着窗外，强烈的梦境般的感觉包围着我，我这是在哪里？在做什么？"好歹都得吃饭。你来了我真没想到，好多计划都乱了，现在先回我家，吃点儿早饭再说别的，今天不去公司了。"罗弈换档加速，"要是你不嫌弃就吃我做的吧，好久没下厨了。"
罗弈的公寓面积不大但是很整洁，看得出他是个生活非常规律的人，这跟我很像，有点程度轻微的洁癖。他围上围裙对我摆摆手，"再睡会儿吧，做好了我叫你。"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很心酸，这个男人正在心甘情愿地为我洗手做羹汤，他比我帅比我成熟比我有魅力得多，事业有成且持续上升，在公司里说一不二，在我面前却半点架子也没有，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处处迁就我，包容我，在这方面甚至阿佐都比不上。也许他真的是个情场老手吧，跟他在一起时很开心，每次都做得很爽，一起出去玩儿也有很多节目，绝对不会冷场。他对细节尤其注意，知道我喜欢吃甜食，在圣诞节那天特别快递了满满一小箱比利时手工巧克力给我，引得向磊高呼太浪漫了，虽然我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我想，我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他，从第一次在"恋曲"遇见他，我就喜欢上他了。想到这里，我悄悄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他身体微微抖了一下，"饿坏了吧，马上打个鸡蛋稍煮一下热汤面就能出锅了。""我很想你......"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却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宝贝儿受委屈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他的衣服上多了几块大大的水渍。
这天，我们在罗弈家里疯狂做爱，厨房，客厅，沙发，地板，最终转战到床上，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直到两个人都累得再没有半分力气......
（七）
清早，好不容易哄着罗弈听话去上班，我站在窗边，下雪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去找阿佐当面问清楚，我不能像个白痴一样跑到北京来却不敢见他，这不是我的作风。无论如何，我要听他亲口告诉我那天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不是gay，他们俩在里面干什么，如果他是gay，为什么选的是别人而不是我？！我很清楚，无论他回答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我们俩兄弟的感情也将从此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