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居然一盏灯都没点,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凭着记忆他才一步步摸索了进去,有一扇宫窗没关好,敞开了一道缝隙,从那里漏进来一些微弱的光线。
床前的帷帐一层层的落下,他想赵吟现在大概正霸占着他的床睡得香甜呢,也就只有他到了现在还会想着来看他一眼。
站在绡纱帐子前,他并没有抬手去掀,傻傻的立了一会,他便转身欲走,正是在这突然之间,他惊觉身旁多出来一个人,那人口中呼出的热气几乎都能喷到脸上。
他并没有吓到惊叫,因为就在同时,他听到了黑暗中那人低低浅浅的笑声,那人不是别人,是此时应该正躺在床上作梦的赵吟。
“小颜,你特意来看我的?”赵吟伸手,将金枬颜抱在怀里,感觉到他浑身僵硬。
而他依旧冷淡,口气毫无温度,“我来看看宁王殿下到底有没有被烧死。”
“我没死,你失望吗?”他笑笑,并没有生气,鼻尖贴着他的脸颊缓缓的摩挲。
他并没有推拒他的靠近,甚至连一丝厌恶也没有,依旧只是冷漠到让人心寒的口气,“有点。”
“小颜,你今天很不一样,发生什么了吗?”赵吟扳过他的脸孔,柔声问道。
两人在黑暗中注视着彼此,星亮的瞳眸都想看到对方的内心深处,可惜一人眼中是纯粹的关切,而另一个人的眼中则是一片虚无,谁也看不透谁。
“能有什么事?还是你希望有什么事?”金枬颜缓缓开口,气息纹丝不乱,任谁都想不到他方才痛彻心扉。
他总是独自浅尝悲苦,将所有责任乃至错误一肩担负,为了金国不至于起内乱,他甚至连王位也可以放弃,该争的不该争的他似乎统统不要了,这样一个人,赵吟从小到大也没碰到过,以前他还觉得赵箴和金枬颜有几分相像,可现在完全不是了,赵箴为了自己的王位还会铲除异己,不管是朝臣还是自己的兄弟,他还能狠下杀手。而金枬颜……他也有想要去守护的东西,而他所作的却是委屈自己,只是为了能固守大局。
赵吟莫名的为他感到心疼,从来无人撼动的心弦在自己也始料不及的情况下被他故作坚强的眼神给勒断。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适合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赵祈厮杀?即便他能守得了金国一日也守不了一辈子。这个结局赵吟早就料到,金国迟早是赵祈的囊中物。
“小颜。”赵吟口中叹出他的名字,双手扶着他的腰身,突然吻上了他的唇。
并没有掠夺,也没有强行的闯入,只是贴着他冰凉的唇,一丝一丝的用舌尖舔舐。
金枬颜没有反抗,静静的任由他肆虐。
这次换赵吟奇怪了,他离开了他的唇,疑惑:“你没拒绝我?”被打击惯了的人,面对此时的顺服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的声音暗哑,气息略喘,透着一股子撩拨人的性感,“我为什么要拒绝?”
赵吟错愕,不确定的又问了遍,“我随便怎么样你都不会拒绝?”
他目光瞥向一旁黑暗的角落,淡淡的说道:“随你。”
赵吟大喜,扳过他的头狠狠的吻住,再不满足于挑逗似的吮吻,一手勾住他腰间玉带狠狠一扯,佩环坠落在地。
27.一晌贪欢
衣衫凌乱的散落了一地,昏暗的床笫间断断续续的传出充满情 欲的吮吻声和男子妖娆噬骨的呻吟。
赵吟的吻留恋在他颈间和性感的锁骨上,一只手却在他紧窄的腰腹间不停游弋,时而搓弄时而揉捏,指下的肌肤极富弹性,这具修长而完美的身体留给人无限的遐思。
“你好像很紧张。”赵吟的舌尖舔上他的耳廓,暧昧的吐息吹入他的耳中。
金枬颜睫毛微微一颤,强装冷漠道:“没有。”
邪恶而灵巧的手指突然向下滑去,隔着轻薄的丝绸长裤,打着圈儿的轻抚着他的大腿根部,他身体轻颤,肌肉一瞬间绷的死紧。
赵吟躺在他旁边,一只手半撑起身体,好以整暇的看着身下那张美到惑人心神的脸庞,看着那张脸慢慢染上诱人的霞色,低声笑道:“还说不紧张,整个人绷得像块木头。”
金枬颜原本紧咬的牙关慢慢松开,额上密密的覆了层薄汗,长发铺在身下,愈加显得他的身体秀色可餐。
“从来没想过吧?”赵吟的手指开始转移阵地,食指隔着绸裤描绘着双腿间的隆起,瘙痒似的抚弄。
金枬颜禁不住浑身战栗,口中漫出微弱的呻吟,染满欲色的褐瞳中闪过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痛楚,“没有,从来没有……想过,唔。”他突然紧紧闭起了双眼,胸膛剧烈的起伏喘息。赵吟的手不知何时 已经滑入了他的裤子内。
那里的温度烫的灼人,稍一碰触便会有反应。赵吟没有笑,在金枬颜闭目的那一刻,他心中油然而起的一种挫败感让他愤怒却也无奈,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赵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企图。
他突然俯身用牙齿轻轻咬啮着他淡粉色的乳 晕,五指紧密的握着他的分 身,从根部慢慢捋动向上,每每要碰触到昂扬的顶端时,他总会恰好收手。
身上的敏感点被赵吟撩拨的麻痒难耐,异常的燥热。极度的欢愉却又不能释放的压抑,让他几近崩溃,一直攥着身下锦毯的双手推上赵吟的肩膀,喝出的声音微弱又嘶哑:“赵吟,你玩够了没!”
赵吟从他胸前抬起头,俊美的脸上恬着自得的笑容,“叫我阿吟,我就帮你。”
金枬颜瞪着他,喉结上下翻动,就是叫不出一个字。
赵吟失望的撇了撇嘴,手下动作突然加快,不停的上下摩擦,指甲更不时地刺入昂然顶端,百般拨弄着胀硬撑满的铃 口,可他总会在关键的时候用手遏住他的根部,不让他达到高 潮。
“不……。”飙升起来的痛楚与快感让金枬颜难以抑制的微昂起下巴,汗水沿着优美的脖颈弧度滴落到身下的发丝内。
“叫我阿吟。”赵吟丝毫不妥协,甜腻湿润的声音诱惑他开口,从背后散下的长发一下下的扫过他赤 裸的胸膛,又是另一种欲孽的折磨。
他的喘息低沉而粗粝,目光只看着床顶,眼中像是散碎了一片的星空,依旧没有开口。
再一次的挫败,赵吟被打击的不轻,手下略松,轻轻的一带一滑,白色的液体喷溅了满手。
“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倔强?你知道吗,你这种任性只会伤害到自己。”赵吟吻着他的唇角,手指从他的双腿间游移到臀 部,指尖来回磨蹭着隐蔽在臀 丘下的尾椎骨。
刚刚才放松下来的人突然又绷起了神经,空气中弥漫着情 欲的苦涩味道。
“该做什么,我自己有分寸……啊。”修长的中指冷不防的插入后 庭菊 穴中,金枬颜身体敏感的抽紧。
“你不喜欢这种欢 爱。”赵吟缓缓律动手指,往更深处侵入。
金枬颜转眸看着他,盈润的眼中漾满水雾,却又透出一股子不服输的坚韧,不知不觉的触到赵吟心中的那片柔软,“你……又不是我,怎……怎知道我不喜欢?”
可惜金枬颜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并不会撒谎。
“喜欢就好。”赵吟扫去眼中霜寒,他不喜欢这种被利用的欢 爱,可他却宁愿选择忤逆自己的心境而来迁就他。两根手指悍然闯入,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浑身瑟瑟发抖,赵吟亲吻他的下巴,软声哄道:“放松身体,不然你会很难过。”
感到了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赵吟的手指开始九 浅一 深的抽 动,湿漉漉的手指和紧紧贴合的内壁来回摩擦,带出轻微却淫靡的声响。
身体越来越火热,在赵吟带给他的欲 望高 潮边缘,心也被灼火化成了灰烬。
赵吟的唇落到他的腹间,那里刺着一朵芙蓉花,极尽妍态的绽放花姿,如同此时他身下的男子,赵吟吻上那朵芙蓉,舌尖细细的描绘着层层复叠的花瓣,同时在他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串珠液。
在舔到花蕊的时候,他突然张口咬了下去,不重不轻的牙力只够在那朵花蕊上留下一排印痕。
“啊……。”他唤出一声压抑喉间的低呼,不是因为他的噬咬,而是他突然间就抽离了自己的身体,就好像那一刻,支持身体的什么东西也被带走了,空落落的让人难耐。
双膝被人扶住朝两旁打开,一个灼热而又坚硬的物体抵上了他的臀膝,金枬颜顿时意识到什么,忙喝止道:“等一下。”
赵吟披在身上的单衣由于自己涔涔泌出的汗水而半贴在肌肤上,此时听到金枬颜突然要求打断,十分愕然,都到这关头了,他居然不要了?玩人也没这么玩的吧。
在赵吟错愕的目光下,金枬颜半撑起身子翻转了一下,将脑袋埋入了枕巾中,哑声说道:“好了。”
赵吟怔了半响,这才慢慢扶住他的胯骨,将他腰身拉高,“你喜欢这个体 位?”他很不解。
他没有回答,却有细微的啜泣声丝丝缕缕的传出来。
赵吟眼神一黯,一记重重的挺腰,进入了金枬颜的体内。停顿了片刻后,他开始缓缓的律 动起来,两人结合在一起的部位,灼烫的像是将彼此熔化殆尽。
被枕中传来他一声声压抑却又绝望的哭声,微微耸动的双肩,显示出他找不到倚靠的无助;他是金国的太子,国家的砥柱,可终当有一天他什么也不是的时候,他迷失了方向。同一天内,他经历了亲人的离世、兄弟的背叛,与王位错失交臂或许还不是他最在意的,而那个弑父的人明明站在眼前,他却无能为力,这大概才是他心中最痛的吧。
赵吟将五指贴上他的背脊,慢慢的来回抚摸,极其的温柔和怜惜,虽然无声,却更像是在安慰他。
俯身,在他背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赵吟缓缓将自己的分 身抽出大半,却又徒然猛力的插 入,刺入到最深处的撞击,带来身体上至高无上的愉悦。
半弓着身体的金枬颜伏在枕上的十指蓦然狠狠掐入绵软的绣枕内,一声悲噎压抑在胸口,他的痛苦赵吟感觉得到,可他帮不了他什么忙,只能用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抽 送来让他暂时忘却这人世间的烦恼。
明明是在作着这世上最欢乐的事情,可从这两人的身上分明看不到一点点愉悦。
第一道晨霞从地平线上亮起,温柔的光茫从半敞的宫窗斜照入内,给冷冰冰的宫宇带来了些微的温暖。
铅灰色的天际泛出第一道亮眼的晨光,正在煦德殿前洒扫的宫女内宦远远的瞧见一乘华丽的九龙金辇朝这边而来,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匍匐跪倒在地。
刚下了朝的皇帝连上书房都没去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
八人抬着的金辇稳当的落地,流苏绡纱的坠帘被人挑开,一双明黄绣着腾龙的厚底长靴从辇车内跨了出来。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眉目风流,神容俊美,与赵吟有三分相像,只是赵吟长于健朗,而此人却更胜儒雅,然而眉间的一点红痣却凭添了几分妖娆颜色。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眼前皇袍加身的俊美男子会是那个被魏国苫婆蘿称为魔之子的赵国祈君。
“你们全部侯在外面,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入内殿。”赵祈大袖一拂,施施然的往自己的寝宫走去,看上去今天心情不错。
其实皇宫内所有的人都知道煦德殿是个绝对的禁地,可皇上总是不厌其烦的叮嘱。其实不是没人好奇过,可无论是谁擅自进入这个宫殿就再没出来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谁还敢再去。
熙德殿的内宫里有座小花园,连着内寝殿,除非晚上翻牌临幸某个妃嫔,不然赵祈都是休憩在这里的。
偌大的殿宇里只有一个哑巴宦官独自打扫清理,见赵祈来了,那哑奴忙跪下来磕了个头。
赵祈走上前亲手将他扶起,温和的微笑道:“今日可有人偷偷摸摸进来过?”
哑奴摇了摇头,比划了几个动作。
看他一会儿比比这一会儿比比那,赵祈的目色渐渐冷了下来,“不是吩咐过你,无论是谁,只要不是朕带进来的一律格杀勿论,难道你连朕的话也不听了。”
哑奴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两个头,又比划了两下。
赵祈软下了语气,摆了摆手道:“罢了,以后还有谁意欲偷窥,你都不要手软,朕给了你这个生杀大权,你就要替朕尽责,好好护卫这里,明白吗。”
哑奴又磕了一下头,表示知晓了,下次不会再犯。
赵祈点了点头,转身往内殿走去。宫门推开,龙涎香清苦的味道填满了整间内殿,长信宫灯内的火烛闪着微光,将这间空旷安寂的殿宇照得幽影重重。赵祈拂开御榻前的九重帷帘,而被衾软榻上正有一个男子闭目昏睡着。
男子的肤色极白,却不是健康的色泽,倒像是常年照不到阳光的苍白,他睡得极其不安稳像是作了噩梦,秀挺的双眉紧紧锁在一起,削薄的双唇也被抿得失了血色,身体蜷缩在被衾里,那是一种缺少安全感的防备姿态。
赵祈在床榻旁坐下,抬手轻抚上他的额头,指下的人敏感的缩了缩身子,倏然睁开眼,那双眼尾略挑的狭细凤眸与那双正望着他的眼眸出奇的相似。
见到赵祈含笑盈盈的脸庞,男子惊恐的捂着身前被衾,身子抖索着往床内挪去,即便有再多的恐惧,可是从他的嘴中至多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再也不会有其他了。
赵祈见他这般畏惧,眉梢微微一挑,脸上绽出残忍的微笑,额间的那点朱红让他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邪魅。他扬手一撩将男子身上盖着的被衾一把扯开,藏在厚重褥被下的身体消瘦而修长,莹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上被人肆虐过的瘀青痕迹狼藉不堪,看上去竟有几分糜艳的味道。
空气中的冷意触到肌肤,他惊瑟的卷起身体,扯动间带出了一阵“哗啦哗啦”的清脆声响。在他脚踝上一根做工精细考究的金链子将他牢牢的栓在了金铜的床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