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坐著一个人,察觉到响动,他回过头,脸上带著笑意:
“花爷!”
花锦鱼吃惊地看著门口裹著被单的合欢。
“你……没藏起来了吗?”
合欢站起身来,身上还披著被单,身体冷得瑟瑟发抖,可是看到花锦鱼,仍是笑得十分满足:
“刚刚花爷玩得尽兴吗?夜还长呢,合欢想陪您再……”
凤舞从花锦鱼身後出来,脸上结了冰霜一般。
“哥哥刚才对我的疼爱,你都听到了吧?”
“……”合欢的脸色带著些苍白。。
“哥哥只是我一个人的,你以後离他远一点!”
“……”他低下头,紧咬著嘴唇。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切……”凤舞抱著肩膀,尖酸地说道。
“小舞。别再说了。”花锦鱼把合欢拉进屋里,“冻坏了吧?快进来暖和一下。”
“喂!”凤舞不满地大吼一声。
“小舞,我们等天亮了再走吧。”花锦鱼把合欢塞进了暖和的被窝,“不然合欢没法交差。”
“请让合欢服侍你吧。”合欢脸上,有不甘的表情。
凤舞从後面把花锦鱼紧紧抱住,脸趴在他肩膀上,对著合欢满脸不屑:
“就凭你?今天他已经被我掏空了,你?下辈子吧!”
“小舞。你少说几句。”花锦鱼动作宠溺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面的头。
“都是你!都怪你好色!还敢说我?”凤舞气哼哼地,张开嘴就在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花锦鱼仍是轻轻地拍著他,合欢表情惊恐:
“花、花爷……他咬你……”
“呵呵, 没关系。”
“咬出血了……”
“没事没事。”花锦鱼仍是笑吟吟的,“让你见笑了。这个家夥是我的爱人,没事爱耍小脾气,他其实,很在乎我的。”
“爱人……”合欢明亮的眼眸里,似乎有什麽黯淡了下去。
凤舞松了口,伸出舌头轻轻舔舐著花锦鱼肩膀上的伤口。
“嘶……”伤口有些刺痛的感觉。
凤舞吸了几口,然後又吻了一下。
“让你找别人!再有下次我就吃掉你!”
“好啦好啦。”花锦鱼抱著他在卧房另一端的贵妃榻上躺下,那榻甚是狭小,於是他把凤舞迭在自己身上:“小舞,你也累了一夜,休息一会吧。”
凤舞小声地在他耳边低语:“那个家夥对你还没死心!我们在他面前做吧!”
“你给我好好睡觉!”花锦鱼把对方不安分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双臂把他抱紧。
凤舞似乎还想抱怨什麽,不过也只是撅了撅嘴,复又躺下了。
花锦鱼慢慢地睡著了,梦里,他又梦到那水势凶猛的河洲。
那河水汹涌澎湃,那人陷在巨大的漩涡里,只看到黑色的长发在水面漂浮。
很快,就不见了。
梦里的花锦鱼,心中焦急,想也不想,这一次,他跟著跳进了水里,奋不顾身地游过去,刚刚碰触到那人的白色衣襟,他和那个人,一起被巨大的漩涡纠缠著,沈入了深深的水底。
在梦里,他紧紧拥抱著那个人,虽然无法呼吸,虽然四处黑暗冰冷,但是他的手,一刻也没有松懈。
想入非非 四十六
“哥哥……你勒死我了!”耳边有声音抱怨著,他感觉锁骨一阵疼痛。
“啊!”花锦鱼猛地从榻上弹起,发现自己的双臂好像藤条一样紧紧地箍著对方,而凤舞,张开嘴咬著他的锁骨位置,原来这是叫醒他的源泉。
“对不起对不起!”他忙放开手,可是凤舞却一直搂著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好了,我们该走了。”花锦鱼四下搜索,“哎,合欢呢?”
凤舞的眉头皱起来,狠狠地撞了他肩膀一下:“你就忘不了那个狐狸精!”
“不是那个意思。如果我不去付钱,他会很麻烦的。”
“才不用你管呢!他已经走了。”凤舞靠在他身上,“他说你没动他,不用付钱。”
“那他怎麽办?鸨母会罚他的!”花锦鱼吃了一惊,“我们去找他。”
“不要嘛……”凤舞懒洋洋地,被他拖起来,想抗拒,花锦鱼却已经把他抗在肩膀上。
“得快点才行!”说著,他已经冲出了房门。
在一楼他四处询问,几个龟奴告诉他合欢被鸨母押去了地下,这是情理之中的“规矩”。
花锦鱼背著凤舞就去了地下密室。
密室并不难找,在柴房後门出去就能看到冰冷的铁门,听得到里面悲切的哭泣声。
门口两个壮汉被他两下撂倒,狠狠地踢开铁门,里面传来鸨母不耐烦地喊声:
“谁啊?想死不成?”
花锦鱼走了下去,七八级台阶之後,他看见合欢赤身裸体,满身伤痕,被吊在铜架上面,低垂著头,奄奄一息。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爷。”鸨母脸上迅速变了笑意,“合欢对您伺候得不用心,家有家规,我为爷出气。”
“放了他。”花锦鱼语气冰冷。
“爷还气著哪?是我管教无方,请爷见谅。”
“!啷!”一声,花锦鱼挥剑砍断合欢身後的铜架,接住了对方软绵绵的身子。
“你不许碰他啦!”凤舞在一边不满地跺脚。
“您,您这是……”鸨母脸上有惊恐的神色。
花锦鱼解开了合欢身上的束缚,又把外衣脱下来覆盖了他的身体。
“这个人,我要了。”
“爷开玩笑吧?他可是我们这儿的红牌……”
“废话少说,多少钱?”
“我上面还有掌柜的,这个我怎能做得了主?没一千两我可不敢放啊……”
花锦鱼冷笑一下,对著两丈外的墙壁挥了一下剑,“轰隆”一声,碎石飞溅,一块青石顿时被他隔空的剑气击成粉末。
鸨母吓得瘫软在地。
“现在呢?多少钱。”
鸨母脸上勉强挤出了个微笑:“大侠饶命……您别开玩笑了,合欢不过是小店要扔的废人,哪里值钱?您若不嫌就带走吧……”
花锦鱼从怀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扔在地上,抱起合欢离开了阴冷的密室。
“你缠著我们做什麽?”凤舞气哼哼地踢倒了饭桌,美味佳肴洒了满地。
“小舞。别气。”他好言相劝。
“怎麽不气啊?”凤舞腾地站起,指著对面坐著的合欢,“你居然把他带回来……他算老几?”
合欢捧著饭碗瑟瑟发抖,“凤爷,对不起……”
“谁要你的对不起?”凤舞把手里的筷子摔在他脸上,“我要你滚!”
合欢颤巍巍地走出去,从外面把房门关上。
花锦鱼痛苦地扶住了脑袋。
“小舞,有火都冲我来,他只是个孩子。”
“我还是孩子呢!”凤舞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不停摇晃,“那你怎麽不多疼我一点?每次做得我都要死掉了,也没见你对我那麽好?”
“你不一样的。”花锦鱼抱住了他,“你是我厮守一生的爱人。”
凤舞哼了一声,没再骂人,但仍然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花锦鱼轻轻地摩娑著他的後背:“小舞啊,我觉得你有点变了呢。”
“什麽?”
“你记不记得你有个哥哥?”
“就是你嘛!”
“不,你的亲哥哥,他叫凤非。”
凤舞的眼睛眨了眨:“凤非……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他了。”花锦鱼捧著他的脸慢慢靠近。
“我才不像呢!”凤舞掐著他的脖子撒娇道,
“他有我美吗?”
“呃……”花锦鱼皱了眉头,不知如何回答。
“你说啊你说啊!”凤舞摇晃他的脖子,“难道你喜欢他?你不喜欢我?”
“我……”花锦鱼艰难地回答:
“我喜欢你。就是你,不是别人。”
凤舞的手慢慢地松了下去。
花锦鱼拉下他的脖子,轻轻吻著:“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啊,无论是谁,都比不上你美貌的万分之一。”
凤舞的嘴角微微上挑,似乎是笑的表情。
“还不放心吗?”他擦著对方柔软的嘴唇呢喃道,“等我们到下个村镇就把合欢安置好,怎麽样?”
“还有呢?”凤舞和他抵著额头,问道。
“我们去凤家庄,我去跟凤家的人提亲。”
“那跟我有什麽关系?”凤舞满不在乎地别开头,“凤家庄是哪里啊?”
“得到允许之後,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
凤舞的嘴角又轻轻挑了一下。“我不喜欢穷苦的小山沟!”
“那我们去大城,去上京,好不好?”
那色泽鲜豔闪著光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上京……很贵吧?”
“呃,好像是吧。”
凤舞在他身上扭来扭去:“你能养得起我吗?”
“这个……”花锦鱼有点苦恼了。
“我喜欢吃鲍鱼……”他扁著嘴,轻轻蹙起眉头。
他的一千两银子,到现在大概剩下五百两左右。
如果是在山村隐居是没问题的,自己耕种,自给自足。
可是如果在地契昂贵,物价奇高的上京,这五百两银子做小门小户的生活,也不是不够的,但如果要想给凤舞优越富裕的生活,真的是太勉强了。
“我们会有钱的。”花锦鱼吻著他,“我会在上京开家武馆,教人武功赚钱。”
凤舞任他吻著,没有说话。
“只要我们在一起。”花锦鱼用舌尖描摹对方的唇一圈,又说道,“就会幸福的,我保证。”
凤舞被他吻得火起,跨坐在他身上撕扯他的衣服:
“我想做。”
“可是……合欢在外面……”
“便宜他了,让他偷听吧。”
“这个……”
“你不是也想的吗?”
“受不了你……”
“嗯啊……你,轻一点……”
合欢抱著肩膀蹲坐在门外,听著房间里面撩人心扉的春色吟叫,用手捂住了耳朵,两行清泪,缓缓流淌。
想入非非 四十七
三人磕磕绊绊地来到下一个小镇的时候,合欢病了。
小镇里没有一个郎中能诊治得了他的奇病。
几乎所有郎中都束手无策,最後一个年迈的老郎中捋著苍白的胡子说道:
“这样奇异的病症,只有凤家庄才能治。”
虽然凤舞成天甩脸子抱怨,但是花锦鱼还是带著合欢上了路,三个人又行了十天十夜,总算赶到了凤家庄。
凤家庄门口戒备森严,花锦鱼恭敬地对门前守卫的家丁说道:“在下花锦鱼,求见凤非凤十六爷。”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一位小厮走出来回答:“十六爷说了,他曾经养过一条叫花锦鱼的狗,如果是就让他进来,不是,就走。”
花锦鱼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一把拉住身边的凤舞对小厮说道:“跟他说,他的亲生兄弟在我手上,让他派人恭敬地把我们迎进去!”
小厮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又回去通报。
凤舞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麽。”花锦鱼咬著牙看他。
“那只狗,真的叫花锦鱼吗?”凤舞掩著口,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小舞。你若再笑,明天早上,你别想下的了床。”他语气冰冷地瞪著对方。
凤舞敛了笑,在他胸口蹭著撒娇:“哥哥,你又想什麽坏事嘛……你哪次不都是勇猛非凡,把我弄得下不了床嘛?”
两人正说笑间,大门敞开,几个家丁小厮夹道欢迎,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花锦鱼驾著马车进了庄。
小厮把花锦鱼引到一处宽敞阔绰的宅邸,恭敬道:“十六爷恭请花爷和十七爷大驾。”
竟然不是原来的小屋。
凤非何时换了宅邸?
虽然知道,他的买卖做大做强是迟早的事情,换宅邸也是寻常之至,可是这次没来那熟悉的小屋,他的心里一时间有些失落。
拉著凤舞的手,他迈进了高高的门槛。
过了天井,就看见凤非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茶杯看著面前的两人。
他最近瘦了很多。原来饱满的双颊深深地陷了进去,双目不复往日的神采,只是冰冷地,有点嫉妒地,看著他们两人。
“来了。”就连语气,也是淡漠的。
“来了。”花锦鱼站在他面前。
“坐吧。”凤非指了指身边的太师椅。
椅子一共只有两个,凤非坐著一个,另一个椅子,给谁坐?
花锦鱼毫不犹豫地做下去,把凤舞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
凤非瞥了一眼:“你们感情似乎很好啊?”
凤舞旁若无人地挂在花锦鱼身上,不时用嘴唇在他脸上轻轻厮磨。
“如你所见,我们很相爱。”花锦鱼抱著凤舞,脸上露出一点笑容,“谢谢你。”
“哼。”凤非厌恶地转过头去,“你们两个大男人,恶不恶心?”
“我很感谢你又弄丢了小舞,也很感谢你老实地坐在这里。”花锦鱼说道,“这次来凤家庄,我是为了提亲的。”
“提亲?两个男人?”凤非哼道。
“我希望你能答应。”
“你倒是好风流啊。”凤非腾地站起来,背负双手在堂上踱步,一双风目闪著寒光,“跟过我,又找过别人,再回来占我兄弟的便宜……花锦鱼你算什麽东西?一条我抛弃的狗而已,居然也耀武扬威地说要和他成亲?”
“我们真心相爱。”顿了顿,花锦鱼说道。
“别跟我提‘爱’这个字!我恶心!”凤非眼睛闪著火光,一拳捣在桌子上,“爱?只有你们会爱吗?你们想过别人吗?口口声声说过爱我的嘴,居然去吻别人?我恶心透了!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吗?你不是说想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怎麽?为了一个睡过几次的狐狸精就不知道北在哪里了?我比不过一个死人,比不过一条淫荡的狐狸精?”
“你……冷静一点。”花锦鱼有点惊慌,一只手抱著凤舞,一只手做著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