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你————鬼子来了

作者:鬼子来了  录入:09-07

天对他还是不薄的。

站在路边的一角,昏暗的街灯将身影拉直拉长,绿化带的一角,顽强的蔷薇依然枝条翠绿,笔直的冬青精神十足,在寒风中弯了

又直。他想去买包烟抽抽,看着路边的小店,小煤炉上热气直冒的卤鸡蛋,他突然想起了严寒说的那个两个鸡蛋是骂人的话。

看来,不同世界的人,终究不会有太多纠结,即使相遇,也只是在偶然的时机,转瞬一逝的交集而已。

心里,怅惘,失落,淡淡的,隐隐地。轻轻地叹口气,再次抬起眉眼,跨过绿化带,将曾经的某些记忆,某些人物,丢弃在喧闹

的冬夜中。

过年的气氛一天浓过一天,满街的大红灯笼,满世界的春节祝福,不绝入耳。

雪,无声地降落,在玻璃窗上,滑过短暂的白色印记,落在窗下的那刻,却转化为水雾,水雾汇集成一条小小曲线流过,最后,

流到窗户的窗框,悄无声息。

小满很喜欢这种安静的气氛,一个人倚在窗前,看雪花飘落,看霓虹闪耀,他觉得也是一种幸福。

第 9 章

为了多赚些加班费,小年的那天,小满还在公司办公室帮设计师画草图,今年过年,第一次不回家,他害怕看见家里的奶奶大黑遗像。

所以,他逃避,同时也让大暑来城里和他一起过年。

大暑来的那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腊八粥是大暑就着家里的材料做的:一点红豆,一些黑米,加上一点芝麻,就是大暑锅中的腊八粥,寒酸而清爽。

大暑比起小满来,多个更多的书卷气,简单的马尾,简单的运动衣,不太精致的五官,丢在人堆里,也得寻找好一会。她和小满,简直就像两家的孩子。

晚上,小满睡沙发,让大暑睡床,大暑死活不依,说什么外面冷,不能让哥感冒了,小满舍不得妹子第一次来城里睡客厅,没法子,只好在床旁边支起一张钢丝床,兄妹两人抵足而眠。

大暑的学习,不是小满应该操心的范围,穷人家的孩子,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前途,只是生活上,还是需要多关心一些。

第二天,小满抓紧早上的不多空余时间,去超市买了一些农村市面上没有的巧克力,开心果之类的,一来迎接过年,二来也给大暑解解馋。回来的时候,路过小店,卤鸡蛋的卤香味强烈扑鼻,他在不经意间想起了严寒。

黄翩打过电话,希望他能去她家一趟,时间就在今天。

这个消息,要怎么和大暑说呢?没有把握的事,他一向不做,所以,在关系未有确定之前,他还不想让大暑知道。

回来的路上,灰色的羽绒袄,褐色的毛线帽,斜肩的挎包,貌似熟悉的身影,在他前面慢慢地走着。

回退,想要避开,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小满低头,想要绕到另外的一个巷口回家,可惜,那人只是走进了嘻哈音乐震天的一家音像店,他的侧脸,小满还是在故意的一瞥中,失望了,那个,并非是他想象中的人。

妈的,一大早上,都被毁了,在上楼的台阶级数中,他一遍遍地骂着,每一级台阶,让失落增加一分,让愤慨添加无数。

矛盾么?有点,为什么?不知道。

打开袋子的一刻,大暑脸上洋溢的笑容,扫清了他心里某些诡异的心理。那一刻,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妹妹脸上的满足。

临近放假的最后一天,上班无疑就是一个幌子,老板发完红包,今年的工作就算完结了,所以,在领到白学喜的红包后,大家都一溜烟散去寻找自己的个人生活了,胡胖子一脸媚笑地在小满耳边说完几句话,也屁颠屁颠地回家给媳妇领赏去了。

我小姨有点小资情调,喜欢花呀草的,不喜欢那些俗气的东西,你摸准这个调调上门,保准她家房产证的名字以后就是你程小满的,记住喽!不要泄密费,只要你开年搞定我那个难搞的客户就成!

窗外的北风,肆虐地刮在玻璃上,震得不太严实的窗框嘎嘎作响,微有缝隙的角落,风吹过,发出呜呜的怪叫声,明亮的白炽灯将小满瘦瘦的声影拉在墙壁上,显得老长老长。

站在窗口,他想了好久。

下午五点,天就开始渐渐暗下来,性急的窗口,透出颜色不同的灯光,小满拿好买好的花——一束不太昂贵而且决不跌份的康乃馨,站在黄翩的家门口,遥望着天际,想象着这些窗口里,总有一个窗户在未来是属于他程小满的,眼角就自然地挤成一团。

回味着胡胖子的话,他给自己暗暗鼓起气,这城里的门槛,看来也不算很高嘛,只要找准机会,加上努力,就成。

对于他的上门礼物,显然得到了黄家二老不少的印象分,两老乐呵地拿出家里最昂贵的法国玻璃高脚花瓶,将花整齐地放置在餐桌上,晶莹的光泽,将粉色的花朵映衬在橘色灯光下,更加灵动鲜活,脱凡出俗。

这和家乡那个路边野菊花差不多嘛,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玻璃瓶子放着,小满望着他们高兴的神情,觉得自己和别人真有点不太着调。

“起点低,未来窄”,我真的是这样的么?想起了严寒的那句概括,他摆起最温柔最礼貌的姿态,融入这家他还不太习惯的氛围中。在心里他说着:我不能让人看不起,所以,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晚饭时,给未来岳父斟酒,他掌握好一杯未完即完的最佳时机;给未来岳母倒茶,掌握好水微冷即冷的最合适阶段,就连给脂肪严重超标的黄翩,他也夹上那些胆固醇不高,脂肪含量少的黄鱼大虾之类的。

他坚信:自己这么些年的世面闯荡,不是白白地出完丑之后,还没有学会的。对于这样的一家人,他有自信他有资本全部拿下。

他的酒杯,也没空过,他的碗里,也堆成了一座丰盛的山。

临走时,从黄爸爸给他厚厚的红包中,他知道:从黄妈妈握紧他的手上,他知道;从黄翩递给他含羞盈盈的笑脸中,他知道。

他,程小满,第一步,应该算是顺利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巩固好自己未来黄家女婿的位置。

在回家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基本的步骤和方向。在这个计划里,有许多的人,也有许多的事情,等待小满去发掘,去攻占,唯独,没了那个激怒他的人。

圆满的结果,最需要的是像胡胖子这样和他死党又是黄家亲戚的人,他的一些推波助澜,可以起到小满都无法达到的最佳效果,所以:在大年三十夜里一点,他第一个给胡胖子发了拜年短信。

接下来,他的老板,他的同事,他的客户,甚至他的对手,他一一问候到。这是礼貌,也是战略,更是不可缺少的人际关系。

唯独,他故意漏下了严寒。

他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何来人际关系?

万家鞭炮齐鸣,万家灯火通明,万家烟雾袅绕,那刻,他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第 10 章

如果说除夕夜是大杂烩:电视里的文艺节目大杂烩;饭桌上的菜肴大杂烩;临近十二点的感情大杂烩,是不是很妥帖?

望着窗外弥漫的呛鼻鞭炮味,小满想着这个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的名词。

好的,坏的,喜的,悲的,都在今夜悄悄放下,过了今夜,开始新的情感,演绎着下一年喜怒哀乐。每年如此,每人如此。

干嘛不给我发短信?你干嘛呢?

铃音嘟嘟地响,小满揉揉发胀的头,昨夜几乎没有睡着,耳边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刺激了他整个夜晚,惊醒再睡,周而复始。直到天亮。

小屁孩一个,理你干嘛?

一道弧线,电话丢入大暑的被面,再次翻身闭眼。

电话再次固执地想起,这次不再是短信了,怒气几乎烧着了无线电波:你干嘛不给我短信?你死了?还是埋了?

你管得着么?没教养的狗崽子,大年初一蹙我眉头?我是杀了你全家,还是抢了你老婆?懒得理你!……

电话关机,这次却被扔在了床底下。被子烦躁地盖过头顶,小满郁闷得想杀人。

初一的早上,这个兆头,可不太好。搞不好一年都不顺,都是那个没素质的人整的。

大暑的冬瓜骨头汤,香味狂妄飘散,直扑进半掩的房门,小满再次翻身,咽咽有点发干的嗓子。想起来吃饭,又想睡觉,脑中纠结三秒钟,最后决定继续睡觉。

和周公还没遇到,房门外就开始有吵闹传出:你干嘛……干嘛?这是我家,你别进来。

小满!程小满!你丫给我出来,让一个女人顶着,当缩头王八,算什么男人?

一只拖鞋不知藏到哪里了,小满快速地捞过另一只蹟着,直接冲出了房门。

大暑正拿着锅铲将想要挤进的那只手用力打着,手腕处已有几处红紫,却依然不放松。

严寒!你丫真的大早上失心疯了?强闯民宅?

小满大声的叱喝并没有阻挡住严寒的执拗,相反让他更加变本加厉,对着对面打开的门,大声说:这屋子住的是小偷,记住喽,是小偷,当他的邻居可要注意了,是小偷啊,他偷了我东西,我来拿东西的,瞧,他不开门,心虚了,是吧?

对面的夫妻两人,砰地一声,关上门,不再看这场闹剧。

你丫还是大学生,说这话的后果知道不?诽谤罪知道么?

那你开门,让我进去找找我的东西!

大暑,开门!他是我的一个熟人,别怕他!我倒要看看咱家的啥东西是他老严家的?

他真是大学生?确定他不是小偷?大学生就这素质?别是冒名顶替的吧?

话虽这样说,大暑手上的劲道还是慢慢开始减轻,额头上也已经开始冒汗,毕竟,抵挡住严寒的进攻,不比挑一担水来的轻松。既然两人都认识,何必要在初一的早上闹个不愉快呢?手一松,木门发出嘎吱的叫声,让僵持的气氛稍稍缓和。

过年可没木匠出来找活,门要是坏了,严寒你可得给我换新门,答应喽,再进来!

行!行!让这臭丫头快开门吧,劲儿可不小,也不知吃啥长大的?真是!

大暑赌气地将门打得大开,严寒没有留意,进来的时候差点撞到正站在门边的小满身上,小满一个转身,严寒顺势一个拉扯,顷刻间,两人都跌在了地上。

大暑站在门口,哈哈大笑。

尴尬的两人,望着彼此,怒眼对瞪。

头发尾端的几撮毛叉着,黑色的羊绒外套的牛角扣也是东倒西歪,有一个还扣错了,衣服下摆明显不齐整,脚上的鞋带也是只系了一只,另一只的鞋带上沾满了灰尘,白色的都变成了灰色,手上大大的塑料带,塞满花花绿绿的东西。

你干嘛?晚上抢劫了?还是打架了?要不就是吸货了?瞧你这身……嗞嗞,是严大学生吗?……咦,大暑,快去看看锅里,啥东西糊了?

小满站起来,就势也将严寒扯到沙发上坐着,翻着那袋子。

一股强烈的焦糊味直冲狭窄的空间。

糟糕!我的烧鱼!见鬼!……

一溜小跑,大暑冲进厨房。

这是我带给你的,不知道你还有女客在家,不然,我买几个安全套送给你,多应景儿。

严寒望着大暑的背影,轻声地说着。

你乱放啥屁?这是我亲妹子,当她面胡说,当心我揍你!

真的?不是你姘头?那我就放心了!早说嘛,我还可以多带点东西来。

靠在沙发后背上,长腿搁上面前的茶几上,严寒瞅着小满的脸,又瞧瞧大暑的背影,习惯地摇摇头:不像啊,你们兄妹两个?

你管得也未免太宽了吧?闲成这样?你放啥心?说说,干嘛来了?我偷你啥了?害得你大年初一的就来咱这寒窑?……味好浓,我去开开窗户,你想好了告诉我。

我去,你穿的少,当心感冒了。

不由分说,严寒收起腿,走得太急,膝盖碰到了沙发角上,嘴唇发出"嗖"的冷音,脚下却走到客厅的窗边。一阵夹杂着硫磺味的冷风,直扑室内。

小满一边轻轻地笑着 ,一边摸摸自己身上薄薄的棉毛衣:好冷!我进房去,你自个找,啥是你的就拿走,别再在咱家说晦气的话,不然,当心我揍你!

扔下这句话,小满跑进房间,钻进了靠外边一些的大暑的床上。

别睡别人的被子,我不喜欢!

严寒走进房间,“嗖喽”一下将小满身上的被子拿开。

你丫有病啊?我睡妹子的被子关你啥事?轮到你来指手画脚的?

我就不喜欢你身上有别的味儿,快进去睡自个的,不进去我就掀了这床,你信不信?

我看你真有病,懒得理你!

小满刚刚找着枕头,准备睡下,严寒就已经脱了外套,退了裤子,钻进了被子。

你干嘛钻我被子?出去!快出去!

一阵脚踹,严寒却将被子更加紧密地缠绕在身上,以致小满的一个动作,只是让被子离自己的身体更远。到最后,他也只好停止自己的这种对自己无有任何好处的动作。

你再踹我进那床睡去!小气鬼!睡你床咋了?那是我瞧得起你!

抢过小满颈下的枕头,严寒一个转身,留给小满一个雄厚的背影。

你!你!混蛋!……懒得理你!

他也转身,两人屁股对着屁股,双手都死命地抓着被子的一角,皱褶,深深地在被面上,裹着僵硬的两个躯体。

哈哈,还是我赢了,真累!睡觉!等下吃饭的时候别叫我,几个晚上了,也没好好地睡一觉,今天我要好好地睡,晚上再喊我!记得让你妹子吃我带来的东西,保管她这一辈子也没吃过!

行了!别在我面前显摆了!有意思么?你到底干嘛来了?这一大清早的,真的来睡觉的?

当然是来睡觉的,难道我会有别的企图?

你不是说我偷你东西么?咋不找了?

你偷了我的睡眠,你偷了我的心,这还不算偷?

一早上尽胡诌,懒得理你!

……

轻轻地穿衣,轻轻地下床,轻轻地关好窗帘,轻轻地带好门。

走出房间时,一道阳光悄悄地洒到墙上,留下窄窄的一个弧线,严寒满足地闭上眼,眼角上扬。

第 11 章

对于严寒,在第一次的见面中,就在大暑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当晚上严寒睡饱了,再吃好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之后,

她没少在哥哥面前说别人的坏话:哥,他真是A大的?还是学法的?A大就出这样的?我看我的志愿里,直接将A大省略为妙。

别武断行事,A大可不是他老严家的,你也犯不着这样,你进去,我估摸着他也要出来了,你们没多少机会碰到的。

可是,这人太鲁莽了,也不知道你咋就认识这混世魔王的?

妹子,某些人,你越是想躲,他就越在你面前晃荡……就比如严寒这样的斯文混混。所以啊,躲不过,我就不躲,难不成他还吃

了我?放心,对付他这种单细胞动物,你哥还是有点法子的,不然,社会大学不就白上了?

我看啦,你拿人家一点法子也没有,尽在我面前吹牛,也不寒颤!

大暑站起来收拾碗筷,毫不理会小满有点发怒的脸。

你就这样瞧不起你哥?我说……

你说啥啊?人家吃饭的时候,让你给他夹菜,你还不是乖乖地给他夹了?还怕少了,尽给人家碗里放,瞧你这样子,难不成你有

把柄在人家那里?

没有!我哪有什么把柄?也就是他曾经是我的债主而已,加上他不是比我小么?大的当然要照顾小的,对吧?敬老爱幼,老师们

不都是这样说么?

拉倒吧,还爱幼,要说幼,不就是我么?我也没见你给我夹菜啊?

你是家人,还要客气?人家好歹算是客人,何况,人家不是拿了好多东西来么?你就肚量放大些,马上要读大学了,还耍小性子

行了行了,你就别说教了,也没看见你在人家面前巧舌如簧啊,在我面前,嘴皮子咋就这样利索?八成啊,人家真的抓住你的把

柄了……哥,你不会是在外面找了个富婆吧?严寒是富婆的弟弟,你要讨好他?要不,他看见你杀人了?还是你抢劫了

推书 20234-09-05 :异域————出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