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伤————林沐

"不......"我当然不会讨厌你，反而对你还有些仰慕。
"我喜欢你。王。我不是对随便任何人都会提出这样的提议。我是以喜欢你为前提的。王，你会答应我吗？"
"我......让我考虑一下。"我捏紧了拳头，给自己力气，却没有办法传递到大脑里，转化为勇气。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但不要太长哦。"温文尔雅地笑着，Watson又启动了车。
驶进我居住的小区，车在大楼门前停下。
"要我送你上去吗？"Watson笑道。
"谢谢，我没有喝醉。"我忙说。
"也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改天吧。"
"你紧张了吗？王。"Watson用难得的玩笑口吻笑看着我。
我很狼狈地拉开车门。
Watson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脸就到了跟前，然后，他吻了我。
Watson的唇在我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他放开我，"请认真考虑我的提议，好吗？我会是一个很体贴的情人的。"
我的脸一定红得不像话。甚至，连脚都软了，踉跄地下了车，赶紧关上车门，"小心开车，明天见！"
"明天见！"说着又将指头放在唇边，给了我一个暧昧的微笑和飞吻，他才大笑着离开。
他们果然还是同一类的人。我真是一点都没看错。被他给骗了！混帐！
摸着被偷吻的唇，我试图要忘记。却想到，他的这个吻其实是很绅士很温柔的。他没有伸出舌头来，甚至都没有动。只是贴着，柔软的触感，和微凉的温度，纯洁得令人脸红心跳，心猿意马。
握着唇，我笑了。这样的体验，我并不讨厌。知道有人喜欢自己，其实，也很快乐呢。
Watson的车已经不见，我转身往门口走去。
"你喜欢的人，是他吗？"
陈择鬼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路，高大强壮的身躯，垄住了我，吓得我大脑空白一片，差点忘记了呼吸。
"你变心得真快啊，王小明。"陈择咬牙切齿地说。
"你在说什么。"收回惊飞的魂魄，我冷冷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所谓的变心为何物。
"才和我分开几天，就喜欢上别的男人了。你有够风流的啊，还真没看出来呢。你们做过了吗？他比我棒吗？你也在他身下求他干你吗？你这个假正经的骚货，他哪里比我好了！你选他不要我！啊？！"
总是这样，一但不如你的意，你就要用恶毒的言语来伤害别人，比孩子还恶劣的这种行径，让你显得那么可笑。而明知道你只是在耍脾气，但我还是会被你的辱骂伤到，在你的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是我的魔咒，让我心寒，也让我绝望。
"你发什么疯啊，这里是公共场所，还想来一次吗，就像上一次一样？让警察来把你抓走？这么想进监狱的话，干脆就在这里把我杀了好了！"我尖声说着，抓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杀了我啊，这样你和我就都解脱了！"
他好象被我吓到了，快速地缩回手去。然后直勾勾地看着我，嘴一张一合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了？害怕了吗？杀人是很简单的，你知道吗？啊？"我笑着，有肆虐的快乐。
"明......"很久，他才冒出这么一声。
"哼！"我冰冷地看着他，等他说出什么。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他问着，看着我的样子，充满了伤心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依然坚硬而冰冷，甩给他不是回答的回答。
"你真的，喜欢那个男人？"伤心的表情转瞬就不见了，代替的是恶狠狠的愤怒。
"我喜欢谁，与你有关系吗？"我轻声嗤笑。突然发现，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呢，用恶毒的或者冰冷的语言，来作为伤人的武器。甚至，我比他还要卑劣。至少，他说的是实话，而我，却在对着世界撒下弥天大谎。
"我不许！"他爆吼。
"谁让你许了。"我更加耻笑。
"你是我的！"他坚持。
"我不是玩具。"我苦笑。"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的。"
"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他不可理喻地坚持。
"随便你。"我轻笑，转身走开。
"我绝对不许你离开我！我不许！"他在后面坚持地爆吼。
任性得，简直，不可理喻。
早晨，我去上班，车刚停在公司楼下，我就看见陈择往一个地方冲去。
他一把就抓住了从车里出来的Watson。
"我告诉你，王小明是我的，不准你碰他。否则我杀了你。"幼稚到极点的威胁，让我的头马上有两个那么大。
"王他不是任何人的。"Watson不着痕迹地拨开陈择的手。"我不想和你在这里吵，我们找个地方说，可以吗？"
"少给我来这一套！"陈择继续吼，他的衣服很脏，头发也很乱。看上去就像个流浪汉，惨不忍睹。
"陈择！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上前去拦在两人中间，低下声音，"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你以为在这里三个大男人吵架很好看吗？你想让大家都来看，两个男人为一个男人吵架吗？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
"你干吗护着他！"陈择怨恨地看着我。
"我没有护着谁。这里是我上班的地方。陈择，你不要闹了。话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再闹也没有什么意思。回去吧，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行吗？"
"王小明......"陈择的身体在抖，脸色铁青，连唇都在抖。一丝恐惧掠过我的心脏，没有做任何想，我上前按住了他。
"算我求你，跟他没关系......"我在他耳边哀求。
在我掌中的手依然抖得厉害。"好，我不闹。明，你跟我走。"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拉起我就要走。
"请你放开他。"Watson在我身后，以从来没听过的严厉的声音说。
"你算哪根葱！"陈择轻蔑地轻笑出声，"这是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插嘴。"
"首先，我是Watson的老板，我有权力负责他的安全，你不能带走我的员工。第二，作为路人，看见你这种伤害别人的行为也会来阻止。第三，我喜欢王，他的事我当然要管。"Watson平静又严厉地说，不容任何犹疑。
"你说什么？！"陈择的声音又高扬了起来。"你喜欢明？"
"是的，昨天晚上我已经向王提出交往的请求。"Watson说。
"你答应他了？！"陈择对我低吼。"不可能！王小明你不会答应的对不对！你说！"
"我准备答应他。"我说。迎上他危险地缩起来的眸子。
"你是白痴吗！你就算喜欢别人也找个好的啊！你知不知道他都有老婆孩子了！"陈择对着我狂吼，震得我的耳朵一阵嗡嗡叫。
"我知道啊。"我叹息着，说。
"你！"对我的愤怒陈择似乎无处发泄，转而又对Watson吼起，"你这个混帐，你是怎么骗他的，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要让明当你的第三者吗？这种事我死也不会答应！"
好象被陈择的话震到，Watson没有出声。
"如果你真的喜欢明，就跟你老婆离婚。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Watson笑了，他的微笑让陈择更加暴躁起来。
"他妈的你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你要是敢碰明，我就要让你声败名裂，不要说是你的家庭，就连这个公司你也做不下去！"陈择发着狠地威胁。
"哦？你要怎么做？"Watson就像看着小孩子一样地看着陈择的愤怒，嘴角流露出戏噱的笑意。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伪君子王八蛋，你一边抱着老婆孩子，一边却找男人，你是个不要脸的同性恋，无耻的骗子......"
陈择的话没有说完，我的巴掌已经煽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次一次这样伤害我，为什么，你总要把我逼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为什么，你还能口口声声地跟我说你喜欢我你要我。为什么，你把别人的尊严和感情这样践踏。
"同性恋怎么了！没错我们是同性恋！凭什么要让你来骂我们不要脸！你不是还喜欢我这个无耻的同性恋吗！你要羞辱我多少次你才够，是不是把我逼死了你才甘心！我是同性恋我有什么错！我去找你了吗？我勾引你了吗？我害你了吗？我什么都没做不是吗？这样还不行吗？难道我们生为了同性恋，连活下去的权力都没有了吗？你一定要给我判死刑是不是！那好，我就如你的愿！"
我的心，其实，早就麻木了。
只是，再一次的被割裂，让我还是痛不欲生。
当我记起自己的时候，我已经冲入了飞驰的车流。
我真的，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这样，太痛苦了。
我可以忍受来自他人的耻笑辱骂甚至伤害和践踏，我惟一不能忍受的是，来自于你的，哪怕一句看不起，一个轻蔑的眼神。
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啊。
阿择......
我看着我的身体飞了起来，被一辆重型卡车撞飞。
奇怪的是，我竟然不觉得痛。
一点都不痛，明明我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骨头在断裂，肌肉在分崩离析，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是不是，因为心太痛了，痛到失去了知觉。才，感觉不到，死亡的，可怕。爱伤 19
少年，和少年。碧绿的夏天，汗湿的皮肤，躁热的身体，青春萌动的，两只小兽。
知了吵翻了白桦树的叶子，草叶儿在太阳下冒着绿莹莹的油，河堤上没有一丝的风，银色的光芒在小河的微波里跳跃。皮肤黝黑的少年拉着他的同伴，飞奔在高高的堤坝上，雪白的衬衫张起了风，翅膀一样，在身后扇动。
阿择，阿择，你要干什么，跑慢点啊，你又逃学了是不是？
你别管，跟我走。
你又要去游泳，都跟你说河里很危险。
要你管，你害怕就别来。
谁说我害怕啦！
那就跟我走！
阿择--
皮肤黝黑的少年有一双黑幽幽的眼睛，不大，但有神。他盯着自己的同伴，笑得很是得意。
喂，你真的敢跟我一起下去？
小河在转弯的地方，冲积出了一处深潭，水下绿幽幽的，看似平静无波，透着清凉的颜色，让夏天的少年怎么也按耐不住。利索地将身上衣服很快扒光，皮肤黝黑的少年展露出他发育良好的胴体，叉着腰，毫无顾及地对着他的同伴，用言语和眼神挑衅着。
你，你--怎么连游泳裤都不穿！
这里又不是游泳池，再说我也没带。少年伸展着柔软细长的身体，黝黑的皮肤显然就是这个夏天的杰作。只在曾经被泳裤遮蔽的地方，还残留一点白色的印痕。少年，已经开始发育了，什么也阻挡不了的，那里，有了明显的症状。
有那么一时间，没有办法把眼光从那个地方移开。少年的发育，什么也阻挡不了，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理。
你快点啊，怎么还不脱。
我，我不想游。
切，胆小鬼，害怕被你妈妈骂啊！
随便你怎么说。
不行，今天非拉你一起下水不可！
少年挨了上来，不管同伴慌乱的躲闪，扑到他身上，开始拉扯同伴的衣裤。
喂！住手！放开我！阿择，你再乱来我生气了！
你生气啊，我不怕，我还想看你怎么生气呢。你害羞了吗，嘿嘿，是不是那里......
滚开啦！
虽然身形上比同伴要瘦小一点，但同样的年龄并不会有太大的力量差距，情急之下，一脚蹬了出去，黝黑的少年趔趄着，摔出了堤岸。一声巨响，少年的躯体砸在了水面上。
少年在岸上看着同伴扎手扎脚地沉下水面，紧张地大喊：阿择！
一串巨大的水泡冒出后，少年黝黑的脸从水里扑腾了出来，一边抹着满头的水一边拍打着，让自己浮起来。
岸上的少年，看见同伴狼狈的样子后，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帐，叫你笑！叫你笑！
水中的少年使劲地将水往岸上泼，岸上的少年也不躲闪，依然大笑着，也将手伸进水中，往同伴身上泼水。
水中的少年顶着水花，游到岸边，趁同伴不防，一把就将他扯进水中。
掉入水中的少年并没有像同伴之前那样沉下水去。他被同伴抱住了。就在同伴的臂弯里，浑身湿了个透。
混蛋阿择！
这回轮到另一个少年笑得肆无忌惮了。
爬上岸，少年不得不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
混蛋，这下好了，我怎么回去啊。埋怨着，顺手砸进水中一块石头，激起高高的水花，泼在水中的少年脸上。
水中的少年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岸上的少年。黝黑的眸子，闪闪发亮。
没好气的少年，捡起了同伴的衬衣穿上，但却没有脱掉内裤。坐在岸边，一颗石子一颗石子地往水里扔。
水中的少年再没有理睬这样的搅扰，在水中翻腾沉浮，忽而从岸边少年放在水中的脚下浮了起来，忽而又再次带着七彩的阳光跃入水中。
岸边的少年看着，水一般清澈的眸子里有了一种近似贪婪的迷恋。
显然，他喜欢着他的同伴，也迷恋着他的同伴。
少年的感情，还没有学会伪装，在他们的眼睛里，总是呈现出赤裸裸的感情。
好了，你就穿我的裤子撒。
玩尽兴了的少年上了岸，湿淋淋地蹲到看上去似乎还在赌气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同伴身边，开始献上他的法宝，无赖却也灿烂的笑容。
是不是凉快了，是不是？啊小明？不生气了，哦小明。
我穿你的裤子可以，那你穿什么？
我穿我的大裤头就可以了。
无言地扫了同伴一眼，少年起身去拿扔在岸上的裤子。
你不把湿裤子脱掉吗？已经蹬上自己的大裤头的少年诧异地问同伴。
要你管！
呐，很难看哦。会湿掉的哦，人家会以为你尿裤子哦。
恨恨剜了同伴一眼，少年重又开始褪下自己湿掉的内裤。穿上长裤。
拉好拉锁，正要扣皮带，不经意抬头，碰上同伴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
嘻！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你还看什么！
你里面没穿内裤......我一想到就很想抓一下看看。
......你，信不信我骟了你！
那你来啊！
陈择混蛋你给我站住，你别跑，看我不把你......阿择，你别跑那么快啊，等等我，喂--
两个少年，和来时一样，一前一后飞奔着，在夏日午后的堤坝上，张开了风的翅膀。
小明，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什么啊，又是女生写给你的情书啊。
小明，你嫉妒了吗？
嫉妒你个头啊，花花公子，走哪里都沾花惹草，招蜂惹蝶，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哩！
我收情书，你有什么烦的？
你还说！那些女生都把我当作邮递员了！
嘿嘿，谁让本公子魅力无穷。
自恋狂！
不是我自恋，你看看这封信，就会知道，我，蓝天中学第一帅哥陈择的魅力有多大。
别人写给你的情书，我才不看。
喏，喏，还说没有嫉妒，之前我的哪封情书你没看啊！你不看会后悔的哦。
这回是大美女写给你的？你要答应了吗？
不是啦，你看了就知道了。
哼......
陈择同学你好，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谁吧。可我却知道你，我不仅知道你，还每天都在看着你。你的帅气、开朗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很想和王小明同学一样走在你身边，成为你最亲近的人。你愿意和我交往吗？今天放学后我在操场南面的树下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不会再打扰你，只会默默地注视着你。你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