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狩·焚天变(生子)————燕鹫

作者:燕鹫  录入:08-18

沧毓望著青绵的目光陡然间精光四射。

″为什麽?″

青绵不答,只是低垂著头望著地面,双手,在沧毓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覆上小腹。

″你有了那个人类的孽种?!″

青绵无声的回答。

光焰凝?沧毓顿时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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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深夜。

琴音在冷寂的夜里悠然响起。

光下,只有紫衣宽袖的男子,影子绰绰若现於树枝的疏影之间。

″他们已经相见了。″

俯在廊下的男人看不清容颜,只听得到声音。

紫衣男子并不做答。

″只是,那人有了人类的子嗣。″

男子依旧不动声色。

片刻之後,他停下手中的弦。

″他是一个人返回的。″

″是。″

″他放了他。″

″这……属下不知。″

紫衣男人微微一笑。

″看来,他对那人竟是真的有心。″

廊下之人俯身不语。

″你去吧,一切,听我的命令。″

″是,大人。″

来人离去之後,紫衣男子缓缓起身,踱至亭子的西侧──

那是无忧净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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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见仍未入睡。

他的身孕已进入第十五个月份。阵痛只在胎儿成长第二期的两头发作厉害,此时,发作的频率开始逐渐降低,冰见的体力好了许多,但是胎动却日益增多。

而这带来的後果,则是体内的欲望变得强烈起来。

从华隔三差五的前来,却也无法令冰见渴望爱抚的身体得以安宁。

此刻,在胎儿的动作之下,冰见的全身似是在火中焚烤一般,搅得人无法安睡。

浑圆的肚子令他无法维持平衡而侧卧,然而仰卧却又会呼吸困难,半躺在榻上,冰见不时地扭动著身子。

一声轻笑传来。

冰见的心绪正是糟糕之际,是以这笑声第一次听在人耳中这般刺耳。

皱眉,不耐地道。

″今日又不是逢五。″

明知对方不悦,从华却笑得更加放肆。

″我以为月行天大人此时,该当是希望我来的。″

知他所指,冰见的脸颊上顿时泛上红晕,下体的欲火却也跟著肆虐起来,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从华笑著走近,却并未去挑逗他,而是将手放在冰见隆起的肚腹上。

感觉到胎儿似是有感应地动了一下,从华嘴角含著笑意地问道:

″它们感觉得到我吗?″

闭目蹙眉,冰见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胎儿的动作令他更加难受,微微蜷起右腿。

从华有些幸灾乐祸般地笑著,手却缓慢地轻抚冰见的肚子。

″如果您觉得需要,就开口。″

从华吟吟地笑著,等待对方向他求救。

但冰见却只瞪了他一眼,便别过脸去。

这样僵持了片刻,冰见开始觉得口干舌燥,额头渐沁出细汗。

″再坚持下去对身体可没好处呢。″

从华仍只是笑,不紧不慢。

冰见冷笑一声。

″无非,你是想我为了爱欲向你低头。″

″我只是觉得,月行天大人固执的样子很可爱,所以忍不住想要看您求人的模样。″

″别想!″

冰见咬紧了牙。

″呵,这样可真是可爱呢!″

从华笑著,伸手去抬冰见的下巴,却被对方一手打掉。

″即将身为母亲的人,该温柔一些才对呢。″

从华向前移坐了一些,紧紧贴著冰见的上半身。

近到彼此能闻到对方的气息。

冰见不禁皱眉。

从华身上散发出的檀木香味愈发刺激了他的感官。

冰见绷紧了身体,向後移了寸许。

但这只是徒劳。

在被从华抓入怀中之後,身体便立刻瘫软下来,只剩神智还在拒绝。

拼命得要推开从华,但手臂却怎麽也比不过从华有力,反而,越挣扎,越是被抱得更紧。

只是冰见最终也不肯顺从。

末了,从华只得叹气松手。

″罢了,罢了,也不要你求我,竟是我求你,别为了面子伤了自己和嗣子。″

说著,从华放开冰见,由他躺回枕上,远离自己。

冰见伏在枕上喘息著,声音渐渐浊重起来。

无法解脱的欲望令他的浑身滚烫,却仍不开口。

从华无奈地起身。

却在踏出殿门的一刻听到冰见阻止。

″你站住!……″

从华立时笑吟吟地回转。

″怎麽?想通了吗?本来嘛,又不是第一次。″

冰见却只是轻咬著下唇,瞪著他,不再继续说话。

半晌,从华一声长叹,顺从地走回榻侧。

翻过冰见的身体,令他背朝著自己,从华在他胸前垫了数个枕垫。

冰见扒在枕垫上,沈甸甸的肚子压著下体,令他体内猛地窜过一阵激流。

从华一只手托在冰见的下腹,摩挲著,而另一只手,则揉挤著冰见的分身,同时,将自己的前端送入穴中。

体内被肉仞充实的瞬间,冰见不能自已地发出蚀骨销魂的呻吟声。

这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令他不敢相信那是发自他的口中,妖冶如鬼魅。

冰见咬紧了手背,然而快感带来的呜咽仍旧流泻而出。

见状,从华自身後从他口中抢出那双如玉的手,已经被咬出一排牙印,继而,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

″不需要压抑,月行天大人,这声音是世间最美,最动听的……在我面前,您不需要克制自己……″

说著,从华自颈後开始,一直不断地,沿著左肩,沿著下颚,沿著左耳,沿著脸颊,一直到唇,之後,是唇舌相交……

在从华仿佛催眠似的低语中,冰见也渐开始意乱情迷地响应起对方。

此刻,在上体和下体具都无间结合的两人之间,便只剩下爱欲才是真实存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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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冰见自睡眠中醒来之时,从华已然不见。B4072B126後:)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从华大人昨夜便走了。″

自长卿处,冰见得到这样的回答。

不禁嘲笑自己的天真。

昨夜,竟真的以为他对自己是存著好意,原来,也不过是贪恋这副身体。

只是,对镜而坐,所见也不过是一副臃肿而丑陋的躯体,却又有哪里吸引人?

冰见蹙起眉头。

他看不透这个男人。

但是可以肯定,至此,昨夜对从华产生的那点好感却也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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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绵呆坐在林中,无处可去。

他没想到沧毓会放过他。

原以为,他是除了他自己,什麽都不在乎的人,而现在,他竟肯放过他,允他生产之後再回守界。若如此,许是当初他错看了沧毓。

然而,青绵却也不敢想他对他的就是真爱,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所爱的,究竟是上狩,还是那个他只相识不到两月的人类。

他没有归依之处。

只是,要在人界生存下去,却不是易事。

能力被禁锢,而此刻,他又有了身孕,镇上却是不能回去了,人们都把他看作妖孽。

想著,前所未有的孤独侵占了青绵的身心,泪水,便连珠般坠落。

之後的日子,他都呆在林间,修行原就辛苦,而现在,他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而三个月之後──

青绵不慎被镇上的人发现他留在林间。

几日後,镇上的人进入林子捉妖。

正在沈睡中的青绵听到寺庙外的声响,火把在夜中摇晃。他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然而在他起身正要逃离的时候,下腹却是猛地一阵抽痛。

跌倒在地上。又一阵如针扎般的刺痛袭来,本就虚弱的青绵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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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绵落入了人类手中。

在这月圆之夜,他被绑缚在火架之上。

那个叫景谦的人类男子,却慑於母亲的威力,无胆相救。

一个时辰之後,他将被烧死在这里。

青绵冷眼看著周围的一切,嘴角,却是笑意。

无力的他只能任人欺凌,这就是规则。

下腹的刺痛仍然在继续,初时,只是时有时无,然而渐渐的,却越来越强烈,直到痛得他嘴唇颤抖,只想捂著肚子蜷缩起身体。然而,被绳索紧紧捆绑的身体只能无力地挂在架子上。

坠痛渐渐显著起来,粘粘的液体缓缓从腿间流出,空气中被火焰烘烤出血腥的味道。

青绵再一次失去意识……

 

第九节

 

″您听说了吗?这些天,外边出了件大事。″

冰见懒懒地偏过头。

″与我何干?″

从华一笑。

″您若要报复上狩大人,便与您有关呢。″

″什麽事?″

″青绵回来了。″

抬眼,看一眼从华,复又垂下眼睫。

″回来又怎样?″

″大人不想知道他为何这麽早便回来吗?″

″情人间斗气,又能有多久?″

″呵!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

从华自窗口踱回冰见榻前。

″听说,他在人界与凡人有了孽情,并且,还有了凡人的骨肉。″

冰见不能不惊。

只是,惊讶的表情也只在脸上一闪即过。

″既如此,回来,岂非是等著受罚?″

″上狩大人怎会舍得心爱的人受罚呢。青绵被人类当作妖孽擒住的时候,便是上狩大人亲自将他救回的。″

″这倒是新鲜事。″

从华没有开口,却凝视起冰见。

感受到他的目光,冰见开口。

″怎麽,从华大人莫非以为我该为此事不快吗?″

从华一笑。

″我怎会这样以为?月行天大人您,自然是谁也不放在心上的。″

冰见脸色的变化几乎看不出来,他想到了叶子翎。

叶子翎现在的景况,冰见并不详知,但是可想而知,被月行天一族的长老排挤,他不会有什麽好日子过。

″那又怎样?你又想说什麽呢?″

但这并未能逃过从华的双眼,无声一笑。

″是我失言了。我来,只是告诉您青绵回来了,不过,他的孩子没了,上狩大人这些日子,大概会疲於应付长老们。要为青绵开脱又不累及他自己,却著实不易。″

″哼,我却不信他会为了青绵不顾自己的身家地位,终究,青绵怕还是逃不过一劫。″

从华明白他所指,刑石之苦,甚者能令人丧命。

心上掠过一丝不忍与愧疚,但是很快,这一抹悲悯之色便被擦去。

从华看向冰见。

只见他合著眼,容颜愈发憔悴。

不出三月,嗣子便要出世,到时,尚不知他能否挺得过去。

体力与精力都几乎被耗尽,冰见已然又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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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狩大人召见我,又是为了何事?″

从华明知故问。

看一眼那冷漠的笑容,沧毓面无表情。

″下个月起,我将向上神谢罪。″

谢罪,即是在圣坛之前守斋,不食,不宿,礼诵经文。为保青绵,他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已听说此事了,上狩大人。″

一意想让从华登上族主之位的叔父庆泗早已将所有消息都告诉他。

″这段时间,整个守界将由你来代掌。″

″这是从华的职责,不敢不恪守本命,上狩大人尽管放心。″

那笑容妖娆美丽,但看在沧毓眼中,却是嘲弄。他深知这个族弟心机深沈,所有心事全都被藏在那无缺的笑容之後。

″我也相信你能胜任,有长老们的辅佐,更是如虎添翼。″

″所以,上狩大人最牵挂的,还是嗣子吧?″

只要嗣子平安,沧毓有上神的庇护,长老们也不敢将他怎样。但若嗣子出事,他这上狩之位也便到了尽头。

从华深知沧毓命他照看嗣子,也是为求自保。嗣子出事,首先要接受惩处的,便是从华,如此,长老们失了这颗棋子,想要扳倒沧毓,始终差了一步。

″既然知道,就不需我再叮嘱,你我皆知,嗣子平安,你我,便平安。″

″从华知道。″

沧毓眼中映出的影子,淡定且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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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在七百年前第一眼见他之时,一颗心就不再是自己的了。那有著夺目的光泽,却又如同冰雪般寒冷的银发,合著那双比无忧细水还要清静万分,却也冰冷万分的眸子,集了海天间水之精华的他,美得无人能及。

所以,初见面便问他。

″可愿做我的结发?″

那双冰蓝的眼睛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然後,他笑了。那时候,他的笑容尚温润如玉。

他笑的时候,那双眼睛也不再是冻结的河水,而是如同宁静的湖水般温柔。

四百年後,再次相见,他已经不会笑了。而他,也已不会那麽单纯的开口。

光焰凝?从华从不信宿命之说,从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强的那天起,整个守界於他而言,也不过是掌中的玩物罢了。

神守於神,虽是奴仆,也曾是敌手,而他,光焰凝?从华,恰巧就是那个幸运却又不幸的,完全继承了祖先能力的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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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华望著他的下属,生平第一次,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机会稍纵即逝,请大人定夺。″

长卿望著从华的眼睛毫无波澜。

只要冰见早产,嗣子在沧毓守斋期间出世,一切便尽在从华掌握之中。

嗣子已经基本长成,早产对嗣子并无太大危害,但是,此刻的冰见却难以承受分娩之苦。

″再等等,上神已经对沧毓不满,不会那麽快宽恕他。至少,也要守斋两月。两月之後,即使守斋结束,他的元神也已伤了。″

长卿默然告辞。但是决定,他已替从华做了。两月之後,无论他答允与否,不能再拖。不管当初走上这条路的原因是什麽,时至今日,已经没有退路,不能除掉沧毓,最终,死的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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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痛刚过去不久,浑身湿透的衣衫粘在身上,冰见无力地半卧於榻上。

妃色的唇微启,随著喘息微动,眉心轻蹙。

他累极了,但是心悸却令他无法入睡,这情形已经持续有半月,而长卿说,只会愈来愈糟。

殿内的侍者都被他赶了出去。

既无法缓解那疼痛,与其被他们看到那副狼狈模样,倒不如独自一人忍受,至少,还能留下那仅存的一丝尊严。

是以,每次阵痛的前兆出现时,整个殿内便会只余他一人。

曾经,还有那个让他放心依赖的男人,可是现在……

想到此处,那张总是含著嘲弄的笑脸浮现在眼前。

现在,却只有那个奉了上命的人,为了嗣子,同他媾和……

忽的,腹中胎儿像是在舒展身体似的踢了他一脚。

冰见不由将手按在肚腹上。哪里是脚,哪里是头,他早就熟悉了,什麽时候他们会动得厉害,他也早就清楚。尽管如此,每次胎动仍然会撼动他的心。不知自何时起,肚子里那两个小家夥,已不再只是屈辱。它们有著他的血,他的脉,他辛劳至斯才有了今日,它们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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