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 上————海HAI

北贡混的地方是登龙街附近出了名的同性恋聚集地，说白了就是一条小巷子。

黄锦圣来这里时间不长，不，是很短，更多的时间北贡是约他在外面见面的，这次，因为传说中的人物King要来，北贡想看，所以就把黄锦圣叫来了。

跟同类人接触的时间不短，但黄锦圣就是不敢踏出第一步，北贡教他的东西，他一点都没用上，不，是不敢用。

……

等了好久，King才和一个西装打扮的青年走了出来。北贡看到King激动得都说不出话了，但黄锦圣看到King的表情相当震惊，身上一身花花绿绿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嘴唇还涂着红色的口红，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好像一只花孔雀……这是黄锦圣看到King的感想。

King冷着一张脸，好像青年说的话不中听，青年继续讲着。当King转过头看到坐在其中的黄锦圣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侧过头跟青年讲了几句。青年走过来，问北贡黄锦圣是谁。北贡告诉青年，黄锦圣是他朋友，来找他玩的。接着，黄锦圣一头雾水地被青年带走，走时，北贡握紧黄锦圣的手，要他好好表现，这让黄锦圣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不是这里的鸭啊！

明黄的灯光打在King那张油墨浓重的脸上，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黄锦圣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许久，King慢悠悠地说：“阿圣。”

黄锦圣一听，惊讶King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然后觉得奇怪，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他默默地抬起头，发现King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眼睛里有许多说不明的情绪，但其中有一种，黄锦圣看懂了，那是愤怒。

“阿圣。”King又喊了黄锦圣的名字。

这次黄锦圣有反应了，“请问，我认识你吗？”

突然，King的拳一阵风似地穿过黄锦圣的耳边，话中带着警告，“阿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黄锦圣被那一拳吓到了，情绪缓了缓，问：“你是谁？”

King的冷脸没变，他凑到黄锦圣的耳边，说了四个字，黄锦圣的嘴瞬间成了O型，表情十分震惊，像受到很大的打击。黄锦圣推开King，久久说不出话。

“阿圣，回去。”King说着。

这时，黄锦圣突然蹲在地上，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的这个秘密，本来想守到老的，现在被熟悉的人识破了，长期以来压制在内心的苦楚一下子就释放出来。

King见黄锦圣没反应，蹲下，拍了拍黄锦圣的肩，问：“阿圣，怎么了？”

黄锦圣抬起头，看着King，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扑到King怀里，哭泣着，“阿海，救救我，我一点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

King轻拍着黄锦圣的背，安慰说：“阿圣，你放心，我会帮你守住这个秘密的。”

“阿海，我一点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

黄锦圣的哭声在小小的房间里环绕着，King静静地抱着黄锦圣，没再说话，让他尽情地发泄。

良久，黄锦圣放开King，低着头，哽咽了几下，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要回去了。”

说完，黄锦圣转身就要离开，King急忙拉着黄锦圣的手，说：“我带你出去，现在外面很危险。”

黄锦圣看着King，透过厚厚的粉，找到了熟悉感，他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King没说什么，牵着黄锦圣往外走，一路过去，很多人传递来诧异的目光……今天，他来这里是为了找隐社失踪的人的，听说，他在这里出现过，不过刚刚问过老板，说没看到，虽然不清楚那孩子发生什么事，但他还会在来这里继续找的。遇到黄锦圣倒是个意外，叶媛的儿子黄锦圣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乖小孩的代表，他没想到黄锦圣居然跟他一样，是个同性恋……

离开小巷，离开登龙街，King告别黄锦圣去隐社，黄锦圣看着King的背影，笑了，秘密被人知道，也是种解脱。

站在玄关的镜子前，黄锦圣整理好衣服，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然后转身，开门，关上，锁好门，离开。

路过巷子的小卖部时，认识黄锦圣的王婆婆跟黄锦圣打招呼，“阿圣，今天要出去玩啊？”

黄锦圣笑着，说：“是的，跟同学出去。”

“早去早回啊，现在外面乱得很，上次，京德家的阿涛在街上被人砍了一刀，到现在还没找出凶手。”王婆婆叨念着。

黄锦圣的笑依旧不变，“婆婆，我先走了，有人在等我。”

王婆婆看着黄锦圣远去的背影，继续念着，“现在的孩子真难管……”

路过一个转弯，叶海从暗处走出来，看着黄锦圣，说：“就差你一人了。”

黄锦圣转过头看着叶海，问：“阿良和海八都去了吗？”

叶海走到黄锦圣的身边，手自然地搭在黄锦圣的肩膀上，说：“当然，他们等得不耐烦才叫我到这边等你的。”

“哦。”黄锦圣应了声，问：“阿海，我妈问你，什么时候到我家坐坐？”

叶海看着黄锦圣的侧脸，反问：“你希望我去吗？”

黄锦圣沉默了，看着黄锦圣暗淡的表情，搭在黄锦圣肩膀上的手的力道加重几分，像在安慰黄锦圣，叶海笑着说：“阿圣，你希望我去，我就去。”

黄锦圣低着头，小声地说：“阿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赶出家门。”

叶海笑得更深了，“那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走不出那个所谓的家。”

黄锦圣抬着头看着叶海，眼中有些许多说不清的情绪。三年了，已经三年了，不管是叶海还是King都很好的守护着黄锦圣的秘密，守护着他的诺言。

第21章

从公车上冲下来，叶海蹲在路旁干呕着，他就是讨厌坐车，当然除了高级的小轿车，欧阳良见笑他说这是富贵病。

黄锦圣走到叶海身边，关心地问：“阿海，你没事吧？”

叶海胡乱地摆着手，说：“没事。”

刚说完，叶海又低下头干呕了，表情十分痛苦，像要把胃液都吐出来一样。

黄锦圣轻拍着叶海的背，心里挺不好受的，要不是因为他，叶海不也不会坐公车，受这份罪。

叶海吐完后，站了起来，顺顺气。他看着黄锦圣，说：“我们走吧。”

黄锦圣看着叶海，欲言又止，眼睛里藏着说不出的情绪。叶海忍着难受的胃，笑着搭在黄锦圣的肩上，说：“怎么了？过意不去？”

然后，叶海凑近在黄锦圣的耳边说了什么，黄锦圣激动地推开叶海，骂道：“不要老这么不正经。”

叶海摸着下巴，笑着说：“我哪里不正经了？别人可都说我是典型的好学生！”

瞬间，黄锦圣被打败了，没错，在学校里，叶海是众人眼中的好学生、乖学生，但在熟悉的人的面前，叶海是另一种个性，时而正经无比，时而像个痞子，有时还会扮阴沉。

“走啦。”黄锦圣推着叶海，低着头，说。

叶海嘴角带着笑意，感受着从黄锦圣手心传来的温暖，心平静了下来。

走在去端木晴轩的家的路上，黄锦圣迟疑了，问：“阿海，这次，你们真的只是在阿木家里待着吗？”

叶海转过头看着黄锦圣，说：“嗯，上次帮阿木搬家搬得太匆忙，都没好好看看他租的小公寓，这次肯定要好好在里面玩玩。”

“就这样？”黄锦圣反问着。

叶海露出有别于学校里羞涩的笑，笑得很灿烂，“阿圣，你是怕我和阿木他们几个聚一起干坏事？”

黄锦圣看着叶海，过了一会儿，点头，诚实地说：“是。”

“阿圣，你放心，这次有阿木家的大叔在，他是不会让我们再玩之前的游戏的。”说到这个，叶海有些感叹，要不是多了个爱管闲事的大叔，现在他们的聚会肯定跟以前一样，疯狂地玩，疯狂地闹。

“阿木有跟那个大叔住一起吗？”黄锦圣有疑问。

叶海摇摇头，说：“没有，阿木不肯搬去跟大叔住，才自己在季元附近找房子的，而且这房子还是大叔陪他去看的。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阿木肯定跟大叔住一起，但阿木做什么，大叔还是很支持的。”

黄锦圣顿了一下，问：“那，大叔知道阿木在黑龙那边的事吗？”

叶海一听，低着头，笑了，说：“阿圣，这好像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阿木的事情，他会自己解决的。至少，现在看来，他跟大叔很和睦，大叔也很疼他。”

叶海的话让黄锦圣沉默了，端木晴轩在黄锦圣眼中，是个比叶海更典型的好学生，那时当他知道端木晴轩一直在黑龙帮里接受秘密训练的时候，很是震惊，后来，叶海跟他解释说端木晴轩受训练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他只是笑了笑，至于端木晴轩要保护的人，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当然也没兴趣知道。

他们两个人沉默地走了好长一段路，绕过季元的大门，来到住宅区，在叶海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其中一栋楼，上了三楼，摁了305的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楚天人，他一身合体的西装，低着头看着叶海和黄锦圣，“阿海，这个是阿圣吧，你好，我叫楚天人，大伙儿都叫我大叔，虽然我不是很老。”

楚天人介绍着自己，还不忘自我调侃下。

黄锦圣看到楚天人，立即恭敬地说：“你好，我是阿海的表弟，黄锦圣，请多关照。”

楚天人看着黄锦圣过于隆重的介绍，哈哈大笑，“阿海，你表弟真可爱。”

叶海笑着说：“大叔，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站在聊天吗？”

这是，端木晴轩不自然地推开楚天人，对黄锦圣说：“对不起，大叔就这么不正经，你们快进来吧。”

叶海和黄锦圣跟着端木晴轩走了进来，看到欧阳良见和凌海八时，叶海打招呼，“阿良，海八。”

黄锦圣没出声问候，只是对着他们两个点了点头。

欧阳良见走过来，手臂夹住黄锦圣的脖子，说：“阿圣，才几星期不见，变大牌啦！”

黄锦圣挣扎，说：“阿良，我没得罪你吧。”

欧阳良见增加了力道，说：“还没得罪？你都好几次没来跟我们聚会了，还说没得罪？”

“你这是无理取闹，没来聚会不是罪。”黄锦圣喊着。

“我说是罪就是罪。”欧阳良见蛮横地回着。

叶海坐在凌海八旁边，凌海八看着闹在一起的欧阳良见和黄锦圣，说：“他们很开心。”

“是啊，好久没看到阿圣笑得这么开心了。”叶海有些感叹。

凌海八话题一转，“听说，你最近很不顺？”

叶海看着天花板，说：“还好，我还能应付得来。”

凌海八拍着叶海的肩，说：“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兄弟一定会出来帮你的。”

“谢谢。”叶海回道。

端木晴轩端着盘水果走过来，看着纠缠在一起的欧阳良见和黄锦圣，轻摇着头，然后走到沙发这边，把盘子放下，坐在沙发上，说：“阿良还真喜欢跟阿圣闹一起。”

叶海用叉子叉了块苹果，边吃边说：“我们家弟弟这么可爱，当然有人喜欢跟他玩。”

凌海八听到叶海的回答，笑了，“阿海，你还真把阿圣当宝贝了。”

“当然，我们家弟弟长得这么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叶海的口气透着骄傲，仿佛黄锦圣是无价之宝一般。

端木晴轩低着头，轻叹了口气，说：“吃水果吧，这是大叔买的进口货，哎，贵得离谱。”

说到楚天人，叶海才发现刚刚一直粘着端木晴轩的楚天人不见了，“大叔去哪里？”

端木晴轩笑着说：“他说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他要去多买点菜，他要做菜给我们吃。”

做菜？叶海眉微微皱着，质问，“大叔做得菜能吃吗？”

端木晴轩一听，哈哈大笑，“阿海，你这话千万不要让大叔听到，他会抓狂的。”

叶海抖了抖肩，表示了解，然后，他站起来，对欧阳良见说：“阿良，适可而止，别把阿圣吓走了。”

欧阳良见看宠物的主人发话了，做了个怪异的表情，说：“知道了。”

得到自由的黄锦圣立即远离欧阳良见，跑到叶海身边，凌海八见黄锦圣过来，自然地把位置让出，在一旁去了。坐在沙发上的黄锦圣有些郁闷，为什么这堆人中，唯独欧阳良见和他的气场不符，而且老喜欢逗他玩儿。

叶海安慰了会儿黄锦圣，转过头对欧阳良见，说：“阿良，等下要你发挥下厨艺。”

欧阳良见一听，笑了，“这，简单。”

接着，他们几个开心地聊了起来。

楚天人回来了，果不其然，带了一大推食材回来。端木晴轩查看着食材，眉皱得极深，问：“大叔，你要做法国料理吗？”

楚天人像献宝一样，从袋子里掏出一本料理书，笑着说：“看，这次我有买料理书。”

端木晴轩看着楚天人，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大叔，你真是冥顽不灵。”

楚天人上前抱着端木晴轩，说：“小子，放心，你未来的厨师可是很棒的。”

端木晴轩推开楚天人，转身背对着楚天人，说：“算了，我还是叫阿良来做饭。”

“小子，这次我真的可以做出很棒的料理，你要相信我。”楚天人在端木晴轩的背后喊着。

端木晴轩不理会楚天人的叫喊，回到客厅，对欧阳良见，说：“阿良，厨房里的那堆食材，你随便用。”

欧阳良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荣幸之至。”

等候吃饭是漫长的过程，叶海和凌海八早已在游戏机前玩了好几回了，黄锦圣拿着杂志翻阅着，楚天人一直试图吃端木晴轩的豆腐，没能得逞。

小公寓的一切，都这么和谐。

卓严青不停地奔跑着，想逃离背后的追击。

今天，他还真倒霉，跟小K和阿猛去登龙街找人，结果被人认出，干了一架，可惜敌强我弱，只能落跑。

喘着气，卓严青贴在小巷子的墙上，时间慢慢地流逝，等待着外面的追赶声远去。

当确定安全的时候，卓严青转身准备离开，有人从背后偷袭，连续接了几招，卓严青摸透对方的套路，轻松地擒住对方。

这时，林子胜从暗处走了出来，笑着说：“严青，好久不见。”

卓严青放开偷袭他的人，闷笑着，问林子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子胜走进，眼角带着笑意，“登龙是我的地盘，谁进谁出，我当然清楚，更何况是你这么个大人物。”

“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卓严青跳过罗嗦的质问，直接问重点。

林子胜看着卓严青，“如果不是伯父说漏了嘴，我还真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原来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到处乱说的。”卓严青哼了一声，说。

林子胜笑了，声音十分公式化，“伯父也是关心你，才会说的。”

“谁鸟他。”卓严青的语气里透着轻蔑。

林子胜看着卓严青，说：“你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