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锊亓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还没瞧见盒子就被裘风重新盖上,他不服起身去抢,盒子在争抢中不甚抛落
“平!”包裹重重地砸在餐桌中央的红烧鲤鱼上,红褐色的卤汁溅满周围,盒盖因为撞击而打开。众目睽睽之下是一只被支解后四
肢全无,被劈成两半头颅和黑猫,肚子被利器割开,能清清楚楚看见里面有一只被拦腰砍断,还在不停抽搐的小型动物,颈部以上
有类似被强酸侵蚀的痕迹,一团血肉模糊并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
一干人等瞬间面无血色,珍馐入口后卡在喉咙里,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定力强的也只是没有当场吐出来。不过,也有丝毫没受影响
的人,譬如怡冰,这反而使他心情愉快,让他回想起和尸体同榻而眠的日子。
“好残忍……”良久,.锊亓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恶心吧,早叫你们别看的。”怡冰把筷子反转过来,用箸的上部拨弄较小型的尸体。
“啮齿类,按这个体形来看应该是老鼠吧。”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它是冲着你的。”裘风终于开口了,却是在责怪怡冰。
怡冰没理他,忽伸出手从盒子底部抽出一张被血沁透,还湿答答滴液体的纸条。
“去死吧……”怡冰很费劲才认出几乎要被盖住的字并念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锊亓看上去很担心。
“是呀,怎么会这样呢?姚小姐。”怡冰笑的不怀好意,直视姚红月的眼神却分外严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并带着狐
疑。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干的?!”姚红月变了脸色。
“呵呵,我只是问问你的意见,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怡冰笑起来,笑意掩藏了一切情绪。
“你!”
就这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会餐在刀光剑影中惊险的度过了。
19
“我认为你不该选在这个时刻出门。”
秋风萧瑟的马路上,金黄色的梧桐叶子被卷落下来在半空中恣意飘荡,一旁冷清的人行道上两个不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很出色的男人
在快步急行,其中看起来较年轻的男人微蹙着眉,有些不满的样子。
“为什么?难道你认为他们能动得了我吗?”较高大且看上去更危险的男人若无其事的回答,从他微微钩起的唇角可以看出他此刻
心情不错。
“真不懂这么厚颜无耻的自信是从哪来的,前几天我说要出门大惊小怪很怕死的样子。”年轻男子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小声咕哝。
高大的那位并没有听到他的抱怨,或者该说是自动忽略,他只是自顾自往下说,“你能这么关心我我感到很高兴。”
“谁关心你啊……”回答的声音颇郁闷。
离进餐骚动的事已经许多天了,第二天龙舞比用蒸发还高的一个层次的热现象迅速升华的无影无踪,着时让怡冰松了口气,但同时
想到龙舞离开的如此干脆定有更加险恶的用心,他就辗转难眠。裘风偏偏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提出回公司的请求,怡冰根本没有拒
绝的机会,“请求”这个词只是裘风在嘴上说说哄自己的,实际的态度相差十万八千里,想到这怡冰就忍不住头疼叹气。
“你就不能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么?”跟着裘风转进胡同,怡冰微恼地说。
“我有,小心!!”
裘风大喝的同时枪声响起,怡冰在这两个包含危险信息的字还没来得及传进大脑之前就被推倒,倒下前的一瞬间眼角不偏不倚瞥见
胡同口站着的,双双举着手枪的两个男人中一个倒下去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怡冰甚至没做好保护的姿势侧身连同半个背部就重
重地撞在墙壁上,裘风倒在了另一侧。怡冰抢在剩余的杀手开第二枪前,身体就本能地做出了反应。电光火石间袭击者便无声无息
地倒在地上,失去了一切生命现象
怡冰狼狈地扶着墙站立起来,裘风却还是坐在对面没有起来的打算,右手紧握一把LLAMA.45手枪,怡冰走到他身边忽然闻到在空气
中扩散的铁锈味,并不是风从远处带来的,自己也没受伤,那么……
血从裘风的肩部汩汩溢出,周围的衣服已经被浸成红色,由中心的鲜红向最外层的暗红扩张,怡冰蹲下身子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外套
按住伤口,即使没有大叫出来,伤口被触碰的一刹那裘风还是小小的呻吟了一下,怡冰同时感觉到近在咫尺的身体有1秒大幅度的
震动。子弹穿透了肩胛骨的样子,怡冰为得出的结论而忧愤并没有注意裘风睁开的眼睛,在看到怡冰的脸后,裘风安心的放松了紧
绷的身体重新闭上眼睛,享受怡冰难得的服务。
怡冰清楚地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算没有其它的杀手枪声也会招致警察,到时会很麻烦。大略包扎过后,怡冰架起裘风另一只未受
伤的胳膊连拖半抱好不容易直起身体,向出口走去。尽管忧心忡忡,怡冰嘴上依然没有软化:“哼,自作自受,我不是警告过你了
。”
裘风靠在怡冰身上,失血和剧痛使他的筋疲力尽,勉强撑开眼自嘲着回答了怡冰的话。
“我该感谢你没把我独自扔在着,暴尸荒野。”
“不用,如果我把你丢在这最后还是会出现在我的解剖台上,我不想太麻烦,虽然救活人比解剖死人更麻烦但最起码不用多写一份
报告。”
“你不是要把我送进警局?我可是当着你的面杀了人。”
“有么?抱歉,我没注意。”
“你真是个特别的法医。”
“总比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只会找死的笨蛋强多了。”
裘风哭笑不得,自己救了他反倒被如此数落,真是好心被雷劈。路过横躺在身边的杀手尸体是,裘风不经意的一扫却发现了一件让
他震惊的事情。他默默转头面对怡冰,想问清楚可始终也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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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沓的脚步声,喧扰的人声交织成一首奏响曲在裘风耳中轰鸣,昏沉中他看见几个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影都很忙碌,只有一个只是很
安静地坐着一直在盯着他看,那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清冷感,但蒙蒙胧胧中又不似是真的,随后一阵浓浓的倦意袭
,裘风再次陷入了黑暗。
在睡梦中他感觉四周声音渐渐小了,空气也清新了许多,有一只手扶摸他的头发,然后是脸颊,指尖的温度有些偏低,有很清凉的
感觉。
指尖的搔弄让裘风有痒痒的感觉,最终他还是忍受不了认命地睁开眼睛。罪魁祸首显然正陷入沉思,对于裘风已经清醒的事毫无所
觉,手指倒是仍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裘风转过颈项对准纤长的手指咬了下去,虽然不是很疼但把怡冰吓了一跳,他迅速抽回手,
恼羞成怒地瞪着裘风。
裘风对他的怒视回以一笑,很满意怡冰主动触碰他又有些懊恼难得一次的机会被自己的一时兴起给毁了,至少得等到怡冰自己发觉
。
惋惜中他问道:“我睡了多久?”
怡冰望了一眼窗外余辉未尽的天空。
“半天而已。”
“是吗……”裘风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渴,刚想开口,怡冰却站起身走出房间。
裘风只好耐住口渴先打量周围的环境:很宽敞明亮的房间,正对着门的是嵌在墙壁里的大大的落地窗,米色的窗帘很容易让人想到
冬日里的暖阳;自己现在所躺的床很宽敞足够同时躺两个80公斤的男人,月白的床上三件套与窗帘形成和谐的搭配,与床相对的是
一排书橱,对面的墙上被书橱书架占满,里面的书籍囊括四海,主人定是个很喜欢读书的人。床边仅有的书桌上摆放了一台笔记本
计算机,周围散乱着文件数据,书桌的上部也是一个小型的书架,这样倒使桌子不突兀,房间也更加和谐充实。充斥在屋内的是一
种暖暖的气氛,充满人性,这里的设计师毕有很高的品位与审美观。
这时,怡冰推门进来了,手上端着乘了温水的玻璃杯,看裘风很讶意的样子有些困惑却没多问,把杯子递到他面前。
裘风伸出未受伤的手接下水杯,问出困惑他良久的问题。
“你……真的会读心术?我想要水你也知道?”
“哼,这还需要读心术么?一般受伤初醒的人都会想喝水吧,这是常识,白痴!”怡冰对天翻了个白眼,他的读心术是用在这种地
方的吗?
20
3天,在裘风顽强生命力和怡冰的“悉心”照顾下,裘风的伤口愈合超乎预料的好。
“水!”裘风注视着正在看报纸的怡冰,用颇具威严的语气道。
“自己倒。”怡冰头都没抬,目不转睛地盯着报纸。
“可恶,我是伤员。”
怡冰动手翻开下一页,冷冷说:“你是残了还是瘫痪?有和我争论的时间不如自己动手。”
“我是客人,为客人倒水是基本的礼仪。”
“主随客便,这不是你教我的么,这3天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当客人了?连我这个主人的事情都要你插手,也不知道是谁擅自把我计
算机插头拔掉,害我所有未存档的内容全部丢失!”怡冰把视线从报纸上转移到裘风狂妄自大的脸上,大有上前跺两脚的架势。
“为你好,常久不吃饭会的胃病,你好歹是医科毕业的,就算成绩再怎么差也该比我清楚吧。”
“我没说我不吃,不是说了过一会吗?普通人会突然拔人家电源吗?!再说,我得不得胃病和你有什么关系……”怡冰停住了,因
为他注意到裘风突然出现的阴骛的眼神和怒气冲冲。
“你说没关系?!”裘风声音低沉,如上好的大提琴拉奏出般好听,只是过于危险。
怡冰不呆,在过去相处的日子就能隐隐感觉到一些存在与他和裘风之间的不平常,几日的相处让似乎原先的若有若无的羁绊更深,
至少从今天裘风对他无意的排除而愤怒就可以证明他并非自作多情,最糟糕的是他却不想阻止,所以他只好尽量保持平常心用响应
,多做挣扎无益,还是顺其自然吧。
唉,偏偏他最不想面临的东西降临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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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这个世界上最妖媚,最引人入胜的东西。
夜晚,是让人最难保持理智的时刻,总会有多少情不自禁,多少难以控制,多少……
“喂,你想干什么?”怡冰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警惕地注视着裘风的一举一动。
“洗澡罢了,把你的睡衣先借我。”
在裘风拉开浴室门之即,怡冰风一样冲到他面前堵住门口:“不行!”
“只不过借用一下你的衣服,不用那么紧张。”他想,怡冰不该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谁说衣服了?我的意思是你的伤口现在还没好,万一再感染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不用担心。”裘风微笑着碰碰他的脸,从怡冰身旁绕过去。
“谁担心你啊,再感染的话遭罪的又是我,还要再花费心力去治疗,而且绝对比先前更严重。”怡冰满面苦恼,如果真是这样还不
如直接把他仍出去算了。
裘风由和颜悦色转为冰霜覆面。
“你只是怕麻烦?”
“还有什么?”
“好……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不洗呗。”怡冰耸耸肩。
“不行,我已经4天没有沐浴了。”
裘风身上除了汗臭味还有血腥和泥土的味道,混合起来煞是难闻,但和怡冰平时所接触的根本是小菜一碟。
“拜托,你有不是小女生,几天不洗有什么关系。”凑过去嗅嗅,怡冰安慰地拍拍裘风宽阔的肩,“也不是很难闻,很有男人味,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就忍耐一下,我不是都帮你换过衣服了。”
“不行,那是治标不治本,而且我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不止是难以接受的味道,裘风更在意的是身上让人无法忍受的粘
腻和瘙痒,他已经忍了3天了。
“那你想怎么样,总之你不能就这样洗澡!”怡冰看裘风不肯妥协也有些恼了,靠,拽什么?!
裘风脑中灵光一闪,歹念丛生,脸上却彰而不显依旧面无表情地俯视只比自己低4公分左右,怡冰暗含锋芒的双眸,徐徐开口:“
你只是怕我的伤口沾水吧?”
“没错!如果你沾水就可能感染,感染就会使伤口发炎恶化,伤口发言恶化我就不得不照顾……唔……放……唔……”
怡冰啰嗦的嘴被裘风不耐烦的大手捂住,挣扎却毫无效用。
“既然这样……就由你帮我洗好了,有你这个专业人士一定不会沾到水。”
怡冰听到裘风的决定瞠目结舌,露在外面的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停顿了5秒后,怡冰用力拉下挡在前的手:“鬼才会帮你洗澡
!”
裘风学怡冰先前的样子无所谓的耸肩:“不帮就算了,沾到水不能怪我。”
很快,怡冰就看出裘风的意图,冷冷的说:“放心,我会准备好手术台迎接你的。比起帮你洗澡我更愿意再辛苦一次。”
“你怕了?”裘风对不上当的怡冰故做讥诮的问,其实他心里正忐忑不安。
“你怕了。”肯定句!
“怕?你认为我会怕什么?”
“看到我强健的身体爱上我。”裘风内涵深意地凝睇着怡冰的双眸,让他失望的是怡冰的双眸里始连平淡无波。
“你肯定是‘水仙’转世。”自恋狂!
“既然你那么渴望我帮你,那我又怎么好辜负你的希望呢?”怡冰改变了决定,自己日日面对的尸体都是一丝不挂,人体上的每一
个结构器官他都早已摸索的一清二楚,他想看看裘风在自己心中与其到底是否有与众不同,还是就与从前一样自己脑中只存在如果
由他主刀该从哪下手最完美,眼前的男人是否真的吸引了自己或只是一时神智不清。
“你答应?”
“当然。”怡冰笑眯眯的回答。
裘风把怡冰拉进浴室,浴缸里热水蒸发出的水蒸气笼罩了整个浴室,氤氲模糊。怡冰坐在浴缸的边缘,翘着二狼腿一手臂架在大腿
上支着下巴看裘风毫不避讳的解扣子,尽管一只手臂暂且不能活动,但裘风的动作依然非常利落,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纯白的休闲装褪下露出精壮且散发着光泽的古铜色躯体,窄臀,长腿,紧紧包裹住身体的强有力的肌肉。怡冰自认为阅“尸”无数
,这么漂亮的身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望着望着,望出了神。
裘风走到怡冰身前,居高临下看见他一脸迷惘。
“怎么,爱上我的身体了?”
怡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想也没想答道:“我在想的和我研究过的尸体有什么不同。”
听怡冰拿自己和尸体比较裘风额爆青筋,赌气似的踩入水中坐下,水花溅湿怡冰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