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俯身割断绑着他左手的绳子,将他半拥入怀,又把唇覆上他的的唇,诱惑的轻啄,试图挑开他的唇齿,放松他的情绪。
那不是叶风的怀抱,那不是他愿意栖息,停留的怀抱。
那也不是叶风的亲吻,能让他感到幸福与情意。
所有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厌恶。
疯了似的挣扎,鲜血溢出紧扎的雪白纱布,腥红一片,湿热一片。
带来钻心的疼痛,可他不管。两人的脸上,衣服上,床单上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激烈的反抗超出叶宇的想象,让他一时间只能愣怔,只能放手。
筱云倒在床上,呼吸急促,本来发冷的身体体温骤增,本来没有血色的脸颊红艳异常。
仿佛所有的病痛都约好了在这一刻爆发,高烧,疼痛,酸软。
筱云只觉得难受无比,也无力再动,神智渐趋迷糊。
昏乱间似乎看见叶风的脸,“风……”
风?峰?封?他在叫谁?是名还是姓?
在这样脆弱的情况下喊出的一定是对他而言重要的人。
肯定是他的情人!
叶宇一边打电话找医生,一边不快的推想。
自去墓园的路上冲突后,筱云一直深居简出,没有再主动联络过。
一个星期里,筱云出了两次门,都是和雷岳一起拜会江湖同道。
每次来回都是直来直去,中途没有任何停留。
此项后面是详尽的时间,地点,以及雷岳筱云所见的人的姓名。
雷宅一切安全,郑朋起居正常,一切平安。
看了一遍又一遍李辰传真过来的报告,叶风闭上眼睛也能背得一字不差。
是平安的消息,可是为什么老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心绪不宁。
他在怀疑什么?叶风问自己。不得头绪。
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浅啜一口,享受着酒的醇香,放下酒杯,走进花园。
夜,十分寂静,远离市区的小别墅是专为他每年的业务巡视而备。
柔风送着花香,圆圆的月亮晕黄晕黄,并不明亮。
月光下的花园静谧而神秘,风景独好。
面对美景,叶风视若无睹,他所有的心思仍然萦绕在李辰的报告上。
郑朋,会不会太正常了些。
这么长的时间,他没有一点异常,实在引人深思。
雷宅相对,他虽然言笑如常,可看筱云的眼光时不时有着一闪即逝的敌意。
速度之快恐怕他自己也没有觉察。
当他相信筱云在自己面前无足轻重时,当他牢牢掌握雷岳时,怎么会没有一点动的迹象?
没有取消例行的视察有一半也是为了不引起他的疑心,让他入局。
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让他突然改变了计划。
可是是什么事情呢?
会不会是李辰粗心,漏掉了什么?
但他深知李辰对筱云的感激之心,关切之情。
正因此,他才把他留在筱云的身边。
在关系到筱云生命的问题上,他没有理由粗心。
郑朋的正常,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郑朋决定放弃计划,若真是这样,倒是成全了筱云不愿杀戮的心。这本是筱云期盼的结局。
二是故意做作,掩人耳目。只是做戏给谁看呢?
雷岳对他无条件的信任,除了自己和李辰,没人会关心筱云的生死。
李辰,还不入郑朋的眼。那他就是存心做戏给自己看,也就是说他并不相信自己和筱云关系的表象。
他知道了什么?或是在猜测什么?
是什么事情让他警觉?
而且还有公寓门前那奇怪的一枪,如果说阿彪是跟踪筱云而来,他怎么能很好的躲开四周的保镖?一击不中,全身而退?
如果说阿彪是受郑朋指派,有备而来,又确实不是职业杀手的水准。再看郑朋在雷宅百般试探,明显对自己和筱云的关系并不知情。
开始只想着诱出郑朋,真相自会大白,现在却不能不想得更多些。
有哪里出了岔子,叶风越想越觉得不安。
唯一可以放心的就是筱云现在的安全,他既与雷岳同出同进,显然没有意外发生,否则雷岳又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可是这一点放心还不足以让叶风安心继续下面的行程。
叶风决定回国。
哪怕最后的结果证明自己只是关心则乱,也好过在这里提心吊胆,疑来疑去,他要回去看着他,他要解除所有的隐患。
转身回屋,取消所有行程,取消所有议程,订机票,回国……
一连串指令下得众人目瞪口呆,赶紧善后。
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思念便排山倒海般袭来。
只觉得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叶风暗笑自己如同初坠情网的毛头小伙子,思念情人,坐立难安。
三年的别离,三年的相思,三年的孤单,不是都熬过来了吗?
怎么到了现在的暂别,却这样的割舍不开,度日如年?
想到那时候居然能狠下心肠,逼他远走,又觉得不可思议。
幸好时间并没让他们隔得更远,而是给了他们认清自己内心的机会。
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爱有多深,情有多重。
掏出皮夹,筱云对着他笑。
忍不住将相片放到唇边,印上一吻。做完了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可笑,谁会想到叶风也会有这样的举动。
筱筱,筱筱,我好想你啊。
深情凝视,筱云仍是对着他笑得开心。
你想我吗?
在这样的夜下,在这样的月下,你可也和我一样,对着月亮,深深思念?
想着不觉又笑起来。
时差的关系,地理位置的不同,他们怎么可能同对明月。
筱筱,筱筱,停不了的思念……
这一次回去,再不放手。管他什么地位,什么规矩,不管你赞成或反对,郑朋的事情我管定了。
说我冷血也好,独裁也罢,我要快刀斩乱麻。
我不能让他的存在威胁你的安全。
知道你最怕我的介入会引来猜测,会引来流言。
可是筱筱啊,有什么能比得上你的生命,有什么能比得上你笑吟吟活生生站在我身边?
如果是为了你的安全而招来责难和麻烦,我,无畏。
筱云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风将雪白的窗帘卷起,掀起层层纱浪。
看着阳光移动,西下夕阳。
伤口还是很疼,筱云知道自己的右手废了。
被动的境地让他不能伤害叶宇,叶宇却能无所顾忌地伤他。
落到现在的境地真不知该怨谁。
唯愿哥哥将手机交给李辰,李辰能凭此线索找到他,那本是他从叶宇怀中搜到的。
可是时隔多日,没有一点迹象,只怕二哥并没有照自己请求的做。
哥哥毕竟还是不能宽容,不肯宽容。
哥哥,你可知道一时意气会害死我。
吃过一次亏的叶宇将他看得好紧。
除了吃饭,吃药,洗漱外,都被不松不紧地绑着,所有的活动范围尽可能限制在一张床。
这些他都能忍。
可是叶宇越来越喜欢凝注他,眼睛里跳动着不加掩饰的欲望。
要是…要是…
筱云不敢往下想。
以他现在的情况是绝不可能和叶宇对抗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病下去,避开叶宇可能的纠缠。
门开了。进来两个手下。
熟练地做着每天必做的事情,解开锁住他的链子,让他吃饭,换药。
然后带他去洗漱间,由着两人将他的左手用细铁链连结在水管上,留给他一定的活动空间,看他们放好水,拧好毛巾,出去,将门关上。
门一关,筱云立刻将压在舌尖底下的药丸吐出,打开水阀,看着药丸随着翻滚的水花一去无影,筱云才抬起头。
镜子里叶宇倚在门边。一双眼睛直要冒出火来。
被发觉了。
筱云认命的接受现实。
叶宇说:“原来如此。”
几步踏上前来,一手钳住他下颔,逼他与他对视。
“为什么?”叶宇问,理直气壮,怒火中烧。
手上的力道加重。
他从没象现在这样关心过别人,怎么他不但不领情还糟蹋他的好意。
憔悴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也没有半点表情。
漠然得好象那要捏碎骨头的力道不是加诸在他身上。
他漠视他。
“你在恨我,筱云。”叶宇突然嗤笑。
“我是废了你的手,不过,我留下了你的命。筱云!”
他松开紧捉住筱云下巴的手,解开细铁链,粗鲁地将他拉进卧室。
摔在床上。
筱云心知不妙,刚一摔倒在床,顾不得头晕目眩,迅速侧滚。
床上的噩梦,他一辈子也不想重复第二次。
可是铁链的一端还锁在他手上,而另一端则握在叶宇手中。
叶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用力拉住细链,自己也和身扑上。
控制住他的左手,再将手压住他右手的伤口,他既然都不在乎身体,自己又何必诸多顾虑。叶宇毫不犹豫地用力。
刺心的疼痛让筱云软下踢出去的腿,血浸了出来,伤口又裂了。
“你自找的!”叶宇恨恨地说。
“你真的认为我要杀叶风?”筱云忍着疼痛,讥嘲。
“难道不是?”叶宇也不知怎么,声音小了下去。
“我要是想杀他,又何必……”留你。他轻飘飘地瞟叶宇一眼,没有说完。
叶宇的脸色变了。不错,如果他要杀叶风,又何必对自己处处留情。
他处境危险,而且恨自己恨得要命,有机会却没有痛下杀手,为什么?
“你怕毁了雷堂。”
筱云冷笑:“原来杀你会毁了雷堂,杀叶风却不会毁了雷堂。”
“你想说什么?”叶宇一阵恼火,他想忽略的全让筱云提醒。
“说你心里不愿提的。”筱云逼一句。
不错,早在他忍辱离去,却没有真正伤害自己和手下时,他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是他不愿想,不愿注意。
认定他要杀大哥,认定他的罪行,可以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缘由,找一个借口。
可以打着正当的旗号做卑劣的事。
因为怕着自己没办法将他把握,所以先剪去他的羽翼,囚于自己的牢笼。
再给他小小温柔,小小恩惠,等待他的臣服。
尹寒,郑朋,雷岳都骗了自己,但他找不到一丝愤怒的情绪。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一点也不关心,更不想追究。
在他心底,其实为他们将筱云送到自己手里而窃喜。
他需要他们的理由,这样,他可以对自己说,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正确的。
筱云,你不该这么聪明的,你点破了我内心的隐密,你断了我所有的退路,你释放了我所有的情绪。
既然你看穿了,我又何必隐瞒。
我要定你了。
叶宇笑起来,目光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被他压住的人。
给他看着,仿佛没穿衣服的难堪。
筱云心中惊慌。
本以为说破他的伪装,能转移问题焦点,怎知他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要你,筱云。
这一次不以恨的名义,而是以,爱的名义。”
叶宇宣称。
他要他!筱云的心直线下沉。
飞快地转动脑子,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叶宇说完,一边巧妙地压制住他可能的反抗,一边将手滑进他的衣服,挑逗地抚触。
羞愤交集,筱云奋力闪躲,却几乎没有什么收效。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慢慢敞开,看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移动,探索自己所有的私密。
控制不住的颤抖,不是情动,而是因为羞耻与愤怒。
“你都是这样爱人的吗?借着爱的名义,披着爱的外衣,用强迫的手段!”
闻言叶宇停下动作,想了想,看了看筱云气得发白的脸,对上筱云因愤怒,羞耻燃烧而显得异常晶亮的眸子,认真回答:“没有,只有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用这种手段的人。”
他竟敢这样说!筱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一点惭愧,甚至刻意强调对象的唯一。
俨然能让他这样对待是难得的荣誉。
振振有词,好象理直气壮,难道就因为他自认心中有爱?
难道以爱的名义就可以罔顾别人的意愿,为所欲为?
而悲哀的是他真的能够任意妄为。自己没有一点阻止他的能力。
筱云心中一片冰凉。
“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可惜,很不幸,你我之间发生了太多让人不快的事。你对我,现在,只有恨意。一般的爱慕,追求过程已经不再适合你我。我只能这样。”叶宇轻柔地解释:“甜蜜的结合会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快。”说着他又低下头,吻向筱云的唇。
筱云扭头避开。
叶宇叹息:“你这样,我怎么顾及你的感觉。”
“你只要离我远点,我的感觉就很好。”筱云嗤道。
叶宇笑着摇头:“那怎么行。我要的是和你缩短距离,可不是拉大距离。”
他得意于情场,自有一番温柔手段,此刻用出,得心应手。
任筱云怎样讽刺,怎样不合作,他也毫不生气。
只是专心地做他想做的事,一会儿工夫,已将筱云绑好,方便他予取予求。
“我会给你一次美妙的感受。”叶宇吻着筱云的耳垂,柔声低语。
处境更糟,筱云做最后的努力,冷冷道:“两情相悦,才是美妙感受。没有感情只有欲望,和畜牲有什么不同!”
他就是想激怒他,他宁愿让他在身上多砍几刀,也不愿和他发生任何亲密关系。
可惜叶宇一点也不生气,还表示赞同:“说得很对啊。正是因为我对你有情,所以才会有欲。这和你说得一点也不违背。至于你…”他轻笑,“你会对我有情的。”
一场劫难终究难免。
作为男人,叶宇当然知道什么是男人的欲望。
作为情场老手,他更加擅用情欲这个手段。
一次臣服可以击溃强硬的心墙,可以带来深深的欲求渴望。
只要他有一次臣服,以后的主导就完全在自己手中。
今天,叶宇要以情欲为手段来碰触筱云的心。
细细抚弄,可是筱云的身体还是和最初一样硬直,紧绷,任凭叶宇百般挑逗,也没有柔软的趋势。
叶宇暗暗皱眉。
明明不是青涩的身体,他的身体早已尝过欢愉的滋味,他应该更加容易被挑动才对,可是他怎么完全没有该有的反应?
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更让叶宇不肯放手。
捕捉住他一直闪躲的唇,进攻,侵袭,纠缠,他要以高超的吻技让他和他一样狂热,一样纵情。
紧闭的唇齿还是被撬了开来,可惜叶宇还来不及品尝自己的成功,就先尝到了自己血的滋味。
叶宇松开筱云的唇,瞪着他,他的眼睛里有不服,有不甘,有羞怒,有杀人的恨意,只是偏偏少了情欲。
这样不肯屈服吗?
叶宇笑了,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片药丸。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不过,为了你我的将来,也只好用一用了。”
他捏住筱云的下颔,逼他张嘴,然后将药喂进,迫他咽下。
药被迫咽下喉头,一会儿功夫,身体不由自主躁热起来。
叶宇嘴角噙笑,注视着筱云的变化,等着他的扭动与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