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湖畔的爱与罚 第三部 下————逆旅主人

作者:逆旅主人  录入:05-23

“这儿?”于雷往四周望了一下,视野可及的范围内没有人能看清楚他们。
“那咱们第一次就在这练习一下,第二次第三次那些不值钱的再拿过去哄哄他们,成么?”于雷觉着自己的台词简直可以拿去拍喜剧片了。
陈可点了点头。
行?行?!他答应了???
于雷生怕他反悔,伸手轻轻地梳理着陈可的头发,最终停在了他的脸上。于雷的心脏强烈地撞击着胸膛,几乎就要把他打晕过去了。
这便是他梦寐以求的吻啊,而且对方是处在完全清醒的状况下!
他紧张极了,在把唇贴上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终于接触到了,他这次可以有充分的时间体味对方的气味和温暖,而不必担心被挣脱。
他轻轻地扶着陈可的下颚,往下推了推。陈可把脸离开了一点,说:“我刚哭了,嘴里……不干净……”
“我知道,”于雷把手抄到陈可的发丝里面,把他推向自己,“你没有不干净的地方。”
于雷把舌头从陈可的唇间探了进去,却被他毫无技巧可言的牙齿挡了回来。
“别用牙挡着我好么?”于雷舔了舔他的耳朵,轻轻地说。陈可的身体有一些颤抖。
这样的颤抖刺激了于雷,他把舌头伸进了陈可的耳朵,用力地碰触里面的每一个部位。
“别……”陈可颤得更厉害了,推着他的胳膊,“不是亲嘴么……”
“不舒服?”于雷问。
“痒……”陈可有气无力地答道。
“舒服么?”他追问道。
“人家都还在等着呢。”陈可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却把脸离得更远了一些。
于雷生怕他就此离去,赶紧把他拦腰抱住,再一次把舌头送进了他的口腔里。陈可起先只是呆呆地张着嘴,一分多钟后,也便偶尔地回舔他一下——这便让于雷高兴得心惊肉跳了。
又过了不晓得多长时间,他们依然没有分开,于雷感觉到有一双手,绕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他于是勒紧了手臂,狂热地吸吮着对方。
当他们最终从紧紧的相连中分开的时候,空气在压力的作用下响亮地“嗞”了一声。
陈可“噗哧”地笑了出来,把手放开,有些羞涩地看着他。
于雷假装看了看表:“你可要记住,你的第一次是8分钟46秒。”
“蛋疼!”陈可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转身往来处走去。
67、于雷和陈可在昆明湖畔
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今天早上五点就醒了.;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脸。;
其实那些事原本也没什么的,他在队里呆了一年多,早也习惯了,不至于要那么小题大作。只是听有人提到于雷,陈可一时间感及遭遇之不幸,命运之弄人,种种遗憾心痛涌上心头,便不愿再待在人群当中,转身走了。若说生气,也倒还好,主要怕还是伤心罢。;
但那晚的结局,他现在想起,还是不禁要想挖个洞钻地底下去。那些暗示于雷亲吻的话——并不是他自轻自贱,真就是小娼妇们说的了!;
还什么“就是这儿也比那边好多了”,还什么“我刚哭了,嘴里不干净”…;
“啊!!!!”陈可压着嗓子大叫了一声,重新躺倒在床上。;
昨晚,他和于雷后来又回到了饭店。果真,当他进去的时候,众人的眼神都不免有些尴尬。但于雷是个高手,直接把他拽到了厅前,高喊一声:“看着!”接着便真真地亲了下去。;
一场尴尬,于是消弥在了口哨和起哄声中。无心便无尴尬,这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所以,越是没心没肺的人,就越好相处,也越没有化不开的心结。;
宴罢已过子时,烂醉如泥者所在多有,于是大家便分成几拨,手上架着肩上扛着,往学校走,进了校门,便渐渐散开了。
不晓得是不是默契,还是旧有的习惯,陈可和于雷都没回去,而是直接向东,去了湖畔。
他俩走进了湖心岛,和以前一样,按逆时针绕着,然后拾阶而上,去长椅上落坐。
这世上有几人,能如此般,成为你习惯的一部分呢?他想。
“我想起来,”陈可舒服地窝在椅子里,说道,“倒是有一段文字,很应景。”
“说。”于雷翘着二郎腿,侧着脸听。
“十旬休遐,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这是什么?”
陈可抬手在于雷的鼻尖上捏了一下:“真是该死了,《滕王阁序》都没背过?”
“哦,”于雷似是想起了些,“那这会儿便是‘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了吧。”
他也伸手掐了掐陈可的脸颊:“叫你小样的瞧不起我?”
于雷的手没有放下,仍轻轻地在陈可的梨窝附近摸索着。陈可便不动,任他去摸。
“你还想去颐和园么?”于雷说。
陈可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前后晃了晃脑袋。
“那咱们去吧,明天一大早,趁着还没人的时候。”于雷捏着陈可的下巴,把他的脑袋扭过来,“天儿也正合适。”
“好啊,你请我吧,今天占足我便宜了。”陈可笑着说。
“我觉得不足啊。”于雷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又把唇凑了上来。
陈可往旁一躲,把头转去。
于雷见状一愣,也垂下眼,靠回了椅背上,用手撑着下巴,茫然地看着远处。
此刻,他们想到的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大约。
沉默了许久,陈可站了起来,伸出手,也拉起了于雷:“明天六点西门,谁迟到谁是猪。”
于雷看他笑得灿烂,一脸纯真,便也笑了,点了点头。
陈可把于雷送到西门,看着他消失在了对面蔚秀园的夜色里。
他失落得很,因为再有五六分钟,于雷便又会回那个人的身边,不再属于他了——事实上,即使今晚,也并不属于他。
他落寞地转过身,行走在暗淡的灯光下面,从阴森森的塞万提斯像旁穿过,走向自己的宿舍;·——·——·——·——·——·——·——·——·——·——·——·——·
非常罕有地,于雷在闹钟铃声大作之前便醒转了。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把被子给枕边人盖好,去了洗手间。
他告诉欧阳,今天的行程依旧是为师兄庆生,要和球队的几个弟兄一起去石景山游乐园。反正,于雷琢磨着,只要待会跟师兄串好词,也就没问题了。
五点五十,阳光还未能刺破颇有些厚度的云层,天色有些黄黄的。他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在大约半个小时后,昆明湖上泛起的波光。其实,他身后的这座园子原也是皇家宫寝,康熙便是在此处下的遗诏,到如今,只剩下两座小小的门楼,在烤串的灰烟里,述说曾经的辉煌。
他远远地就看见了对面在京大牌匾底下站着的人,穿着上次那件运动衣、自己送他的仔裤,和一双白色的休闲鞋,很适合出门远足。
他朝他招了招手,小跑两步,到了跟前。西门边上便是公交车站,数条线路均可直达颐和园东、北宫门。
眼下,仍算是颐和园的旅游旺季,学生票也还要十五块一张,比淡季时多出五块钱。下了车,于雷拿了两人的证,颠颠地往售票处跑去。这个时候,除了一些拿着月票的老头老太太在门口逡巡,别无他人。
很顺利地拿到了票,他们两个跨过高高的门槛,从东宫门入了园子。
过仁寿门一路往前,大道无人。陈可时不时地要拉住于雷的手,停下,驻足对殿内外的牌匾额对研究品评一番。这般闲适,在假日里断不可想,若在那时,这四下里金碧辉煌的宫殿、怪模怪样的麒麟、似是而非的铜狮都是要淹没在屁股和脑袋的海洋里的。
穿过玉澜堂西角上的一个小门,眼前豁然开朗。陈可深深地吸了口气,冲于雷笑了笑:“昆明湖。”
于雷把双手撑在玉石栏杆上,看着湖上已经泛起的一片金光,印证着脑海中的想象。
沿着栏杆往北走了一阵,见右手又是一个小门,两人便再度登上台阶,走进了院落——是为宜芸馆,也是主要的宫寝之一。
挨着馆旁,便是德和园,大戏楼也在此处,当年专供慈禧宴乐之用。于雷和陈可并肩在戏台底下站着,于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搜索道具,不住地想其当年一派歌舞升平的盛景。
“要我在这儿看戏,”于雷摇了摇头,“绝没意思透了。”
“过分程式化的艺术,”陈可笑了一声,“我也欣赏不了这个,大概就跟茄鲞之于你一样吧,但有人能写得精彩,我们欣赏文字就行了。”
往北出了宫阙,便已在万寿山中。他二人不辨南北地瞎走,见前头有影影绰绰的人,便赶紧从岔路走开,上上下下的,不为什么别的,但只是受用一阵两个人的安宁,和新鲜的负离子。
当他们终于见着“紫气东来”,回到了正路上,已经绕了个把小时。续往东行,便是园内一处很重要的景点:谐趣园。
所谓谐趣园,便是一个大回廊,中间一池子水,是乾隆仿无锡寄畅园而建。在回廊的某个拐角处,围坐着一群老太太,嚎着五音不全的歌,一个老头负责拉手风琴,倒还有些水平。
“这些事情就是这样,”于雷说,“你还不能阻止人家,不能剥夺别人的乐趣,但这些噪音剥夺了其他人的乐趣,又怎么说呢?”
“说不定还有人挺欣赏的呢,咱们欣赏不了,就让着些吧,找清静哪没有啊。”陈可答道。
他们遂在山中乱转,在竹林树影、落叶缤纷的道上走走,拣风光一览、平整干净的地方坐坐,一个上午也就去了。
于雷饿得有些发慌,便撺掇着陈可往山下走去。等他们到长廊时,游人已成熙攘之势,太阳也已经斜到了另一边。于雷一路上都在叫唤着饿了,跟陈可一个劲地撒娇使泼。
“诶哟,真亏了你妈把你带大,这小时候得吃了多少苦头啊。”陈可感叹道。
午饭在佛香阁边上的小饭馆里吃了。大概是因为菜价有点离谱,前来就餐的食客并不甚多。陈可看着于雷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样子,不禁失笑。
走了一上午,饶是陈可这样能走路的人,也还是有点脚疼,于是下午逛得便不那么仔细,偌大的佛香阁,半个多小时就出来了。
长廊往西走到底,过了秋水亭、鱼藻轩、听鹂馆,转往北走,再过了石舫和船坞,便是界湖桥了。此时或往颐和园的东墙根上走,或过桥直去西堤,这两条狭长的通道隔着外湖,自过了玉带桥后,便不能沟通了。
陈可琢磨了一下,走上了桥,两人遂摇摇摆摆地朝着西堤遛达而去。
这一路上,满眼望去除了湖上泛着天色,便是葱青墨绿,各色的古木新柳;若在春天,这里遍地都要开着红的黄的紫的小野花,那便是漂亮极了。但此时,节当仲秋,声色有些萧索,阳光虽仍明媚,却不免慵懒,落在树上路上,使人有些倦怠。
过了镜桥,于雷右手指处便是湖心岛藻鉴堂,但由此看去,不见壁瓦,惟一片浓厚的黛色,面对芦草荷塘,有那么一丝凄凉。
界湖桥过后,路是极长的,多有难堪跋涉的游人,过了玉带,便折返而行。但陈可和于雷并无有这个意思,反倒是在路旁的椅上坐了下来,身后有几株巨柳,据称,也是在乾隆的盛年载下的。
于雷打了个哈欠,舒展着筋骨。这样的午后,叫人无法不贪慕相拥而眠的缱绻。
陈可见他双目微阖,便在腿上拍了两下:“躺着吧。”
于雷便就身面朝陈可躺下了。
“你……快活么现在?”陈可把手放在了于雷的头上,问他。
“当然了,你的大腿……”于雷话没说完,便被陈可捏住了鼻子。
“不是问你现在!”陈可松开了手,“是问你……”
“我知道,开玩笑的。”于雷躺正了,眯眼看着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快活吧。”
他答完了话,渐渐地,便睡着了。
陈可感觉到他偶尔地抽动着,便晓得他是睡过去了,于是安心地把手搂在他的腰腹之间,另一只手抚着他的头发。
他仔细端详于雷的睡脸,似和一年前并无变化,若有,那定是观察的人变了。
他的腿麻了,就生挺着,直到没有感觉。
我是个没用的人,若还能让你睡个好觉,那你就睡吧。
陈可有点心疼,也有点心酸,他用手指一遍遍地画着于雷的唇线,鼻梁,眉骨,像是要让自己的身体记住它们。
于雷打了个喷嚏,醒了,发觉自己还躺在陈可的腿上,赶紧不好意思地擦了擦他的裤子,坐了起来。
“我睡了多久啦?”他迷迷糊糊地把头埋在陈可的颈窝里。
陈可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半了。”
“对不起……把你腿睡疼了吧?”于雷一动不动地说。
陈可没有吭声,眼神微滞,定定地望着西山,淡淡的,延绵在京城的远郊。这样的悲伤和甜蜜,他以为是战乱时才有的,只不过,那时的人将情郎送给国家,而他,却要把爱人还给别人。
“有劲了咱就走吧,拖累了你一天。”陈可的口气有些歉疚,像是从别人那里偷来了些许快乐。
“拖累个头啊。”于雷把脸抬起来,做势掐着陈可的脖子,“再说这话我就掐你。”
他们起身,接着前行,行过长长的西堤,长长的路。凝眸处,半轮渐沉的夕阳,映着玉泉峰塔孤凄的黑影,消失在暗里。
沿白日的路径上山,攀过山顶,穿过智慧海,越过四大部洲,登上须弥灵境址,其余的景色便一览了。但须循此处而下,直取北宫门,这一天的行程就算结束了。
远处,一条大路,两排路灯。
若是能够相守,陈可想着,单这,也就是人间胜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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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模联代表团于十月十六日启程了,成员分成两批,搭乘国航的班机飞往莫斯科。
那天晚上,于雷梦到了克里姆林宫。他确信,自己的心也已经随着陈可飞走了,放不下在法学院盛大的活动上,也放不下在身边人甜蜜的微笑里。
他的情人与往日毫没有变,连同他所有的优点、迷人和对他的爱恋。
那一定是他变了,若非如此,又有什么理由能够解释他不再爱他?
他甚至对性都失去了兴趣,如果做爱,那唯一的理由便是正为陈可而冲动得不能自已。
他真切地理解了爱情的专一性——那并非意味着要为爱情牺牲别的欲念,而是自发的不欲——若那真是爱情的话。
可于雷没有办法伤害欧阳,他怎么能允许自己这么做呢?那个孩子对他是那样的好,那样的忠诚,他曾经发过誓要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的。
推书 20234-05-22 :月下缠绵 第一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