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恩听著这麽一句,就什麽也听不进耳里了,医生说什麽叮咛的注意的,他也没听见。
他的表情依然平波无纹,气息也安静得有些吓人,他没再说话,只是咳著。
这刻的宋易恩梁宸不懂,也心疼。
办好住院手续等等,宋易恩也就只是坐在病床上不发一语,直到梁达男和白书华离开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宋易恩叹了一口气,泪也随之滑落。
「你明知道…咳咳…我会难过的…所以才不让医生说…那你就别让我…咳…」
「我看你疼,我也会痛,倒不如一起受这个苦,你痛,我痛;你难过,我也难过。」梁宸将宋易恩搂进怀中。
「你真狠心…」宋易恩说得有些凄怨。
「你才狠心,硬是要伤透了我才肯罢休是吗?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你哪一点不让我皱眉的?」
宋易恩没回话,只是将手环住了爱人的腰抱紧。
抱紧…
数年後──
那天天气算晴朗,大家都穿上一身黑衣,说是大家也不多,也就是那些熟悉的人──白书华,梁达男,阮青,还有阮青的爱人,吴伟光和游仁义,伊德和欧阳官,潘强和高天赐,郭爷和阿起,还有那个矗立在墓前不动的梁宸…
那天很安静,没人说话,有的只是低低的抽泣。大致上都还好。
那天过了不久…他们又办了一场葬礼。那是梁宸的葬礼,他不是因病,也不是自然死亡,只是爱著宋易恩,自杀。
他爱著宋易恩,所以履行承诺。
他承诺过…
要一起痛苦,要一起…离开…
所以他离开了…因为承诺…
梁达男悲伤,但却又欣喜…
为了他们两人能够在一起而欣喜…
白书华看著爱人,轻轻的为死去的两人叹息。
摸著鬓角…
时间…似乎过去了…
也许你真是哭得太累
也许,也许你要睡一睡,
那麽叫夜鹰不要咳嗽。
蛙不要号,蝙蝠不要飞,
不许阳光拨你的眼帘,
不许清风刷上你的眉,
无论谁都不能惊醒你,
撑一伞松荫庇护你睡,
也许你听这蚯蚓翻泥,
听这小草的根须吸水,
也许你听这般的音乐
比那咒骂的人声更美;
那麽你先把眼皮闭紧,
我就让你睡,我让你睡,
我把黄土轻轻盖著你
我叫纸钱儿缓缓的飞。
《也许.闻一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