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天上鬼

Rain 看的他， King 还是一付无所谓的模样。

Rain 叹了好长的气，好一会儿，King 才开口，「那天当我在电话里听见你哭……」

「嗯？」 Rain 疑惑，想转过身看著 King ， King 没让他转身，收紧手臂从後头紧紧抱住他。

「当我听见你在哭，当你无助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我的心都慌了。无法想像你一个人躲在黑暗中哭泣的画面，那麽孤独无助、害怕惶恐……我想回到你身边，这个想法赫然跳入脑海里，我想陪著你，一刻都不愿离开。」
King 失落的声音在宁静的黑夜里特别清晰。

「我一个人……没关系的。」Rain　很感动，很想任性一次，就这麽一次，让 King
留下来！但不行、不能这麽做，太自私了，「这麽多不都这样过去了吗？在这里，还有小泉阿姨、还有秀之哥、凯歌……」

他强装独立的话，听在 King 耳里是勉强和忍让。

猛然拉过 Rain ，两人的视线交缠。

Rain 在 King 的逼视下心虚的低头，不敢直视 King 看穿一切，袒荡狂肆的眼神。

那麽坚定自负、无所惧的眼神，像要刺穿懦弱的自己。

「看著我。」低沉不容质疑的声音响起。

Rain 很少见到这样的 King ，严厉压迫，吓的连忙抬起头畏怯的看著他。

看到 Rain 害怕的眼神， King 心软了。

他怎麽舍得对 Rain 使用这种语气呢？

叹气著，「为什麽你要勉强呢？我从来没要求过你迁就我，为什麽你会变成这样？」

Rain 无语。

「你变了，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心里有什麽都会对我说，抱怨我不常陪你、讨厌我为了工作忽略你、怪我不够关心你……为什麽现在你什麽都不说了？难道我不是你最应该信任的人吗？」
King 的质疑让 Rain 无所顿形。

Rain 含著泪，突然抓紧 King 的手，「我变了，那你不再爱我了吗？」

King 笑了，笑看著泪眼婆娑的 Rain
，满是心疼，「傻瓜，你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管你变的怎麽样，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在我心中你永远是第一位，我的心除了你，装不下任何人和事。」

用吻拭去他的泪， King 的话，让 Rain
不安的心放了下来，终於彻下心防对他坦承，「我不想让你为难，从小到大因为我的病让你好辛苦，每次看见你疲惫的脸庞，背上好像扛了好重的负担，而我……就是让你这麽辛苦的祸首！这麽辛劳的你，却不管自己有多累，还要勉强到医院看我，你越是这样子，越让我觉得自己好罪恶，但另一个心态又觉得好开心好开心，但我从出生到现在，除了连累你，好像……没有任何用处！」

「小雨，你不用……」

「你让我说完！」甩开 King 的手， Rain
决定要把心中所有的话一次说完，「我总是想，要是我没有生病那该有多好、要是我能帮你那该有多好，也许这样你就可以轻松些，不用这麽辛苦。所以小时候，我努力让自己乖巧，尽量不让你为难，至少要做个懂事的小孩，不增加你的负担……」

「每年生日，我许愿自己快点好起来、快点长大让我照顾你，让你开开心心的不再为了医药费烦恼……

当我七岁那年，第一次动大手术，我好害怕……我怕我一进去就再也看不见你，为了那次的手术费看见你更辛勤工作，最後终於累倒了，我好自责，当时你笑著对我说：『傻孩子，哭什麽？你很快就可以好起来，可以跑、可以跳、可以跟小同学们一起读书上学……』你的笑，让我好心疼。」

「手术成功的结束，我恢复的很快，医生说我很棒，说我以後可以像正常孩子般跑跑跳跳时，我好开心，可是当时你却因工作不常陪我……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好孤单，其他小朋友们总有亲人守在旁边，有时才刚认识的朋友，没多久他们都回家去了，最後总是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好孤独……」

「那个时候我的病情变坏了，医生说我患了忧郁症……当时你听见时，表情自责又复杂，我知道你很享受在台上的感觉，当时的我却让你硬是在我和工作间做出选择，Vic叔那时好生气，却又不得不依你放弃千载难逢站在的世界舞台的机会。」

「渐渐的，我长大了，思想也成熟不少，当三年前你对我、对我……我们之间的亲情变成爱情，当我发现你对我的爱，不仅仅是父子间的亲情，我好惶恐，却又偷偷为此欢喜，我爱你……不管以後会如何，我深爱著你……」

「一想到我几乎拥有你的全部，拥有你的亲情、爱情，我不敢再奢求太多，怕上帝会妒嫉我，怕他眼红我所拥有的你，怕他拆散我们。所以对於你的工作、你的音乐和爱你的朋友们，我不想剥夺。」

「有很多人爱你，很多很多……我多麽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人看见你、爱你，我多麽想……请求你不要离开我，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我不能……我不可以在拥有你的亲情和爱情後，贪婪的要求你的友情和兴趣。」句句肺腑之言，
Rain 泪连连。

King 好心疼，原来 Rain
在懵懂无知的年纪，在忍受病痛的折磨之际，还学会了迁就和忍耐，体验了难熬的孤寂等待，「我从来不知道、这麽多年了，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老天啊！我的小雨，你根本不用想这麽多，工作和你之间，我早就做好选择，唯有你，才是我这一生存在的理由。」King
又急又心疼，以前都没发现，怎麽都没发现孩子心中藏了这麽多苦。

Rain 摇头，「说出来，就表示我释怀了。真的，这次我是真的不要紧，你去美国，去完成你的工作和挑战！不要再为我的事担搁大家了。」

「 Rain ……」King 有感动、也有心疼，「我不去，我要留在你身边。」

「没关系的！这次我的心终於踏实了，我知道我是你的一切，即使你在天涯海角，最後还是会回到我身边。」Rain
坦荡轻松的笑了，多年来的忧郁终於从他眉宇间散去， Rain 像找到生命的方向，自信又踏实的看著 King。

King 发现 Rain 的转变，彷佛看见他的小雨在他面前蜕变成长。

King 见到现在的 Rain ，总是牵挂的心，放下不少。

「Rain ……」惊讶的看著他。

「你去吧！快点去，别让大夥等。」Rain 催促著。

不舍跟不信，没想到 Rain 在赶他，现在是深夜耶！

「别像个女人婆妈！」 Rain 的语气有些无情。

「Rain ……」 King 的声音多了哀求。

「做什麽？」不耐烦。

「我……这次回来我们都还没……还没……」 King 一脸委屈又带丝挑逗的抚著 Rain ，双手不安份的在十六岁少年的躯体上游走，调情的意味浓厚。

无言的看著他，双颊一阵红热……

King 邪气地看著他。

害羞的 Rain ……真可爱！

9

　　　　　　《身分曝光》

　　　　　　　　　　　　　　　　　　　　　　 16岁：11月三日

这是 Rain 第一次，用坦荡爽朗的笑容，送 King 上飞机。

看著飞机消失在空中，胸口空荡荡的，不是空虚，而是一种轻松的开阔，生平第一次放下心中所的沉重。

伸著懒腰， Rain 眯起眼看著天空，好明亮的蓝色，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看著手表， Rain 发现时间还早，至少赶得上早上第一堂课，於是招了一部计程车，打算回家换制服去上学。

走在学校前的树道上， Rain 远远就看见笑门口混杂的情况，加上经过他的同学们不时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著他，对他指指点点的，让 Rain
很困窘的低下头专心迈开步伐快速的往学校走去。

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发生了？心中升起不安。

越靠近校门，校门前的混乱越清楚，造成混乱的都是一些不该在校园看见的人物，他们是……记者！

数十家如狼似虎扛著机具的媒体记者！

才刚靠近，一名记者瞪大双眼，用发现猎物炙热的眼神看著自己， Rain 的不安越来越大。

「啊！你……」大批媒体像土狼瞬间将 Rain 包围，用狂野偏质的神态发出许多问句。

「请问你跟 King 是什麽关系？情侣吗？」

「你跟 King 交往多久了？」

「从几时认识的？当时你几岁？」

「……」

Rain 几乎僵化的听著盘旋在耳刺人的问题，用惊吓的眼神看著眼前狰狞的人群。

闪光灯像潮水般毫不留情的在双目前闪烁，刺激的让 Rain 睁不开眼，自我防卫的将手遮住眼，努力往校门挤去。

人群的碰撞， Rain 没有空间喘息，胸口郁闷的让他脸色微变，心脏的跳动声取代怒吼般的喧嚣，心跳、呼吸、心跳、呼吸……

这是……徵兆！

终於挤进校门，学校的铁门阻隔传媒，让 Rain 顿时有了喘息的空间，大口的呼吸，惊魂未定， Rain 有种恍惚的状态，弄不清眼前的情况。

发生……什麽事了？

也许他已经猜到，只是不愿承认。

说服自己什麽事都没发生，一切只是空穴来风的传言……

几乎双脚自己走入教室，打开门，教室内原本吵杂谈论的声音倏地静止，让 Rain 有种闯入玄异空间的错觉。

进入教室、经过同学、走过每张充满质疑猜测的脸孔，坐了下来，低头沉默，教室内的声音渐渐兴起，全部都是窃窃私语的猜测。

Rain 的心中只剩不安惊惶。

「喂！夏之雨，这是你吗？」

一本以人为封面的杂志丢在面前， Rain 看清照片，双眼赫然瞪大，颤抖的拿起刊物，疯狂的翻阅起来。

一张一张、一幕一幕……所有通通都是那一夜的重逢、那一晨的相守、那午後的甜蜜。

杂志的封面，是 King 将 Rain 悬空抱起拥吻的画面。黑夜中细细柔雨在银澄月光照耀晶莹地闪烁， Rain
清秀之雅致的脸庞滑下一滴脆弱的泪，眉宇间淡淡忧愁和哀伤； King 捧若至宝、深刻柔情的心疼，有种凄美的情境。

不仅仅是画面的美感，最重要的是，人物所表达深切的浓烈真情，如此撼动人心。看著画面，彷佛人的一颗心，随著回绕在两人之间难以用笔墨形容，是一种深刻的、最深层的灵魂牵引扯动而隐隐作痛著！

为什麽对因这张照片而心痛？

看得出，他们是如此小心翼翼、万般珍惜分秒片刻的相聚，让整个画面充满故事，让人突然发觉，原来世界上有这种深刻情感的存在。

原来让人心痛的原因是，这个世界上像这种诚挚爱情，已经太少太少；即使是相守一辈子了老夫妻之间，也很难见到这种深刻的羁绊。

这张照片，若单单以一张艺术作品而论，可遇不可求的难得作品啊，摄影师在捕捉刹那画面时，不仅仅是拍到一张可以撼动人心的唯美照片，更可说得上是他摄猎到的最真实的生命和灵魂。

见证，是一个影像猎者一生的责任。

真实，是一名优秀之的摄影者终生的追寻。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突然甩在 Rain 的脸上，禁不住的力道，让 Rain 倒在地上，一时间没办法回复，晕眩的倒在冰冷的地上。

「变态、恶心！」

热辣辣的耳光，这是 Rain 人生中第一次挨打，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如此恶毒的当众辱骂。

抬起头， Rain 看清攻击辱骂他的人。

「小林……」是国中一直跟他同班的同学，也算是他在学校里交情最深的同学。

Rain 满是不解的望著他，双眼无语的问他：『为什麽？』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著我，你这个变态！」小林雄脸上布满厌恶，在他眼中的 Rain 成为最下贱的人种。

班上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一双双讥讽鄙视的眼，像利箭，刺穿他。

「为什麽？」这次 Rain 问出口，是不解更是痛。

「为什麽？你问我为什麽？你不想想自己是什麽样的贱货，竟敢勾引 King
！好恶心，你这个变态！」小林雄恶狠狠的拿起杂志，一张一张疯狂的撕毁丢在他脸上。

Rain 有些发怔的看著飘下的碎纸落在四周，双耳突然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剩下，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声，恍然间，所有的事物变成慢格的影像。

他们在喊什麽？面对自己的面容如此狰狞，一张张原本熟悉、此刻却异常陌生的脸，他们是谁？他的同学吗？

嘲讽的笑著。这个笑意，像惹恼他们似的，让他们疯狂的动起手来。

痛！击打在身上。

蜷在地上，一个个重击让 Rain 难受的乾呕著，原来世界上除了生病，还有这种充满恶意强置的痛。

「你们全部都给我住手！」一声大喝，好似遥远一方的声音，也是这个声音，让落在身上的恶意停止。

Rain 只知道自己被人一把重重扯了起来，「全都回位置上坐好！我带夏之雨同学到校长室，要是我回来看见还这样乱轰轰的，这个学期你们别想好过！」

威严的导师，原来是导师救了他！

步伐蹒跚的跟在导师身後，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称不上温柔的扯进会议室，在那里等待他的，是一场单面的判决。

Rain
用双眼看了一场默剧，主任拿著一本杂志口沫横飞对校长和在场二十多位的家长会员、教师们夸张的说著片面之词，每个人的脸色铁青，看著他的眼神同样充满鄙视和厌恶。

这个场合，他成为众矢之的。

在秋老虎炎热的天气里，一股寒意竟然由心底窜起。

好冷，身上的伤口在痛、心在淌血、自尊在毁灭……

没有人尊重他、没有人听他说、更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宛若迷途羔羊般迷惘，求救般看向导师。

唯一可以信任的导师，看也不看他，寒著一张冷漠冻人的脸，像冰冷的面具。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每一张狰狞的面孔、每一句恶毒的言词，这些人是为人表率的师长吗？这些人是为人温慈的父母吗？

眼泪，就这麽掉落， Rain 自卑无助的低下头，胸口好痛。

「夏之雨！你因个人行为不检严重毁损学校优良的名誉，我们和家长会一致认为立即开除你在御叶山高等学校的学籍，以後你不用在来学校了！」

愣了！

冰冷的宣判，每一字、每一句像冰针刺进心脏。

愣愣地抬起头，努力理解字句拼凑起来的意义。

这是日文吗？为什麽听不懂？

看向每一个充满鄙夷的脸孔，看向一直疼爱他的导师，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

机械式的跨出步伐。

他是怎麽走出学校的，不清楚了。

只知道自己罪大恶极，被退学了！

他犯了什麽样的大罪？

他做了什麽恶事？

他伤害了什麽人？

他只不过是，爱上自己的父亲……

他只不过是，不能说出， King 是我的父亲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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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现在是1200午间新闻，现在为你报导一则新闻，关於目前红遍世界的本国歌手 King
昨天深夜偷偷从美返国跟就读御山叶高中16岁的女学生深夜在公园幽会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洋洋的。』整点头条，新闻台主播将绯闻报导出来，让资讯越传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