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殿下,就算您离帝耀城再远,羽化族的规矩应该是刻在骨子里的,您……没有理由不知道啊?”净莲看我的眼神里终于有些怀疑。
我看天:“呃……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净莲也就没有多问,点头,脸上居然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净莲大人,河诺大人有事找您。”这时,一个看装扮应该是侍官之类的人疾步过来,行礼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净莲稍微皱起眉,打发走那个侍官,然后用不太放心的眼神看着我,要说什么。
“有事的话你去忙吧,我在这里转转——反正我是要成为这里的主人,提前了解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吧?”我在他开口前赶紧说,因为看见不远处有个好像很有意思的东西嘛~他在的话可不一定让我过去看。
净莲蹙着眉,点点头:“好吧,那臣先离开一下……您学过法术吗?或者武功?”
“没事的,我能自保。”我拍着胸脯保证。
他行了礼,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有天 安门广场大的平台上,吐了一口气,然后直奔右侧的栈道而去。
刚才就注意到那边的某个角落有红色的不明物体慢慢飞起来,又摔下去,然后是黄色的、绿色的……谁在那边做什么?我从来不委屈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决定过去研究下。
栈道跨越了一座瀑布,我正摇摇晃晃地从那个栈桥上过,瀑布中传来清脆的声响,很像是什么金属物体摔在石头上的那种。
我看过去,瀑布几米深,倒不是没有下去的路。我犹豫了下,权衡不出不明飞行物和落水物哪个更吸引我,正在为难,却发现再没有新的彩色物体飞起。
看样子落水物和那些怪异的色彩有关系,我打定主意,翻出栈桥,顺着满是青苔的小路下到瀑布下去。
等我到达水潭边,飞溅的水已经把我在找的东西推到了潭边。
涉水过去,我弯腰把它捡起来。
是一枝纯银的笛子,很沉,也很漂亮,工艺精美。丢失的人该很伤心吧?我想着,就翻转笛子想看能不能找到和主人有关的蛛丝马迹。
“舍……椤……舍椤?”用篆书写的两个字,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辨认出来。
是人的名字吗?虽然有点怪,但是净莲的名字也和我过去见过的没啥相似性,姑且当作是人的名字吧!
我耸耸肩,把笛子插在睡衣的口袋里。
正要走,头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什么人!”再想动,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空间里,要抬脚还差点滑倒——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恩?法术?眼前一花,一个白衣人已然落在我面前。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语气很不友好。
“问题是我先提的,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对方丝毫不畏惧,坚决地反问。
“我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我用手捶打那个看不见的阻碍。
对方反而冷笑一声,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帝耀城里每一个人我都认识,每个新来的人都要先见我。你擅闯禁地已经是犯下大罪,不说我也能叫刑部定你的罪。”
“你是什么东西!敢威胁我,你以为爷爷是吓大的吗!”生平最痛恨看见摆官威的人,要不是被困着,非用拳头教训他不可。
“你!”对方估计也是没见过我这样无赖的人——其实不是我无赖,是他太拽了——眼睛瞪得铜铃大,右手扣起中指,“看样子不先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自己算老几的。”说着就要动手,却被另外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桃戚,不得对殿下无礼!”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净莲一手拖住那个官威拽拽的青年,一手迅速解开困着我的奇怪法术。
青年大惑不解:“殿下?他是什么殿下?”说着眼神鄙夷地上下打量我。
咳!我知道穿着睡衣的我肯定是没什么品位可言,但是你别以为你有个官做做就可以看不起老百姓了。
“你那是什么语气,桃戚,他是先皇唯一在世的皇子——姬昭殿下啊!”净莲很着急地瞪着他,样子像在说你又不是以前没见过他。
“咦?姬昭殿下?”他的表情是吃了很大一惊,再次看我,我撇撇嘴转开头,不给看。
“跪下赔礼。”净莲催促。
“哎~免了,消受不起。”我手一挥。
名叫桃戚的青年看着我,然后忿然道:“就他那样!谁相信他是先皇的后裔!”不顾净莲的阻拦甩手就走。
嗬~好神气!那我还偏要做什么鸡爪殿下,整死你!
3.难以立足
“你说刚才那个官威拽拽的人就是你口中的谒都大人?”
我把眼睛睁得溜圆。
“是的,”净莲看样子也很为难,“其实他也是为了维护帝耀城的安全才会那样的,并不是有意冲撞殿下,请殿下不要见怪。”
“我倒不介意他冲撞不冲撞的,是他的官威我实在看不惯!拽什么拽啊,有官做了不起啊!”我过去就是一一穷二白的平头百姓,看到摆官威的我就来气。
净莲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臣会私下跟他说的,殿下息怒。”
“能改就好。”我也并不想我的异世界之旅第一天就被一个跳梁小丑破坏了心情。
接下来好一会儿我们两个就安静地走在可以称其为皇宫的内院里——称其为皇宫,意思是它和我意想中的差太远了,一点都不华丽,跟江南的庭院有几分相似,精致,但是不够华丽。
前方的一个殿内出来几个看穿着是文官的年龄大于中年的官员,倒是比刚才那个风度也比他儒雅,总之来到这里我看他最不顺眼!
“各位大人,早啊!”净莲拱手。
他们本来在讨论什么,这才注意到净莲的存在,于是纷纷道:“太傅大人早!”一些也看见了我,于是目光带点好奇地问净莲:“这位是……?”
我总不能大夸夸地说我是你们的皇帝吧?他们不扁我我都要自扁。于是我没有出声,净莲便介绍:“净莲正要告知各位,先帝唯一的子嗣姬昭殿下已经回到帝耀城,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位。”
我本以为他们会高呼万岁高呼王朝不灭什么的,结果他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异口同声地问:“太傅大人怎么确定他就是姬昭殿下?”
脑子一下清醒,想起净莲之前说过很多人想要颠覆孔雀王朝,那么现在他们并不想承认我回来了就有解释了(其实你是想净莲好歹没骗你是吧= =|||)。
“我既然敢说,就是有证据的,”净莲泰然自若,“我会去交代司仪准备登基大典,届时各位就可以知道我的证据在何处了。”
那些文官互相看看,最后说:“太傅大人是先皇的顾命大臣,臣等期盼殿下早日登基。”话说得那个整齐啊我都怀疑是不是预先排练过无数次了。
告别了他们,我赶紧小声问净莲:“他们是不是都不想有人登基啊?”
净莲思索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回答我:“这个……臣说不准。”
说不准?看来我还得自己以后想办法。
“对了殿下,臣有个问题,希望您如实回答。”净莲带我走到一处僻静无人之地时突然停下来对我说。
“你说。”看他的表情,我还以为他要问什么,结果他问“您还是不是赤子之身”,我想我嘴里有水的话我一定一滴都不剩地喷他脸上。
而事实是我嘴里没有水,我也没有喷,我只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怎……怎么?”净莲被我的反应吓得有点无措。
“你……咳咳……问这个干嘛……咳咳咳……”嗓子真疼。
净莲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殿下不是现在还不能变幻回鸟身吗?要是您还没有破身,臣可以度法帮您尽快完成这一过程。”
度法还要求不破身?什么鬼规矩……不过还好我生活“很检点”,未成年人是禁止“破身”的吧至少我一直这样觉得。
“那……那你就找时间为我度法好了。”要我自己想办法变成鸟,还是算了吧,能取巧我干嘛要自己奋斗。
于是度法的事定下来,时间是明天,地点是历史上的皇储居住地,换句话说就是东宫,再换句话说就是我现在暂时住的地方——我不是还没登基么= =||||||
这边的建筑风格真的是很奇特,顶矮矮的,就在头顶上半米左右,柱子也细得我随时担心断了,而且没有墙壁,需要墙壁的地方一概是竹帘。颜色不像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要么红要么黄,而是夜空的深蓝色和墨汁的浓黑色。也好,风格标新立异,不随俗。
最要命的是,这边的桌子高度还不到膝盖,没有椅子,床也只是垂幔笼罩的床垫……这不分明是先秦的风格吗?受苦了~以后恐怕要向日本人那样跪坐了TOT~
“这……这样会冷吧?”我觉得这样的房间不说保护隐私了,基本的防寒保暖都成问题。
“冷?殿下会觉得冷吗?”净莲很疑惑。
“现在是不冷,吹风了就该冷了。”本来嘛,竹帘哪里是挡风的料。
净莲本来走在我后面,闻言走到我身边,第一次笑得别有意味:“风吹不进来的,有人加持过法术,皇宫的大部分房屋都是绝对漏不进风的,除非你把帘子卷起来。”
“加持法术?”我以前在玄幻小说里见过这个短语,“那个人就是你吧?”
“哦?为什么是臣?”净莲带着点玩味地问。
“因为你说话不绝对,留有余地。”那是防止以后的意外被怪罪吧?
净莲笑了,不置可否。
“为什么不用墙壁要用竹帘?”我觉得就看那个柱子的技术含量,他们没有理由不会筑墙。
身边的人没吭声,我转头看他:“怎么了?”
净莲脸上不知何时消尽了温柔,变得很冷淡:“原本是墙壁,被下令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因?”凭直觉我感到里面有问题。
“先皇为了讨好一个人。”净莲似乎不愿意提及这件事。他现在的态度和刚才讲到加持法术时大相径庭。
你们要说我不识时务也好故意揭人伤疤也好好奇心谋杀也好,反正我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个人?母亲还是老婆?”
“小妾。”净莲现在回答我似乎只是因为我的身份高于他。
“妃子啊……叫什么?”天地作证,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众:好奇?好奇老爹的妃子长的漂不漂亮?鄙视组~)。
净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直看着我的眼睛,问:“臣非说不可吗?”
我寒冷个……不会是……
也许是误把我的哆嗦当点头了,净莲低下头,声音带点尖刻:“舍椤。”
啥?!原来真的有人叫舍椤啊?那那那那……我大脑出现瞬间短路。
“殿下,以后不要再打听此人的任何事,”净莲眼里闪过我不能理解的凶狠——真的不能理解,我觉得他应该是一直很温和的——然后恢复平静,“他已经是先皇时期的历史了,您无需过多了解,王朝几十年来没有统治者,朝政疏于管理,殿下有很多更为重要的事需要完成,不需要为这点小事费神。”
我讷讷地点头,装的很听话,其实脑子里转了千百回。你不让我了解,我还偏要了解了解,先皇的历史才更要学习啊,不然多年一直接受社会主义教育的我怎么做一个封建王朝的主人啊是吧?研究下也不是坏事(众:连失败案例你也要学么= =|||||~)。
“对了,殿下,在您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之前,臣会留在宫中随时保护您的安全,出任何事都不必惊慌,有臣和谒都桃戚两人在您身边,不会有敢轻举妄动的人。”净莲很快摆脱了刚才的不愉快情绪,又一次恢复他的温柔恭敬。
听了他的话,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我初来乍到,有人大包大揽地保护是件好事没错,但另一方面,我怎么也是个男人,让别人来保护,怎么想都别扭。
那,他说在我有能力自保之前,那我就尽快让自己强达到占山为王吧哈哈哈哈~
“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把为您准备的衣服送过来,您就不用再穿现在这身了……”净莲说这,眼里突然有精光一亮,“殿下,那是什么?”
我低头顺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正盯着我插在口袋里的银笛子。
啊……就刚才他谈起舍椤的态度……绝对不能给他知道!“这个啊,我一直随身带的小玩意,没什么、没什么……”我知道自己说谎技术不高,但是只要表达出“我不想让你知道”的意思就可以了,净莲既然尊我为殿下,是绝对不会硬要抢去看的。
果然,净莲没有多言,只是点点头。
想也是,我们刚才在湖里“初次邂逅”——对于我是初次邂逅,对他可就不是了,人家恐怕连我光屁股的样子都见过——我都没有拿这个,用尾巴想都知道是来到这里才拿到的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我对于自己和那个失踪的鸡爪殿下的关系还是不很清楚,我究竟是不是他?目前只有净莲一个人说是,他还唬我说这里很多人都会说我是,结果连他的“战友”那个什么谒都桃戚都不承认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对,是他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不对,是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思考着,坐在凉丝丝的地板上看着宫女们把饭菜端进来,放桌子上。
“殿下用餐,臣先告退……”净莲说着,我揭开了罩在盘子上的金属罩子,然后狂吐~
“殿下!”“殿下!”
一片呼喊声中我无力地瘫软在地。
果然这人和鸟是有本质区别的啊……那盘子里的东西让我怎么吃啊……那不分明是各种品种的虫子吗……天要亡我啊……
4.度法变身
“殿下,四周已经布下绝对安全的结界,还有什么要提前做的吗?”净莲睁开一直轻阖的眼,盘坐的腿不变,但是拿势的手却放松了。
“哦?那……我也想不出了,你觉得差不多了就差不多了吧!”问我?我是外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