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是附近人,小时候也听过张开云横死在小河边的故事。
旺伯停步,垂头,低低叹了气,苍凉的声音在夜风里回荡,杳杳幽然的感慨。
「知道,那一天少爷出去了之后,一直没回来,我出去找也找不到……到了晚上,就在这里……」他指指九江脚下的石阶处:「看见少爷跌倒在这里,上半身淹在河里,死了。」
九江点头:「嗯,你应该知道他不是淹死的?」
「是的,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淹死的,连老爷也骂我没看好少爷。」旺伯幽幽说。
「你知道是谁故布疑阵吗?」九江又问。
「我想办法到处去探听,听到有人说那天下午,看见阿梅的哥哥们,还有个叫阿标的扛着个麻布袋靠近老厝……」
「阿梅的哥哥?阿梅是谁?」九江问。
「阿梅是……」旺伯指指伟仔:「是他的未婚妻,但是喜欢少爷。」
伟仔看看那指着自己的干瘪手指头,有点儿心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倒是九江耸耸肩,要旺伯继续说下去。
「我带阿标去喝酒,喝醉了,套出了所有的话。少爷在姓简的小子……」说到这里又指指伟仔:「……结婚那天,被他们打死在河堤边,为了脱罪,他们偷偷把少爷的身体丢在这里,装成是淹死的样子。」
「原来如此啊,不过你身上没戾气,应该没本事报复那帮人吧?」九江问。
「我年纪大了,没本事,等打听清楚后,我就把事实告诉给老爷,请老爷报案去抓人;老爷不想少爷爱上男人的事情传开,雇了杀手,把那四个人也都给杀了。」
伟仔听到这里叫出来:「人家说他们是被强盗打死的,原来还有这原因啊?」
旺伯怨恨的低声道:「杀了少爷,他们的死也是罪有应得……」
九江又问:「仇已经报了,旺伯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少爷的最后一幅画还没画完啊。是我把少爷养大的,我知道他的心思,这是他唯一给爱人画的画,来不及完成,他死都不会瞑目……」
旺伯说到这里,转回身,定定看着张见勇。
「害死少爷的凶手死了以后,我就跑到老厝后头上吊了,然后天天等在老厝里,我知道,少爷总有一天会回来,画完这幅画。」
张见勇陡然听见上吊两个字,开始发抖,惶然对回旺伯的眼,许多画面如走马灯似的转过脑海,却又一闪而逝,如梦如幻真假难分。
旺伯低声又说:「……少爷你保重,这辈子你终于有了健康的身体,你会幸福的。」
「旺伯!」张见勇突然间喊,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是蓦地发现眼前这老人家对自己的殷殷爱护,心底有种酸酸的感觉。
过去几天以来的懵懵懂懂,突然间如雨过天青,什么都了然了。
九江上前,说:「旺伯,你的心愿已了,可以走的无牵无挂了,我会超度你转生入积善人家,你走吧。」
他挥挥手,旺伯微微躬了一礼,老迈的身影倏忽消亡在黑暗之中。
前头旺伯森森说了那一番话,四个人心里都已经毛毛的了,等老人家在眼前烟消云散,心思纤密的张家两兄弟同时间抱在一起脸发白,连金龙跟伟仔几乎都要当场跳起来。
「真、真的有鬼,啊……」张见勇喊,把脸给埋到哥哥怀里。
张见贤同样紧抱弟弟,自己也脚软了,他喃喃自语:「天……原来旺伯……」
九江正色对张见贤说:「当年那位少爷在河堤边被打死的时候,不甘心的想法依傍着树木留在当地,久而久之成了一股执念,化成了人形;你弟弟又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缘故,让那执念融回到原来的魂魄之中,所以才发生这些事。」
「你意思说我弟弟就是……」张见贤问。
「是的,有些东西总是得兜个圈子回来解决,他是,还有我那讨厌的同学也是。」九江笑嘻嘻指着伟仔。
张见贤没再问下去,他懂了,于是说:「九江大师,那个、关于旺伯,就麻烦你做超度的法事,我不吝啬钱,只是感念他对我张家先人的忠心耿耿。」
「没问题哦。不过现在夜深了,你们谁先送我回神坛去吧,我明早还有其他法事要做。」九江又说。
目前五个人有两辆车,金龙当机立断,让伟仔送九江回去,张见勇今晚心绪激荡,说想回台南市区的家里去住,请金龙载一程。
张见贤不放心弟弟,说:「我陪你。」
张见勇大喜,忙要开口说好,结果伟仔也说:「林杯也去陪你。」
「不要。」张见勇一口回绝。
「你记不记得我们……」伟仔满怀希望问。
「不记得。」回答的决绝。
伟仔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老大要他先送九江回去,他也只能愤愤忍气先办事再说。
这之后连续几天,张见贤白天到公司,晚上都陪着弟弟,害得金龙都成了怨夫,受不了,某个晚上领着心腹小弟伟仔杀到张见勇家去,说今晚夫人再不回家去,他、他要当绑架犯了。
张见贤哪理他,哼了一声说:「丢人现眼,滚。」
他忘了,金龙的职业是黑道大哥,黑道大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强人所难,外加杀人放火掳人勒赎,加上这几天的独守空闺,黑道大哥欲火上升清气下降,咬牙切齿问夫人。
「小贤贤你今天跟不跟我回去?」
「不回去。」张见贤说。
金龙怒吼一声,拦腰扛起张见贤就往屋子外冲,善体上意的伟仔早就开好车门,等老大把夫人丢进前座,他又立刻关上门,阻止夫人逃跑,等老大也回到驾驶座,把车给扬长开走。
几秒钟之内所有动作一气完成,张见贤连抗议都来不及抗议,等清醒时,连人带车已经离开弟弟家几百公尺远了。
「笨龙你今晚给我当心点!」压寨夫人车上骂。
金龙就是装耳聋,心中已经开始模拟床上该怎么料理小贤贤了,非得给他那个那个、还有这个这个,打肿他的小屁股,教训不守妇道的夫人。
张见贤斜眼瞧,哼,凭笨龙的烂脑袋,以为斗得过他吗?笨龙要一飞冲天势如破竹,他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非得为民除害不可。
至于怎么挡怎么淹,是逼得人家用上「一夜八次郎」的传说密技导致走火入魔,之后三个月欲振乏力;或者夫人大跳艳舞,却让笨龙只能看不能摸,口水鼻血流满地,几乎脱水而亡,那就只有当事者才知道了。
至于张见勇这里,哼,他看见伟仔心里就有气,等哥哥被抓走,他立刻回到屋子里,锁门,把伟仔挡在外头。
「让林杯进去!」伟仔砰砰大敲门。
「不给进,你回家啦!」门后边张见勇吼。
「为什么不让林杯进?你跟林杯的感情明明那么好……」伟仔动之以情。
「谁跟你感情好啦?我都不知道、我都忘记了!」否认到底。
「干,你给林杯装傻!开门,再不开门,林杯就打破玻璃进去!」伟仔威胁。
「就算你放火烧我房子我也不开门!」明显的斗起气来了。
伟仔握着拳头有气没处发,好好好,这小子欠打是不是?好声好气跟他说,他不理;要逞凶斗狠,现在也舍不得真揍人,只能挠耳抓腮,原地转圈圈的想计策。
想啊想,他伟仔的脑袋根本就是豆腐渣,哪想得出什么绝妙高招?没办法,只能以自己最擅长的本事来诱惑。
「……你跟小贤哥在一起的这几天,碗筷有没有洗?浴室刷了没?冰箱里吃剩的东西都发出臭味了吧?」温柔的询问。
张见勇沉默,不自觉看往厨房的方向。
「有没有发觉垃圾桶旁边的蟑螂数量变多了?」轻咳一声,又问。
提到蟑螂,一只蟑螂立刻闻声救苦、滴溜爬过张见勇的脚上,害他立刻大叫一声,不逞强了,立刻开门。
「帮、帮我扫除,我我我、我请你吃宵夜!」说完,立刻冲浴室去拿杀菌沐浴乳搓洗脚丫子。
伟仔呵呵笑,大摇大摆晃进去,可终于又进驻了,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小香窝,得比以往更用心的打扫才行。
故意慢慢的洗碗、拖地,浴室花了比平常三倍的时间擦瓷砖壁面,拿吸尘器把所有房间都吸的一尘不染,之后还跑浴室去洗澡,总之等一切完毕,已经很晚很晚了。
张见勇一直窝沙发里,假装看电视,实则保持警戒,警戒什么他自己知道;看家里环境已经OK,窗明几净,他立刻跳起来,往门边跑,边跑边说话。
「说好了我请你吃宵夜,现在去,那家意面店应该还没关……」
跨出门口前,一只手把他给抓回来,还顺手锁上门往房间拖行。
「林杯要吃你。」伟仔心情好、精神好,磨刀霍霍说。
张见勇一口往抓着自己的手腕咬上去,咬的还很大力,伟仔被这突来的痛给惊吓到,一甩手放开。
「干,欠打了你这小子,居然咬林杯?」目露凶光,扑向正往外奔逃的人。
「我不要我不要!」张见勇被扑住,满口乱嚷。
伟仔抓住了人,立刻压制在地下,以身体的重量控制得底下人动弹不得。
「你不要什么?」狠酷问:「老实说,你想起跟林杯胡搞瞎搞过了吧?」
「没有,我没想起跟你怎样怎样,我统统不记得!」张见勇叫。
说没想起怎样怎样,就是知道已经跟伟仔怎样怎样过了,这点连伟仔的笨脑袋都听得出来。
张见勇早就想起来了,在旺伯消失的那一刻,他就像是大梦初醒般,把住在老厝时所经历过的事情都记起来,包括入夜之后修画、还有回到房间里大胆色诱伟仔的过程。
诱惑人的当时就像在作梦,梦里任何事都顺着本意而行,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做出狂蜂浪蝶般的行径,好像本能似的,看见伟仔后,体内有另一个他去驱策那样荒唐的行为,梦里理所当然,白天却忘的干干净净。
不要不要,他怎么可能跟那只台湾黑熊……可是做都做过了,还能怎样?
就算张开云是自己的前世,那又如何?他张见勇根本没必要去承担前生的爱恨情仇,他就是他!
但是这几天的夜晚,他抚心自问,没被张开云执着的情爱所感动吗?如果伟仔真的也是那个人的转世……
最后决定装傻,爱不爱谁,绝对不受前辈子的影响。
「可恶,你这小子就是搞怪。」伟仔的嘴贴着他耳朵说,既气愤又无奈。
「放开我啦!」张见勇艰困的说,然后变脸,shit,屁股上有根硬顶着的长柱体,不会是……
他慌张起来,继续大喊:「臭黑熊烂黑熊死黑熊,给我起来……不要、不要磨……」
来不及了,伟仔压制的位置正好,双手定住张见勇的手腕,两只腿也微曲,勾住张见勇的脚,就着这个姿势,他兴奋的地方就顺势在某人的臀沟处前后摩擦。
「你、你是淫兽啊,整天发情!放开啦,我、我会告你强暴哦!」张见勇满脸通红,徒劳无功的挣扎。
「你还记得林杯容易发情,这下承认了吧?别装模作样了,跟林杯一起爽……」
「粗鲁,你!恬不知耻、下三滥!」身体动不了,那就开嘴骂。
「听不懂,林杯国中毕业而已,什么都听不懂!」伟仔也耍起无赖来。
勉强抬起脖子半侧头,张见勇还想继续骂,伟仔看见他通红的脸蛋可爱死了,忍不住往前就去亲吻,吻上薄薄红润的唇,舌头习惯性的钻进去……
张见勇咬下去,估计咬到见血了,伟仔吃痛之下,上半身往后退,捂住自己的嘴,痛到眼泪都流出来,张见勇却找到机会,手忙脚乱从伟仔身下爬开去,才几步,脚踝一紧,以五体投地的方式被拉回去。
伟仔舌头痛到说不出话了,干脆不说话,直接以身体跟软脚虾沟通。
把人给拉到床上去,唰一声剥下人家的裤子,张见勇啊一声叫,忙用手挡住下体,迅速变成一只红通通煮熟的虾子,蜷着身体,不让伟仔再进一步。
「警告你哦,台湾黑熊,你真乱来,我就跟哥说,把你切切切,切成沙西米吃!」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伟仔才不跟他逞口舌之利,却也不敢亲他嘴了,低头往张见勇秀嫩的胸口上啮咬,小小的两个红点被舌头给濡湿,然后,底下的人咬着牙,鸡皮疙瘩冒出来……
这是他不能对伟仔的爱抚无动于衷的暗示,伟仔也知道,舔着又咬、咬了又舔,甜美的叹息声悄悄从不甘心的嘴角流泄了出来。
张见勇其实内心气愤的很,可是跟黑熊早已经水乳纠缠过不知道多少次,身体起反应是反射性的,对方的手只要稍稍蹭一下,他就会浑身起颤栗,舒服的难以言喻。
不要……不要,讨厌跟黑熊这样……撑住……
胸口的茱萸猛遭对方的蹂躏,却是温柔的蹂躏,难忍的酥麻感迅速传递到下体之处,渐渐在自己手掌的包覆之中抬起,下意识的,他眯起眼睛,身体舒展开来。
倔强紧闭的嘴也因为难忍的抖颤而微启,仿佛猫咪的喵呜声持续溢出,嗯……不要……不想……真的不想……可是……
伟仔注意着他的反应,这小子不过嘴巴坏,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一手由对方腰部抄下搂紧,让人逃不了,另一手开始往后,探入身下人的臀瓣之间,找到那处令他销魂多次的入口,手指用力探入,探入温热的甬道。
「……啊!」先是短促的惊呼,柔软的身体僵了下,想避开,整个人陷在天罗地网般的怀抱里,怎么逃都逃不了。
粗糙的手指开始轻微的抽插律动,被攻击的一方则从原本的紧致,慢慢的放松,又加入一根手指,痛楚感加深,欢愉感也伴随而来,等第三根手指进入,张见勇打了个哆嗦,忍不住配合着摇摆,找到最舒服的韵律。
「……嗯……大哥、大哥……不要……」有人呻吟着。
伟仔停了一下。「你喊林杯什么?」他质问。
「什么?」张见勇不满的斜嗔他一眼,正舒服的时候,怎么可以停?再说刚刚迷乱之中,哪记得自己喊了什么。
「你叫林杯大哥!你真的都记得,你最喜欢在亲热的时候喊林杯大哥!」伟仔可找到确实的证据了,这小子,三根手指头就让他原形毕露。
张见勇一惊,理智回来,要逃,身体往后就要挣脱;伟仔早防到他这一招了,紧紧抱着不让动,把手指头抽出来,趁着小菊门还未完全闭合,挺身把肉柱推送进去,将空虚之处给填满。
「啊……」
甜美的感受让底下的人叫出赞许,到底的畅快一下上升,连想逃走的心思都没了。
伟仔试探性的一动,听到软腻腻的低呼由那人柔软的嘴唇发出来,爱死他的叫声了,伟仔于是加快加强了动作,那人为了享受更彻底的欢愉,两腿盘住身上人的腰,由对方带动自己来晃动。
欢愉到了底,更想求着进一步,平常傲慢的一方也不矜持了,分唇启齿,已破碎的哭音来哀求。
「大哥……深一点……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