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曲 第二部————风染衣

捷左看右看，这拉拉那动动，然后点点头说：“就是东西太多，不过还算舒服……”

瞧那小子说什么话？真欠扁！话虽这么骂，可队友们心中哪个不是鲜羡不已？

“是吗？我觉得还不够好，时间实在太仓促了，也只能弄到这个地步。不过万一遇到高等魔兽可是很麻烦的……”敢情只要时间允许，凝绝对会搬一堆魔法装备来压垮捷幼小的身体。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啧声摇头，所谓溺爱……他们今天算见识了！

“这样行了，哪可能老遇上高等魔兽？”光这身打扮足够他不用发动魔法就战斗到爽了，虽然很想扒下来，可他也知道这是凝费心准备的，再三忍耐后逐渐适应：“你就这样？”指着凝跟平日没啥差别的装扮，有点担心，他应该知道他们出任务不是去玩吧，怎么不给自己加点安全系数？

“嗯，我又不战斗！”拍拍他的头，凝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然后披上斗篷对着一干人等说：“我们好了，可以出发了！以后麻烦大家了……”

而后，在一干人的冷汗下，两人若无其事的共骑一只骑兽上路了……

3、中途

捷所在的新队伍每个人对于捷的身手都充满期待，而之后的几天也充分让他们见识到了所谓的纯物力攻击的恐怖。那叫一个绝啊！几天来他们一路上遇到的大大小小的魔兽在还没来得及发彪以前就在捷一路冲锋献阵下阵亡。那干净利落的动作更是不让半点污迹染身，如风般的道道银光包裹在舞蹈般轻盈灵巧的身手外，闪烁出片片华彩。在队友们阵阵感叹下开出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

末了还任由骑兽踏过战场，一双眼对上地上的残尸透露满满的不屑，仿佛嘲笑他们的自不量力，自寻死路。一路下来更是半点没给队友发挥的机会。

总算彻底见识了所谓的“暗夜之影”的实力！中等部传言，“暗夜之影”出手迅捷、干净利落、眨眼之间尸横遍野。但一切的传闻中独独没提到魔法。是了！让队友们极度郁闷的就是他们满心期待的传闻中的暗属性魔法居然久久不曾出手。

暗系魔法啊！不得不承认他们没接触过。高等部修暗系法术连捷在内只有七个，除了捷以外剩下的几个根本没交集。以往一路读上来也没运气和暗系学生同队学习。可怜他们终于有幸抓到一个，望眼欲穿下却连魔法的边都没瞄着。可怜啊……

“今天就在这里扎营吧！”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预估着这里易守难攻，是个休息的地方。

“好，那就处理了附近的危险……”没说完揉就一路郁闷下去，看了看又扫荡两只魔兽的捷，已经全然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这小鬼果然强！她话还没交待就清理得差不多了。害他们一路想表现都没机会，再这么下去高等部第三强队得名誉估计会扫地到灰都捞不到。最主要他们本想借着机会为难下凝好让他主动提出回去，可这下连打包回送他的机会都没有。必尽一路下来凝别说危险，更是连头发都没露出一根来给魔兽瞻仰！

队员们习以为常的看着捷跳下骑兽一路安营扎寨，三两下利用现有材料组织出个“爱的小窝”，其手法高明得连几十年在外面奔波露宿得他们都不得不佩服——基本那已经不算人类该有的技能了！

越看越怀疑到底谁是谁的监护人！

看着捷小心翼翼的扶着凝下骑兽，然后坚持扶他到一边的树桩上做好，最后更是再三嘱咐他不要离开。得到首肯后飞一般的出去找食物。一系列动作下两眼除了盯着这个被斗篷包得就剩下眼睛的人以外，更是连队友的面都不正眼瞄一下。

郁闷啊！队友们几日来总结的经验就是直接忽略！否则光生气就足够他们吐血到天亮。捷的一切服务只为了凝，眼前这个连喝水都要捷送到嘴边的人，让他们更加肯定其无用性——彻底是个累赘。

大家在叹了第十一口气后自力更生动手搭帐篷外带找晚饭！想从捷那里捞到点什么属于妄想，所以不要期待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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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捷这个孩子有时候比较孤僻。”坐在树桩上的凝在看着队友们忙碌的身影，心安理得的裹着斗篷没半点帮忙的打算。他老早察觉到队伍中异样的气氛，尤其是在捷一次次出手后，队伍中无形散发出的低气压更是让凝想忽略都不行。“他只是急着证明他有实力保护我！”凝觉得再不解释估计这个队伍捷也会混不下去，以往如何他没法确实，不过目前的情况下果然证明不是队伍针对捷。当然所谓的证明是指给凝看，不过这点他就不必说明了。

都证明三天了还不够？他们已经充分认可了他的实力。原本还担心他刚到高等部一下子接任务会适应不过来，不过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也可以理解中等部为何怨气连天了！

“没事，我们不会计较！”与中等部不同，高等部只强调发挥实力完成任务，不会无聊到打个魔兽也要组织队形，公式般的合作。

“那就好……能问一下这次的目的地吗？”小小放心一下，随后开始关心起他们任务的目的。自一路出来过了边境后他们就往北方一直走到现在，一路上越走越偏僻，魔兽的数量这几天也是呈非正常的弧线上升。

看起来这两年外面的情况越加恶化了！

“尤图塔！去修护北之结界。”

又修护？在亚林兰司魔法学院的时候就几乎每年都听到修护结界好几次，从去年开始次数越来越频繁。

“这次很严重吗？”心头一片阴影笼罩，魔族啊……果然蠢蠢欲动！

“不清楚，不过报告说已经扩展到能出入中等魔兽了！”若不是先期部队应付不过来也不会派他们去了。

那么快？仔细回忆着前一次修护的日子……这也太快了！

————

“想什么呢？”捷抱着一堆野果出现，适时打断了凝的忧虑。

摇着头拉下斗篷朝捷看看，不在乎那一脸柔静看花了一票人的眼。凝拉过捷，在他耳边低语：“听话，没事别用魔法！”

“我知道！”塞了几个果子给凝，而后居然奇迹般的把剩下的分给了队友。着实让他们大大感动一番！

凝一直不许捷用魔法，虽然不阻止他学习，但就是不许用在战斗上。为此在中等部时，曾一度让人怀疑他是修无系魔法的，害他被嘲笑很久。

捷不明白凝的用意，不过还是乖乖听话了。凝说的总有道理！不用就不用吧，原属性魔法不能用可以从别的地方加强，看看右手的魔法护腕，虽然只能用一次，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是应付自如，就是万不得已配合一身变态装备也能瞬间威力无穷，保命绝对不成问题！

“今天我守夜！”捷一句话让忙碌的队友都停下来看着他。他挥挥手道：“看什么？一路下来该轮到我了！”那么些日子来他都没守过夜，在队友来说，理由就是白天他战斗太辛苦，晚上就不要再操劳了！其实他知道，基本上他们还是当他小孩子来看，小孩子熬不住夜不是理所当然的！

队友们各个表情复杂，正当某人想开口回绝时，凝笑眯眯的咽下最后一口果子说：“没事，我陪他守夜！”

……你陪不是更危险！

不过这种话不能说出来，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于是，在夜幕完全笼罩的时候，火堆前留下了一大一小，在八个人的担心下体验通宵野营的美好气氛！

※※※※※※

这一夜很静，满天黑幕上没有半点星亮点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凝洁白的脸在火光下隐隐透出点红润。他拨弄着火堆防止它熄灭，转头看着那信誓旦旦扬言守夜却睡得口水满地的小鬼。

唉！他也不过抱他哄了一会，怎么睡那么快？想着刚才只不过抱着捷拍了几下外带哼着曲子，这小鬼就会周公去了，真不明白他这几年受得什么训练！

抬头看看天色，凝神细听周围的动静，这几年他太安逸了，安逸得几乎忘记了危机……

抬手在营地外围结了个结界，加给捷一个定神咒，一个闪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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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从刚才见到他就开始笑，黑红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不放。

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凝不得已开口：“卡希尔王子，你打算笑到什么时候？”

又一串低笑从卡希尔口中传出。伸出手，那带着黑色指甲的手指毫无顾忌的摸上凝的脸，过长的指甲滑过细白的脸庞，那坚硬与细软，墨黑与白皙的对比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卡希尔用天生带有媚惑的嗓音低低的说：“好久不见了！宝贝！”

拍开他的手，凝压下心头的气道：“你的宝贝不是我！”

“哈哈！”笑得放肆，卡希尔不死心的靠近凝，在他身边略带挑逗的笑：“你是我宝贝的宝贝，不是更该宝贝？”

那吹过耳边的热气没给凝造成丝毫影响。斜着眼看着他问：“一个人出来也不怕回不去？”

“啧！真没情调！”卡希尔撩过一缕秀发，一把拉凝入怀，脸几乎贴在凝脸上，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可以纳入口中：“我冒死来找你，都想你想成这样了，怎么你也不心动？”

“有心情逗我不如花心思讨好你的宝贝！”也不挣扎，凝调整姿势干脆赖在他怀里享受着。

“对他有效我干吗找你？”想到那个与怀中人一样纤白细柔的人，偏偏是那么死心眼的难讨好。

“你舍不得下手才是！”白了他一眼，冷冷的嘲讽：“你不是找我调情来的吧，有话快说，我很忙。”

“忙？忙着跟那小鬼谈情说爱？”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凝得耳垂，口气中的媚惑又深一层。

“卡希尔！”一巴掌打的清脆响亮，直接推倒他并一脚踩上去：“有话说，没话滚！”

“啧啧啧！你还是老样子，说起来那小鬼知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被你哄得团团转还傻傻的赖着你不放，真可怜！”捂着半边泛红的脸颊，卡希尔从地上爬起来，即使如此狼狈也不见他口中正经多少。

见凝脸色渐黑，一手已然凝聚白光，卡希尔才稍有收敛，摸摸鼻子道：“我不过是劝你不要碍我们的事，北之结界你最好别插手！”

“中等魔兽都出来了，我能不闻不问？”凝冷笑，收回手中的白光。

“少来了，你根本没那悲天悯人的胸怀。跟他一样，表面看起来慈悲其实根本冷血！”卡希尔咋呼着，一双黑红的眼仿佛看穿眼前的人。

“有没有慈悲与你无关，你们魔族想怎么样我都能不过问，只要别犯到我头上！”凝全身上下都散露出冷然，清美得不可思议，那气质那感觉仿佛不是这世间之物却和黑夜相称融合。

“那就好。”得到这句话，卡希尔放心不少：“我们与人类斗得辛苦，不想再加一个你，毕竟你不是我们魔族料理的对象。不过……那小鬼你确定要留着？你也不怕死在他手上？”

“与你无关！”凝淡淡的说：“你们与他们联手是可以加速结界破解，可也捞不着好，他们会平白便宜了你们？”

“你这是担心我们还是担心我？”卡希尔看着凝抽了下脸色，马上转了话锋：“对他们，我们也是防了手的，没那么容易让他们得逞。至于你……你身边的小鬼我不会出手，但他一旦伤到你，我就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我会履行两百年前的承诺，别怪我没提醒你！”

“多谢！”讽刺的谢过卡希尔，凝转身想走，但又想到什么的停下来：“那人你找过没？你答应过的。”

卡希尔俊逸的脸上浮现隐隐心痛，口气酸不溜丢：“找！我找得都快把魔界翻过来了！”

闻言凝脸色黯然，勉强站定。闷闷的劝慰：“别勉强了，不是你的勉强也不会是你的。”

“如果宝贝你肯代替我绝不勉强！”卡希尔半开玩笑的声音随着他低低的媚笑一同消失在黑夜之中。

凝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脸色凝重。

看来……魔族正式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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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中，一切安然，凝收回结界，轻轻抱起捷解去定神咒，拍了他两下唤醒他。

捷揉着眼睛只听见耳边一阵低笑：“说什么守夜，睡得比谁都沉。”

明白那是取笑，捷小脸泛红别扭了起来，动了几下没从凝怀中挣开后不满的叫着：“还不是你故意哄我！”他什么不好哼，偏偏哼安眠曲！还轻轻摇着哄他睡觉，他能不睡着吗？怨归怨，捷还是转身窝进凝的怀里吸取温暖。

好舒服！他们很久没这样了，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

“是是是！我的错，”在他脸上一边香一个，抱得更紧了。直到他自己的体温全部传给他才稍有放松：“小捷……如果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一个人能过吗？”

“不能！”没好气的瞪上一瞪，瞧凝突然说得那是什么话：“你想丢下我一个人走？”他以为这些年过去他不用再胆战心惊了，怎么突然又……

“不是，我是怕你丢下我走。”

“我不会！”怎么可能？他粘还怕粘不住呢。

“好，不会不会……”急忙安抚这急得跳脚的小鬼，那么大声也不怕吵醒别人。

“凝凝！”好敷衍得态度！捷心中的不安上浮为不满。

“嘘——！”手指轻轻点在他唇上，示意他别出声。

“唔……”突然覆上的手指让捷一个不小心纳入口中，也连带着吞回一连串抱怨。竖起耳朵听着周围……有动静！？

“舔够了没？”在确定周围发出的声音不是魔兽后，凝轻轻抽回手指。银白的唾液从指尖牵带出来，在唇与指之间连出完美的弧度。

恶……好脏……

舔舔嘴唇，看着凝脸上扭曲的表情，捷心中一阵不爽，居然嫌他脏？

“我的口水你都吃过，还介意沾在你手上的？”

唉！两回事好不好！而且那都是哪年哪月的老黄历了？

“不许擦！”见凝意图把手指往他身上抹时，不爽变为火气：“赶擦信不信我舔得你一身口水？”如何？这威胁够分量吧！

闻言，手指僵在半空，就这么让风吹过。凉凉的，直到吹干手中的唾液……

……这小鬼越来越会整人了！

4、障碍

尤图塔不是国家，而是一个底下洞穴。很深很黑，一直延续到地心。

魔界的结界向来封印在普通人接近不了的地方确保安全，如同南方水底的丽依拉丝、火山下的方卡萝、方岳耳山颠峰的希希卡昂都是难以接近的地方。这其中北方的尤图塔在三十六个结界中算比较容易进入的一处，虽然一路还是关卡重重，魔兽成灾。

“这里就是通往尤图塔的入口！”洛指着一处被设下重重警戒的洞口道：“里面有三条路，都通往结界。为了保证效率，我们在这里分成三组。任何一组只要到达结界就开始支援修护！这里有二十个结界咒文球，不会结界魔法的先拿这个支持一下，直到其他小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