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辈子 上————麦琪的礼物

　　"错。第一次的时候，我不能动，是你自己过来的。"手举得好累，撤回来。
　　"可那是因为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你就会不检查么？"
　　"好像，不会。"他迟疑地说，好像在衡量当时的情况。
　　"那不就结了。既然反抗没有意义，我干吗还要费那个力气？最重要的是，"我突然变得很严肃，"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寒望了我一眼，没出声。
　　过了一小会。
　　"怎样，是不是很感动？"我笑嘻嘻地说。
　　寒白了我一眼。
　　"把手伸过来吧。"寒无奈地说。
　　我笑嘻嘻的把手递过去。
　　"确实没什么问题。或者说，是情况很好。你感觉到有东西乱窜，那就是内力。原来你的筋脉受创，所以无法承担内力的运转。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已经有几条主要筋脉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当你运功的时候，内力就会在那几条筋脉间流动。"
　　"然后呢？不管它们就可以了？"
　　"虽然不管它们也不会有事，但也不会更好。因为这些内力的流动是自发的无规律的，所以不会对你的恢复有更大的帮助。"
　　"这样啊。"
　　"风，你想不想恢复武功？"
　　"可以吗？"
　　"我想可以。"寒的眼睛亮亮的，"虽然即使恢复了，也可能达不到你原来的程度。"
　　"那要怎么做？"
　　"强行疏通你全身的脉络。"
　　"你上次不是已经疏通过一次了吗？"
　　"那只是打开你丹田的脉络，使内力不完全外泄而已。"
　　"你来帮我疏通么？"
　　"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人选么？"
　　"没有。"
　　"那你决定了？"
　　"寒，这一次是不是有危险？"
　　"也不算危险。至少不会威胁生命。"
　　"那你来帮我，会不会对你自己不好？比如，折损修为啊，伤害身体啊。。。之类的。"
　　"不会。"
　　"你确定？没骗我？"
　　"我确定，没骗你。"
　　"寒，其实我并不太在意是否是武林高手这件事。之前，不能习武也让我觉得正好可以偷懒。所以，我不希望你因此做出些意外的牺牲，你明白吗？"
　　"风，你想得太严重了。"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好像真的没骗我。
　　"不过，现在，如果有机会恢复武功，我不想放弃。我希望可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风，其实我所以这么谨慎的问你，是因为你的原因。"
　　"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
　　"但是疏通过程中，你不会很舒服的。"
　　"有多难熬？"
　　"这我也不清楚。而且，更重要的是，整个过程你要保持对我的完全信任，否则可能就会失败。"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信任程度？"我笑着问。
　　"我不知道。"他叹息着说。
　　"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笑笑。
　　"既然你决定了，那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开始。"
　　"好。那就请你多多关照了。"我冲他一抱拳。
　　第二天早上，我们吃过早饭后就开始了。地点是在我的房里。大家都很关心，我把其他的人赶走，只留了卫明和王石王木在门口，算是护法。
　　我坐在床上，开始运功。寒坐在我身后，手掌抵着我的后心。我们都只着了内衫。这样正式的样子，让我有一些紧张。好在当内力慢慢开始扩散开后，我渐渐在那种舒服的感觉中放松下来了。
　　当扩散了的内力开始汇聚在丹田的时候，我感觉到寒的内力一点点的从后心送了进来。
　　"如果忍受不住，就叫我停下来。"寒在我的耳边说。
　　我点点头。
　　"现在，放松，把一切交给我。"
　　寒的内力更多的送进来，慢慢融汇到丹田，与我的缠杂在一起。
　　当我的内力开始新一轮的扩散的时候，寒的内力就像是维持秩序的引导者，一边保证那些内力不会扩散，一边按着指定的路线开始移动。这时候，我开始体会到寒所说的不太舒服是指怎样的感觉了。那三股内力就像是三条小蛇，不停地在我身体里游动。那些阻碍它们的筋脉，被不停的撞击着，让我很不舒服。有一些痛，有一丝酸麻，还有一点点痒。不过，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嘛。
　　在这种情形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我开始后悔我最初的庆幸了。随着三股内力的不停游动，难受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那些小蛇的撞击也越来越激烈。而那些阻挡它们的障碍好像也越来越难疏通了。我开始感觉到有汗从我的额头上留下来。
　　"难受就喊出来吧。"
　　我摇摇头。暂时还不用。
　　我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是到了后来，我已经分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了，也许是痛，也许是麻，也许是痒，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忍得住吗？"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好遥远。
　　我点点头。
　　我现在已经顾不上面子问题了。每当有内力猛烈的撞击我的筋脉时，我都会呻吟出声。不过，就这种程度，还不会让我放弃。
　　终于，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可以了，风。"寒的声音好温柔啊。
　　我睁开眼，看到寒的脸。他也很累吗？满脸都是汗呢。
　　"谢谢！"我笑着对他说。然后，我晕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换了套干爽的衣服。不知道是谁帮我洗的澡。自从我伤好之后，通常情况下，我是不让他们伺候我洗澡的。托原来那位主的福，他们也都不坚持。这次是谁呢？不过，很舒服。
　　第三十三章
　　我后来知道，那天我们疏通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然后，我又直接睡了一天两夜。
　　寒说，现在我的几条主脉已经打开。剩下的那些碎脉，他会慢慢帮我疏通。不过，就算不管，主脉的流动也会刺激碎脉，只是速度慢一点。我颇为心有戚戚焉地说，还是慢慢来吧。结果，寒嘲笑着我说，只有主脉打通会难受，我不必怕成那个样子。这个家伙，一点革命同情心都没有，亏我还那么感激他一直的鼓励呢。
　　筋脉打通，就意味着我可以再次习武。府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的不得了。思远本来一直对寒上次抓我走的事耿耿于怀，经过这件事以后，好像终于原谅了寒，对寒也不那么别扭了，这让我很高兴。我后来入宫时，把我可以习武的消息告诉了宫里的人。大家都很兴奋。于是，我就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快就告诉他们。我的武功到底会恢复到什么程度还不一定呢，他们的期望这么高，让我的压力很大。所以，在其他人都欢天喜地的时候，我这个当事人就猛给大家泼凉水。
　　"寒，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出了这么大的力，值得奖励一下。何况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什么机会和借口而已。
　　"是什么？"寒很感兴趣，"让你送东西给我，还真不容易。"
　　"我哪有那么小气？只是你这个大门主，行走江湖什么没看过，还用我操心？"
　　我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寒问。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就其制造参与者身份的特殊性而言，倒也算是很有价值的了。"
　　寒打开了盒子，看了看，没说话。
　　"怎么样？满意么？"我问。
　　"你很喜欢送我面具？"
　　"你不喜欢？这个面具可是我亲自查了不少资料，亲笔画出图案，亲自跑到铺子里，亲手交给制作的师傅，最后又亲自取回来的。就算不喜欢，也给点面子，假装一下感谢吧。"
　　"就冲你这么多亲力而为，我也该表示充分的感谢了。不过，你为什么总送我面具呢？"
　　"上次送是凑巧。不过我看你一直戴着那个面具，写信的时候又以脸谱为提名，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呢。那个面具上次弄坏了吧，这个算赔你的。"
　　"谢谢。"
　　"既然你不喜欢，下次不送面具了。"
　　"不，还是送吧。"
　　"为什么？"
　　"我喜欢。"
　　"刚才不是还说不喜欢。"
　　"我没那么说，只是有一点好奇而已。"
　　"你真奇怪。"
　　"没你奇怪。"
　　"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和我斗嘴。好怀念当初你对我恭敬的样子啊。"
　　"是你说不用当你是王爷的。"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可你有这个意思。难道在下理解错了，七王爷？"
　　算了，自作孽，不可活。我确实是有这个意思。而且，现在听他叫我风，我也习惯了。
　　再后来，是小安的生日。小安抓周的时候，抓了个箭翎。这个箭翎，是穆兰放上去的吧？我看了看穆兰。她抱着低头玩着箭翎的小安，很激动，眼里还闪着泪花。
　　我让寒检查了一下小安和小元的体质。寒说，小安根骨较好，是个练武的苗子。小元虽然若是勤加练习，也能练就一身不错的武功，但却不会有小安那样的天分。
　　征求了几位家长的意见后，我让小安小元认作了寒的义子。其实，我的动机很单纯，就是想让寒多指点一下他们的武功。
　　礼物自然又多讹了一份。好在，寒有思想准备，早就备好了，是两块质地极好的玉佩。寒说，我越来越不像王爷了。我问，那像什么。寒答，土匪。
　　小安小元还小，暂时练不了武。寒就被我借用来当我的武术教练。
　　我的筋脉虽通，内腹的旧伤却还在，所以不能做太多剧烈的运动。可是，如果不能累，我的身体素质提高不了，又怎么能练武呢？我有点犯愁。不过，寒说，有些武功的运动强度不大，而且在内力的有效使用下，也是可以练到较高的水平的。我终于找回些信心。
　　思远给我找出个盒子，说是可能会对我有所帮助。我打开看了看，是几本剑谱和一把宝剑。我把剑谱拿给寒看，寒从中挑出一本来，说是我可以先练练那里面的武功。
　　我的练武生活比我预计的还是要好一些。
　　一方面，我发现我的身体素质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烂。按剑谱练习招式，举着剑比划来比划去的，练了一天，第二天也没觉得胳膊怎么疼。我还奇怪身体什么时候变得强壮些了，然后，在陪两个小家伙玩的时候，我顿悟，原来是这段时间看孩子的结果。我喜欢一左一右的抱着他们，开始孩子小的时候还不怎么样，后来他们长大些了也越来越沉，越来越好动，力气花的也大，没想到竟然无意识的锻炼了我的臂力。呵呵呵，这个结果还真有意思，我高兴的想，这是对我辛勤劳动的另类回报吗？
　　另一方面，我学习识字时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个身体仿佛对那些招式有一定的记忆，有些时候即使不经思考，也有剑式自然而然的舞出来。不过，那些潜意识的招式有些明显与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合拍。在造成两次意外的肌肉拉伤和内力透支后，寒明确禁止我做出任何与剑谱上内容不同的"超常发挥"。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我已经可以完整地舞一套初级剑法了。我自己很骄傲，不过，寒一脸坏笑地说，只是花架子。哼！
　　这样的日子，每天热热闹闹的过着。寒一直住在府里，好像也不急着走。他有时候会出去，也有留宿在外面的时候。不过，他通常都会让人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没有因为寒的存在表现的拘束或者别扭，大家各干各的，上朝，入宫，去书院，办理府中杂事。每天晚上，所有的人聚在餐桌上一块吃饭，一起聊天，很热闹，很温馨。这样一来，倒显得寒好像原本就是府里的人似的。
　　第三十四章
　　春暖花开。我的心又动了。
　　这天，看大家照例吃完晚饭，聚在一起交流感情的时候，我突然一拍桌子，然后很有热情的提议："大家，我们闯荡江湖去吧。"
　　结果，没人理我。
　　"嗯，我是说，我们出去玩吧。上次走到一半就回来了。我都没有玩够。"我有些泄气的补充。
　　平儿和小顺子的眼睛开始亮了。寒他们几个无所谓的样子。穆兰若有所思。思远夫妇低头不语。
　　"你们去吧。我还是得留下来。"思远说。
　　"府里的事情真的那么多那么忙，别人就不行么？"
　　"别人我不放心。"
　　"难道若是你有一天病倒了，王府就会瘫痪吗？"
　　"当然不是。底下的人各尽其职，就算我不能处理，在你找到新的管家之前，还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那不就没问题了。在你累病之前，我还是先减少你累病的可能。工作是永远都不会做完的。这次你就抓紧时间出去散散心吧。再说，你不出去，小元她们娘俩也只能窝在府中了。不管了，这次我做主，大家都去，明天我就去宫里和皇上说。"
　　第二天，我的请求再次成功被准。这次皇上又多给了四个护卫。皇太后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自己和她们娘俩。
　　于是，几天后，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这一次，由于人员又多又杂，所以，比起出游，倒更像搬家。
　　我们这次没定什么路线，完全听寒的安排，基本上是走到哪里玩到哪里。有寒这个合格的导游，乐趣自然依然不减上次。
　　因为人多，所以，我们尽量选择大一点的城镇落脚。这样，偶尔赶不及的时候，也会露宿野外。几位管事的，一个比一个细心，东西备得也全。所以，即使是露宿野外的时候，我们也不觉得辛苦，反而体会到一些特殊的乐趣。
　　这一天，天色将晚的时候，我们离下一个落脚点还远，看来今天又要在马车里睡了。卫明他们几个护卫到前面去找合适的宿营地。我们剩下的人，就在后面慢慢行进。
　　"站住！"路边的树林里突然跳出几个蒙面大汉，拦住了马车。
　　呦，来热闹了。我冷眼看着他们，算计着他们是不是真的会说那几句经典台词。
　　对于这几个人，我倒不怎么担心，以寒他们几个的武功，应该能轻松摆平。而且，用不了多久，卫明他们就要回来了。
　　"只要放下财物，我们保证不伤你们。"
　　没有听到那句台词，我有点失望。
　　"你们这行干了多久了？"我问。
　　"怎么？别以为看出老子是新出道的就瞧不起。快点乖乖放下财物，免得惹麻烦。"
　　"刚出道，那杀过人么？"
　　几个人一愣。
　　"伤过人么？"
　　"瞧不起老子，看来老子得给你点教训看看。"打头的蒙面人骂骂咧咧的就要过来。没走两步，双腿一软，就趴下了。
　　我看了寒一眼。他拿着几个小石子扔着玩，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之前，因为我搭了话，所以他们几个都没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