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重生 上————月魔舞

作者:月魔舞  录入:02-27

  “王妃,今天紫儿给您梳个九曲盘叠式,一定好看。”
  贴身丫鬟紫儿正要拿起一旁的梳子,却被兰蝶拦住了。
  “紫儿,下去吧。”她轻轻摇头。
  “可是……王妃您……”
  “纵使梳了……又给谁看呢?”兰蝶黛眉微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镜中的女子,的确是沉鱼落雁之貌,然而那微蹙的蛾眉,黯然的美眸,那白玉似的赛雪欺霜的肌肤却染上淡淡的愁。
  紫儿知道自己的话又触动了王妃的愁绪,不由眼神一黯,王爷啊王爷,为何您将这绝色的王妃丢弃在一旁,却对一个男子穷追不舍呢?她无奈的摇摇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没料到却迎头撞上一个人,踉跄着后退两步,惊怒的抬头一看,顿时一脸愕然。
  “你……”天尧皱起眉头,正待开口,却被那震耳欲聋的女高音阻断了还未出口的话。
  紫儿欣喜若狂的跳起来:“天啊!是王爷!王妃,快过来,是王爷来了!!”
  “王爷……?”兰蝶手一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却见门口那挺拔的身影,不由眼眶一热,狂喜顿时染上了那晶莹的眸。
  “兰蝶,你这屋里的丫鬟怎么冒冒失失的?”天尧揉揉受苦的耳朵,再低头看看天莽,却发现他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反倒拍着小手,咯咯的笑。
  得,这小家伙,耳朵的承受能力非同常人。
  紫儿由于很少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王爷,也是不惧,听到这话,只是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请了个安,便退到一旁。
  兰蝶莲步轻摇,款款的走到天尧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王爷,用过早膳了吗?”
  “哦,还没。”天尧楞楞的看着自己这位早早就去世的王妃,忽然觉得心里头堵堵的,将手舞足蹈不肯安分的天莽往王妃的怀里一塞借此掩饰自己那一刹那的失神。
  “楞着干什么?还不去拿早膳!”还没等王妃开口,紫儿眼睛一亮,急急的催促一旁呆呆立着的粗使丫头。
  “紫儿,不要胡来。”王妃徉怒着瞪了紫儿一眼,但那眉眼中含着的喜意,却是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但才刚动了筷子,便有一个奴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王……王爷,皇……皇上召见您入宫面圣呢!”
  兰蝶手一抖,眼眸又黯淡下来,勉强的扯起笑容:“王爷,您快去吧,去晚了,皇上要怪罪的。”
  天尧深深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起身:“改日再来与你一同用膳。”
  兰蝶心头一喜,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恭送王爷。”
  天尧甩袖走出门。
  ‘你怎么不和你这美貌的王妃一起吃饭?我可不相信你会怕皇帝责怪。’天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难道认为父皇会单独找我吗?那么多兄弟都去了,我怎么能缺席?’天尧冷冷一笑,眼底冰冷一片,我来了,我的皇兄皇弟们!
  天,阴沉沉的,厚重的云朵似乎在蠢蠢欲动。

  赴宴途中(修)


  此时,天尧已经懒懒散散的靠在软椅上,一颠一颠的轿子很有节奏的挑起人的睡意,他左手撑着下巴,半合着眼打了几个呵欠。
  ‘这一代皇帝有几个儿女?’对这种沉闷的空气感到厌烦的天逸挑起了话头。
  ‘多得都数不过来了,不过活着的没几个。’天尧微微眯着的眼眸射出几缕让人胆寒的精光,带着凌厉的杀气。那样的后宫,有多少有幸怀上龙种的女子在勾心斗角中惨死,然而在史书上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那些编纂史书文献的官员,毕竟都是为有后台的妃子服务的呢。
  天逸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活着的有哪些?’
  ‘这也是你调查的内容?’天尧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讽刺。
  ‘算是吧,毕竟他……以前也是皇子中的一员,转世到同样血脉身上的可能性更大。’
  ‘已逝的皇后芊后留下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大皇子天廉,三公主天雅和四皇子天傲,天傲在前年年底册封为太子;现今的皇后是梁后,是五皇子天怜和十公主天萱的生母,同时还有一个由柳贵人过继给她的八公主天梦;之后是已逝的丽妃留下一个皇子一个公主,九皇子天尧和七公主天岚,我从三岁起就被过继给已逝芊后的亲生妹妹梅妃,而天岚则由姚贵人抚养;现今最受宠的是杨妃,膝下有六皇子天烈,和十二皇子天耀,如今又再次怀孕;还有不受宠但家族势力庞大的兰妃,她是二皇子天鸣的生母;剩下的就是那些不受宠势力又不大的嫔妃的孩子,十一皇子天离,十三皇子天修,还有几个未满7周岁的小皇子小公主。’天尧整理了一下思绪,徐徐道来,说到自己时语气也波澜不惊。
  ‘这么说来,年龄比较长的皇子基本上都是四妃之子?’天逸倒听出了点玄机。
  ‘父皇自己有分寸,要让后宫势力达到基本平衡,不能让低层嫔妃的皇子有篡位的机会。’天尧沉默半晌,凉飕飕的开口,连天逸都不由悄悄缩了缩脖子。
  ‘有几个皇子像你这样封王出宫?’
  ‘一般说来满18岁的皇子要娶妃,然后便可以封王赐予府宅。如今,大哥天廉,二哥天鸣,六哥天烈还有我都已封王出宫,天傲是太子,封的府宅是东宫,不过他在大王爷天廉的府旁有一处住宅,经常到那居住。而五哥天怜从小就比常人虚弱,粱后放心不下,因此虽封王并赐予了府宅,但仍未娶妃,主要是住在宫中。’天尧抿嘴深思半晌,理清关系,这才开口道。
  ‘你今年满了18吗?’天逸疑惑。
  ‘我由于战功显赫,被封了个战南王。’天尧的脑中顿时浮现出那些大臣和皇子们微微不满的表情,不由讽刺的挑起嘴角。
  ‘你……’天逸兴趣来了就停不下嘴,又要开口问。
  此时,轿子猛地一个急刹车,没有准备的天尧被惯性一甩,砰的撞上椅背,后脑勺一阵疼痛,天逸的话也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天尧皱起眉头,挑开轿帘,往外一看,心中顿时明了。
  一匹矫健的骏马气势汹汹的打着响鼻,挑衅的看着睥睨那些跪在地上的轿夫,亮红色的鬃毛刹一看去仿佛阳光下熊熊燃烧的火焰,前肢不安分的刨着地面。
  ‘见马如见人。’天尧眯起眼睛,心里已经明白是谁在闹事了。
  轿夫齐刷刷的跪成一片,浑身战栗。
  “参见焰髹(XIU)王。”
  坐在马上的人似乎仍不满意,却挑不出毛病,只得不情愿的点点头:“都起来吧。”
  “谢王爷。”轿夫忙不迭的起身,慌乱的将头埋得低低的,谁都知道焰髹王天烈与自家的主子战南王是死对头,因而那焰髹王对战南王府上的奴才怎么看都不顺眼,硬是鸡蛋里挑骨头,挑到了毛病,轻则仗责,重则……私下处决。
  阳光透过云层投射出缕缕耀眼的光芒,道道光影跳跃在那修长的身影周围,映出一张带着怒气的俊脸。
  凭着客观的来说,天烈算是一个美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再加上那修长却不失壮实的身材和晒得均匀的小麦色皮肤,甚至是那蓬松的乱发,似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充满了这个年龄特有的魅力,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性感,他健美的身形和脸部俊美粗矿的轮廓让无数怀春女子纷纷拜倒。
  但是在轿夫的眼里,天烈那满盈怒气而亮得吓人的黑眸,紧紧抿着的唇,衬上那火红色的长袍,宛如浴火重生的罗煞。
  “许久未见,你还是老样子。”天尧打了个呵欠,缓缓走下轿子。
  “你还是这副德行,真看不出你还会打战。”天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高高在上的骑在马上,睥睨着眼睛看着天尧。
  “那是,真人不露相。”天尧斜着眼睛看他,一脸的鄙夷。
  “你!你存心找茬?!”天烈登时火冒三丈,猛的挥起马鞭向天尧抽去。
  “雕虫小技。”在天尧眼里,那马鞭仿佛慢动作重播一般,肉眼都可以看到它的轨迹,不由不屑的嗤笑几声,顺手一抓,轻松的将鞭子握在手中。
  “你!”天烈使劲的将鞭子往回扯,却纹丝不动,不由又怒又尴尬,脸涨得通红。
  两人僵持着,仿佛静止一般,冷冷地对峙着,凌厉的眼神在半空中相撞,激起电光火石,浓浓的火药味蔓延开来,吓得那些轿夫扑通跪下,浑身颤抖不已。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不远处又隐隐约约传来轿夫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天尧将手一松,挑眉看去,一驾豪华的八人大轿摇摇晃晃的出现在眼帘。
  天烈正努力的扯着鞭子,没来由的一松,让他身形猛的踉跄了一下,几乎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不由眼中冒出火花,狠狠地瞪着天尧。
  “参见太子殿下。”天尧懒懒地行礼。
  天烈在耀眼的阳光中不由眯起眼睛,透过那隐约的轿帘仔细一看,那微微昂着头靠在轿中的不是天傲还会是谁?微微慌了神,下马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天傲斜倚着,神色带着倨傲,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在干什么?”
  “许久未见,正攀谈着。”天尧同样不紧不慢地回答。
  “让父皇等急了可不好。”天傲挑起下巴,睥睨着他们,仿佛看着一群小小的蝼蚁。
  “是,马上就走。”天尧微微弯腰退后几步,给他让了一条道。
  天烈也是个聪明人,一看着形势便知孰轻孰重,忙不迭的勒马转了个头,让开路。
  天傲满意的哼了声,轿子便又一摇一晃的前进,缓缓的走近再走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拽什么?”天烈不满地撇撇嘴。
  天尧斜了他一眼,再没有斗下去的兴致,重新上了轿,懒懒散散地一靠,打了个呵欠。
  轿子一摇一晃地继续前进。

  宴会(上)(修)


  到了外宫门口,便有几个引路太监谄媚着笑着迎上来,恭敬地将天尧扶下轿子:“王爷,皇上在里面等着呢。”
  “来了多少人?”
  “大王爷,二王爷,太子,怜昕王爷还有十二皇子都来了,李左丞相的两位公子李骅与李萧也到场了。”(注:按白虎国的规矩,年满18岁的皇子可封王赐府,除了皇帝有特别封号的,其他王爷都按皇子时的排行代号称呼。)
  李骅……?!天尧心中一动,淡淡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是以往的爱慕,脑中的回忆浮现出来,本来这李左丞相的公子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皇家宴会的,但功成归来的战南王却以自己的战功为凭证,逼皇帝在任何宴会上都必须叫上他们,虽最终如愿以偿,但堂堂王爷爱上男人这档子事也不再只是皇家内幕,街头巷尾无人不知,饭后常为人津津乐道。战南王这让人敬畏的军神形象上也添了墨黑墨黑的一笔,那一笔深得足以让所有白虎国祖先为之扼腕叹息。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哼声,扭头一看,却是天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了上来,正站在他的身旁。
  天烈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甩给一个太监,斜着眼睛看他:“你满意了?”
  天尧一楞,但随即反应过来,想来是在说让李家公子出席的这件事,不由苦笑,想来是那生死轮回的一瞬,将上辈子的缘分也改变了,红线已断,爱慕已逝。现在提起他来,心湖已不见熟悉的涟绮,只凭空生出几抹苦涩的惆怅。
  见天尧没有像以往一般暴跳如雷,天烈不由一楞:“你今天真奇怪。”
  “也许吧。”天尧没有看他,径直跟上引路太监慢悠悠的步伐。
  天烈郁闷的挠挠后脑勺,满头黑线,他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雍华殿
  一片的歌舞升平。
  所有人似乎都在观赏那些舞姬柔软妖娆的身姿,但仔细观察,却会发现,他们的目光都饶有意味在两个华服少年的身上转来转去,那两个年轻公子端坐在席上,犹自谈笑风声,但却愈发拘束起来,尤其当皇上那凌厉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投射过来的时候,他们的额头顿时浮上浅浅的一层细汗。
  “萧儿,他们好象一直在看我们。”李骅俊美的脸上表情未变,但话语里却带着焦急和畏惧。
  “不要怕,都是那家伙惹出来的。”李萧纵然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但犹带稚嫩的脸上却带着几分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嚣张,低声咬牙切齿的回道:“等宴会人来齐了,正式开始之后就不会这样了吧?”
  “你以为为什么我们可以坐在上位?还有我旁边的空位是留给谁的?”李骅摇头:“等等恐怕对我们的注视会更多。”
  “那家伙!”李萧一张漂亮的脸因愤恨扭曲而显得狰狞,眼珠一转,他悄声在李骅的耳边说道:“要不这样,等一会他坐过来的时候,你就向皇上提出要更换位置,给他一个难堪?”
  “不可。”提到那人,李骅乌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但还是忍下,轻轻摇头:“当众给皇子难堪,可是大不敬罪,如果触怒龙颜,可是要连累爹的。”
  “不会的,皇上肯定正烦恼这事为皇家抹黑,如果这样做了,断了战南王的念头,皇上虽表面上会有所处分,但更多的是会感激我们将他拉回歧途。此举不但可以挽回你的名誉,还会让他大失面子。此一石三鸟之计,岂不妙哉?”李萧目光中透出几抹狡黠,想到那家伙因被拒绝而大失颜面的暴怒,他便得意得想仰天长笑几声。
  “这样……”李骅云淡风轻的表情出现了松动:“似乎可行。”
  “你就看着吧。”李萧得意的咧着嘴,一脸的志在必得。
  他们却不知对面席上坐着的几个王爷将他们的表情变化一一看在眼里。
  “李萧那小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天傲将手中的折扇展开又合拢,漫不经心地开口:“九弟恐怕要遭殃了,是吧?五弟?”他还是那样斜倚在椅背上,傲气地微挑着下巴,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坐在他一旁的年轻王爷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在众王爷鲜艳的华服中显得更是不食人间烟火般超然脱俗,他慵懒地半合着眼,柔和的眼眸带着笑意打量着周遭的一切。闻言,他抬眼看看李家兄弟,浅浅的蹙起眉头,收起嘴角温和的弧度:“也许吧。”
  他的声音异常的动听,带着淡淡柔和的磁性,宛如和煦的春风拂过耳旁,让人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等着看好戏吧。”在天傲的眼里,只有眼前身受皇宠的怜昕王爷天怜才是那皇位的最大竞争者,他浅浅的勾起嘴角,将扇子刷的展开,在这无聊的宴会上,出点闹剧也是不错的调剂。
  天怜仿佛胧了一层薄雾般墨黑如玉的眼眸泛出淡淡的担忧,却迅速不着痕迹的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仿佛舒张的蝶翼般柔和的掩盖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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