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番外 当你老了 上——道行清浅

作者:道行清浅  录入:12-28

记了他还有个孩子,最后只好由跟踪在他后面的奶娘自己把梁习荫推回来了。

又比如让他哄梁习荫,他说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哭啊,奶娘说那你就一样一样的试啊,看他是不是饿啦,是不是尿啦,

是不是寂寞啦。梁悦说哦,然后脱光了梁习荫的衣服,把奶嘴使劲往梁习荫嘴里塞,一边还絮絮叨叨说你是不是想我陪

你聊天啊对了你看昨天的NBA没有火箭连胜哎……

又比如……事实证明,梁悦根本不合适做一名父亲,他根本没那意识。

最后的最后,奶娘在书房求梁宰平,先生啊你就让我把孩子抱回去养吧,我一星期抱回来两三次让你看看,绝对把他养

的好好的,留在这里他不安全啊!

梁宰平看了看客厅里,梁悦盘腿坐在地毯上,正看综艺节目看得前俯后仰呢,梁习荫被横放他腿上,看得高兴了,他啪

啪拍梁习荫的襁褓,好像拍兄弟的肩膀,更要命的,他嘴里还无意识的嚼着梁习荫的奶嘴,。

他头痛扶额,对奶娘说,好吧你抱走吧。

梁习荫小心翼翼的看父亲的表情,他好像有点怕他,这是他不能理解的事,为什么父亲一直都那么怕自己。

梁悦起初被他吓一跳,是他奶声奶气喊他爸爸。奶娘很自豪哄他这么喊,但这一声,不但让梁悦惊恐,连梁宰平心里也

被狠狠震了一记。这个称呼对他和梁悦而言有特别的意义,当梁习荫这么叫梁悦,嫉妒的感觉会像毒蛇缠绕着他。

010.

当时梁悦吓得躲到了他身后。

奶娘不知所措。

梁宰平做了一记深呼吸,强迫自己接受,才笑着去抱他:“好乖啊,来,叫爷爷。”

梁习荫很喜欢爷爷,其实他更愿意管爷爷叫爸爸。

梁宰平不得不出言命令梁悦:“说话。”

梁悦很努力很努力了,憋得额头都出汗了,才憋出一句:“你吃过饭了吗?”

梁习荫一愣,现在是早上九点半,可他马上就回答:“早饭吃了,午饭还没有吃。”

接下来很快又冷场了。

梁悦看向梁宰平求救,可梁宰平扭头看别处不理他,微风吹来虽然有些凉,但天气很晴朗,阳光温暖的照着小花园里的

祖孙三代。

梁习荫仰着头看父亲,其实父亲长的很好看,比其他同学的父亲都好看,如果他能像爷爷那样就好了。

梁悦实在是无话了,于是他说:“哦,那我回去了。”

梁习荫的小脸瞬间黯淡。

梁宰平摸着他的头发叹息,说:“会生爸爸的气吗?”

梁习荫摇摇头。

梁宰平说:“那下星期来,你主动一点,多准备一些话题跟爸爸讲,好吗?爸爸他……他很害羞的。”

梁习荫点点头:“好。”

梁宰平赞许的笑了笑。

梁习荫突然问:“爷爷,我能不能叫你爸爸?”

梁宰平愕然,这张脸跟梁悦小时候一模一样,听他叫一声爸爸……他点了个头。

梁习荫痛痛快快叫了一声:“爸爸!”

梁宰平差点穿越回三十五年前。

他回到停车位,发现梁悦不在车内,正奇怪他去了哪里,远远就见他跑了过来。

“去哪儿了?”他问他。

梁悦喘着气说:“我去找校长了。”

“怎么?”

“他那个疤,肯定不是自己撞的,肯定是打架弄的,怎么回事嘛!不是说环境很好管理很好可以完全放心吗?你看那个

疤,离眼角那么近,要是伤到眼睛怎么办!我跟校长说了,再这样我就去告他!”他十分不满意,看到那孩子受伤,他

觉得很难受。

梁宰平静静听他抱怨完了,没说什么,直接发动引擎倒车。

他关心那孩子,那是必然的,他血管里流着他的血。他跟自己的亲密是几十年的习惯,但对梁习荫,那是本能,虽然他

现在还没有学会。

梁宰平压不下去心里的不痛快,那是嫉妒。

车开出去有一段路了,梁悦才察觉身边的人沉默的有些异常。

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医院,家长都不是多话的人,两个人在一起很多时候沟通不需要语言,从前的梁宰平开朗豁达百无禁

忌,现在的蒋良则是和善温良沉默寡言,但无论他是谁,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对自己依旧是一样的温柔包容,连最

本质的一点坏毛病都顽固的留着坚决不改,尤其是近些年,好像没见他大喜大怒过,他越来越像一潭湖水,湖面平静水

质透明,但湖底深处的幽蓝里有什么,永远猜不到。

有时候尽管看他跟医院的老前辈们说笑,可远没有从前那种尽掌乾坤的气势了,如果不是这么亲密的在一起,普通人会

被蒙骗吧,觉得他就是和佟西言一样的小绵羊老好人。

梁悦觉得自己不能真正看清这个男人的心思,即使是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三十几年也觉得他有所保留,因此他喜欢挑逗他

,引诱他跟自己做,只有那个时候才觉得他是全心全意的投入,拥抱和亲吻都那么的浓烈,彼此占有,毫无芥蒂。

只要他想要,他就会给,一碰即燃。可从第一次开始到现在,他却极少主动要他,由他主动的拥抱和亲吻,都像是几十

年的习惯动作那样单纯温暖,甚至是慈祥。

更多的时候,他仍然像父亲多过于爱人。

梁悦把手伸过去放在梁宰平的大腿上,使他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看前面的路,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气我对他不好?”

梁宰平空出一只手来揪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刚才他回答你他还没吃午饭,你就可以说,那我们先去游乐园玩儿,再

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啊。要是你这样说,习荫会很高兴的。”

梁悦闷了一下,说:“可我不想跟他一起吃午饭。”

梁宰平又不说话了,不紧不慢开着车,一副猜不透心思的表情。

梁悦知道他是在生气,想到梁习荫,他就莫名烦躁起来。要一个孩子这原不是他的本意,他不能在把他弄得迷糊不清的

时候诱哄他,宝宝,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他以为只是床笫间的游戏,哪里知道他是当真的。当他在书房里平静的说已经在着手安排,梁悦真是反应不过来,跟他

发脾气拍桌子说不要,闹得天翻地覆,他都像是尊冰冷没有感情的塑像一样坐着看他,那种不容商榷的强势就是梁宰平

一贯的风格。

直到他筋疲力尽,他才缓缓开口说,我问过你,你说要。

你这么宠我,那我现在不要了,你听不听话?!他气得手脚发麻。

你要好好的,长命百岁,恩慈,也要有人来继承。

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医院?!

爸爸不可能活得比你久。

你不会先弄死我啊?!

那老男人表情震惊,张着嘴却半天没能发出一个音节,他颤抖着从椅子上滑下来,握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犹如朝拜

:“……我要你平平安安的活着,无论我在不在……如果我不能陪你到终老,希望他可以代替。”

这是第一次见他落泪。他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像熔岩滚烫。

他痛苦的抬头看着他,哀哀的神情让梁悦想起多年前那天晚上他说要走时,梁宰平也是这个模样,到后来干脆的给了他

一捧骨灰。

逼他到绝路,他会依你的意思走过去的。

梁悦终是斗不过,也输不起。

011.

“不能把他当成是朋友,或者是弟弟吗?”

梁悦慢慢回神:“什么?”

“这样相处就不会有太大压力,把他当成弟弟,习荫也愿意叫你哥哥。”

梁悦沉默,事实就是事实,叫什么都只是个形式。

“寒假还是像从前那样让奶娘带他回来过,好吗?……他跟你小时候很像,发现没有?”

“有吗?”

“呵,他刚才……好像小时候的你。”梁宰平像是陷入了回忆,嘴角带笑。

梁悦心底怪怪的,叫了一声:“爸爸。”

梁宰平扭头看他。

“他是你孙子!”

梁宰平愣了一下,看着儿子铁青的脸,意识到什么以后爆笑出声,车子差点冲进了路边的绿化带。

周六也是刑家四口探望老人的时间,原本在临床的话还要多上半天班,行政科则可以随意些。

佟西言的生物钟极准,六点钟醒了,轻手轻脚进浴室刷牙洗脸,一边慢慢想今天要做多少事。首先要打电话去药监局确

认市一药十月份生产的头孢三代重新检测评价的结果,五官科与外科几乎同时反应这一批次的药品有异。接着要联系医

务科,如果神经外科的医疗纠纷早上还不能有个结果,别让家属惊动梁悦,并且周一把所有的笔录和病历都整理上来他

要亲自过问。再有就是下周三低年资临床医生的病历培训,通知早上就要让文秘科发出去……

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他暂停刷牙仔细听,是自己的手机,连忙漱口出去。

刑墨雷已经被吵醒了,皱着眉侧着身体去够灯柜上的手机,佟西言怕他骂人,连忙去拿:“我来接。”拿了手机转身回

浴室听。

电话是宋文渊打来的,他说:“昨天太晚了没有打你电话,64排那个螺旋CT机周一没法开工了。”

佟西言泡毛巾的手停住了:“为什么?”

“工程师不能到位,说是突然病了。我估计还是因为咱们的第一笔款子少了,当时是硬拿下来的。”

佟西言说:“你让王副院长去跟他们交涉,他是熟脸,放射科主任那边么你自己去说,病人么……”都放了消息出去了

,门诊预约的病人也不在少数,撑了个大家什本来是喜事,搞不好总务还准备了一箱烟花。麻烦。

宋文渊说:“你看,能不能叫市一的放射科主任先过来帮个忙,就他们有64排,可我怕我不够面子。”

佟西言正思忖着该怎么办,冷不防后面刑墨雷突然抄他的腰,惊得他急促的啊了一声,手机差点掉洗脸池,

宋文渊在那头叫:“前辈?前辈?”

佟西言手忙脚乱都没办法摆脱刑墨雷的纠缠,急了,一巴掌挥过去,啪的一声。

刑墨雷顿时原地站着黑了脸。

没工夫理他,佟西言拿稳了电话说:“总之先让放射科有个准备,其它一会儿我给你电话,实在不行也只好先搁着了。

挂了线,他皱着眉想办法,手机轻轻磕着下巴走了一个来回,问他的师父:“您跟市一的放射科主任有交情吗?”

刑墨雷冷眼看他不作答。

佟西言看他那眼神才记起来自己刚才抽他了,忍着笑捏了一下他的脸,绞了把热毛巾自己边擦边问:“您跟他熟不熟?

64排那个工程师来不了了,放射科周一要掉链子。”

刑墨雷靠了过来,粗糙的大手从他睡袍下摆伸进去摸索:“……我跟他熟不熟啊,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二丨十年的亲密接触,身体早已熟悉他的爱抚,会被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撩起渴望。

在镜子里默默与那嚣张的男人对视,他眼底的欲丨火毫不掩饰,侧头舔他的脖子的模样,好像一头享用猎物的兽。

挪了一下被顶住的臀部,不意外的感受到他的紧绷,身体也被猛地压至前倾,几乎同时两个人都朝架子伸手过去拿润滑

剂跟套子,佟西言弯起唇角逗他,抓着润滑剂就是不肯放。

直到他低声出言威胁:“存心不想自己好受是不是?”箭在弦上他不介意来硬的,只要他承受得了。

这话成功吓得佟西言放手了。

清早做刑墨雷称之为晨练,但这种晨练常常使佟西言没法自己开车去上班,即使隔了半个多小时他依然晕得厉害,还要

被始作俑者一路调笑到单位,进了停车场了还要雪上加霜吻到他喘不过气为止。

其实刑墨雷并不太熟悉市一院的放射科主任,他熟悉的是市一院的一位副院长也是业务院长,而且这位副院长还是个闻

名遐迩的……风流浪荡子。

当他说出名字的时候,佟西言愣了两秒,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物以类聚。

他问:“他会帮忙吗?”

刑墨雷十拿九稳的语气:“会的。”

要是从前他不会问,但现在作为他的家属,佟西言可以平静的不慌不忙的反问这个男人:“你们是怎么熟悉的?”

刑墨雷打开了莲蓬头冲洗身体,装作没听到这个问题。傻瓜才会回答这个问题,一个王子君就已经够他折腾的了,要是

被他知道市一院的副院长是他“师兄”,那还得了。

佟西言没有逼问,心里记了一笔,想着回头问问宝丽金的总台,反正寻欢作乐都跑不了陈若的老巢。

早点居然是佟早早做的。看着一桌琳琅满目的食物,三个男人都因为太意外而没有轻易落座。

佟早早站在桌边,围着围裙,带着厨师帽,小巧玲珑的模样很是专业。

“客人请用餐。”她笑眯眯的鞠躬。

刑墨雷跟佟西言一记对视:她没事吧?我不知道啊。

刑少驹两个指头夹了一根胖乎乎的油条咬了一口,嚼着嚼着,对小厨娘竖了个拇指,给了一个兄长般的笑容:“难得啊

,哪里偷的师傅?厨房不是你的禁区吗?”

佟早早又乖又腼腆的说:“因为很快就走了,从来也没有为家人做过什么事,为了弥补,先做一顿早点。”

佟西言听着女儿这话心里颤了一下,昨晚上谈话时还沉浸在分离的痛苦中的人,一大早就这么顺畅的传达了她的乖巧顺

从,尽管在笑,但父女连心,他能感受到她的无奈苦楚。

刑少驹莫名其妙的问:“走?你去哪儿?”

“交换留学。”佟西言替女儿说了:“我跟你爸爸商量过了了,她学校正好有这个项目,机会难得。”

刑少驹的表情由震惊慢慢转为愤怒,那样子跟他的父亲很像:“为什么没有人询问我的意见?谁决定的?!”

佟西言声音不大:“我。”

“你凭什么替她决定?!”

“造了反了?!”已经坐下的刑墨雷猛拍了一下餐桌:“跟谁说话呢你?!”

佟西言冷静的看着这头年轻的小暴龙,这是头一次见他这么跟自己顶嘴。刑墨雷是爆脾气,家教又很严,刑少驹从小就

很懂事很自律,他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大学毕业顺利工作,拿到建造工程师资格并且在同行中脱颖而出,也不过是几

年的工夫,实话说他很欣赏他,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看着他跟女儿一起糊涂下去。日日夜夜在一起相处有什么好处

?身在迷雾中不知清醒为何物罢了!

佟西言按着刑墨雷的肩膀防止他插手,说:“我是她父亲,并且也征求了她的同意。”

刑少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佟西言的坚持,他就这么站着,微微抬着头,平静无畏的看着自己,岁月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

浅淡的痕迹。可能是从小就习惯独自一人,对父母不像发小那么依赖,这么多年他只知道这个人是父亲性情温良的爱人

,跟自己并没有很密切的关系,况且这个人虽然和善却清清冷冷少有亲和力,年纪与外貌,与其说是叔父倒不如说是兄

长。屋里屋外凡事都是由父亲做最终决定,但他知道,这些决定都是这个男人在左右。一开始知道有这个人,意识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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