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高高扬起另一只手,向周盛的胸前狠狠捅了下去。
周盛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铁栅栏门后瞬间吓呆了的徐伟平这才意识到,那人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匕首!他正在用那把匕
首向周盛行凶!
“周盛!”徐伟平禁不住大叫一声,紧紧抓住了铁栅栏门,备力的摇晃着。门上的链条锁随着“咯嗒咯嗒”的剧烈作响
,却就是毫无松动的迹象。周盛显然又挨了一刀,凄烈的惨叫声让徐伟平猛的清醒过来,他低头迅速拔打了110。
“你们快来!这里杀人了!快点过来!开发新区XX街XX号!凶手手里有刀!门被锁住了,我出不去,我没法阻止!——
”
徐伟平最后的声音几乎是绝望的嘶吼,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行凶者用强健的胳膊紧紧箍住周盛的脖子,一刀又一刀的捅
下去。周盛被制住了要害,即使试图挣扎,又根本无法摆脱身后的挟制。周盛的右手拼命的向外挥舞着,竭力去抓身后
人的脸。那个人穿着雨衣、紧紧的拉起兜帽,面孔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中。徐伟平只能看出他的魁梧身材,似乎有点眼熟
。一种不详的预感猛得崩断在他的脑海中。
“住手!住手!”徐伟平疯了一样的摇晃着锁紧的铁门,声嘶力竭的冲着凶手叫喊,“住手!我已经报警了!现在住手
还来得及!别这样!别这样!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大徐!”
凶手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似乎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接着,他松开胳膊,被他钳制住的周盛无声的滑落在地,象一
袋站立不牢的土豆。周盛的头猛得撞到了水泥地面,但他却毫无声息,象是已经失去知觉。
“周盛!周盛!”徐伟平急切的呼唤,甚至试图伸出手去。他想知道他还是不是活着。穿着雨衣的凶手却跨过周盛一动
不动的身体,径直向徐伟平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摘掉兜帽,露出了徐有树的面孔。可就在那一瞬间,徐伟平却差
点认不出他来。那张阴沉的、惨白的、冷酷的脸,眼睛中带着残忍而又平静的光芒,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憨厚、朴实、笑
容随和的大徐了。
徐伟平有些惊恐的后退了一步,他忽然低下头开始手慌脚乱的拔打120急救,已经走到门口的徐有树静静的站在门外,看
着他,耐心的等待他求救完毕。徐有树的黑色雨衣上布满鲜亮的血迹,在屋内的灯光反射下闪着诡异的亮红色。一股新
鲜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徐哥,没用了,”徐有树轻声说,“120来也没用了。”
徐伟平恐惧的抬头看他,眼神渐渐变得痛苦不安。他扑在铁门上,大声说:“大徐,把门打开!放我出去!”
徐有树摇了摇头,接着说,“这件事都是俺干的,跟徐哥你没关系。你是干净的,俺不想让你身上沾到血。”
徐伟平猛得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徐有树的雨衣襟,“现在我的手上也都是血了,快放我出去!他肯定还没死!他还有
救!只要他还有救,你也就还有救!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求求你!大徐!你别毁了你自己!”
徐有树只是不停的摇头,无论徐伟平如何拉扯他、摇晃他、哀求他,都无济于事。徐伟平的身体渐渐坠下去,沉下去,
跪在地上,象是两腿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徐有树也在门外随着他紧抓住衣襟的手,蹲在了徐伟平的面前。
“徐哥,”徐有树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同样血迹斑斑。他握住徐伟平的手腕,用力将其从自己的衣襟前扯了下来。徐伟
平的指尖颤抖着,却再也使不上分毫力气。
“为什么?”徐伟平绝望而盲然的问,“大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杀人!你杀了人!”痛苦的泪水渐渐充盈在
他的眼眶中,模糊了视线,他的语调硬咽不清,“我已经报了警!你为什么要杀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不该杀他……
”
徐有树平静的凝视着徐伟平的面孔,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没有生命般的铁灰色。他低声说:“徐哥,你的心太软了
,别人都会欺负你。俺把他们都杀掉,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你还是干干净净的……”
“不要!”徐伟平猛得撑起身子,抓住了铁门栅栏,“不要!大徐!不要再去干傻事!”
“徐哥,你别担心俺,”徐有树缓缓的咧开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映着雨衣上的血迹,那是一道狰狞而诡异的笑容,
“没人再欺负你和小维了,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俺走了。”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了。远处传来一阵阵尖利拉长的警笛声。
徐伟平委顿在铁栅栏门内,两手沾满鲜血,痛哭失声。
“大徐……周……周盛……”
铁栅栏门外五十米的黑暗中,血泊中躺着周盛无言的身体,冷冰冰的,在寒冷的除夕夜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