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中流露着恐惧与悲伤。[注:陈蒨父亲陈道谭,陈霸先之兄,侯景之乱时,任东宫直阁将军,领弓弩手二千援台城,于
城中中乱箭而死,陈蒨,是其长子。]
原来看似英武的他,还曾有过这样一段的伤心往事,如此说来,他的确比我惨多了。
这时,帐帘一掀,有几个人走进来,为首的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门,看到我们,愣了一下全都慌忙退了出去,抱着我的男
人赶紧推开了我,冲外面道:“允德兄,你们来了,就进来啊!”
那几个人重又掀帘进来,一共五个,有年长、有年轻,他们看我的眼神全都带着诡异的笑。为首的中年男人说:“子华
,又打哪儿拐来个孩子啊?长得好像女娃娃,竟有国色天香之姿啊!”
陈蒨嘿嘿傻笑,说:“呵呵,允德兄,你们,休要取笑我。”
“子华什么都好,就是放不下一个字,不过,食‘色’性也,古之圣贤这样说,我们又岂敢取笑。”另一个年近不惑的
男人说。
“德言兄总结的是,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好色本无可厚非,不过说的都是男女之欲,告子所说的‘
色’,应该不包括断袖之癖吧!哈哈……”一个青年男人大笑说,他这一说完,所有人都哄笑起来,我看到陈蒨在尴尬
的笑,他们刚才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
“你们笑够了没有啊?莫说闲话,还是吃饭吧!”陈蒨向帐外喊道:“传酒炙。”
他们分宾主次序落座,有侍卫们端着一桌桌酒菜进来,我赶紧上前帮忙,把碗碟筷箸摆好,又一一帮他们倒酒,他们开
始推杯换盏,我没闲着,一边忙着烤肉,把烤好的肉分好放进他们的碗里,一边用眼睛余光观察他们的酒杯,不停地替
他们斟酒。
在给陈蒨倒酒时,他满意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蛮子,你做事挺机灵的,甚合我意。”
伺侯人,我并不陌生,跟着何老板到建康,一路上全是我在伺侯的,何老板也夸过我机灵。没办法啊,人不学着聪明点
,看人脸色行事,怎么能吃得开呢,我要在这世上生存下去,就得会察、颜、观、色。
吃完饭,我和侍卫们一起把碗筷收拾了,然后给他们倒茶斟水,他们又说了一会话,还是年长的那个允德兄说:“天色
不早了,我们走吧,别搅了某人的好事,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然后他们全部起身嘻笑着告辞离开,大账里一下变得安
静空旷。
回头见那男人在打哈欠,他一定是累了,我赶紧铺床叠被,请外面的侍卫端来清水,给他漱口、洗脸、梳头、修须,然
后蹲下身子给他洗脚,一边洗一边帮他捏脚,他闭着眼坐在睡榻边,很享受我给他做的这一切。
我觉得该我做的事应该都做完了,就开始帮他宽衣解带,然后拉开被头,请他上榻休息,我打算这之后就靠在睡榻边打
盹,好随时伺侯他,跟何老板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习惯这样睡觉。
谁知那男人满脸的嘻笑,一把将我也拉上睡榻,色迷迷地说:“蛮子,脱衣服吧,我们一起睡。”
“不可以,小的身份卑贱,怎能和明公睡一张床呢,小的在床边靠靠就行了。”我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说什么傻话呢,让你伺侯我,当然包括侍寝了,这是你的份内之事,快点脱衣服!”那男人不容分说,开始解我的衣
襟,拉扯我的腰带。
我害怕极了,他这是要干嘛呢,我以为他只是抱抱我、亲亲我罢了,他脱我衣服干嘛呢?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我们
能做些什么呀?那一刻,我突然想起燕子,燕子嫁人的那晚,我满脑袋想的都是燕子,在她那广袖长衣下的身体会是什
么样的呢,唉,想有什么用呢,她的身体正被一个丑陋的老头抱在怀里,想到这我就激动、痛苦,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下
面湿了一片,那是我第一次这样,当时很害怕,对谁也没敢说,这之后,发现自己经常会这样。
第七章:初识情事,竟与君欢(2)
现在,那男人蛮横地脱着我的衣服,让我觉得自己像极了燕子,开始我还挣扎几下,但是那男人的力气太大了,我根本
不是他的对手,渐渐地我松开了手。唉,我韩蛮子真是悲哀到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保护不了,现在,就连自己的身体
也保护不了,我,真是没用的人。
他把我脱得一件不剩,然后把我压在身下,开始亲吻我,他飘逸的胡须扫过我的身体,痒痒的,那感觉好怪。我大睁着
双眼,看他在我身上攀援,如此近距离地看清他的脸,那确是一张英俊好看的脸,修眉入鬓,凤目含情,这样的漂亮男
人怎么会好这个呢?难道说他是没老婆的吗?
“你老睁着眼睛看什么?”那男人不高兴地问我。
“睁着眼睛不行吗?”我反问。
“你应该觉得快活才是,快活应该闭上眼睛享受,不是吗?”他说。
“哦,明白了,”我答应一声,闭上眼睛,其实,我一点都不快活,心里难过极了。
“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我。”他的话像是在发号施令。
他还想要干嘛?唉,不管他想要什么,也不能违抗他的命令,我只好背过身去。他欺身靠过来,我感到下面有坚硬的东
西顶住我,“蛮子,我要进来了啊,你忍着点啊!”那男人一面说一面向我猛地使劲。
好痛,痛得我眼泪差点掉出来,我紧紧咬住身下的锦被,只听扑刺一声,被头让我咬裂一条口子。
我真想冲他大吼:“王八蛋,你住手吧!弄得我痛死了,你爷爷我受够了!”然后穿上衣服,转身逃离这地方。但是,
我依旧闭着眼顺从地趴在床上,让他任意胡为着,锦被让我咬出一条条裂口。唉,我能拿他怎么办呢?如果此时我离开
的话,他会不会一刀宰了我啊?他会的,他连老虎都敢杀的,我摸了摸虎皮,我可不想变成一张皮啊。
“蛮子,你在流血?!很疼吗?我是不是弄伤你了?”那男人忽然停住了,问我,语气带着温柔怜悯。
哼哼,你不觉着你的问话很多余吗?流血了,能不疼吗?真是虚情假意,你当然弄伤我了,而且我很受伤、很受伤!
“告诉我,是不是很疼啊?我看你把被子都咬破了!”他又在问。
哦,原来他还在乎我疼不疼,我还以为他就忙着快活呢,心里突然有点暖暖的。
“我人已经是您的了,为您效死也不会吝惜,流点血受些小伤算什么呢?”我又开始蛮子式的阿谀奉承。
他听了叹息一声:“蛮子,你这样的说,反而让我舍不得了。本来你越疼,那地方就越紧,我就越兴奋,但是睁眼看你
疼成这样,还说这样的话,我实在不忍心做下去,今天算了,我们还是睡吧。”
[注:这段出自野史,古人编的,米兰照抄,原文晒一下给大家看:
蒨颇伟于器,子高不胜,啮被,被尽裂。蒨欲且止,曰:“得无创巨汝邪”子高曰:“身公身也,死耳,亦安敢” 蒨益
怜之。]
说完,他果然停住,把我转过身来,抱在怀里,抚摸着我说:“蛮子,你要是女人的话,绝对是那种红颜祸水、狐媚惑
主的妖姬。你的笑太妩媚了,让我想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李夫人,真是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你必
定是李夫人转世投胎,投错了男胎吧!”
“李夫人?她是谁?”我很迷惑,这姓李的夫人很美吗?
“李夫人都不知道,蛮子,你太孤陋寡闻了吧,她是汉武帝的妃子啊!”那男人有点惊讶的望着我。
“对不起,蛮子家贫没读过书,你说的那些,我听得半懂不懂的,明公请见谅。”我不好意思地说。
“哦,原来你不识字啊!”那男人叹息着。
“字,还识得几个,跟商贾做伙计时,认得一些账面上的东西,只是明公您说的听起来很美的句子,蛮子没学过。”我
说。
“蛮子你说很美的句子,是指‘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吗?”那男人问。
“嗯,是啊,还有,‘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好美的句子。”我微微一笑说。
“蛮子,真是聪明,我说过一遍,你就记得了,以后,你跟着我,也读些书吧,像你这样的品貌,不读书可惜了。”那
男人说着,在我脸上捏了一把:“你笑起来真好看,比花还美,你一笑就让我心软。”
“我,不光要读书,还想学刀剑拳脚,骑马射箭,明公你也能教我吗?”我揉着脸说,那男人捏得我好疼。
“读书就好了,学那些干嘛,打打杀杀,不适合你。”那男人摇摇头:“那样,你会受伤的,还有皮肤也会弄粗,不好
看了。”
“不,我要学,我跟随明公就是想投军。”我倔强地抬起头。
“投军?你说你愿意跟随我,是想投军?”那男人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认真地点点头:“是的,我要当兵,学武艺,上阵杀敌,像明公一样。”
“像我一样?哈哈……,”他大笑起来:“蛮子,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想当将军哪?”
将军?我不敢想,当个普通士兵,我韩蛮子总能做到吧。
“你这孩子,挺有意思,好,那你就做我的贴身侍卫。”那男人抬起我的下巴,在我唇上亲了一下,他的唇,很软很温
暖。
“我答应了你,你以后可要好好伺侯我啊!”那男人吻完我说。
听到“伺侯”,这两个字,我的头皮立时发麻,原来侍寝这工作好痛的,我宁愿累一点,也不想和他……,唉!难道这
就是我的命,逃脱不了的命运?
第八章:初识情事,竟与君欢(3)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已经习惯早起,我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出去洗漱,问门口的侍卫要来两馒头,我饿
极了,昨晚就顾着伺候那人,竟忘了自己没有吃饭。
眼见快要吃完,那人醒了,我只好丢下馒头,去伺候他穿衣、洗脸、梳头。那人突然回头看看我说:“蛮子,你多大了
啊?”
“十六,您忘了?”我一边给他扎发髻,一边说。
“已经十六了啊,” 他脸上显露出惋惜的样子:“十五就该束发,你怎么还梳总角充嫩,看到你时,我以为你十三、四
岁。唉,只有四年啦,蛮子就要成年了。”
“我们贱民家的孩子,不像士大夫家那么些规矩,好些都是到二十岁把束发和冠礼一起做的。”我解释说。
“是这样啊,既然蛮子你已经是大孩子,梳总角,我看着别扭,不如我帮你束发吧!”那男人说。
“蛮子一切听明公的。”我讨好着他。
那男人站起身,把我按坐地上,拿过我手里的梳子,解开我头顶两边的抓髻,轻轻地给我梳理头发,那一刻感觉好奇怪
,我觉得他不像我的主子,倒像是我的父兄,既像父亲又像哥哥,我在家里是老大,一直羡慕别人家有哥哥。
“蛮子的头发好美,乌黑柔滑,像缎子一样,这才叫做秀发啊。”他把我的头发理成一束,竟然用唇吻了吻后,才在我
头顶绾起,最终盘成一个发髻,扎好。
“这样的蛮子就像刚新婚的小娘子,比昨天更俊了呢,蛮子你长大了,已经知道情事是何物了,蛮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昨夜吧?”那男人把我搂在怀里情意绵绵道。
我当然不会忘记,让我羞辱的一夜,痛苦的一夜,等到我有能力了,我一定要离、开、你。
那男人喊来侍卫长,指着我说:“这个韩蛮子,以后做我的贴身侍卫,你去拿套合适的衣服,给他。”
侍卫长看看我,眼神中露出诧异的表情,然后悻悻地退出去,很快他就把衣服送到我手上。
那男人亲自帮我穿上侍卫军装,然后上下打量我,忽地扑哧一乐说:“蛮子,我怎么看,你怎么像花木兰呢?”
我没读过书,但是赞美花木兰的歌,我是听过的,她是北朝的女人,代父从军,那男人怎么拿我和她比,我又不是女扮
男装,真正气死我了。
吃完饭,队伍拔起营寨,开始出发。陈蒨对我说:“蛮子,你不是想学骑马吗,今天你就学着自己骑马吧!”说完,他
喊士卒牵来一匹小白马,“这是叔父送我的雪骥,别看它小,可是西域的纯种好马,我本来打算等到它长大后换乘,现
在正好适合你骑,这马我就赏给你了。”
然后他把我抱上马,露出一个坏笑说:“蛮子,你要抓紧啊!”说完那男人猛地用手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立刻欢欢地
向前直冲,我吓得赶紧抓住缰绳,死死地把身子贴在马背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听到身后那男人兴灾乐祸的大笑声
,他是在笑我不是当兵的料吗,一定是的,他根本就瞧不上我,可恶的家伙,我暗骂。
傍晚,我们赶到了吴兴府衙,府衙紧靠着陈家老宅。陈家老宅是陈蒨的家,当然也是陈霸先的家。侯景之乱后,时任吴
兴太守的陈昌又重新把老宅修葺一新,那位太守很年轻,和我一样只有十六岁,可人家是位大人物,陈昌,他是陈蒨的
堂弟、陈霸先的第六个儿子,被封为长城国世子,不久前,应承圣皇帝萧绎的旨意,和陈蒨的弟弟陈顼一起赶赴江陵侍
奉皇帝去了。说是侍奉,我想其实是人质,皇帝看来不大放心陈霸先。于是陈霸先改派陈蒨去吴兴继任太守之职。
陈蒨进了吴兴府,开始发号施令,这两天相处下来,我觉得这人虽然长相英俊,可是脾气忒不好,动不动就发火,生气
起来的样子,吹胡子瞪眼,好像要吃人一样,不过,我还没被他骂过,大概是我比较勤于侍承,又总猜对他的心思罢。
晚上他在府里大摆酒宴,他的部下、亲戚故交、乡绅豪士都被请来赴宴,把我可给忙坏了,直到众人散尽,我觉得我累
得快要散架,可那男人竟没醉,还要出府去巡营,真是个精力旺盛的家伙。
上马前,他嘻笑着在我耳畔小声说:“蛮子乖,洗个澡,在床上等着我啊!”我听得浑身一抖,这家伙哪来得那么些精
力啊。
那男人走后,侍卫长命侍卫抬来一只大浴桶,倒进热水。侍卫长虽是我的上司,但他对我的态度十分恭敬,不过,在他
请我宽衣沐浴时,我还是从他的恭敬之下,看出他嘴角暗藏的一丝耻笑,这让我的心里不是滋味。
又进来两个年轻侍女,她们上前就解我的衣服,吓得我直往后退,她们笑着安慰我,软磨硬泡地脱掉我的衣服,在陌身
女人面前脱衣服洗澡,这还是头一回。侍女们伺候我洗澡,她们在水里放了我不知名的香料,闻得我头晕脑涨,这他妈
是什么东西啊?但我一直低头忍着、一动都不敢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韩蛮子,你得学着习惯这一切啊。
洗完澡,擦干净身上的水,我被直接扶进了床帏之中,侍女们让我躺下,并帮我盖上锦被。静静躺在锦被下的我,木木
地望着帐幔,心里忐忑不安。
第九章:初识情事,竟与君欢(4)
屋外传来那人的脚步声,已经熟悉他的声音,我咬了咬嘴唇,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