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颜负雪 中——苍负雪

作者:苍负雪  录入:11-16

苍负雪被这些词所震惊,嘴凝固成O型。

印象中的这个人,不应该是老实巴交,一本正经地守护着自己亲爱的宫主吗?

……怎么……这两个人和第一印象差别都这么大?!

碧月一脸委屈,但语气却明显是在发飙:“姐姐可是在夸你长得好,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小子再叫一声臭娘们儿试试?!”

男子冷笑道:“想打?老子奉陪到底!”说罢拔出腰间玉箫。

一场恶斗迫在眉睫?!

……

苍负雪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劝架的话来。

紧张时刻,突然又冒出一个极为中气十足的声音:“到此为止了。碧月,怀月。”

苍负雪顺着那声音望过去,原来是在这之前一直一言不发,愣得像石头一样的另一个男子。

碧月一听见这声音,立刻嘟了嘟嘴。

被称作怀月的男子也安静了下来,讪讪地将玉箫收回腰间。

“若是惊扰宫主,你二人如何担此大责?”那人继续说道,伴随着浑厚的声色,声声入耳,显得沉着老成。

碧月和怀月都不支声了。

……这位才是正常古代人。

难道说……这个正常古代人才是所谓的左护法吗?

苍负雪混乱了。

这个时候,貌似头衔最大的淡月发话了:“都上车吧,宫主还等着呢。”

“是是是……”碧月懒懒地回答,一个箭步踏上了前方的座驾。之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对苍负雪道:“苍负雪公子,此处天寒地冻,注意添衣啊!”

……干嘛突然叫人添衣??

苍负雪一脸疑惑。

怀月虽然不甘,却还是跟上了碧月的脚步,跳上座驾,拉起缰绳。

石头一样的男子缓步走到苍负雪面前,朝他一抱拳:“在下扬月。苍公子,请上马车。”

硬硬的语气让苍负雪觉得压力巨大,无法拒绝。

本来,他是想避免与上官昊月共处一室的。

可现在,好像没有半分拒绝余地了。

苍负雪叹了口气,正准备撩起纱帐,踏上马车。

“苍公子,”身后呆愣愣的男子突然叫住他,单手按住他肩膀。

“嗯,什么事?”苍负雪吸吸鼻子,微笑道。目前这个人是左护法的最大几率人选,态度当然得好一点。

扬月愣愣地,正色道:“你鼻水流出来了。”

……

只见苍负雪刷地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捂住口鼻。

……

扬月仍然愣愣的。

也许是意识在自己反应过度,苍负雪沉默半晌,冷静地掏出手帕,将其擦掉。

“谢谢。”上车之前还不忘道谢,并保持风度微笑。

扬月还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苍负雪背过身去,表情立刻阴沉了下来。

……妈的。

老子今天可是把脸都丢尽了……那个扬月是个榆木脑袋吗?肠子那么直,不知道说话应该委婉一点的道理?

他绝对不是左护法……绝对不是……

总的来说,今天遇到三个怪人。

碧月→风骚女。怀月→黄毛。扬月→榆木脑袋。

反正那堆月月月月的老子也分不清楚,还不如上面那三个词来得通俗易懂。

苍负雪默默地踏上马车,一抬眼就看见了正在闭目养神的上官昊月。

即便听见苍负雪细微的脚步声,上官昊月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也好,在榆木脑袋面前出丑总好过在上官昊月面前出丑。也许,应该庆幸榆木脑袋把鼻涕流出来的事情告诉他吧。

为了周全保护宫主大人的安全,淡月和扬月一同坐在马车最后面。碧月和怀月坐在前面,各怀心事地拉着缰绳。

上官昊月单手支着太阳穴,神情安和,乌发披散在身侧,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苍负雪看着他,呼吸忽然有点混沌了。

“出发。”

终于,在一片沉默之中,上官昊月淡淡开口。

空灵的音色传入耳中。

“是。”驾车的二人把缰绳一拉,扬鞭策马,车轮转动声骨碌骨碌地响了起来。

马车疾驰向前。

二十九.

马车疾驰向前。

听着车轮子的转动声,重复又重复,单调极了。

苍负雪瞪着熊猫眼,坐在上官昊月的侧对面,头一歪一歪地打着瞌睡。

昨夜熬了个通宵,此时铺天盖地的倦意令他连抬头都很困难。迷迷糊糊地,苍负雪半睁开眼睛,望向上官昊月的位置。

上官昊月保持着单手支撑太阳穴的姿势,眉目低垂,神情安和,另一只手置于膝边,无节奏地敲击着。

好一个经典造型,一看就知道是BOSS级人物。

不过,也因为有上官昊月在这里的缘故,苍负雪始终不敢放肆地打瞌睡。

就算上官昊月是在闭目养神,也有一种压迫性的气场始终环绕在苍负雪的周围。

气氛沉闷。

但瞌睡虫终究还是占了上风,苍负雪想着想着,渐渐体力不支,失去了撑住眼皮的力气。

然后,他就这样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挥之不去的,是一朵红色的莲,那般妖冶,邪魅的色泽,仿佛每一片花瓣都在血中浸润过千年万年,血红色已深深渗入其身,其魂。

这是……?

红色的莲花?

在这之前,苍负雪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莲花。

但是为什么……又生生觉得眼熟?

苍负雪左想右想,仍然没有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

突然,那莲花像是活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就朝苍负雪扑了过来,只一瞬间,红色的茎条与花瓣面目狰狞地将苍负雪的身体缠得死死的。

苍负雪像个死人一样愣着。

见苍负雪没有丝毫反应,那红莲茎条变本加厉地收紧,凡是被其箍住的地方,皆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茎条越收越紧,又有一些伸到苍负雪白皙的手腕处,蜿蜒缠绕了几圈之后,将苍负雪整个人都高高地吊了起来。

……奇怪。

明明是自己被那东西缠住并吊起来,甚至还流了不少血,为什么我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为什么就像在看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这个时候,苍负雪蓦然转醒。

果然是在做梦。

可是,人在梦境里遇到危险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如同旁观者一样冷静异常的吧。

不知何时,苍负雪的身体早已倾斜着倒了下去,头部都睡到了坐垫上,刚好枕在离上官昊月不远处。

呼,还好没有像电视剧里那么狗血地把头靠到上官昊月肩上去。

他缓缓睁开双眼,就在意识逐渐清晰的时候──

在极近的距离内,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只手。

手?

苍负雪下意识把视线往下移动。

凭借着那个诡异的姿势,发现自己的嘴唇竟然已经贴到了上官昊月置于膝边的手指上。

嘴唇的温和触感,手指的极致冰凉。

上官昊月并没有将手指移开。

苍负雪来不及思考,一下子变得面红耳赤,刷地一下就坐起身来。

好热。

苍负雪假装整了整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抬头朝上官昊月的方向望过去。

上官昊月的双眼望着车窗之外的风景,丝毫没有要看过来的迹象。只是那只撑住太阳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唇边,手背将嘴唇抵得死死的。

而他刚刚被苍负雪碰到的手指,早就停止了毫无规律的敲击,静静地搁在原处。

苍负雪心里更没底了,刚想若无其事地把头转到另一边,却听见上官昊月口中传出两字:“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苍负雪全身僵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嗯。”

预料之中的,上官昊月没有再说一句话。

马车内再度回复死寂。

也好,跟他说话浑身都不自在。苍负雪侧过头,把视线移往车窗外。

这时苍负雪才留意到,周围的景色已由一成不变的繁茂树木变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

到郦都了?

马车一直以极慢的速度前行,马蹄声伴随着周边百姓的交谈声,摊贩的吆喝声,顿时令苍负雪精神大好。

苍负雪正想将脸凑近窗边,此时,无任何预兆的,马车速度突然加快,并急速转向,耳边只传来碧月和怀月一鞭子挥在马背上的声响,同时,马蹄声亦杂乱地响起来。

路人纷纷侧目。

车内一阵剧烈颠簸,苍负雪紧紧抓住窗沿,险些坐不稳。上官昊月则是神色不惊,一脸安详。

马车飞快地驶入一条幽深的小巷内,周围一下子就寂静了不少。

进入小巷之后,车速似乎才逐渐慢下来。

这个时候,怀月的声音从马车前面清晰地传入车内:“宫主,有人跟踪我们。”

上官昊月道:“本宫知道。”

怀月愣了一下,道:“是否要属下去看看?”

上官昊月道:“定是些虚张声势的鼠辈,不必理睬,寻物要紧。”

“是。”怀月说完,回过头去再次一甩鞭子,啪地打在马背上,马儿嘶鸣一声,便迈开蹄子狂奔向前。

车内的气氛顿时便得紧张起来。

苍负雪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快就暴露行踪了?

不单单是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就连着驾车的二人,脸色也变得极为严肃。

上官昊月刚才说,后面跟踪的人是虚张声势的鼠辈,也就是说,还有那些并非虚张声势的人……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

想到这里,苍负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马车也随着这个寒战一同停了下来。

碧月和怀月将幔帐掀起来,异口同声道:“宫主,苍公子,就是此地了。”

苍负雪顺着那话音抬头一看。

这里,又是他来过的地方。

而且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的地方。

眼前,是安无倾与谢柳嫣曾经中毒的湖边。在经历了那些血腥的事情之后,这里仍是一派祥和,宁静的景象。

完全无法令人联想到那些恐怖的东西。

苍负雪望着眼前的一片湖光,怔怔地问:“这里……有什么吗?”

上官昊月答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前方。

苍负雪的视线顺着那手指的方向望前,一直挪动到波光粼粼的湖心。

湖中央,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正缓缓朝着岸边驶来。

在碧月和怀月的目光催促之下,苍负雪跟着上官昊月走下了马车。站定之后,小船靠了岸,船头立着一名船夫打扮的老者,面目穿着都十分寻常,只是头上那顶斗笠压得低低的,遮住了眼睛。

船夫见了上官昊月一行人,无半分惊惶之色,只是从容地将船桨收起来。

只听碧月道:“老人家,我家主子要搭船,能否载我等去往湖对岸呢?”

老者伸手捋了捋胡须,然后点头。

苍负雪往周围一看,此处虽是人烟稀少,但因为有揽月宫这一大堆人聚集在湖边,还是吸引了每个过往路人的注意力。

当然,那些人的目光,多半都停留在上官昊月身上。

他们估计已经看呆了。

这家伙实在太醒目了,要是有敌人,第一个瞄准的目标绝对是他……苍负雪忍不住咋舌,用饱含了半分不满的视线投向上官昊月。

上官昊月完全忽视了周围的所有目光,径直踏上船头,走进船舱。

苍负雪盯住他的背影,正准备跟着上船。

一阵阴寒至极的视线莫名其妙地就拍打在苍负雪身上,如同夹带着寒芒的利剑,似乎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一般。

有人?!

苍负雪有些错愕地回过头去看了看。

身后空荡荡的。

也许是错觉。苍负雪疑惑地回头,在淡月的催促下小步跑进了船舱内。

小船缓缓驶到湖心。

这艘船比起上次与安无倾一同乘坐的那条小了许多,船舱容下六人,船头立着船夫,空间已所剩无几。老者一言不发地摇着船桨,船内的人也全都是闭口不言。

苍负雪有点受不了这种空气都快炸掉的气氛,于是率先开口道:“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淡月回答他:“找你要的东西啊。”

“东西?难道那东西还能藏在水里……?”苍负雪说完这句话,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闭上嘴,再看看船头沉默的老者。

淡月道:“不用多虑,那是自己人。”

苍负雪松了口气,接着道:“那东西真的在水里?”

淡月微微点头。

苍负雪正想提出质疑,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停。”

命令的口气,冰冷,空灵,带着绝决的威慑力。

船上所有人都被那一个字惊得微微一愣,神经绷紧。

老者不疾不徐地将船桨一翻,船身顿时稳稳地停在了湖面上。紧接着,似乎是从水底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苍负雪的耳朵竖了起来。

在意识高度集中的时候,水面上哗地就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来,那被水泡得有些发胀的手指重重拍在船舷上,拍得船身都剧烈晃动了两下。

我的天,那是……?!

苍负雪眼看面前五人都如此平静,自己只能在心里默默抽气。

那只白手在船舷上摸了一阵之后,忽地从水中探出一个人头来,头发凌乱地盖住面部,湿湿地滴着水,在水面上显得极为突兀又诡异。

几圈淡淡的涟漪随着头部的移动扩散开来。

那人将头靠在船舷上,气喘吁吁地说了一句:“参见宫主。”

原来又是自己人,虚惊一场。

上官昊月冷冷盯住来人,“有何发现?”

那人面露难色:“回宫主,属下已派人搜索整个湖区,但湖底淤泥已沉积多年,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另外,属下在湖底也搜到一些碎尸,但都不是宫主要找的……”

碎尸……还是“一些”……

苍负雪胃里开始泛酸,一阵恶心。这些所谓的碎尸……莫非就是那次引安无倾中血雨飞花,最终引燃炸药自尽的两人?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两人能够这样粉身碎骨地葬身湖底了。

目前,只能猜出他们都是柳望月的手下。目的不为其他──只为了撂倒安无倾,生擒苍负雪。

先不提柳望月为何抓苍负雪。只是那两人有什么目的,非得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甚至到了要点炸药自杀的地步?

难道是想彻底销毁什么证据?

上官昊月听那人报告完毕,对那人轻轻挥挥袖子:“退下吧,继续搜。”

“是。属下告退。”那人说完这句话,正欲潜回水中,却被一个几步上前的人影拉住了袖子:“等等!”

那人稍显诧异地回头一看。

苍负雪一个箭步跨至船头,站到那人身前。

“公子有何吩咐?”看出苍负雪是有要事,那人开门见山。

苍负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也许很麻烦……能不能请你把你刚刚所说的那些碎尸都……捞上来?”

此话一出,整个船内气氛微变。

淡月,碧月,怀月,以及扬月都是一脸疑惑。

只有上官昊月还是没表情。

“这个……”水里那人有点犹豫。

“拜托了……原因待会儿我会详细说明的……”苍负雪着急得几乎要给那人磕头了。

推书 20234-11-16 :苍颜负雪 上——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