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曾遇见罗恩,他的命运一定不会像如今这样,起码,他不会迈入MB这个圈子,不会靠出卖肉体来换取金钱。只是他
并不怪罗恩,真正想要恨却又始终恨不起来的,是那个他曾经打了无数通电话想要向其求助的,他的哥哥,薛然。
快要十点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而后是意阑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二少爷,您在房里吗?”
薛宁没有起身,只是低沉地应了一声,“进来吧。”至此房门才被推开。
而意阑一走进房间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再看茶几上两只几乎全空了的酒瓶,他突然扬声嗔道:“
你竟然一个人躲在房里喝酒?还喝了那么多,你是真的不想要你的胃了是吗?”
薛宁的情绪不怎么好,自然没心思去听意阑的这些唠叨,只是不耐烦地看向他,问道:“找我有事?”
意阑听出薛宁语气中的疏离感,微抿了抿唇,叹道:“不是我找你,是大少爷找你。”
薛宁挑了挑眉,嗓音或许是因为酒意而染上了几分沙哑,却显得格外性感,“我哥他回来了啊?”
微微点了点头,意阑如是回道:“嗯,他让你这就去他房里见他。”
Chapter 24
薛宁来到薛然房间的时候他哥正在浴室洗澡,他倒也不着急,往沙发上一坐,静静地等候。可也许是因为之前真的喝多了
的缘故,静坐了没多久,他便感觉眼皮沉得像被注了铅,于是就那样窝在沙发里,不知不觉地睡了去。
薛然却是因为晚上的应酬也弄了一身酒气,想着薛宁闻了可能会不舒服,则趁他过来前先去冲了个澡,不料等从浴室出来
,却见那小子已经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过去,蹲在薛宁的身边,安静地看着他清秀的容颜。
睡着时的薛宁显得很放松,就像个被保护在襁褓中的婴儿,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惕与防范。
在闻到薛宁身上浓烈的酒气时,薛然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而下一刻,又很快地舒展开,暗自埋怨了一句,“竟然喝那么
多酒。”之后他又对着薛宁发了一会儿呆,方才无奈地摇摇头,低骂道:“睡在这里你也不怕着凉。”说着他便将薛宁打
横抱起,往床前走去。
薛然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可薛宁向来睡眠较浅,被人抱到床上这么个动作足以将他吵醒几百几千次,微微睁开一条眼缝
,他醉眼迷离地望了薛然一眼,略显含糊地开了口,“哥,你洗好了啊?”
薛然冲着他莞尔一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而后跟着爬上床,凑在薛宁的耳畔细声低语,“嗯,小宁乖,继续睡吧。
”
薛宁本来是被薛然放在床上平躺着的,这会儿听了薛然这话,就像是刻意以动作给出回应一般,抱着薛然替他盖在身上的
薄被翻了个身,面朝薛然侧躺着合上了双眼。
倒是薛然瞧他一副孩子般的睡颜,嘴角的笑意更深刻了些许,如果此刻薛宁清醒着,会发现他哥看他的眼神里含着一抹仿
佛能够包容一切的温柔。
又瞧了薛宁须臾,薛然这才熄了灯也打算睡了。反是薛宁虽闭着眼,脑子却在不停地转动,只是今天他似乎真有点喝多了
,思维一时间显得有些迟钝,仅存的意识告诉他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却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在他面前的那
个人是他的哥哥。
嗯……是哥哥,是……薛然?
思及此,薛宁的双眼霍然睁开来,怔忪地望着此刻正在他身边脱衣服的薛然,惊得彻底清醒过来,“你在干什么啊?”
薛然侧目朝他看来,见前一秒还睡得特安详的小家伙这会儿却对着他大吼大叫起来,心里倒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挺有意思
,于是笑着回答,“能干什么?当然是睡觉咯!”
对于薛然的坦然,薛宁的反应却是迅速坐起了身,质问道:“谁准你睡在我边上的,你快给我滚下去!”他这话实在是说
得不太客气,所幸今天的薛然心情不错,倒也没和他计较,只是依旧扬着一抹略带邪气的笑容,幽幽启口,“如果我没记
错的话,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哦?而你现在躺着的,是我的床。”
薛宁一愣,这才从微醺的迷茫中回过神来,“那么我走就是。”说着,他便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至此薛然的脸色才一点点的阴沉下来,见薛宁一只脚已经踏到地板上,他忽而沉声低喝了一句,“给我回来。”
薛宁微怔,眼里恍然泛起一丝恐慌,语气也逐渐弱势了下去,“哥……”然而他的话才刚起了个头,薛然已收起了先前周
身所散发出的一丝怒意,宠溺地抚了抚薛宁的脑袋,诱哄道:“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早点睡吧,晚安。”
双唇微微翕动,薛宁本还想说点什么,可看薛然已自顾自地躺下合眼,他终于还是把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乖乖地又躺回去,薛宁拉过被子盖好,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月光透过窗帘朦朦胧胧地洒
下,薛宁睁着条细长的眼缝,借着那些许微弱的光芒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薛然,感受着他已慢慢平缓的呼吸。
视线忽然间就模糊了起来,薛宁感觉自己的鼻尖溢出一阵酸涩,而眼睛更是疼得厉害,疼得他想要流眼泪。
眼眶火辣辣的炙热,他移开停留在薛然身上的目光往天花板看去,在那单一的色调下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这才又看向
了薛然,柔和地轻唤了一声,“哥。”
而使他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一声低唤之后,薛然却突然睁开了眼,淡淡地对上他的瞳仁,平静而轻慢地问了一句,“嗯?
”
类似的情境似乎在六年前也发生过,那夜他也是这样和他哥并肩躺在床上,同样也是在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均匀平缓之后他
才轻柔地唤了一声,“哥。”继而本应该已经睡着了的薛然突然睁开眼,温柔地望着他,发出一个轻微上挑的音调,“嗯
?”
“哥你不是睡着了吗?”当时薛宁极度惊讶地反问道,薛然却始终笑得随和,“谁说我睡着了?不过我说你个小鬼,有什
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趁我睡着了才说呀?”
薛宁微愣,不禁垂下眼睑,黑暗中看不出他脸颊上的绯红晕圈,只是他隐隐感觉自己双颊滚烫,那天他也是像今天这样侧
躺着的姿势,然后小声地问薛然,“哥,你喜欢我吗?”
薛然闻之却忽然笑开了,“我当是什么话呢?当然喜欢了。”
薛宁猛然抬起眼,眸中带着震惊与窃喜,“真的?那么你爱我吗?”
“爱啊,小宁是我心爱的弟弟啊。”薛然答得理所当然,只是这话听在薛宁耳中却无比残忍,先前还暗自欣喜的薛宁顿时
感觉自己犹如被一盆冰水袭顶浇下,心头的那分喜悦刹那间荡然无存。他的目光变得悲戚,语调中带着一丝强忍后的哽咽
,“可是哥,我爱你,并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份亲情,而是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与你携手到白头的那种爱恋。”
那天薛然给薛宁的回应只有那么短短的五个字,却将他的态度清楚地表明,他说:“小宁,你醉了。”
薛宁苦笑着,没再开口。他哥说他醉了,可是,他没有喝酒,一滴都没有,怎么会醉?只是,那言语间想要透露的讯息已
不用言明,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
想着六年前他第一次向薛然表白时的画面,薛宁再一次红了眼眶,双唇微微地打颤着,望着眼前模糊了的薛然的脸,眼泪
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打湿了雪白的床单。
倒是薛然一见薛宁掉泪,连忙抬手去为他擦拭眼角仍然挂着的泪珠,同时刻意放柔了声音略显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小
宁,怎么哭了呢?”
薛宁不开口,依然专注地望着薛然,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仿佛要将多年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夜一次性发泄出来一般,
奈何薛然在一边如何安慰,他只是一个劲地哭,看那势头就像要把眼泪哭干似的。
薛然却是耐心地以指腹轻轻厮磨着薛宁脸上的泪痕,淡淡地启口,口吻间所含的一抹温柔,让薛宁一度以为自己又回到了
六年前,他温柔随和的哥哥把他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疼爱着,“傻瓜,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哭肿了。”
顷刻间,更多的情绪溢出胸腔,薛宁小声啜泣,眼角流出更多温热的透明液体。伸出手,他轻柔地抚摸着薛然的脸庞,手
指最初落在眉心,随后划过眼睛、鼻子、嘴唇,最后又回到脸颊,依然是记忆中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容貌,就好像此刻躺
在他身边的这个人,从来没有变过,还是他的哥哥,还是他深爱着的薛然。
而这样近距离的对望,让两人都有些失神,可就在薛然想要再劝慰几句的时候,薛宁却突然开了口,嗓音是喑哑的,带着
一丝哭腔,“哥,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薛然一愣,下一刻一把将薛宁带入怀中,凑着他的耳畔安抚着说道:“我一直在这儿啊,一直在。”感觉到怀中之人微微
颤了一下,他又将之拥得更紧,“倒是你,小宁,你又跑去了哪里,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薛宁闻言忽然抬起头,顶着一双微红的眼死死盯着薛然,“你真的……会担心我吗?”
“当然。”不假思索的,薛然脱口甩出两个字,而后低头轻吻薛宁脸上的泪渍,举止温柔如蜻蜓点水,淡淡轻啄,沿着脸
庞一路细吻。
薛宁缓缓闭上了双眼,心里却泛起了些许伤感。哥,如果你担心我,为什么连一通慰问电话都吝啬打来?如果你担心我,
为什么在我最无助时向你求助,你却不愿听听我的声音?哥,你可知道?我曾那么爱你,却又那么恨你。
六年前,我被罗恩关起来绝食三天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人是你;我被带到夜店去陪酒卖笑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人是你;当
我在那些嫖客身下曲意逢迎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人是你;在我拿起锋利的刀子决意割腕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人还是你。可
是到头来,你又给过我什么?仅仅一句“你会担心我”让我如何信服?
缓慢睁开双眸,泪水复又盈满眼眶,薛宁悲切地凝望着薛然,双唇抿作了一条直线,久之才微微开启,“哥,哥,哥……
”他一遍遍地呼唤着,薛然始终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应着,“我在,小宁,我在这里。”
终于,薛宁还是输了。面对薛然的温柔,他永远无法抗拒,那就像一片广阔的海洋,将他包围,即便知道他也许将溺死在
其中,却也心甘情愿地沉沦。
“哥,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哥,别像六年前一样,让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别让我孤单一人去面
对一切的苦痛。你回来就好,我可以当以前的事都没发生过,只要你不再抛下我。
抬起头,薛宁将自己柔软的唇贴上了薛然的唇瓣,深情地亲吻着。薛然亦搂着薛宁,将全部感情投入到这个深吻中。【编
编说:kiss不能写到舌头】,没有以往霸道的气息,这个舌吻也不带任何侵略之意,他们就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彼此给
与对方温暖。
绵长的一个吻,仿佛带着二人一同走过了一整个世纪的繁花似锦,窗外那迤逦的风景,竟远远比不上这一夜所经历的美好
。
于是薛宁上当了,他自己在心里把这夜薛然所有的温柔都定义为“陷阱”,而他就是那个明知是陷阱还自投罗网的大傻瓜
,以后会不会再受到伤害他不管,也不愿去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这一刻自己很幸福、很满足。
薛宁一生不曾追求过太多东西,惟独对薛然的爱自始至终未曾动摇,他坚持着守护着,将这份爱牢牢地裹在心头,当做是
自己最珍贵的财富。
黑暗中,别样的气息缓慢流淌,情欲在空气中渐渐滋长,加之薛宁身上淡淡的酒气,顿时让兄弟俩都稍有迷失。薛然目光
迷离,征询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薛宁依旧将头埋在薛然的怀里,轻轻地点了下头。
对于床上情事,薛宁其实是早已淡定了的,偏偏做爱的对象换做了薛然,则变了一番意味。朦胧的月光之中,薛然翻身压
上薛宁,细密的汗水顺着身下少年的鬓角缓缓滑落,继而悄无声息地映入床单。
一声细微的闷哼不可抑制地溢出唇齿,同时带起身体的微颤,薛然忽然顿了顿,俯下身小声地对薛宁安抚道:“别怕,我
不会弄痛你。”
薛宁又点点头,依然没有吭声,而眼角早已染上了一丝情色的媚意。【经过JJ2010-3-30鉴定,此句进行马赛克处理。】
薛然果然说话算话,他说不会痛,果真就一点都不痛。
第一次,这种床上的性事带来的没有痛,有的只是那千丝万缕的幸福。
薛宁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他因为太调皮,结果把自己的膝盖和手都弄伤了,那天他哥特紧张地拿了药箱来,随后一边替他
上药包扎一边不停地教训他,可骂到最后却难过地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直到今天他依然记得,那天薛然抱着他,对他
说:“小宁,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当时他还不怎么懂事,听了这话却嘲笑薛然,“哥真奇怪,明明伤在我身上,你痛什么?”
之后薛然没有对这问题给出回应,只是继续为他包扎伤口,等把伤全处理好了,才抬起头对薛宁说:“以后哥绝不会让你
再在我面前受伤。”
哥的承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自那以后,他果然没有再在薛然面前受过一次伤,只是在薛然看不到的地方,他依然黯然
神伤。
薛然自认将薛宁保护得很好,却不知伤他最重的亦是自己。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了,那时候薛宁早已离开了美国,甚至离
开了多伦多,某天他在与薛然通电话的时候说:“哥,其实真正的伤是看不见的,因为……我把它藏在了心里。”
Chapter 25
一夜欢糜,那晚薛然要了薛宁两次,然后硬拉了薛宁进浴室洗澡,薛宁那时累得只想趴在床上装死,可那个罪魁祸首显然
不打算让他那么好过。
拍了拍薛宁的屁股,薛然说:“你再不起来我就继续了啊!”这话一听就是威胁,偏偏薛宁就吃这套,于是一下子从床上
跳起来,在对上薛然眼中坏意的笑容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你狠。”继而起身就往浴室走。
倒是薛然见薛宁悻悻然而去的模样,乐得忍不住笑出声来,随之跟着薛宁的脚步走进浴室。
浴缸里盛满了温热的水,水面上浮着厚厚一层雪白的泡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兄弟二人一同泡在水里,那画面分
外旖旎。
薛宁窝在薛然的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他就像个孩子一样,用手捧起一些泡沫,而后轻轻地吹散,几番轮回,玩得不亦
乐乎。
而薛然只是从身后环住薛宁的腰,安静地看着他嬉戏的模样,眼里渐渐泛起一抹温柔。等到薛宁玩累了,才回过头来,对
着薛然莞尔一笑,那笑容很浅,却美到极致,仿佛能让人的心境在一瞬间安宁下来。
仰头看着薛然,薛宁说:“哥,我突然感觉我好幸福哦!”薛然望着他并未启口,却是轻微地挑了下眉梢,于是薛宁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