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爹……”他指了指门,微笑着下达了逐客令,“门在那边,您自便。”
宋老爹看出薛宁心里烦闷,也就不再打搅,悄悄地带门离去。那以后,薛宁继续一个人喝酒,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快了的
缘故,竟然不小心呛了一下,于是乎他便开始咳嗽,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就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转而咳嗽声渐渐化作小声呜咽,他倒在地上一边笑一边哭,那模样癫狂至极,笑至尽头,竟全都化作啜泣,到最后泪流满
面,心中的苦痛无人述说。
其实他还能说什么?果然在薛然眼里,他只是个下贱的男妓而已。
午夜时分,薛宁终于喝到酩酊大醉,他原以为醉了就不会痛,直到真正感觉全世界天旋地转时,他才明白,那份痛如同那
份爱,早已根深蒂固。
十二点出头些,手机突然很欢腾地响起来,薛宁看着手机就在不远处闪烁,却总是觉得那距离像是遥不可及。挣扎了半天
,他才好不容易够到,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隐约看到两个字,他只知道那是两个字,却怎么都看不清是什么字。
按下接听键,他沉声应道:“喂?”
“薛宁,是我,黎夜。”听着手机里的声音,薛宁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想起黎夜到底是谁,记得他刚回来时就先给黎夜
打了通电话报平安,结果那小子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通,说什么为了找他的下落他把能讨的人情都讨
回来了,当时薛宁听了,说实在的,特感动。
这一刻,薛宁侧躺在地上,意识有些迷糊,可口齿却分外清晰,“啊,是黎夜啊!”
“是啊,亲爱的薛宁,你可有想我啊?”电话里,黎夜玩笑地问道,随后换来的却是一室的寂静。薛宁目光呆滞地望着前
方,就好似灵魂被人抽走了一样。
黎夜没得到薛宁的回应,心里觉得奇怪,便又唤了一声,“薛宁?”
至此,薛宁才像回过神般扬起声,却不料一张口竟是如此一句,“心碎了,还能再拼回去吗?”
“什么?”黎夜一愣,先前话语中的欢愉顿时被凝重取代,他的嗓音忽而低沉下去,“薛宁,你怎么了?”
而薛宁却似根本没听到他的问话般,只自顾自地说道:“就像拼图一样,弄散了还能从头开始拼,可万一缺了一块怎么办
?”说着说着,他的泪水再度涌出,言语中也含了哽咽,“要是缺了一块的话,那个位置就永远是一个黑洞,即使重新拼
回去,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了,是吗?”
“薛宁!薛宁!”黎夜对着电话大声地叫道,薛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很多话,可他到底说了什么呢?他却又记不起
来,于是问道:“黎夜,我说什么了吗?”
“你别管这些,先回答我,薛然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伴着黎夜的话,薛宁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啊,你好厉害哦
,你怎么猜到是薛然对我做过什么了?”
“除了他还有谁能把你整得这么疯疯癫癫的?你他妈别和我绕弯子,快点说,他到底把你怎么了?”黎夜懒得听薛宁和他
东拉西扯,语气突然强硬起来。
薛宁被他那么一吓,旋即老实地道:“他上了我,他还拿钱羞辱我,十多万的渡夜费呢,很大的手笔吧?”
“你现在在哪里?”不想听薛宁多废话,黎夜又问。薛宁却痴痴地笑,“我能在哪里?我当然在店里,哥哥说我很下贱,
而下贱的人只配待在这种黑暗的角落里。”
“够了啊,你小子再敢说一句贬低自己的话,等我过来非把你毒哑了不可。”那句威胁后,薛宁果真不再说话了,黎夜这
才满意地接着启口,“你等等我吧,我这就去订机票立刻赶回来,什么事都等我回国后再说。”
薛宁愣了愣,醉意似乎散去了些。
“嗯。”他淡然地应了一声,而后又听黎夜道:“没事的,天塌下来都有兄弟我和你一起顶着,你怕什么?”
薛宁莞尔一笑,脸上仍旧残留着泪痕,那张脸这样看上去竟显得无比怪异,“黎夜,这次我是真的怕了,我想躲起来,然
后一辈子都不再见他。”
电话里黎夜的嗓音渐渐阴冷下来,“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把事情解决了的话,那么你就躲起来吧。”
听出黎夜话里透着的不悦,薛宁有些恍惚地问道:“黎夜,你生气了吗?”
“是,我生气了。”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薛宁,别这么不争气好不好?行了,也不要胡思乱想了,你那儿差不多都半
夜了吧?早点睡,我明天中午前应该能到你那,有什么事到时再说。”
“好。”等挂掉电话以后,薛宁感觉头沉得厉害,他反复想着刚才黎夜说的话,然后问自己,“等明天,见了黎夜他又能
说什么?除了哭诉一场,还能如何?”这样想着,他又无声地笑起来,心里却悲恸万分。
……
而与此同时,薛家别墅内,薛然坐在他钟爱的那张藤椅上望着窗外的星空,他已经这么坐在发了很久的呆,直到意阑推门
进来,他才将视线从那片夜幕中撤回来。
对上意阑的眼,薛然略显倦意地问道:“钱送过去了?”
意阑轻点了下头,恭敬地回答:“是的,我已经嘱咐过宋主事,务必将这笔钱交到二少爷手中。”
“这就好。”淡然呵出一口气,薛然靠着藤椅,疲惫地合上眼。可不久,耳边又响起意阑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大少
爷想给二少爷钱可以直接点,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
薛然这才又缓缓睁开眼,“明着给他一定不肯收,倒不如借渡夜费之名呢!”
意阑偏了偏头,无奈地叹道:“只怕大少爷这么做会让二少爷觉得伤了自尊心,那笔钱他应该也不会动吧?”
“等他真正急需用钱的时候,他一定会动。”薛然坚定地启口,而后又不禁感慨,“既然从两年前起就不怎么接客了,那
么他现在的收入一定不怎么可观,我不希望我薛家人到头来还要靠蓝家才能得以生存,与其让他被蓝铭枫养着,还不如我
来养他。”
意阑懂薛然的想法,这人表面看上去对薛宁很是霸道不善,但心里其实对他这个弟弟是极好的,可惜他总找不到一个恰当
的法子。
“大少爷这么做,恐怕又得遭二少爷的怨了。”意阑柔声说道,目光很温和,而薛然却是再度叹了口气,“我遭他怨早已
是家常便饭,也不差这一次。”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道:“坐啊,站着干什么?”
意阑莞尔一笑,听话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继而又听薛然问道:“最近蓝帮有什么动静吗?”
意阑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估计很快他们就该有所动作了。”
薛然好奇地挑起眉,“哦?”
意阑说:“蓝帮确实不简单,蓝铭枫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短短两天,被砸场的那家夜总会和赌场就又重新照常营业,而
且生意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是吗?不错啊,不过经过这一闹,应该是给蓝铭枫带来了极大的经济损失吧?”薛然扬起唇角,笑容间带着一丝邪佞。
“那是自然。”单手搁在单人沙发扶手上,意阑偏头想了会儿,随后道:“一千万,这只是个保守估计,光赌场一晚上的
损失估计就不是个小数目。”言下笑起来,分外俏皮地开口,“蓝铭枫这次还真是赔大了呢!”
薛然很无辜地耸耸肩,“不能怪我,是他碰了不该碰的人。”他伸出手,在自己的太阳穴处轻轻地按了按,又接着道:“
这次嘉昊干得不错,说起来,咱们也有很久没回赵家看看了吧?”
“是啊,那天嘉昊还和我说老爷特别想您呢,整天在那儿唠叨您回国了都不去看望他。”意阑说到这里,嘴边的笑容越发
浓烈。
“确实是忙昏头了,意阑,等忙过这阵子,陪我一块儿回赵家去看看老爷子吧,说真的,那么久不见,也怪想念的。”一
提到赵家老爷子,薛然便不禁打从心底生出一份感激和敬畏来,想当年他被人陷害入狱,要不是赵老爷子出面担保,可能
他的一生就要这么废了。
“嗯。”意阑高兴地点点头,“赵老爷要是知道这事儿,估计要兴奋得睡不着,他从来都最疼你。”
“是啊,可惜老爷子一生无子,不然当他的儿子应该很幸福,老爷子会是个很好的父亲。”薛然似乎颇有感慨地说道,紧
接着意阑又笑起来,“老爷可一直把您当亲儿子看待着呢!”
话至此,薛然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老爷子待我恩重如山,本来我应该好好孝敬他,满足他的一切心愿,可是……
唯独这一件,我实在不想接手。”
薛然这话说得含糊,可意阑心里却明白得很,“但‘熠风’到底包含老爷子大半辈子的心血,他总希望有个人能够继承他
的位置,其实大少爷,就算您真的接手了,也不过是挂个少主的名头罢了,为什么不索性顺了赵老爷的心意呢?”
薛然无力地摇摇头,“意阑,你把黑道想得太简单了,很多时候不是你不去招惹别人,人家就不会来招惹你,如今‘熠风
’虽然太平,但谁能保证老爷子一让位,那些虎视眈眈一心想吞掉熠风的家伙不会来找麻烦,我要是真当了这少主,同时
要接手的还有熠风甩下的那一堆烂摊子,以及那数不清的仇家,你明白吗?”
被薛然这么一说,意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说,大少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手熠风了?”
“如无意外,是这样。”虽然薛然这话说得还算留了余地,可意阑依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坚定。沉默了须臾,薛然又像是突
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意阑道:“对了,我和黑道的关系别和小宁说,我不想他担心。”
意阑垂下眼睑,轻细地应了一声,“嗯。”而后双唇微微翕动,分明是想要说什么的,可到最终却又沉默了下去。
倒是薛然瞧他那副模样,便干脆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意阑一惊,旋即抬起头,却猛然撞上薛然的视线。薛然看他这惶恐之态,于是刻意放柔了嗓音开口,“没事儿,有什么话
尽管说。”
得了薛然这话,意阑才小心翼翼地唤道:“大少爷……”然而话才起了个端,则见薛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意阑才忽然想起
薛然不喜欢他在私下里也这么称呼他,便立马改口,“薛然,我是想问,你……你喜欢薛宁吗?”
“嗯,喜欢啊!”薛然答得随意,就好像在回答“吃过饭了没”这样的问题一般自然,可意阑听着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顿了会儿,他又问:“那种喜欢,是不是爱?”
这会儿却是惹得薛然一怔,对上意阑的眸子,他的嗓音略微的低沉了一些,“为什么这么问?”意阑静默了许久,不知如
何作答,反是薛然坦然答道:“那种喜欢,或许就是爱。”
那一刻,意阑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疼得他差点掉下眼泪,可他这人从小就爱逞强,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习
惯,怎么都改不了。所以他依然扬起嘴角,笑得释怀洒脱,装着没事的样子轻柔启口,“既然是爱,那就对他好一点嘛,
总是对他那么凶,他会怕你的啦。你看,他现在总躲着你,连家都不敢回了。”
薛然站起身,孤自走到窗边望了会儿,才转过身宠溺地抚摸着意阑的头,“他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从上环住意阑
的脖子,他俯下头,将下巴搁在对方的头顶,“意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希望薛宁和蓝铭枫在一块儿吗?”
意阑被薛然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只愣愣地看着前方,“难道不是因为你爱他,所以不希望他和别人
在一起吗?”
“不是。”薛然答得干脆,“我不认为蓝铭枫有能力保护薛宁,黑道中人仇家无数,蓝铭枫爱薛宁本无错,但他错在爱得
太招摇,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薛宁就成了敌人枪口下的猎物,在那些人眼里,薛宁是能够用以威胁蓝帮老大的
最佳棋子。”话至此,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极度哀伤,“其实,像我们这种人,并没有资格说爱。”
Chapter 10
早晨的阳光洒在身上,带起一片温暖,耳边是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劲地在叫着他的名字。薛宁有些不快地翻了个身,决心
无视那个烦人的家伙,继续睡。
而这一举动显然是惹恼了那人,他只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一把攥住,继而整个人被一下子提了起来,那个声音听上去很愤
怒,对着他就破口大骂:“你他妈到底醒不醒来?再不睁眼老子抽得你一辈子睁不开眼!”
至此薛宁才使劲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一眼面前满眼怒火的黎夜,他抱怨道:“你到底干什么啊?我困着呢!”
“谁叫你喝那么多酒?宿醉的感觉很不错,嗯?”说着,黎夜更加大力地将薛宁从地上拉起来,“瞧你现在这副样子,还
不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老子特地飞回来可不是为了看你玩颓废的。”
薛宁大醉初醒,头疼得厉害,这会儿又被黎夜以这种方式叫醒,只感觉一头雾水,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他挠挠头,这才渐
渐回忆起昨晚的事,于是听话地取过浴巾浴袍往浴室走,等走进去后不久却又探出脑袋问黎夜,“黎夜,我记得你过两天
还有一场演出吧?这会儿突然跑回来,那演出怎么办?”
黎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为了你我推掉了半个月内所有的活动安排,档期全都往后推了。”
“哦。”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薛宁关上浴室的门,开始冲澡。昨晚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喝酒,当时他一心想着借酒消愁、
醉了就好,于是也就没有洗澡,这会儿那些做爱后的残留物都黏在腿上,后庭因为没有及时清理,也显得有些微肿,薛宁
看着自己下体的一片狼藉,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但阴霾的情绪在心间只停留了须臾,便又悄然滑过,似乎醉了一场以后,
他倒是释怀了一些。
很快地洗完澡,薛宁穿着宽松地浴袍走出去,见黎夜正在给他收拾地上的酒瓶,便道了一句,“你别忙活了,那些待会儿
我自己收拾就行。”
黎夜倒也不争着做,将手里拿着的一只空瓶子放到角落处,他往床边一坐,目光投落在薛宁身上,“现在清醒些没?”
薛宁温和地笑笑,走到黎夜身边坐下,“嗯,清醒了,被你那么一吼,想不醒也难。”
黎夜装得很无辜的样子摆摆手,“别这么看着我啊,谁叫你睡得像只死猪似的,你以为我想吼你?我还怕这一吼把我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