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嗓子给吼坏了呢!”
听着黎夜这番言论,薛宁先是一愣,继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是是,都是我的错,黎少爷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小的
一般见识了,成么?”
黎夜伸出手臂,一把勾住薛宁的肩膀,“看你这么乖,就原谅你了。”二人一块儿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黎夜方才又语
重心长地启口,“薛宁,以后心情不好也别这么喝酒,要不你的身子迟早要被你整垮。”
薛宁依然微笑着,轻然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那就给我说说,你近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儿?”黎夜此人向来爽快,说话不喜拖泥带水,这会儿他这问题一甩出,薛
宁倒是有些走神,怔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了一句,“薛然他……回来了。”
“废话,他不早回来了么?”黎夜很不雅观地丢给薛宁一个白眼,又道:“说重点。”
薛宁苦笑,能有什么重点,重点不过是他又被自己的哥哥强上了一回而已。深深吸了一口气,薛宁说:“他花钱买下了
One Night,成了我的老板,然后指名道姓要我伺候,结果就上了我,还给了我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当做渡夜费,就这样
。”
就这样。多么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可黎夜又何尝不知薛宁在承受这些事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痛苦。
那一刻,黎夜觉得自己特傻,因为他问了个极度弱智的问题,“薛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话一出,薛宁却是忍不住笑了,可却笑得无比哀伤,“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外人尚且对我抱有一丝怜悯
,可他是我的哥哥,竟忍心如此伤我。他可以假装看不到我对他的爱,但他不能以这种方式来侮辱我,践踏我对他的爱。
”
黎夜很少看到这个样子的薛宁,以前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总是很安宁,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黎夜曾说,薛宁此人就要着了
魔力一样,心里不快活的时候,只要找他聊一聊,心情就会莫名地平静下来,那种感觉很舒服。
薛宁常常微笑,他的笑容很浅,却很纯粹,黎夜喜欢用阳光来形容他的笑,说每每瞧见他微笑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温暖。
而那时候薛宁不曾告诉他,其实,阳光并不属于自己。
“所以,你恨他了,是吗?”迟疑了片刻,黎夜才如是而问。
薛宁自嘲地扬起唇,“恨!怎能不恨?可是回头想想,恨了又怎样?”他向后倒去,展开双臂躺在床上,痴痴地望着天花
板,“黎夜,我现在很矛盾,我恨他,却也爱他,我想忘了他,却力不从心,我躲着他,却总是躲不过。”他微不可闻地
轻叹一声,“我该怎么办呢?”
黎夜跟着薛宁躺下来,支起一只手撑着脑袋,他俏皮地吐吐舌头,“凉拌吧。”
薛宁侧目朝他看来,许久后才说了一句,“好冷,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黎夜倒也不显尴尬,只是安慰道:“好了啦,别这么低糜嘛,起码你还有蓝总攻啊,那家伙可是真喜欢你,对你也还不错
,你该知足了。”
“你不提他还好,一提起他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总之就是特对不起他。”伴着他这话,黎夜不解地眨眨眼
,“怎么了?你又怎么招惹到蓝铭枫了?”
薛宁无奈地撇撇嘴,“还不是我哥吗?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派人去砸了铭枫的两个场子,搞得我现在别说去见
铭枫了,连电话都不敢给他打。”
黎夜闻之一惊,“不是吧?薛然他什么人物?蓝总攻好歹也是黑道老大,你哥他居然敢派人砸他场子?”
薛宁侧过身,很认真地对上黎夜的眼,“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哥到底是什么人,以前的他绝不是这样的,可是黎夜,你
知道么?上回他当着我的面拿枪指着铭枫呢,还有他身边那群手下,个个身上都带枪,你说一普通的生意人随身带钢笔带
合同带钱我都能接受,可他随身带枪做什么?”
黎夜眯起眼,久之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他?”
“不用。”薛宁拒绝得极为爽快,“反正我早就说过不再去管他的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黎夜倒也随着他,“OK,听你的,关于蓝总攻他的场子被砸,这事儿你也别太自责,蓝总攻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何况错
不在你,要怪就怪你那个讨人厌的哥哥。”
薛宁沉默着,目光却不经意地瞟到那个装满钱的黑色手提箱,他指着那只箱子对黎夜道:“你看,那里面就装着他给我的
钱,十五万呐,估计能让我用好一阵了。”说着,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用十五万买走了我的尊严,以这种方式羞辱我
很痛快吗?”
意识到薛宁情绪的波动,黎夜立刻扯了扯他的袖管,唤道:“薛宁,冷静。”喘过一口气,薛宁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而后
黎夜又道:“既然你那么讨厌这笔钱,那么咱们就把这箱子的钱送出去。”
“呃?”薛宁一愣,不解地歪了歪脑袋,“怎么送?”
黎夜得意地笑笑,“我觉得蓝总攻手下那家赌场不错,不如今晚咱俩去那儿玩两圈,就当给你家铭枫送点抚慰金嘛!”
薛宁看看那只装满钱的手提箱,又看看笑得一脸坏意的黎夜,终于又露出了他那温和的笑容,“就你鬼点子最多,不过,
主意还不错。”
见薛宁真心而笑,黎夜心里也踏实了不少,“那今晚就让我们玩个痛快吧,薛宁,give me five.”薛宁伸出手,与黎夜
的手掌轻轻一击,似已达成共识。而后彼此相视而笑,那是一种只有好兄弟间才拥有的默契。
……
当晚九点,薛宁和黎夜出现在蓝铭枫手下最大的那家赌场。靠在门边,黎夜悠闲地环顾了一圈,见赌场内那热闹的场面,
不禁赞叹了一句,“不错嘛,生意似乎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薛宁只是淡淡地笑,没有多语。
观察片刻后,二人才一同往场子里走去,似乎每张桌旁都挺火,黎夜用胳膊撞了撞薛宁的上臂,问道:“想玩什么?这家
赌场里好玩的东西看来不少哦!”
“好像是的。”说话间,薛宁瞧见正前方的那张桌子,发现围在桌旁的那些赌客们个个一副紧张的表情,他忽然又笑开了
,“从最基本的玩起吧,赌大小怎么样?”
“好啊!”黎夜倒也随意,反正本来他俩也没什么顾虑,这笔钱最终总是要输掉的,玩什么都不过是为了尽个兴罢了。
将手里的钱全部兑换成筹码,两个完全抱着游戏心态的少年来到赌大小的桌子旁,二人相视一眼,薛宁突然将手里一半的
牌子放在“大”的位置上,“我押大!”
他这一举动倒是让黎夜一愣,“你……你就这么把一半的筹码都下去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黎夜惊讶地扬起声,那嗓
音中透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薛宁却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略微歪了歪脑袋,他不解地反问:“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本来就是打算来输钱的嘛!”
“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黎夜抱怨道,“你这么一下子就把一半的筹码都丢下去了,待会儿咱们还玩什么呀?你看这
儿那么多好玩儿的,我本想一个个玩过来的呢!”
薛宁倒也洒脱,无所谓地耸耸肩,“急什么?我是拿一半筹码押了大,可是我未必会输啊,看着吧!”此时面前那个骰盅
已经转动起来,骰子的声响“骨碌碌”的很是清脆,却好似滚在心头一样令人紧张,大约十秒之后,骰盅随着荷官手转的
动作落在桌面,顿时桌旁的赌客们都变得一脸严肃,双眼死死地盯着骰盅看着,就连呼吸也显得急促。
只有薛宁,微笑着看着那只骰盅,黎夜在一旁看着他那表情,一时有些摸不清这家伙到底是胜券在握,还是根本不在乎。
“4、5、6,大!”伴着荷官的声音响起,薛宁笑得越发浓烈,对黎夜俏皮地做了个“V”的手势,他说:“我们赢了哦!
”将赢回的筹码全都收在一只小布袋里,薛宁甩了甩手里那些胜利的果实,继续对身边略显愣怔的黎夜发问,“下一个玩
什么?”
黎夜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环顾了下四周,他随意指了指邻桌,“西班牙21点。”
“OK!”这回薛宁学聪明了,只拿了四分之一的筹码出来下注,庄家将第一轮牌发到各位玩家手中,每人手里两张牌,一
张牌面朝上,另一张牌面朝下。
一些人总喜欢玩故弄玄虚的把戏,于是将牌小心翼翼地翻出一个角,而后再偷偷看过。
薛宁倒也爽快,拿起牌迅速地瞄了一眼,继而又将之放回桌上,如今他面前的两张牌,明牌是K,而暗牌,只有他自己知
道是什么。
黎夜始终站在他左侧,这时候他却对着薛宁看得发了呆,见之嘴角带笑,黎夜心想:这小子今晚心情似乎很不错,从没想
过,薛宁这个看上去特好静的家伙,居然会玩赌博玩得这么开心,但转而想象,又觉得薛宁未必是喜欢赌,他不过是需要
个发泄的方式而已。
正此时,薛宁的嘴角顿时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继而他柔和的嗓音幽幽荡开,“看来,这一回我又不小心赢了。”将面
前的那张暗牌翻开,他眉目轻弯,那容颜间风情尽展。
“Black Jack?”先前黎夜一直盯着薛宁在走神,这会儿好不容易把游离的思绪给拉回来,他一瞧桌面上的牌,惊得下巴
都快掉下来,只见那被薛宁翻开的底牌,赫然是一张“A”,“你小子……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些?”
薛宁无奈地耸耸肩,“我不想的,其实我还挺想输的。”
“哈哈,要输总有法子,不过在这之前,让我们先玩个痛快吧!”黎夜大笑,心中暗想:若是薛宁能一直保持这运气,他
俩准成富豪了。
Chapter 11
黎夜不得不承认,薛宁是个赌场高手,或许他本没有高超的赌技,但是这家伙的运气确实了得。
薛宁已经在德克萨斯扑克的桌子前坐了很久了,先前他因一副“皇家同花顺”的绝佳好牌以压倒性的局势赢了大笔筹码,
而同时也吸引了整个赌场大半的人围观,而他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德克萨斯扑克是世界上最为流行的一种扑克游戏,但是要玩好它,却也需要极高的技巧性。此刻薛宁正坐在牌桌旁,整张
桌子上包括他一共坐了四人,黎夜站在薛宁的身旁,看着此刻薛宁手里的那两张牌,他极富深意地摸了摸下巴。
“5万。”薛宁的上家先行开始下注,而后薛宁将手边一堆筹码往前推了一段距离,爽快地甩出一个单词,“Call.”之后
另两人亦相依跟注。
薛宁面带微笑,只是那温和的姿态却让人有些看不透其心思,有人瞧他一脸笑容,只当他手里的牌很好,而事实上恰恰相
反。
黎夜的目光始终落在薛宁手里的牌上,此刻他手里的两张牌,一张是黑桃7,一张是方块Q,点数和花色都不同,看上去是
一副糟糕透顶的牌,这样的牌,换到某些人手里,也许就会选择弃牌了吧?但偏偏,薛宁选择了跟。
德克萨斯扑克的玩法其实很容易,简而言之,除去王牌外的52张牌,每个人手里发2张牌,台面中央发5张公共牌,一共7
张牌选出5张进行组合,谁最大,谁便是赢家。
而德克萨斯扑克最初的两张牌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随着赌桌外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荷官开始第二轮发牌,发出前三张公共牌,分别是:梅花7、梅花3和黑桃J。
这样一来,薛宁手里就已握有了一对7,看来这副牌还不至于那么烂,只是仅靠一副对子就想赢,应该还没那么简单。
“Raise.”一圈下来,似乎每个玩家都特爽快地跟注,这倒使台上的这四人彼此都琢磨不透别人手里的牌。
而后荷官发出第四张公开牌,黎夜一瞧那牌面,心中顿时大喜,但表面上倒是叫人丝毫看不出端倪,而薛宁那小子更是淡
定得很,好似他只是众多看客中的一位。而那台面上的转牌,是一张梅花Q,如此一来,薛宁手里的两张牌,加上台面上
公共牌里的梅花7和梅花Q,就正好是两个对子。
只是如今的局势有些紧迫,且看桌上四张牌,其中有三张是梅花,做个不好的假设,如果别的玩家手里也正好握有两张梅
花的话,那么就是“同花”,但薛宁并不是没有赢的可能,现在台面上只发了四张牌,如果最后一张牌是7或者Q的话,那
么配上薛宁手里的牌,就能凑成一组“葫芦”,即三条加一对,他便能赢。反之,倘若下一张牌仍是梅花的话,比如梅花
6,而某位玩家手里又有梅花4和梅花5,这样一来就会出现“同花顺,那时候薛宁便毫无胜算了。所以如今要赢,只能祈
祷下一张牌不是梅花。
第三轮押注完毕后,荷官准备发出最后一张牌,而此时似乎所有人都表现得很紧张,个个屏息等待最后的结局,惟有薛宁
很是悠闲地靠在椅背上,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其实他并不是困,而是觉得玩得有点累了,于是暗自在心中做下决定,这一
盘玩好,他就把这些筹码一次性输掉。
就在这个时候,荷官手里最后一张牌发下,薛宁望着台面上的那张牌面,嘴角噙着的一抹笑容终于更深刻了一些,与一旁
的黎夜对视一眼,薛宁眨眨眼,那模样分外可爱。
局势已定,胜负已分。
如今台面上的五张公共牌,分别是梅花7、梅花3、黑桃J、梅花Q和方块7,也就是说,薛宁拿到的是葫芦,而要赢薛宁,
就必须是同花顺或者四条,偏偏台上这组牌根本不可能凑成同花顺,四条倒是可能,前提是对方手里必须有两张7,但很
可惜,一共四张7,两张在桌面上,一张在薛宁手里,所以说,这一回,薛宁又赢了。
顿时全场轰动,大伙儿都因这个运气极好的年轻人而感叹,此时人群中却忽然走出一名大约二十七、八岁样子的男人,“
这位兄弟今晚的运气似乎不错,我在旁边关注你有些时候了,不知小兄弟你是否愿意赏脸,和我单独赌一把?”
将桌子上的筹码收回,薛宁站起身回眸对上那个向他走来的男人的双眼,温柔地牵动了下唇角,歉意婉拒,“抱歉,我不
与人单独赌。”
“你是没信心赢我吗?”那男人笑着,毫不客气地问道,伴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薛宁无暇去细听那
些人到底在讨论些什么,只是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回道:“不是,这无关有没有信心,只不过是我不想做我没兴趣的事
,抱歉了。”说着,他便拉着黎夜离开了那张赌桌。
在经过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黎夜这小子还特怜悯地拍了拍那男人的肩,笑道:“帅哥,找别人去玩吧!”言下,则跟着
薛宁往另一个角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