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理想从何而来又将奔何而去,情感究竟是利益的载体还是纯然的表达?
脱线博士生X腹黑商人的故事,三观正,立意和谐。
PS:1V1,不NP,HE
主角:苏和,沈锐,杨越
配角:程少左,赵家义
01.一个久违的人
悲剧的人生大凡有个不淡定的开始,就比如说苏家老祖母弥留之际望着三代单传的孙子,嘴里蹦出四个字:“记得回家。
”
苏家孙子头点如捣蒜,眼里泪光泛了又泛,老祖母脖子一歪当场薨了,全家上下舒了一口气。
看着孙子上大学是多少老人的希望,但对于著名的落榜生苏和来说,这个理想未免过于远大,他的心思从来就没在书本上
搁过,苏家人不愿告诉老祖母事实真相,索性就把他搁在外地姨娘家,说是考了个二本学校,每年寒暑假回来一趟。
苏母上前就是一脚:“这回老太太也走了,你也不用在外头藏着掖着了,你舅工地上正缺人手。”
苏和平静的掏出一张纸扔在面前,苏父一弯腰,眼镜摔碎在地上:“你考上了?”
苏和眯着眼睛,正欲享受家人的欢呼声,苏母手执一把扫帚,直逼他的面门,好在他身手敏捷,轻松躲过:“妈,你这是
做什么?”
苏母气喘吁吁,手插着腰就开骂:“小兔崽子你出息了,哪弄来这么张假通知书,你说你要编吧总得好好编,就你那德行
考上个大专都费劲,还给老娘整什么211!”
于是苏和在全家人质疑的目光中独自收拾了行囊,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的背井离乡。
要说这世上跑的最快的可能是七十码,排在第二的就要数那荏苒的时光了,一晃八年过去,每当苏和叼根烟蹲在教工宿舍
楼顶忆往昔的时候,祖母那句“记得回家”总能轻轻的撩动他的心弦。
这八年里头分成两个阶段,前四年,他无法原谅家人的误解,不肯回家,后四年,他想回家,家却不在了。
他随手一挥,手里的烟头朝楼下飞去,在夜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楼下传来少女的惊呼:“快看,是流星!快愿望!”
他嘴角一弯,夹着一叠报纸就往楼梯口走。
“这是要去哪?”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苏和不悦的抬起头,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半倚在墙边,一手抵着门框。
他从腋下抽出报纸在那人面前晃了晃:“出恭。”
男子收回手,给他让了条道,他微微点头,正欲侧身而过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玩够了就回来,我的耐心有限
。”
苏和挺直了身子,对上他的目光,长时间的对峙下二人化作两尊汉白玉雕像,仿佛紧绷的战事将要一触即发。
良久,苏和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男子僵了几秒,手从他肩上放下:“长出息了。”
苏和又把报纸夹回去,拱拱手:“承让。”说完一闪身,奔向五楼的公用厕所。
如今的苏和已经不再是当年灰头土脸的落榜生,顶着个博士的称号在物理系里头任教,校园里走着大大小小算是个名人,
虽然苏和更希望他只是个人名。
这天他正窝在校东门那条巷子深处本地最臭名昭着的黑网吧里,一手夹根烟,一手甩着鼠标,烟雾缭绕中他感觉有些寂寞
,自己已经年近二八,却只能在网游中了却残生。
苏和摁灭了烟头,正打算去找网管续费,突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沈锐请求加您为好友。”
苏和摸了摸下巴,一天没刮,胡渣密密麻麻有点扎手,他思索片刻,伸出右手轻轻按了下鼠标,屏幕上的文字刷新了:
“沈锐已经死亡。”
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苏老师欣慰的笑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悍马轰着油门差点没把网吧的门撞穿,车门一开,一双硬头皮鞋踏在地上。
苏和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显然一无所知,他猫在屏幕前优哉游哉的抽烟,直到电源线被人一脚踢断,显示器瞬间黑成一片。
苏和靠在椅背上,脑后一阵凉意,那人似乎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就这么僵了半分钟。
几个学生壮了胆子走过来,一根烟递过,苏和不情愿的回头,那人刚优雅的夹住烟,打火机立刻送上前,一个胖子谄媚的
笑了两声:“参谋长,烟不好,您凑合一下。”
苏和一撸袖子:“卷子还没改,你们聊着,我先走一步……”
那人贴在他耳边:“这里还有不少你的学生,你也不想下个学期的课没法上吧?”
苏和耳根一热,回脸与那人对上,“那你要老子做什么?卖国求荣的事我不干。”
那人眼里寒光一闪:“少废话,上车。”
一网吧的学生目送两位校园神话离场,里头合着几个不明真相的隔壁工地里头下班来休闲放松的民工,不时的敲那空格键
一把。
冷面男子名叫沈锐,苏和读研之前尊他一声师兄,到了苏和读博的时候,他已经离校单干了,苏和对他的感觉很复杂,究
其原因还是自己学历比他高却不得不喊他一声师兄,这让物理系的头号学霸心里很不受用。
沈锐摁灭了烟头弹在路边的垃圾箱里,苏和一带车门爬上副驾驶。
“安全带。”沈锐语气稍缓,全看在悍马的面子上。
“系个毛,早死早超生。”苏和双手枕在脑后头。
“你好歹叫我一声师兄。”沈锐苦笑,“就不能听我一句?”
苏和撇撇嘴,不置可否。
“他来找过你了?”沈锐一面握着方向盘,一面不急不缓的问道。
“嗯。”苏和答的心不在焉。
“怕什么,大师兄在护佑着你。”
“是,您没少忽悠我,上回拉的项目钱还没结。”苏和从车座底下翻出一摞盗版光盘,“年度相声大全?您要从艺?”
沈锐斜了一眼:“上回让秘书去买毛片,准备晚上无聊的时候从批判的角度看一看,话说的太文艺了,基层人民没理解过
来。”
“怎么说的?”
“我说要那种两个人演的,没啥情节的。”
车行至一处单行道,突然从对面蹿出一辆马三,直奔他俩而来,沈锐心一沉,方向盘朝右打了几圈,硬生生撞进路边绿化
带里,苏和原先还有些知觉,眼睁睁的看着沈锐那一边擦着马三车头就过去了,下一秒安全气囊弹出来,眼前就是一黑。
苏和本以为自己已经见了马克思,一睁眼看见床头坐着个人,便费力的支起身子:“是我死了还是你死了?”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那人笼在阴影里,睫毛映上些亮色,在暗处一眨一眨分外显眼。
见他不答话,苏和轻叹一声:“看来咱俩都死了。”
那人欺身向前,一只手托着苏和的下巴,面上淡淡笑意:“苏博士,让我们猜猜,叱咤风云的沈大少,这回命有多大?”
苏和猛的抓住他的手腕:“沈锐人呢?”
那人反握了他的手,又向前贴近了些,声音里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沙哑:“苏和,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02.关乎立场
苏和眼见着那人渐渐逼近,喉咙里咽下一口唾沫:“大佬,有话好好说!”
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苏和,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话说的太多,未必就对你有好处。”
苏和已经可以感觉到温热的鼻息贴着自己的耳廓滑过,脑子里充了大把血,再这样下去,纵是柳下惠也难免把持不住。
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那人终是放开了他。
苏和冲过去,一把抱住来人的腿:“老爷子,救我!”
来人正是苏和的导师杨致远,老头森森的扫了眼房间,手里摁下开关:“杨越,你搞什么,灯也不开。”
被称作杨越的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步踱到苏和面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苏和周身一颤,目送他走出房间。
杨致远搂了苏和坐在床边,许久叹了口气:“看来沈锐这回是惹上大麻烦了。”
苏和面上一僵:“他人呢?”
老头拍拍他的肩膀:“人是没事,车报废了。”
苏和舒口气,随即又疑惑道:“您怎么知道是冲着他去的?”
老头轻咳一声:“沈大少半年里三场官司背在身上,你比的过他?”
苏和一拍脑袋:“糟了,卷子还没改。”说完扯起床边上的外套就要出门,老头一把拉住他:“急什么,我准你假了,一
起吃顿饭再走,杨越难得回国一趟。”
苏和仰头长叹:“春播桃李三千圃,秋来硕果满神州,身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手底下上百个学生眼巴巴的盼着那几两薄分
回家过年,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在这吃饭……”
老头一挥手:“罢了,杨越,你开车送他回去。”
苏和一猫腰蹿了出去,客厅里一老一少望着他的背影各自慨叹。
“刚出了车祸还能这么有精神。”
杨越靠在沙发上:“他倒是一点没变。”
杨越是什么人,苏和比杨老头更了解,在校的时候尚且中规中矩,一踏上社会骨子里的不安分就逆流全身,干的绝不是什
么正经行当,杨老头一家书香门第,偏偏摊上这么个儿子,心里虽是恨得不行,却拿他毫无办法,眼看着他要出事,只好
动了私心,问学校要了个名额把他保送出国继续深造,虽是深造,但苏和心里很清楚,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
苏和出了小区门,刚伸了手拦车,又觉得不妥,掏出手机看了看,三十几个未接电话,其中有几个是学生打来问分的,还
有大半都是沈锐的名字,他一面蹭着地上的窨井盖一边拨回去。
电话接通了,那边的声音有点沙哑:“你没事吧。”
苏和沉默了片刻,两边都是无话,良久翻盖一合,踱着步子往学校走。
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见着几个女生围在水果摊前面跟那摊主吵起来,一个头戴发箍脸上像刷了一层磁性涂料的姑娘叉着腰
破口大骂:“老娘天天在你这里买苹果,你一个果篮都不肯让点,以后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摊主是个老实人,脸涨得通红:“姑娘,总不能教我做折本的生意……”
苏和凑上前:“妹子,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回去歇着吧。”
那女孩一瞪眼:“老娘画的是烟熏妆。”
苏和讪讪一笑:“你们买这么多果篮是准备去扫墓呢?”
那几个人一齐盯着他:“沈老师住院了,我们得探望探望!”
苏和一抹脸,嘴上也不待见:“沈老师?从前九系那个不着调的辅导员沈锐?”
沈锐读研那几年兼职过本系的辅导员,一张小白脸惹来无数追捧,其中大部分是少不更事的女生,却也掺和着几个春心萌
动的爷们,所以苏和总是感慨,要说人得分四种,男人,女人,人妖和沈锐。
烟熏女一个白眼:“辅导员怎么了,你又是什么人?”
苏和正色道:“在下不才,下个学期你们将在非线性物理这门课上见到我。”
本来士气高涨的几个人一下子蔫了,苏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票子递给摊主:“多少钱,我替她们结了。”
苏和扬了扬眉毛,为这个举动解释道:“我去看看他死透了没有。”
省人民医院住院部的二号病房门口堆满了各式花篮,走廊里聚了一干少男少女,苏和皱了皱眉头:“这是在做什么,联欢
会?”有几个认出苏和的,纷纷低头:“苏老师您来了。”
苏和踏进病房,后面的几个女生被拦在门外,被告知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瞬时走廊里哀鸿遍野。
沈锐躺在床上,脸色十分不耐看,一只胳膊打了石膏,另一只手背上插着输液管,见是苏和来了,他勉强笑了一下。
苏和坐在床边,拿过一只桌上放着的苹果:“沈大少您这回玩大发了。”他从衣兜里掏出把简易的瑞士军刀,苹果皮便一
圈圈的往下坠:“下官看您手脚不便,要不要顺道代您把遗嘱立了,省得您去了那一头还得再吃通官司。”
沈锐倒是不介意他的调侃,睁着眼睛遥望天花板:“这回得把你拖进来,我才安心。”
苏和鼻子里一哼气:“我?我堂堂人民教师,岂是你们这些无知商贾可以愚弄的?”他削了一块苹果递到沈锐嘴边:“这
水我不趟。”
沈锐张开嘴,含混不清的说了句:“就算我不想拉你进来,杨公子未必肯答应。”
苏和皱眉:“你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杨越干的什么勾当你不知道?当初要不是把他弄出国,出了事要给逮住就没个从轻的说法。”沈锐冷笑一声。
苏和手里动作不停:“你倒管的宽,邪不压正,由他去好了。”
沈锐轻叹:“只不过他这回铁了心要对付的人……是我。”
苏和手一抖,一块苹果落在床单上:“不能够吧。”他捡起苹果扔到垃圾桶里,站起身朝着窗外看了许久,悠悠吐出一句
话:“要不……我就从了他?”
一向淡定的沈锐爬起来,作势就要拔了手上的针管,苏和大惊,冲过去按住他:“参谋长,您这是回光返照?”
沈锐一脸痛心:“苏和,你什么时候能上上心?”
苏和点点头:“每件事我都过目不忘,比如当下您其实并没有受伤。”
沈锐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我倒下去没关系,关键是你苏和的立场放在哪?”
“立场?”苏和冷笑,“你与杨越的个人恩怨,没必要问我苏某的立场。”
沈锐叹口气又躺下。
苏和上前翻他的口袋,翻出一包硬中华,拇指顶开纸盒盖子,抽出一根:“你可有想过,或者自己惹的不是杨越。”
“杨越是个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苏和站起身,嘴里叼着烟,伸手捞起外套穿上,“他只是选错道罢了。”
沈锐闭上眼睛不做声。
苏和轻轻带上门:“明天再来看你。”
03.一点麻烦
沈家有个不大不小的企业,原本是做牙膏生意的,沈锐研二那年,沈老爷子突然病故了,由于事发突然,并未留下遗嘱,
沈锐作为第一继承人顺顺当当拿了该拿的那一份,然而他仔细研究才发现家里的牙膏厂经营的并不好,可以说在老爷子走
了以后就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境地,沈锐顺手就把企业卖了,到手的钱开了家网络公司,自主研发几个不成气候的小网
游,受众不广,但也凑合着能往前跑。
这样一个不景气小公司直到两年前才有了改观,沈锐不知从哪里拿到了线上排名第一的网游「奇幻」在国内的代理权,攀
着这根高枝短短两年内就当上了凤凰,业界对沈锐此人虽是毁誉参半,但在这样的成绩面前也只能是望而兴叹。
苏和平日里没什么爱好,也就抽烟加看报,他怎么会不知道最近闹得纷纷扬扬的几场官司,但对于当初拿代理权一事他本
身就有看法,树大招风是一回事,这块蛋糕后面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沈锐无权无势,最后能不能分到一杯羹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