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宠（第二卷）——公子歌

这一日，他坐在海边，遥望着海平线。

不知道金大哥过得好不好？他送了金翅鸟的羽毛给自己，他确没有等到他先离开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责怪自己？

昆看着红日缓缓沉下海平线，叹了口气，背起箩筐正要回家，谁知才一转身便狂风大作，前一刻还风平浪静的大海掀起丈高的巨浪，天地风云变色。

凝望着翻滚的浪潮，昆脸色苍白，心中无来由得涌上一股强烈不安。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拔腿狂奔，突然一声惨叫伴随一道闪电穿越天际，他一愣，更加快速朝木屋跑去。

这声音明明就是娘的，莫非娘那出了事？

又惊又怕，脚下健步如飞，恨不得飞起来，可惜的是他并不会飞……

「娘……」昆凄惨的叫喊着。

站在门前，任由风吹雨打，豆大的雨点落在他身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已经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照顾了十多年的娘，慈爱可亲的娘，已经倒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

早上还抓着他的手，要他找个漂亮的媳妇，现下却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他不信，他绝对不信！

「娘啊，你别吓我！」悲痛欲绝的扑了过去，将母亲抱在怀中，拼命的摇晃着。

「昆……儿……」少妇一张嘴，暗红色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娘，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啊！」抚着母亲毫无血色的脸，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他好怕，好怕失去娘……他唯一的亲人……

「昆……儿……，娘是……看不到……你娶媳妇了……」断断续续，少妇无力的笑了，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娘，告诉昆儿发生了什么事，昆儿一定给你报仇。」泪流满面，昆的眼中布满血丝，闪烁着仇恨的目光。

「是……是……」急喘了几下，少妇还是断了气，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娘啊……」颤抖的将手放在母亲的鼻子上，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口像裂开一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人世不知。

第六章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昆艰难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木屋内，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嘴唇已经干裂，他想做起来找水喝，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别动，你伤心过度，伤到了心脉。」一碗水递到他嘴边，他立刻张嘴狂饮。

眼角余光望去，一道模糊身影晃动着，那抹金黄是那么熟悉。

「你……你是金大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昆用了的眨了眨，才看清楚眼前人。

金大哥是如何找到他的？为何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连串的问题想问，却不知道从哪一个问起。

「是我，才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给弄成这样。」金翔伸手将他扶起，眼中满是责备。

圆润小脸已经瘦得见骨，曾经温润如水的双眸也失去神采。若是自己再晚来一步，恐怕连他的小命也没了。

「娘……娘在哪里？」喜悦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悲伤，是想起昏倒前血泊中的母亲。

「你强已经走了，我将她葬在海边，倒是你，千万不可以太激动。」金翔有些气恼，语气不是太好。

自从昆离开后，他便独自一人在镇上游荡，以前无牵无挂的，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谁知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将那条笨鱼记上心，老想着他回家后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像自己想念他般想念着自己，更常想起的是那荒唐的一夜。

越是想忽视，却越是记得清楚，好几次都在练功的关键时刻冒出那些画面，差点走火入魔。

最后，他决定放开一切顾忌去找昆，他不确定自己对昆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但他知道自己想见昆，所以立刻上路了。

没想到找到昆的时候，却发现他倒在血泊中，当时他的心跳都快停了，事后才知道那是他母亲的血。

他马上将坤从血泊中抱起，一番检视，才知道他心脉伤重、气息微弱，便渡了些真气给他，好不容易才稳定住他的伤势。

「金大哥，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眼角含着泪花，强忍着不落下来，昆抿了抿嘴。

「遗憾的是我来晚一步，才让那杀人凶手得逞。」

失母之痛他尝过，所以昆此刻的心情，他很能够体会。

「这不怪你，都怪我，如果我采完果子就早早回家，她也不会出事。」后悔不已，昆摇了摇头。

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娘已经走了，但昏倒前那刺鼻的的血腥味让他毕生难忘。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残忍，娘的病情好不容易有起色，他们母子都还没有好好庆贺啊！

「逝者已矣，你要节哀顺变。」温言安慰着他，金翔心中也不大好受。

「金大哥，有一事，你能不能帮我……」

黑亮的大眼中累光荡漾，秀气的鼻头也红通通的。

「什么事，你尽管说。」看着这样的昆，金翔心中满是不舍。

「我势单力薄，你法力高强，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杀母凶手，日后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恩情。」说罢，便要起身下跪。

「这……」金翔伸手拦住他，却没有立刻点头，但昆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他看得于心不忍。

「金大哥，求你了……」

「好吧，正好我身边缺个服侍之人，等你大仇得报，你可愿做我的侍从？」

他哪里缺什么侍从，自小就孤独惯了，眼下是舍不得见昆悲伤难过，也念在日后他也是只身一人，想相互有个照应罢了。

而且，他本来就是因为想见昆而来，若因此能够顺理成章将他留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愿意，我愿意。」昆喜极而泣，轻轻抹去眼角泪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有了金大哥的帮助，他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他一定要手刃仇人，以慰娘在天之灵！

「对了，金刺鸟的羽毛呢？」

「我送给娘了，你在安葬我娘的时候没看到吗？」昆微微一愣。

「没有。」金翔摇摇头。看来这事八成和他的羽毛有关。

「明明插在娘的头发上，金大哥真的没看到？」紧紧抓住金翔的手臂，昆也觉得不对劲。

「你别心急，仔细想想，近来有没有什么人来到岛上？」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人……我想起来了，有个落水的商人被我救起，在岛上住了几天，后来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商人？消失了？」金翔若有所思。

这小岛位于东海、地处偏远，连他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怎么会有商人漂流到这里？

金翔闪烁不定，心中有了头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是啊，那商人看起来挺可怜，并不像坏人。」

「坏人会写在脸上吗？傻瓜，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拍了拍他的脸颊，金翔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说是那人……」昆失声大叫。

「好了，这事还得好好调查，而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多休息。」金翔将昆强行按到床上，大手盖上他的眼。

风和日丽，海风吹到身上格外舒爽，昆站在海边仰望天空，被艳阳刺得睁不开眼。

他夜里偶尔会做噩梦，醒来后总是满身大汗，不过有了金翔的陪伴，他的心情也平复许多。

「金大哥，你说你就是金翅神鸟？」回头，望着和太阳同样耀眼的金翔，他满脸得难以置信。

「嗯。」金翔点点头。

既然往后两人要一起生活，也没有必要再瞒着昆他的真实身分。

「难怪你会有金翅鸟的羽毛，没想到找了半天，原来一直就在我身边。」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要早告诉我是你娘要羽毛，我早就给你了。」

金翔微笑以对，望着这样的昆，感觉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固原镇。

「那倒是，因为金大哥是世上最好的人。」昆崇拜地望着他，几乎将他捧到了天上。

「我不是人，我是大鹏，傻瓜。」弹他脑门一记，金翔无奈的摇摇头。

「对了，上次打伤你的人究竟是谁？他跟你长得好像！」上次金大哥受伤，他来不及问，这次可要问个明白了。

「他……不提也罢。」眼神一黯，金翔得脸色有些难看。

「喔，既然是不开心的事那我就不问了。不知道我娘的事，金大哥是否有了头绪？」不想他不开心，昆转移话题。

「你说那男子感觉妖异，是怎么个妖异法？」摸着下巴，金翔望向前方不断涌来的浪潮。

「说不上来，其实那人相貌英俊，气质独特，只是看着他，我心里老是发毛，我给他送过几次食物，总是没看到他人，后来就没去管他了。」

回想那几日，他还曾担心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后来想想，岛上又没有凶猛的野兽，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我的羽毛，你可曾给其它人看过？」

「没有，我一直贴身收藏在怀中，回来就插在娘的头上，从未离开娘的身上。」昆头摇得如波浪鼓。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娘的死和羽毛的失踪都和这男子有关，当务之急是找到他，那男子怕不是普通的商人，来这岛上应是另有所图。」

在安葬昆的母亲时，他曾仔细探查过她的死因，虽然全身都有伤，但致命伤却是脖子上的两个血洞，其它得伤口不过是为了掩盖那两道牙印。

「不是普通人？难道是妖？」昆震惊不已。难怪当初他见到那男子总觉得不大舒服。

「你也知道，金翅鸟是至刚至阳的灵兽，我们的羽毛也算得上是稀世珍宝，妖魔的体质多数为阴，若有了我们的羽毛护身，修为一日千里。你遇见的那商人八成是蛇妖所化。」

蛇妖本身就是极阴之身，若要修炼成仙，必须经过数劫，而金翅鸟的羽毛则是蛇妖度劫最好的护身法宝。

「那如何能抓到蛇妖？」

昆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可是如今凶手逃逸无踪，他要上哪去找？

「想抓他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那蛇妖能够化身为人，修行恐怕不低，而且他方才用神识在附近搜索过，却一无所获，只是透过那片被抢走的羽毛，隐约可知蛇妖就藏身在这东海之中。

闻言，昆黑眸一黯，失望无比。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引他出来，不过也不确定他是否会中计。」不想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模样，金翔思索片刻后，出言道。

「金大哥，快说。」昆早就把金翔当作神只一般，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此计虽然可行，但是你的处境将会很危险……」望着昆，金翔显得迟疑。

他真不希望昆受到伤害，哪怕一点点也不想冒险……

「我不怕，只要能为娘报仇，再危险的事情我也敢。」咬牙握紧拳头，昆的眼中满是愤恨。

「那好吧，为免打草惊蛇，从明天起我会暂时消失，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在附近不远的另一座岛上，你见蛇妖上钩时，就握紧羽毛，心中大叫我的名字，我会立刻出现。」再取出一根羽毛，交给他时，金翔忍不住千叮万嘱。

即使昆一在保证自己会小心，但金翔始终无法安心，又在羽毛上施了一道符咒。只要那蛇妖意图伤害昆，羽毛便会化为利箭攻击对方。

海岛上，金翔早已按照计划离去，只剩下昆一人。这次他将羽毛做成胸针，别在胸前。

只要一低头，他就能看到羽毛，想到他的金大哥，就感到无所畏惧……

「不知道蛇妖会不会上当？」等了数日，依旧不见蛇妖出现，昆心中不禁感到不安。

蛇妖会不会拿了娘身上的那根羽毛，就躲起来修炼，不要他身上的这根。

可是金大哥明明说，蛇妖性贪，绝不会放过任何夺宝的机会，必定会寻上门的。

就在他等得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海风再度刮起、暴雨骤降，与那日母亲被害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只好待在木屋哩，紧张得等待着。

好几次都昏昏欲睡，却又强打起精神，就怕蛇妖突然找上门。

闪电过后，木门被风吹得大开。

「小哥，我们又见面了。」

伴随一声问候，蛇妖现身，长发四散飞舞，几乎遮住他大半张脸，最诡异的是，倾盆大雨淋在他身上，居然一点水渍都没有留下。

「你……」昆的脸色由青转白。

杀母凶手就在以前，他恨不得扑上前去，但心中却有股莫名的恐惧，让他却步。

「上次多亏小哥救了在下一命，今天特地来像小哥道谢。」蛇妖走了进来，笔直的来到他身边，缓缓坐了下来。

「……」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蛇妖冰冷的手指触摸着他的脸颊，那股带着死气的阴森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他根本就不是蛇妖的对手，不能再等了，必须叫金大哥出来，正想摸向胸前，发现自己居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小哥可是身体不适？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蛇妖低声笑着，冰冷的手顺着他的脸往下滑，从脖子一直摸到胸前。

原以为蛇妖将羽毛夺走后，就会要了他的小命，没想到他的手居然停在他的胸前，拨开衣襟，拿着羽毛轻抚一侧的乳头。

那又痒又麻的感觉太过强烈，就算他现在心惊胆颤，身体也不禁有了反应。

由于他并没有受到伤害，羽毛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渐渐挡不住蛇妖的撩拨，呼吸变的不稳。

「你不是想抓我，怎么不动手？」蛇妖眯起细长的眸子，嘴中吐出蛇信，瞳仁也变成棕黄色。

「果然是你，你为何要杀了我娘……」突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昆颤抖着质问。

「本来我只是想拿走羽毛，并不想杀害你娘，是她偏要纠缠不休。」蛇妖叹了口气，好似很后悔的模样。

「我好心救你，你居然杀人夺宝，我要杀了你为我娘报仇！」昆气得浑身发抖。

「我也是无心的，一时错手而已，而且我挺中意你的，你干脆跟了我，我们一起双修吧。」蛇妖镜将他压在身下，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亲。

「你！你作梦！」昆恨得咬牙切齿。

「嗯，你身上还有金翅鸟的阳气，不会是你已经跟了金翅鸟吧？不过，这味道真是不错，我喜欢，比那羽毛的阳气更盛。」蛇妖凑近，在他身上深深的嗅了几下。

原来蛇妖真正感兴趣的是他身上的阳气。

蛇妖也狡猾，知道他们想抓他，故意现身，却又不伤害昆，想趁机将他占为己有。

「你滚开，杀人凶手！」昆气红了眼，无奈四肢就是动不了。

「算了，我也不计较这些，等你成了我的人，自然离不开我。」蛇妖邪笑着，开始脱她的衣裳。

「放开我，金大哥就在这里。」不得已，他只得出言威胁。

「哈哈，他要是在这里，早就出现了。」蛇妖得意大笑，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金大哥，你来了！」昆突然睁大双眼，朝门边喊了喊。

「什么？！」蛇妖一惊，回头去看。

趁这空档，昆赶紧握住羽毛，在心中放声大叫。

「好啊，你居然敢骗我，看我把你操的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发现上当，蛇妖勃然大怒。

「赶动我的人，找死！」金翔从天而降，脸色阴沉得吓人，一掌就朝蛇妖击去。

「金翔鸟！」蛇妖大惊之下，匆忙抛下昆，化作一道轻烟消失不见。

「雕虫小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我废了你千年道行。」金光一闪，金翔也追了上去。

「金大哥，等等我！」昆坐在床上大叫，却转瞬不见金翔的踪影。

担心金翔会中了蛇妖的诡计，他赶紧爬了起来，匆匆追出去。

待他追到海边，只见金色身影和白色身影相互交错，战况激烈，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

他紧张的心都纠到一块，脸色白如冬雪，屏息看着金翔翻腾的身影，生怕蛇妖会占上风。